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男生，女生

一流大学毕业生当然要进一流企业，做一流白领，然后成为一流企业经理人。(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拾陸K文學網)在研究生已经多如草芥的今天，拿着一流成绩从一流大学毕业，易柳并没去争当什么一流研究生，而是准备以一流职场人生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当然，一流白领是必须的，一流企业经理人是必然的。“谢谢。”第一天报道，自己不但不能迟到，还必须早到。当易柳乘着出租车赶到祥贸易大厦时，他的信心一直是满满的。关上车门的声音不但极小，下车后的道谢更是彬彬有礼。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这就是易柳认可的一流人生价值。不过，当出租车离开，易柳转身迈向自己心中的一流神圣殿堂时，一下就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嘴里仿佛塞了个铅球似的。下巴长长坠下，怎么都合不拢嘴。作为一间优质企业，祥贸易写字楼足有二十多层高，蓝色写字楼壁墙也给人一种亲近感。矗立在市郊高速环城大道上，多多少少也给市的经济发展增添了一些亮彩。只是大厦门前并不像易柳想像中的静悄悄模样，而是许多人都在进进去去，仿佛正在打仗一样。这种情绪显然也影响了门卫工作，他们不仅忙碌地看守每一个进出大厦的人，甚至还要迅速检查每个人的工作证件及携带物品。“难道我已经来晚了？”，拼命咽了下口水，易柳的脖子向上抬了抬。看看腕表，指针还没到八点半，的确没到九点上班时间。也不知祥贸易员工为什么都来得那么早，一个个还都是风风火火样子。看着他们脸上的严肃表情，易柳第一次感到自己选择一流企业的真正价值。“让开！”、“啊。。。”易柳一直站在祥贸易前的出租车站上发呆，没想到却被人在身后猛推了一把。脚步踉跄一下，惊叫一声，易柳的身体勉强转了180度。“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身体跌到地面时，易柳就看到一双逞亮的尖头皮鞋。黑亮的皮鞋上看不到一丝缝合痕迹，显然是采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内缝法。那种精致感觉，没有一丝折痕的光亮皮面，明显是高档的原厂意大利皮鞋，绝对不是那种挂牌皮鞋所能相比的对象。不过，没等易柳抬起脸，头上已经传来一声严厉喝骂道：“你还呆着干什么，想我扶你吗？没用的家伙，自己爬起来。”居高临下传来的声音有些吓人，易柳惊得抬脸望去。瞪眼盯着自己的是个年轻男人，将近三十岁年纪，脸型极为瘦削，肤色有种病态的苍白。狭长双眼、扁平双唇，高挺的窄直鼻梁给人一种精明中带着刻薄的感觉。特别是金丝眼镜后面闪过的两道锐利光芒，好像要用视线将人解剖一样。在对方双眼逼视下，易柳的身体突然有种快要撕裂感觉，仿佛随时都会一片片破碎，飘散四方。“你就知道发呆吗？”看到易柳没反应，男人的双眼立即眯成一条狭缝，看不见的愤怒也从脑门上升起。“是，李隶部长，对不起挡着你了。”在对方一声断喝下，易柳终于反应过来。以最快速度从地上爬起，立即向李隶鞠了一躬。李隶是祥贸易人事部长，当初也参与了易柳的面试。虽然易柳不擅长记忆人的相貌、名字，但对于如此让人印象深刻的人事部长，他即便想忘也忘不了。“嗯？矬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抬了抬眼镜，李隶并不认为对方认识自己有什么奇怪。但自己见过的人几乎没有不记得对方名字的，只是对于眼前的矮小子，他奇怪自己竟没有太多印象，只是有种蒙蒙胧胧记忆。为了弄清楚原因，他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嘴角也微微挑起来。矬子？听到李隶对自己的贬称，易柳心中一阵恼怒。真想一拳拳将他捶扁，直到李隶变成一个真正的矬子。不过，易柳心中虽然不满，脸上却只是微微扭曲一下，迅速摆正心态恭顺地道：“李隶部长。我是今年加入祥贸易的新员工易柳，毕业于大，我们曾在面试时见过面。虽然我是矮了点，但并不笨拙，更不是什么矬子。”虽然易柳一直以一流人生作为自己的努力目标，但只有身高这种父母遗传东西他是毫无办法。1米64的身高不但说不上一流，甚至三流、四流都算不上，何况还是在高个盛行、精英聚集的白领职场上。