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的胸口突然被她一撞,丝毫不觉得突然,也丝毫不觉得诧异,罗彩灵的兰言倾吐早在预料之中,只是时间问题。怀内暖酥香翳,云飞抚摸她柔软的鬈发,一长一短地问道:“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对我一点都不了解,能喜欢我哪一点呢?”“全部!”罗彩灵泪水滴沥,阳光盈在泪珠里,一闪一闪的。她已什么都不顾了,紧紧地盯住他,捕捉他游移的眼神,道:“昨晚上我太孟浪了,我不该那么任性的!……我、我真的离不开你呀!哥,你告诉我,你爱我么?”此时,一句话便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为了雪儿,他绝对不能告诉她真心话;但,在这种情形下如果随便拒绝,会给对方带来伤害,甚至还会引起天大的麻烦;前因后果交错,他进退失据,束手无策。“求求你,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奢求的!”罗彩灵吻着云飞的胸膛,粗重难抑的呼吸令他心痒。云飞好似缠着铰不开的丝线,虽然产生出模棱两可的念头,但又立刻打消了,心底深处有一位白衣少女哭着拉回他欲突出胸腔的心。渐渐的,云飞的心跳缓和下来,沕沕的眸子里银光乍现,道:“我又丑又脏,而你这么漂亮,我怎能辱没你……”话犹未了,罗彩灵就伏下身子,抓了一把黄泥往脸上抹,漂亮的脸蛋顿时污七八糟,可是,那双滢滢的眸子依然璀灿耀眼,就像一对宝石镶在陶泥上。云飞扯住罗彩灵,大声叫道:“你疯了!”罗彩灵使犟地继续把泥往脸上涂,道:“别阻拦我,只要我把脸弄脏就配得上你了!”云飞紧紧捏住那束败**,唏叹道:“你怎么这样作贱自己呢!”罗彩灵的眼泪在眶中打转,扯高嗓子道:“那你就告诉我啊!”时间在无情与多情之间划过伤痕,她的眼睛在无言地催促。一片黄叶从眼前飘落,带着她的一片心意。他吝惜这份真情,不能同时给予两个女人;从反面想来,倘若雪儿背地里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他一定会痛不欲生!手中那枝残败的**直垂落地,他含泪抛弃了她,踏着黄叶,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虽然,他明明知道摒弃不了她……罗彩灵的脑袋嗡嗡生响,她并不指望把云飞从雪儿身边抢走,只希望能与雪儿并承雨露;但,这种幼稚希望的翅膀被无情折断。当眼中看不见云飞时,罗彩灵丢魂落魄得竟然都不知道哭泣。青草坪上,她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如章台之柳随风摇曳,心灵亦被黄叶一片片、一层层地帱没,好像被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不知何去何从。所有的物体都只有一种颜色,动的东西也只是死寂地动,在她眼里显得一片麻木,脸上绷得好紧,舒展不开,上眼皮与下眼皮像有磁力一般垂合,就像一朵塌秧的兰花。爱语说都说了,以后还怎么和云飞相处?她怔了半个时辰,心跳又逐渐加快,人说恋爱中的女人往往很笨,在事实面前,她情愿自己诳哄自己,“这不可能”;然后,找寻任何理由为所爱的人辩解。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到心事坦白出来后,心情竟痛快多了。她答应过云飞,要为他摘桃花,这事就萦在心上了。桃花在春天盛开,尝闻父亲说起,人间还有一株桃花四季常茂,就是漩塘内的长生桃,漩塘离此不过数里,罗彩灵想用行动来挽回云飞的心。她的衣服背后还残留着龅牙齿恶心的血,便回客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没碰到云飞与李祥,然后急速赶往漩塘。不知不觉,罗彩灵飞奔了半个时辰,快得简直不可言喻,清醒之时,已来到崇山峻岭中,更显孤身伶俜。