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的杀气,轻歌急道:“无名,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你赚到的钱我一分钱都不要,你若听我的,那十万两我便收着。”无名终于垂眸看着她,眸光闪烁,可却还是不说话。轻歌认真道:“我不知道我娘当年给了你们什么恩惠,让你对我这么好……”“谁说我对你好?”“好吧,当我说错了。”她吁了一口气,无奈道:“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万一出了差错,我会一辈子不安的,虽然我总是说你们是我的手下,可我是真心把你们当朋友,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你们的主人,是你们一直这么认为。无名,我这个人没有太多的朋友,只有你们四人,如果你们当中的谁出了事,我一生都不会快乐,这是你想要的吗?”“我不会出事。”他当杀手当了二十多年,杀人根本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什么时候出过意外?“你现在还受着伤。”“不碍事。”“无名。”她终于低叫了起来,脸色一正,不悦道:“既然这样,那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现在,随我回去!”无名看着她,久久未曾说话,下头山涧中的那堆人马缓缓走过,速度不快,可却在他们的对话中走过了这一方,渐行渐远。无名又不自觉握紧手中长剑。轻歌急道:“无名,你不听我的了吗?”他垂眸看着下方渐渐远去的那队人马,只要杀了轿子中的人,他就能得到五万两的报酬,她说过她缺钱,向她要五日的期限也不过想在这五日中能给她存一点。他是个杀手,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不让他杀人,他如何能为她存钱?“无名,你听我的。”她抬眼看着他,眼神真切话语诚恳。她是真的宁愿没钱也不要他冒险,她是真的关心他吗?下方的队伍已经走远了,这里是刺杀最有利的地段,待他们走远,机会也便错过了。无奈,他轻声道:“是你自己说不用我为你筹钱的。”“当然,你要愿意为我参加比赛是最好的。”人都走远了,他身上的杀气也渐渐平静下去,他应该不会再坚持了吧?无名不再理会她了,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挂在树上自个儿睡大觉的天一,他无奈道:“走吧。”这下轻歌才收起担忧,笑嘻嘻地从树上一跃而起,踏着细枝来到天一身旁伸脚踢了踢他的腿:“走了。”天一却还是不理会她,翻了个身又继续沉沉睡了过去。“天一,究竟走不走?”轻歌又踹了他一脚。天一动了动唇,迷糊地回应着:“你们先回去。”天大的事不如睡觉大,等他睡饱了再说。每次只要他睡着,总是懒得入骨入肺,轻歌是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次并没有打算放过他,长腿一迈直接踩在另一枝条上,不理会来到他们身旁的无名,伸手就要去解天一裤腰带。结果可想而知,无可奈何的男人被逼在梦里清醒过来,怒目瞪着她:“我走还不成?拿开你的脏手!”轻歌耸了耸肩不再理会他,站了起来看着无名:“走吧。”不想无名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她的手上,一张脸顿时抹上两朵晕红。这女人,竟用这样的方式叫天一起床!他们住在后院里的都清楚得很,天一一旦睡着真的很难把他喊起来的,但这个方法却是极其有效的,难能可贵的是,天一居然没有恼羞成怒一巴掌把她拍飞出去。三个人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举步朝皇城的方向返回,一路上只听到轻歌愉悦的笑声在空谷中幽幽响起:“听说城门附近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我们在那里用膳吧,对了,后天我要成亲了,你们得要准备礼物祝贺我……”没人理会她,有人是一脸不屑,有人是心里隐隐揪痛着不愿多说。清风幽幽吹送,拂在人身上凉飕飕的,天凉好个秋,夏日结束了,凉爽的秋天已降临,那背后的阴谋,也该要浮出水面了吧?……找了家饭馆准备好吃一顿,在座上刚落座的时候,却听到隔壁桌子的人在说着边关的事情。“听说南慕国把兵力集中在边城,打算向战朝进犯。”其中一人道。此话一出来,另一人立即惊讶道:“我们战朝地大物博,区区一个南慕国怎么敢?”“你还不知道吗?这次连北风国也都一起有行动了,只怕和南慕国的国君是串通好的。”又一人道。刚才发问的那个人问道:“北风国,那不是北边最大的一国吗?