当然，易柳白皙、细嫩的稚脸也很难看出他已经20岁，甚至一些人还说他的长相偏于女性化。易柳虽然不愿承认，但也无从辩驳。“易柳？你不是女生吗？”怔了一怔，李隶突然惊呼出声。没等易柳做出反应，他就掏开随身公文包，一阵急速翻看起来。面对李隶的惊呼，易柳脸上抽了抽，只得再次无奈解释道：“李隶部长，虽然我长相有些清秀，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女生。但只要我将头发理短，以后再留些胡子，应该就不会被人误会了。而且，我不是女生不是更好吗？这更方便工作。”“好什么好！我想起来了，你上次还留着过肩长发，难道你是故意装女生骗我们。”听到『将头发理短』几个字，翻出易柳简历快速瞅了一眼，李隶立即愤怒起来。恶狠狠地睁眼瞪向易柳，仿佛想将他身上的骗子外衣剥掉似的。面对李隶眼中的熊熊怒火，易柳并没有在心中层层蹦坏。镇定了一下，脸上做出面无表情样子道：“我怎么敢，虽然我的声音是有些稚嫩，但我在任何一份简历上都清楚地标注着我的男性身份，这是丝毫不会改变的事实。”“你还敢说？那为什么你简历里的每张照片都是长发和中性装束。”清楚地看着性别栏上的『男』字，李隶都想掐掉易柳脑袋了。虽然他们这次招工并不限男女性别，但招收一个1米64男生和招收一个1米64女生，那可有着天壤之别。对此易柳却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说道：“李隶部长，这并不是我故意留长发，而是我在进入大时曾与人打赌，必须留四年长发。这点很多人都知道，不信你可以去大核对一下。”“你嚣张什么？我当然会去核对！”看到易柳自信满满的样子，李隶又开始愤愤难平，额头上也冒出几条清晰的青筋。不过，在李隶的怒火真正升腾起来之前，他自己却又很快泄气道：“呿，我管你是男是女！现在我还着急这种事情干什么。你的名字像女生，你的身高像女生，你的相貌像女生，但是为什么，你的性别不是女生。真是的，把你的报到证拿来。”看到李隶脸上突然露出不耐，易柳暗暗吃了一惊。但在听到李隶向自己要报到证时，他却没有任何迟疑，立即从公文包里取出报到证，交给李隶。如同易柳赌输留长发一样，他手上的华伦天奴公文包也是打赌得来的收获。同宿舍学生都认为易柳身高过矮，肯定无法找到好工作。但易柳却用进入祥贸易的事实粉碎了这个怀疑，也获得了名牌公文包的赌注。虽说易柳除了体操之外，没有更多擅长运动，但却不括赌博在内。只要是任何有关赌注的事情，他还从没有输过，也因此收获颇丰。当然，这不包括以追求女生为内容的赌注，那也是易柳留了四年长发的真正原因。接过易柳的报到证，李隶先是仔细核对一下，特别是认真核对过有关性别方面标注后，这才将它贴在一份文件上，同时也在上面快速写下一长段文字。写完后，他又直接拿出自己图章，盖上了印鉴。所有事情都是站在路边完成，直接在公文包上搞定，看着眼前一切，易柳脸上充满了兴奋。不出所料，当李隶将报到证连着文件一起交还易柳时，嘴中就干巴巴地说道：“好了，这就是你的报到证和派遣部门，待会你自己去报到就行了，不用再去人事部报到那么麻烦。”“不用去人事部报到？这合适吗？”突然听到不用去人事部报到，满脸欢喜地接过报到证，易柳脸上立即露出诧异的神情。虽然李隶的确是祥贸易人事部长，但人事部也是所有新进员工的首个试炼地。自己居然不用去人事部报到，难道祥贸易这么缺人手？类似事情易柳在面试时可没听说过。“怎么，你不满吗？我就是人事部，人事部就是我，你都已经得到了派遣，还想怎样？试用期为三个月，希望你能和大家一起撑下去。就这样，不要耽误我时间。”当李隶仰起脸来俯视易柳时，易柳这才意识到对方身高至少在1米85以上。更让易柳震撼的还是李隶眼中流露出来的一种深层次蔑视感，那不是针对易柳个人的蔑视，而是针对所有站在他脚下员工的蔑视。不但用双眼去蔑视，还要用双脚去践踏。只是，骂骂咧咧说了一句后，李隶对易柳的迟钝显然很不满。将公文包合上，他不再理会易柳的懵懂无知，追着进进出出的员工就一起冲入了祥贸易大厦。看着李隶一副忙忙碌碌样子，易柳虽然一头雾水，心中却充满了佩服。原来这就是一流企业、一流白领的一流作派。做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随时都可以打发掉任何问题。“算了！”虽然自己好像就是问题之一，易柳却并没有太在意。轻啐一声，耸耸肩，也跟着其他员工一起向大厦内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