只见云雾缭绕,风光旖旎,一排排自然浑成的长城错落有致,挡在前方,罗彩灵纵身跃过。四处怪石嶙峋,布满了断垣残墙;狐兔杂沓,呦呦鹿鸣。过个一道天险的笮桥,再转了几道山弯,闻得潝潝水声,只见水帘悬挂,霓虹隐现。罗彩灵前去洗了把脸,又见身旁竖一怪石,宛若一头灰牛伏首俯望,此石表面光滑,中间和底部有许多天然洞孔,大者如喇叭,小者如铜钱,罗彩灵忍不住朝小洞吹气,牛石便发出“哞哞”的牛叫声,忍不住轻笑一下。拽开脚步向前行了一二里,过了一座天生桥,前方峭壁如削,再无路径,山坳上有间黄泥瓦房。罗彩灵不知长生桃树栽在何处,便要找人询问,叩门半晌门开,出来一个女子。只见她体形如嫫母,头似钟离春,皮肤如孟光,仪态似阮女。黄帝见过,转身就跑;齐宣王见过,撒腿就避;梁鸿见过,惊惶跳蹿;许允见过,逃之夭夭。罗彩灵吓得后退了几步,感到那母夜叉似会吃人,但来时情切,岂有退缩之理,便赾走到跟前,问过名姓。原来这女子叫阎姐,罗彩灵叩过询,将来意说了一遍。阎姐的举止落落大方,笑道:“呦,原来姑娘是来摘桃花的,看你一片诚意,随我来吧。”提起锄头般的脚,拽开步向前走去。罗彩灵愣了一会,阎姐招着手道:“你来不来?”“我来,我来!”罗彩灵答应了一声。常言道,人实不易知,更需慎其仪。罗彩灵心下戒备,随阎姐来到一个狭仄而黑洞洞的隧道。一群猪鼻蝙蝠察觉到生人,扑扑地乱飞,阎姐道了声“小心”,与罗彩灵掩面躲过,摸黑了百步来到一块箐谷中,罗彩灵的每一步皆如履薄冰。里面的天地很开阔,果然有一块直径数丈的水塘,水流按顺时针方向慢慢旋转,约半炷香时转一圈,附近有一条小溪,溪水以中间为界,相背而流。有一架天然的石桥虹卧塘上,对面繁殖着一株金光闪烁的古树,顸大十围。一朵金莲花娇艳绽放,一只粉蝶飞入花蕊采着蜜,一只白头翁掠过,将粉蝶叼了。阎姐道:“我这里的长生桃树可是桃源遗下的仙种,因桃源不知在何处,人间恐怕再无第二株了,姑娘若要桃花,就请过桥去摘吧。”罗彩灵恐桥上有诈,道:“我一人上桥会眩晕,不如阎姐陪我同去吧。”阎姐的脸面忽然一垮,又呵呵笑道:“原来姑娘的心脏不好,不巧我与姑娘之心同出一辙。”思忖了一下,问道:“姑娘可会轻功?”罗彩灵道:“粗懂皮毛。”阎姐一指天上偏左吊着的藤蔓,道:“这倒好,不如姑娘倚着藤蔓荡过去吧。”罗彩灵道:“我资智椎钝,劳驾阎姐作个示范,我也好拟作过去。”阎姐笑着露出一排黑牙,道:“好一副伶牙俐齿,既如此,我就送佛送到西,你看仔细了。”阎姐说罢,拣正中间的那条藤蔓飞渡过去,罗彩灵心轴转动:“原来真有机巧,此人不怀善意。”便依葫芦画瓢,渡过漩塘,褰裳近得长生桃树前,只见桃花夭夭满地,每瓣桃花皆有拇指头大小,不结桃子,确是人间奇景,蔚为大观。埴泥地里生了许多常绿的白藤。罗彩灵喜滋滋地左瞧右看,赶鲜艳的桃花摘下一梗,施礼道:“多谢了!”阎姐站在一块石板上,满面笑容。罗彩灵已体察到她神情不对,提脚时,两只脚竟似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低头看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埴泥地里的一些匍匐茎就像一条条毒蛇,将她的双腿死死缠住,直往上蔓延,柔软而坚韧,摆脱不得!生死攸关之际无暇多思,罗彩灵怕会失去桃花,左手忙将之放在怀里,右手正欲抽剑,中府穴已被人按下,就此昏迷着栽倒了……话分两头,且说云飞撇下罗彩灵,此身如堕烟海,天壤之间,竟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好像脚底下踩着棉花团,一走一陷。风在耳边拂荡,仿佛尽是罗彩灵无息的爱语,既热耳又憭慄。时光倏忽而过,他不知不觉已回到神庙,庙里空阔而死寂,突然间又挂念起罗彩灵的安危来,她一个人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咦!好生奇怪,看不见一个人影,却体察到存在两个人的呼吸,方位在青幔后。云飞戒念浮起,知道有客人拜访,鸦行雀步至青幔前,猛地将青幔一揭,一个红教教徒正把青钢剑搁在李祥的脖子上,被云飞突如其来地一吓,愣了半晌。