那日,“由甲双叟”让马老虎追得一阵好跑,后见展飞骑小白马去了,小青也不知所踪,二人找了一阵也没找到,索性先回洛阳去了。梅家在洛阳一带可算得上是富甲一方,光府第就占地三十余亩,房间七十余间,雇佣长短工二百多人。“由甲双叟”回来就见梅府上下张灯结彩,杀猪宰羊的忙的不已乐乎,倒似有甚喜事。阿旺见了双叟,闷哼一声夹着尾巴钻进狗洞再不肯出来。众人见了双叟,比之出去前狼狈许多,都觉暗暗好笑,不知这对老小孩又在外惹了多少是非回来,嘴上却皆甜言蜜语道:“二位老伯回来啦!”“此番出去辛苦啦!”“……”双叟被众人一阵嘘寒问暖,双眼竟含着泪水直打转,众人见了,不知再说些什么好。这时一家丁小跑过来,对双叟作了一揖,“老伯回来啦!老爷在客厅等你们呢!”二人穿过几栋房子,见梅老爷端坐大厅,并不出门迎接一下,知此次随小姐出去,定然惹老爷生气了,二人推推攘攘,到底来到老爷面前,“老爷,我们……”梅老爷不理双叟,只是狠狠的抽一口水烟,咕咕一响整张脸就躲到烟雾后面去了。双叟咽下半句话,心里七上八下,想莫不是小姐出了啥事还没回来,想着心中更是忐忑,“通”的一声,一只猫从窗口跳了进来,双叟吓了一跳,还道是老爷拍桌子呢!梅老爷终于说话了,“你等年纪大把,怎的如此不知轻重,此番由着香儿出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你等作何交待?”听语气似是小姐已无恙,双叟心中稍安,“唉!香儿自从回来,就变得痴痴呆呆,你等看着她长大的,去开导开导她,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怎的还可如此?”大喜!双叟心里革登一下,小姐要嫁人吗?嫁也只能嫁俊小子,怎的就稀里糊涂的乱嫁了呢?双叟别了老爷,就匆匆往小姐的闺房来,房间门窗紧闭,毫无声息,双叟敲门也没人理,“小姐,是我们,你没事吧?”兰香一听是“由甲双叟”,方开了门,见到双叟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双叟一见小姐数日不见,竟憔悴至此,不免心痛不已,他二人名为老仆,实是看兰香长大的,看兰香就如自己女儿一般,相反梅老爷夫妇只惦着儿子,对女儿倒关心甚少。此番兰香出走,梅老爷夫妇就存早点将她嫁了去,也好省得许多烦恼,所以知府大人一托人来提亲,二人就满口答应下来。谁知兰香一听,一向唯命是从的她竟死活不同意,几次差点让她再从家里逃了出去,幸得梅老爷看得甚严,经此一闹,本已体弱多病的老母竟卧床不起,眼看一日日消瘦,兰香心一痛,痛哭一夜,心道展飞现已与赵小凤结亲,自己再等也是无益,虽自己对他情根暗种,可他虽对己也算情意绵绵,但终不见他说出来,他哪怕是说出一个字来,便是死了也不愿嫁的,此番母亲病重,只得罢了,实是命该如此,又有何办法呢?从此嫁于他人,苦也好,乐也好,只得草草一生便了!次日到老母面前一跪,声言我愿嫁便是了,老母病才见好转。“由甲双叟”责怪道:“你怎的如此糊涂,怎的就应了呢?那男方是谁,我等把他给杀了,也好救你于水火,”兰香吓了一跳,感激的看着双叟,幽幽道:“这都是命,于他何干?展郎已属她人,嫁谁又有何区别呢?”双叟四目一对,原来小姐当俊小子已与他人结婚,难怪如此。双叟于是把展飞婚如何没结成,见兰香离去,如何拔剑欲自杀,又如何一路找来,被笑面佛一掌打中生死不知讲了一遍,兰想就觉得一阵阵心痛,待听到展飞为找自己被笑面佛一掌打的生死不知,顿时吓的花容失色,泪水横飞,哭到伤心处,竟“扑通”一声跪在双叟面前,“二位老伯,快……快带我去找他去,我不嫁啦!”双叟一时颇为为难,倘若就此把小姐带了去,老夫人定气极,气得病发而死也说不定,二人犹犹豫豫,搔头挠耳一阵,竟不约而同的大声道:“非得如此不可!”兰香见双叟如此说,不免芳心一喜,只听双叟道,“你只管放心的嫁了,”兰香道是什么好主意,却原来让嫁了,于是生气道:“既知展郎……如何可再嫁,你们没的要害我不成?”双叟道,“也不是真嫁,其实也如真嫁差不多,”兰香见二人真嫁假嫁的说不出所以原来,心中大急,“你只管嫁了,我俩找俊小子把你抢了去,不如真嫁差不多吗?”听到“把你抢了去”,兰香脸一红,原来彼时中原一带流行抢亲一说,一旦抢亲成功,便视同结婚。兰香想果然“非得如此不可”,就红着脸小声说:“既如此,你等怎的还不快去!”“看看,有了情郎,就不顾我们小老头的死活啦!我等可是才回来,滴水未沾呢!”兰香脸红得更厉害了,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由甲双叟”胡乱编了个借口,再次出了梅府,从大路找展飞去了,这边梅老爷夫妇见兰香精神好了许多,还帮着准备嫁妆,还道她想通了,亦不免心中欢喜,心想“由甲双叟”总算作了件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