若是北风国都有行动,北王爷怕是立即要回边关了吧?”听到“北王爷”这三个字,轻歌指尖一顿,心头一紧,更是认真聆听了起来。“可是,北王爷不是两日过后要成亲了吗?可怜了家中的美娇娘子,只怕这亲一成,他便要立即北下,把新婚娘子抛下了。”她呼吸微微停滞了几分,心中在不断揪痛着,他要北下出征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居然,是在几个无关系要的人口中听到的。视线落在天一身上:“南慕国那边的边城是不是一直由南王爷的人在驻守?”“没错。”天一点了点头,这种消息他自然比她灵通,至于北王爷要北下出征的事情他也听说过,只没想到战倾城未曾向她说起。他以为以他们俩的关系,他一定会告诉她的。这对轻歌来说当真是一盆冷水由头淋到脚,马上就要成亲,但他成亲之后立即就要出征,可是,他居然没向她说起这事,是因为不想影响她成亲的心情,还是不想让她担心?从来不知道要嫁给一个将军竟是会这样的,早就听说过嫁给军人,聚少离多是常有的事,只是她一直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见她脸色有几分泛白,无名垂眸看着她,温言道安抚道:“你若是真的担心,可以随他一起去。”“北方的气候不及这里,特别是在战场上的日子极苦,不是你能过的。”天一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你还是趁着这几日好好与北王爷说说话多聚一聚吧,这次北下,只怕一年半载不会回来了。”“一年半载”!这几个字更弄得她一颗心顿时痛了起来。才刚成亲就要分开一年多,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要喜欢上他了,喜欢上了,心有了牵挂,一旦要分开,是不是比死还要难受?匆匆用过午膳后,她租来马车直接回了王府,不想战倾城也已回府,只不过听说如今在后院天师的地方。来了这么久,天师这个名字没少听到,却似乎从未见过。向下人打听清楚了地方后,她从前院匆匆往后院赶去。天师的院子静悄悄的,大门敞着,厅门也没有被关上,从她这个角度望去还能看到战倾城高大的身影,他看着房内一角,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她举步进去,才走了两步战倾城已发现了她,侧头看见她向自己赶来,他眸光一柔,立即向她迎了过去。“你要出征了是不是?什么时候走?”来到他跟前,还没来得打量四周的情形,她已问道。话问出了口,才发现这房中除了他们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站在一角,看情形是在争执着,那女子轻纱蒙面,眼角处画着几朵艳红的花儿。“是她。”她小手一紧,忍不住向前半步急道:“给凤如云下毒、让她亲近南王爷的人是你?”东方蝶儿回眸看着她,一双眼眸还红通通的,狠狠刮了她一眼,她冷声道:“与你何干?”轻歌耸了耸肩,不再说话了,看样子她和她哥哥正在争吵,不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但这些事情确实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拉着战倾城的大掌,把他拉出房外,把空间留给他们兄妹俩,抬眼看着他,心里的焦急又涌了起来:“你要北下出征,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打算成亲之后才跟你说的。”他闻言回道。“是不是成亲之后第二日告诉我你要离开,然后就立即离去?”战倾城没有说话,今日见到她,看到她一脸的焦急,连“本王”这两个字都不想说了,在她面前他不再有王爷的架子,早已经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人。“只是怕你难过。”他叹息道。“现在这样我就不难过了吗?”她是真的难过,薄唇被她咬得紧紧的,眼底一片酸涩。居然要出征,居然要走一年多,叫她能如何不难过?“你要是难过,就无法当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了。”大掌落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揉了揉,他难得露出一个令日月无光的笑容:“我还想看你当最美的新娘。”“我本来就是最美的,就算难过也像西子一样蹙眉,蹙一蹙眉就能让所有男子心动。”她有点负气,心里真的是在焦急。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抬眼看着他讶异道:“刺杀江南的会不会是南慕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