云飞右手指起,风驰电掣地戳下敌人的俞府穴,应手倒地。李祥险中求生,用袖揩着额头上的冷汗,踢了那教徒一脚,咤骂道:“打狗也要看主人,蹇驴不长眼睛,惹到你太公公头上来了!”心里又有更紧要的事情,鼓圆了眼珠,向云飞叫道:“大事不好了!”云飞道:“你慢慢说。”李祥脸色苍白道:“灵儿被这群红毛鹰爪掳走了!”这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云飞立脚不定,忙扶着红柱,千恨万悔不该独自离开。李祥叫道:“这小子一定知道灵儿在哪里!”云飞急忙伸指入红教教徒的口腔,拔其有毒的板牙,纵然他会自解穴道也无法自杀了,接着断了他的少阴经脉,吼道:“快说,灵儿在哪里?”见他没反应,李祥大怒,死命地打他耳刮,呔道:“听见没有,快说!”那人的脸肿得像西红柿,叫道:“冲锋陷阵,杀身成仁!”云飞喝道:“你这妖人还想万古常青不成!实话告诉你,不消一刻,你浑身上下的骨头会疯狂抖动,五脏五腑绞成一团,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尽毁,痛也把你痛死!”话音刚落,那人身上便抖擞不住,越抖越快,痛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消一刻,大叫道:“我招!我招!救我!”话分两头,阎姐住的瓦房堂屋内,当中架一台棕色的大坩埚,烧着石炭,地上摆着皮鞭、铁链等刑械。罗彩灵的脸被火熏得通红,悠悠转醒,原来身体被铁镣大字一样地铐在墙上,动缠不得。听得隔壁传来一男一女的话语:“阎姐,今天你逮到了堂堂天人教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功勋非凡哪,他日高升可别忘了故人呦!”“哈哈,昝舵主太抬举我了!那傻丫头飞鸟投罨,得来全不费工夫,没啥好称功的。听说螭遢狂侠近日将咱教的砥柱金枪使者划掉了,把这丫头押解回帮,一路上还要托赖昝舵主的神功呢!”“金枪使者自骄自大,没事去和螭遢狂侠较个什么高下,还能不挂!哼哼,只顾设计将罗彩灵赚来不就成了,这便是我与他的不同之处,做事可是用脑子的。”“昝舵主能上能下,也是众所周知的,将来金枪使者的位置非舵主莫属了,到那时节切莫忘了照顾小妹一二啊!”“阎姐过奖了,咱们是一条战线上的,还用分什么尔汝,势到财来,大家乐得痛快嘛!”“对对,咱俩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天生的一对搭挡。来,再敬昝大哥一杯。”罗彩灵身陷淖泥,贼人之语实在不堪入耳,只恨自己太冒失了,心底呼唤着云飞的名字,在危难之时,云飞总能奇迹般地出现,就像自己的守护神。脚步声响,昝舵主与阎姐在罗彩灵身旁立定,罗彩灵睁开火光冲天的双眸。只见昝舵主年约四旬,长一双兜风耳,一只酒齄鼻,宽面大嘴,身高一寻,体形獯鬻,朝罗彩灵一瞪眼,道:“小妞子快说,螭遢狂侠到底是何方神圣?”阎姐道:“聪明的就快说,免受皮肉之苦。”罗彩灵涌出一计,道:“你想知道螭遢狂侠是谁么?”昝舵主道:“是啊!”罗彩灵道:“过来,我告诉你。”昝舵主受不过她销魂地一笑,忙乐呵呵地凑上前去。罗彩灵将嘴对准昝舵主肥大的耳洞,鼓足两肺的愤气,紧闭眼皮,扯命尖叫一声:“啊!——”天崩地裂一声喊,把昝舵主的脑子里头震得“嗡嗡”直响,只觉天旋地转,两眼冒星,脸扭曲得像麻花,身子象灌醉酒的猩猩,昏摇舞摆的。昝舵主本要栽倒,被阎姐抢步上前扶住,好久才会过神来,气急败坏地扑过来,连扇了罗彩灵几耳刮子。扇得罗彩灵面如紫金,嘴边涌出血来,心中烧起燎原烈火。“呸!”将一口淤血喷在昝舵主脸上。昝舵主不但不动怒,反而把血抹进嘴里,笑道:“美人的血就是甜啊!”罗彩灵道:“你莫得意忘形!等螭遢狂侠来了,定会替我出这口恶气!”昝舵主冷笑道:“他来了又如何,老子一脚把他踹到西天去!”罗彩灵唾道:“就凭你也配跟他比,他拔根毫毛都比你腰杆粗!”昝舵主突然伸出毛手,捏住罗彩灵的两腮,道:“废话少说,螭遢狂侠到底是谁!”罗彩灵紧钳着口,拼死不说。昝舵主大怒道:“你舌头硬,我毁了你的舌头!”对阎姐道:“拿甘遂浆来!”阎姐一惊,道:“用不着那样吧。”要知道,这甘遂浆毒猛异常,只要一小滴滴在人的舌头上,就会感到喉咙和嘴里热得像在燃烧,过两三个时辰后才好一些。如吞下少量浆液,则会毒发身亡。见阎姐趑趄不前,昝舵主道:“我自有分寸。”阎姐这才去隔壁房里取,罗彩灵还不知甘遂浆为何物。不一刻,阎姐拿来一个小瓶,昝舵主接过,狞笑着走向罗彩灵,右爪抠住罗彩灵的两颊,罗彩灵的嘴便不自然地挤开了。阎姐打开瓶盖,用一根芦苇从中蘸了一滴,纵然罗彩灵猛力挣扎,舌头上还是染了一滴,牢房里发出刺人肺腧的尖叫!昝舵主哈哈大笑道:“臭婊子,叫你硬!”此恨杀生难泄,罗彩灵狠命地冲昝舵主吐唾沫,喷得他焦头烂额。昝舵主气得睾丸都快裂开,一边抹口水一边拿鞭子抽打罗彩灵,一鞭重过一鞭。罗彩灵被人虐待犹自不屈不挠,衣服渐渐残破,露出羊脂般的肌肤。阎姐呆在一旁,不知心中何所思。昝舵主抽得手酸,歇下看见她喷火的,心中大痒,吐了吐涎,笑道:“美人留着不用,岂不暴殄了天物。哼哼,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拿手好戏!”说罢哈哈大笑,跪下脱了罗彩灵的坤鞋与素袜,掷在坩埚内烧成灰烬,罗彩灵之足虽未用帛缠,却纤小弯屈如月。“好一只肥鹅嫩鸡啊!”昝舵看得谑荡眼花,用牙齿咬罗彩灵的脚趾,用舌头舔着她的脚跖,自我陶醉道:“嗳呦呦,这茹毛饮血的滋味好爽呢!”罗彩灵拼命抖动着双腿,叱道:“你这人面兽心的狗贼不得好死!”可是铁镣坚固,挣脱不开;舌头发麻,叫的声音也含糊不清。昝舵主哈哈大笑道:“小妞的皮肉可真嫩哪!来来来,咱们玩玩盲人摸象的游戏如何?”罗彩灵听得直打冷颤,昝舵主那支毛手就像一只尺蠖顺着罗彩灵的脚趾向上伸爬,右手食指上还长了一个瘊子。阎姐终是女人,见罗彩灵受到凌辱,总不能眼不见为净,忙拉住昝舵主,道:“昝大哥,审讯一番就罢了,这丫头的身子可不能弄脏啊,教主那边不好交待!”昝舵主**念已出,哪肯收心,一巴掌把阎姐推开,叫道:“你少管闲事,老子已经受不了啦!”说罢,像蛇一般吐着毒信,在罗彩灵脸上胡**着。罗彩灵张嘴把昝舵主的左脸狠狠咬了一口,昝舵主尖叫一声,后退两步,抚着烈痛的血面,笑道:“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嘛!”阎姐实在看不下去,劝道:“昝大哥,这丫头好狠哩。算了吧,再弄下去会出人命的!”昝舵主如狼似虎地把阎姐的头一拨,道:“越辣老子越喜欢,你一边去,别妨碍老子快活!”看着罗彩灵姽婳的身躯,眯笑道:“你的模样真好看,你知道么,每当我看到女人痛苦的样子就会兴奋非常!”说罢撕开罗彩灵的衣服,露出红肚兜来,雪白的双肩犹如柔荑瓠犀,令人心神荡漾。昝舵主笑道:“小美人,你的肌肤还真是白里透红,香中飘云呢!情哥哥顺藤摸瓜给你看,啊~”男德在义,女德在节。罗彩灵受此奇耻大辱,贞心如同放在炉内煎烧,再也宁捺不住,紧闭怨目,声嘶力竭地大叫:“云飞!”救人如救火,云飞身上如搁斧钺,眼中如视燧烟,雷厉风行地赶来,铤进的速度过快,以至睫毛扑着瞳孔,极不舒服,脚下蹋碎无数顽石。到了漩塘小屋,“嘣”的一声,云飞一脚把门踹得破碎,木屑似雪片一般爆烈四散。昝舵主的毛手正在罗彩灵的肩上游摸,闻得爆烈声响,忙回头探望,见一少年杀气腾腾地伫立门首,气贯长虹、怒冲霄汉,好似黑夜中涌现出一轮骄阳。昝舵主吓得不知该躲往何处,阎姐为之心惊骨折,眼角又隐露出一丝喜色。“云飞……”罗彩灵扑速地淹残泪眼,头发零挑在脸上,看不清她的神情。云飞看得五内俱裂,恨不得黥其面、髡其发、劓其鼻、挖其眼、剕其臂、刖其足、宫其睾、剐其皮、炮烙其身、轘其尸、醢其肉为后快!昝舵主惊得“哑哑”说不出话来。云飞烈吼一声,两手食指横起,哪管得了什么青红皂白,两股劲矢脱指飘然射出,锐不可当,直直锥进了昝舵主与阎姐心窝,两人惊神惨啸,皆见了阎君。云飞一个箭步上前,扯下铁镣,罗彩灵就势瘫在他怀里。云飞安稳接住,见她身躯被**得憔悴不堪,两朵脸蛋肿得充血,颤抖地抚摸着,一股钻心的痛。罗彩灵气息奄奄道:“云飞……”“什么?”云飞用脸庞摩着她的脸庞,罗彩灵在他耳根吐着气:“他们逼我说出你的身份,我没有告诉他们,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他们……”云飞把她凌乱的衣服拢好,细语问道:“为什么呢?告诉他们也没关系啊!”罗彩灵吃力地摇摇头,道:“不行的,你在九华山上不是有个雪儿姑娘么,我若泄露了你的身份,坏人会去抓她的,邪教的处事行端,我都清楚,他们明里不成就会暗里做。我不能害了雪儿姐姐……”云飞都不曾想到的,她竟然思酌得如此周全,纵是男儿又若何,眼中一酸,那泪珠儿恰似断线之珠,滚烫落下。罗彩灵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束桃花枝杈,已经摧折得不成样子,花瓣也腐烂了。她见了心酸,道:“你说喜欢桃花的,我本想摘来给你,没想到被我蹂成这样,对不起!”“谢谢你!谢谢你!”云飞握住桃花枝,感激涕零得只能说出这句极其普通的词语。罗彩灵道:“我们之间还用客气么。”“谢谢你!”云飞还是忍不住向她再次道谢。罗彩灵搓着云飞的衣角,叹道:“我一个人受些苦倒也罢了,雪儿姐姐若有什么长短,你不就会恨我一辈子么……”说着说着,愁闷滋生,眼中更有好多蝌蚪在爬,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爬出眼眶,哽咽道:“我的命又不值钱,你又不要我……”“你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云飞的心会化掉的。他泪流满面地抱紧了她,道:“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任何一人受到伤害,我都会感到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痛!”罗彩灵听得绽放笑容,嘧嘧朦朦道:“云飞,我被你抱着,就像在做梦一样,我好高兴……我好困,想睡了……”好像有个甜美的梦莅临在心头,等着她去追寻。她要留住这个甜美的梦,合上了眼,再次倾耳聆听。梦中,罗彩灵迷迷糊糊道:“哥~你不要走!”小手还牵着云飞的衣角。云飞的手在她的柔荑上抚弄,合了眼道:“放心吧,我哪里都不去。”她的耳里听不见,心里却听得一清二楚。恬静的夜,万籁无声,月亮带来圆圆的梦,梅树被月照投影至窗纱,芾芾柯柯,斑斑点点,犹如墨画。云飞靠在壁上,嘴里叼着桃花枝,轻轻地咬着,那滋味说不出的特别,好像心枝上结着凝白的雾凇。罗彩灵窝在他温柔如醇的怀中,乖猫儿一般甜甜酣睡,虽然阴天返潮,却感觉不到一丝秋夜的寒冷。从门缝中钻进来的风跟心一样柔和,一切都是那么叶韵,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在此处滞留。云飞的短襦披在她身上,用热情的臂弯抱紧她,爱怜得几乎想将她包裹。熹日当空,照得房影也不见了,罗彩灵还没睡醒。斑鸠哨哨地啼着,一声声催人醒来,俩人相约睁开眼睛。美梦恰似东流水,逝去了无痕,罗彩灵看着窗外大白,燕懒莺慵地在云飞怀里呢喃:“为什么人要从梦中醒来,如果永远永远都不会醒来,该有多好啊!”这个时候,她心里莫名地感到害怕,可是却不知害怕什么。云飞昨夜因徘徊在两女的胶葛中走了困,清晨才入梦乡,脑子里还不清醒,擦了擦蒙眬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刚刚打了个呵欠。”罗彩灵遑遑用手捂着嘴,把云飞抹胡过去了,见他眼神盯得紧,道:“我去梳洗。”说罢,光着脚丫跑到隔壁房里去了。罗彩灵掩了门,端坐奁前,揭了黑黑的镜罩。菱花镜里,只见鸦瓴般水鬓似刀裁、小颗颗芙蓉花额儿窄,分明是一个姣玉美人,在自己眼里却发觉好丑,但过会子再照,又发现变美了;不知是镜子在骗她,还是眼睛在骗她。且说罗彩灵梳理完毕,微抹了些茉莉粉,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憔悴,回到堂屋。云飞坐在门坎上,端祥着桃花枝,嗅着芬芳,回眸见罗彩灵肿臃的脸蛋平腴下来,恢复了亮丽的模样,问道:“脸上还痛么?”罗彩灵笑着答道:“不痛了。”她的舌头还有些麻,只是她不愿说。云飞又问道:“这枝桃花的花瓣怎么特别大?我从未见过呢。”罗彩灵道:“守护这种桃花的阎姐说,这是桃源遗下的仙种‘长生桃树’开的花,恐怕人间找不到第二株呢!”云飞哦了一声,用一块红绸帕将凋零的桃花枝小心地包起来,收在怀中。云飞这样珍惜,罗彩灵感到好幸福;但,云飞对她好,她又感到亲近和疏远。看着地上摆着一条铁链,忍不住拿在手中,笑盈盈地走过来把云飞套住。云飞笑道:“我犯了什么罪,要被你这样锁着?”罗彩灵不答话,倒把云飞一遭一遭缠得更牢了。她想把云飞用铁链锁住,也知道这样做徒劳无功,要走的留也留不住,觉得自己好傻,手也松了。云飞两臂一振,铁链一圈圈地脱落,锒锒铛铛的响。罗彩灵忖道:“为什么在我需要的时候,你总能在我身边,替我排忧解难?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几天……”云飞将铁链扒到一边,笑道:“你这个鬼丫头,做起事来真让人琢磨不透呢!”罗彩灵嘻嘻一笑,云飞仔细端祥着她,道:“你瘦了。”“是么?”罗彩灵不以为然地笑着。云飞微笑道:“瞧瞧你的腰,都瘦得像蜻蜓了。”罗彩灵用手叉了叉腰,吃吃笑道:“女人的腰细不就代表美么,别人想都想不到呢!”云飞笑道:“你倒想得开。”罗彩灵调皮地咬了咬下唇,见尸体不见了,咦了一声,问道:“两个坏家伙呢?”“喏。”云飞一指门前的一堆坟茔,道:“我把他们埋了。”罗彩灵咋舌道:“那个女的虽然设计赚骗我来,却有恩于我……唉,算了,杀都杀了。”云飞惊得舌挢不下,忙问道:“我杀错人了么?”罗彩灵一挥手道:“没事,没事,都不是好人。”心念一动,堆着笑道:“漩塘后面还有好多桃花,我再去给你摘一束来。”伴着话音,人已跑到门口,云飞将她唤住,道:“我不要,我只要这一束!”罗彩灵回眸望来,见云飞的眼中燃烧起爱火,自己竟羞涩得不敢与他对视。云飞这时才发现罗彩灵竟然精着脚呢,问道:“你的鞋呢?”罗彩灵一望坟茔,道:“被他们烧了。”调皮的心一跳,笑道:“要不,你背我走吧!”她刚说完,手臂便张开了。云飞把脸一板,道:“不行!”罗彩灵嘟囔道:“干嘛答应得这么快,连考都不考虑一下!”“当然啦,背你和穿鞋是两码子事嘛!”云飞一边说一边把屦鞋脱下,道:“穿我的鞋吧。”罗彩灵努着嘴道:“你的鞋太大了,我穿不得。”云飞道:“我有办法,你先穿上,我再用草给你系紧了。”罗彩灵甩着手道:“不,你的鞋太脏了!”云飞心里直嘀咕:“我的鞋再脏,有路脏么?真难招呼!”眼珠儿一转,眉儿一笑,把两只鞋提到罗彩灵眼前,道:“你闻闻看,一点也不臭。”罗彩灵啪的一巴掌把鞋打得双飞,捏着鼻子呒了一声,嗔道:“讨厌!哪有你这样对女孩子的?”两只可爱的小隹鸟当头嗞嗞叫着,似乎在替罗彩灵抱不平。云飞笑滋滋地跑去捡鞋,道:“你穿是不穿,随便你了。”说完就把鞋往脚上套。罗彩灵望着碎石地,把脚踩上去可是要命的,只好依道:“我穿了,拿来吧!”且看罗彩灵划船似地套上鞋,这鞋又宽又长,趿拉着的模样真好笑。云飞道:“你等一下。”跑到水田里采了一把三棱形的长薹回来,给罗彩灵把鞋绑紧了,道:“嗯,这下紧了。”又道:“咱们回去吧,也不知李祥怎么样了?”罗彩灵轻点着头。地面上碎石磊磊、荆草芃芃,云飞跣足行走。腿还没走热,罗彩灵就已看得心中不忍,问道:“碎石头又尖又多,脚走痛了么?”云飞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没事。”罗彩灵不信,把云飞拉住,道:“把脚抬起来。”云飞听得不知所云,问道:“干嘛?”罗彩灵蹲下身子,道:“让我看看你的脚板。”云飞心里好笑,道:“臭脚丫子有什么好看的。”罗彩灵把云飞的腿肚子一揪,道:“你怎么这样裹经,叫你抬脚你就抬呗!”云飞勉为其难地坐在草坪上,跷着脚给她看,污七八黑的,也看不出有没有被碾伤。罗彩灵倒不怕脏,抬起云飞的腿胫,在他的脚板上轻轻拨了一下,云飞故意把脚缩回去,大叫:“疼啊~疼啊~”罗彩灵心道:“打肿脸充胖子!”见云飞还抱着脚哎呦,这份伤痛就好像痛在自己身上。眼前猥草丛生,她便有了法子,道:“好好等着,我给你编双草鞋。”说做就做。云飞看她翻着草,左右上下地缠绕着,就像在缠绕自己的心,也拔了两根草,学着交织。常言道,见着易,学者难;没想到自己的手竟是那样笨拙,哪里在编草鞋,分明在搓麻花。云飞扔下绞干汁的草,搔首笑道:“还挺不容易的呢!”罗彩灵道:“其实也不太难,两个姐姐只教了我半日就会了。”她说得眉头一沉,道:“又让我想起那个峨嵋老菜苔了!”一挝云飞,道:“你左右闲着没事,帮我一个忙。”云飞道:“你说。”罗彩灵道:“你编个草人该会吧。”云飞道:“这个简单,就是把两根树枝交叉成个‘十’字,包上草就成了。”罗彩灵嗯了一声,道:“你编好后再找一根尖树枝,把它擩在木人的心窝处,吐些口水在食指上,往木人身上竖着写‘慧心师太’四个字,再捡块石头砸直插着的树枝。”云飞听得心惶,叫道:“你想魇魅死她啊!”罗彩灵的鼻子眼里笑了一声,道:“魇魅死她还便宜她了,我那两个姐姐与她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她凭什么杀我姐姐!”云飞道:“我不干这种不道德的事!”罗彩灵见他不听使唤,骂道:“你妈个鬼!”云飞此生最敬爱自己的母亲,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顿时血气上涌,叫道:“你把我怎么骂都行,请你不要侮辱我娘!”说罢紧锁眉峰,转过头去,道:“算我求你,这话出在你口里,比别人说出来更刺耳!”连语气都哽咽起来。罗彩灵怔住了,放下手中编了一半的草鞋,道:“我不是存心骂你娘的,我是无心的,我再也不说脏话了,你别不理我啊!”急忙挪身到云飞面前,满眼都是悔意,云飞还有五分心忿。罗彩灵推着云飞的腿,亲声道:“好哥哥,我向你赔不是了,别生气嘛!”云飞叹道:“就饶了你这一次,以后再犯,我可真不理你了!”“知道了!”罗彩灵微笑了一下,继续编着草鞋。编了数十下,罗彩灵歇了手,一望远方,天长地长,云茫水茫,就像心里的感情一样,不可捉摸,感叹道:“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俩,该有多好啊!”云飞道:“为什么,冷冷清清的,有什么好?”罗彩灵将手搭在云飞颈上,笑道:“你想不娶我也不行罗!”云飞与她对目笑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什么鬼话!”罗彩灵把云飞的脑袋打低了一截。过不一刻,罗彩灵把草鞋编好了,云飞突然觉得好有意思,忖道:“好嘛!你穿我的鞋,我穿你的鞋!”也不知是在穷折腾,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罗彩灵道:“你一个人无端傻笑甚么?”云飞故意说道:“我在笑你编的草鞋一只大一只小。”“不会吧!”她要云飞穿好,站起来比了比,道:“是一样大,你穿上试试。”云飞套上了鞋,刚站起来就歪了下去,叫苦道:“你这鞋太小了,穿着揢脚!”罗彩灵还不相信,把鞋扯了扯,宽宽余余的,眉尖一绉,嗔道:“你这根牛皮筋,又在我跟前打牙!”说罢,一只绣花拳便打了过来,云飞也自然地挨了一记。说也奇怪,女人明知道自己的拳头打在男人身上不痛,可时不时的还是要打男人出气。罗彩灵突然抬腿往云飞脚上一跌。“哎唷!”云飞叫苦道:“你干嘛踩我的脚呀!”这一脚可是扎扎实实的,比先前的绣花拳可要厉害多了。只见罗彩灵笑咪咪道:“你误会我的一番好意了。俗话说,穿新鞋,踩三下嘛!不然会很打脚的。”说罢还要踩第二下,云飞连连摆手道:“谢谢你的好意,让我自己踩吧!”罗彩灵道:“嫌我不会做事呀?”云飞央求道:“你下脚太重了。”罗彩灵道:“偏不!偏要我踩!”云飞可不乐意了,抽身就闪。一个跑,一个追,欢笑声弥满了整间宇宙;跟她在一起,云飞已完全失去了控制。天空晶蓝晶蓝的,像一大片翡翠,云儿就像细白的薄纱绸,飘飘氽氽,好羡人眼呢。俩人听着悠悠荡荡的鸽哨,慢乎乎地回神庙。行到一个小村寨,听着咩咩的羊叫和哞哞的牛叫,虽然聒耳,却充满了无限生机。村民们有的拉着排子车拖柴,有的推碌碡碾谷子,有的三五个叙家长。田地里,农民都忙着收割剩下的水稻,穰子一堆堆地垛在空旷的田地里,就像一块块墓碑;农民通过劳动使贫瘠的土地变得富饶,但享受富饶的人却是剥削者。俩人口干舌燥,穿过阡陌,来到村道上,从一井里绞起辘轳,打了一筲水饮了。一边饮还一边抢绠绳拨水玩,直弄得身上一半湿一半干的,在他们身上,好像什么都值得玩闹。走不多远,云飞见罗彩灵在后面嗳呦呦地叫苦,止步问道:“脚走痛了么?”罗彩灵笑道:“一点也不痛。”“那就好。”云飞放下心来。罗彩灵蹇行了几步,双手叉在膝盖上,道:“只是感觉不到脚的存在了。”“啊~”云飞呆住了。罗彩灵张臂扑上前来,笑道:“你背我吧!”“你美着呢!”云飞躲着跑开了,跑了几步,心里笑道:“这丫头倒挺会倾销自己呢!”却感觉不到罗彩灵追上来,回首一望,只见罗彩灵瘫在草丛里一声不响的。云飞只好回过去,问道:“怎么了?”罗彩灵嗳唷唷地叫道:“我的脚崴了,你背我吧。”云飞道:“别装蒜了,起来!”罗彩灵叫个不住:“哎呦喂~真痛呀~人家的脚真的崴了嘛~”云飞只好过去,掀开她的裤腿,把鞋子脱下一小半,在她的踝子骨周围捏了捏,顿时心中雪亮,叫道:“崴个鬼!又在诈我!”撇下她猛地向前走了数步。罗彩灵叫道:“好哥哥,别这么顽固不化嘛!算我求你,背背我吧!再走下去,我的腿都要断了!”云飞干脆把头扭到西边,实行塞闭五官的策略。罗彩灵连吃几回闷门羹,眼珠儿一转,把头埋在膝上,突然哭将起来:“天哪~我的命好苦啊~我不想活了~老天爷呀~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一边哭一边喊,像唱戏一般,依依啊啊的,还捶着地。嚎哭了几声后,便悄悄地从指缝中偷看云飞。只见云飞坐在草丛里,已解下了鸦青的裤腰带,在罗彩灵面前摆了摆,指着东边的一棵梓树,道:“想死是吧!喏,这自杀的工具你拿去,就在那儿上吊吧。我义务把你埋在树底下,也挺干净的。”罗彩灵的脸“刷——”地就黄了,支棱着起来,叫道:“少在我面前念丧经!你要我死,我还偏不死哩!”云飞把裤腰带缠上,嘻嘻笑道:“你改主意了?我还以为你要用身体肥田呢。”罗彩灵凶瞪着云飞,道:“你背不背?”“不背!”罗彩灵道:“你若不背,我可大声喊啦!”云飞爽笑两声,满不在乎道:“你要喊就请尽管喊吧!我洗耳恭听。”罗彩灵见这家伙不见棺材不掉泪,骤然括着嘴,呐喊道:“来人呀,**呀,救命!”农夫们听见一女子尖叫,都急冲冲地分别从田地、路上、家里围过来。这招实出云飞的意料之外,鼓圆了眼睛道:“你别叫,别叫!我求求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罗彩灵不理睬云飞,嗓音反而越叫越大了:“快来人呐,打色狼呀,救命啊!”云飞急得都不知道急什么了,只是不停地作揖。农夫们见有一少年捂住一少女的嘴,那少女还死命挣抗。一人用四川话骂道:“光天化日之下**妇女,这**兽太猖獗啦!”一人用山东方言骂道:“打死他,打死他!”一人用河南本土音骂道:“把他抓来阉了!”都拿着农具来打。眼见众人潮水般地冲过来,天神地煞一般模样,云飞双手乱舞道:“我没有,我不是!”这钉耙、钐镰打在人身上可吃不消呢。玩笑归玩笑,可不能过火,罗彩灵急忙喊道:“别打,别打!我们是闹着玩儿的!”云飞涨红了脸道:“各位老乡,你们误会了!”众人见罗彩灵一脸顽笑,方才明白了因果,指手画脚地走开了,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规矩了!”“现在可不比咱们那个年头啦!”“和他们比起来,咱们都是老古董罗!”云飞见罗彩灵欢笑自若,竟以此为儿戏,道:“你的脸真和鳄鱼皮一样厚。”罗彩灵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欺负你,还要把你掐在我的手掌心里。”云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