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翁道:“凡是和老夫动手之人,不论武功如何,老夫都可能对他用毒。”杨梦寰道,“阁下能够先打一个招呼,倒也不失英雄气度。”心中却是暗打主意,如何能逼的他无法腾出手来用毒。但闻阵阵萧声,逼近身侧,玉萧仙子娇躯横移,正挡在杨梦寰的身前。杨梦寰心中忖道:我手中现有恩师赐赠的宝剑,和这用毒老头儿对敌,快剑利器,或有取胜之望,但这玉萧仙于却是取胜之机甚微。正待喝让玉萧仙子闪开,萧声突然停了下来,玉萧仙子举起玉萧,指着百毒翁冷冷说道:“你是百毒翁么?”百毒翁道:“不错。”玉萧仙于道:“据说你这人武功很坏,全靠用毒才得立足武林,是么?”百毒翁怒道:“老夫的用毒之能当今武林无出老夫之右,武功一道么,那也算得第一流人物。”玉萧仙子道:“你倒大言不惭。”百毒翁怒道:“你就试试。”抡动鸠头杖,呼的一杖横里击来。玉萧仙子玉萧横出,挡开一杖,冷冷说道:“且慢动手。”百毒翁收杖说道:“你可自知难是老夫之敌?”玉萧仙子道:“咱们今日动手,只许比试一样,武功、用毒任你选择,你认为那一样最好,咱们就比试那一样。”百毒翁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你也是用毒高手了?”玉萧仙子道:“你可是不信么?”百毒翁道:“老夫名叫百毒翁,那是我能使用百种以上之毒,你如凭仗服用过解毒药物,试试老夫的放毒之能,可是自找苦吃了。”玉萧仙子道:“不妨事,就是你能用千种剧毒,我也是不怕。”百毒翁似是被玉萧仙子这等豪壮之言震慑的怔了一怔。道:“你可是当真的不畏老夫用毒么?”玉萧仙子道:“众目睽睽之下,我出口之言,还能假得了么,我看咱们得事先有约法才行。”百毒翁道:“什么约法?”玉萧仙子道:“你自诩有施放百毒之能,那是自信我一定要伤在你手下了?”百毒翁道:“不错。”玉萧仙子道:“如是我伤在你施放的毒物之下,那是怪我命短,死而无怨,如是你施放之毒伤我不了,那又该当如何?”百毒翁哈哈大笑,道:“老夫身上携带有百种奇毒,一种不行,再换一种,我不信你服有连避百毒的解药。”玉萧仙子道:“如是你万一伤我不了呢?”百毒翁看她神色郑重,愈来态度愈是强硬,心中亦不禁有些奇怪,呆了一呆,道:“如是老夫伤你不了,立刻退出这场是非,永不再履中原尺地寸土。”玉萧仙子笑道:“太轻了,我以生死和你相赌,你就不肯多加一点赌注么?”百毒翁怒道:“你要老夫如何?”玉萧仙子道:“依我之意,你如毒我不死,就该视我如师,从今以后,听命于我。”百毒翁道:“老夫这把年纪,岂能认你作师?”玉萧仙子道:“那你是自信无能伤我了?”百毒翁道:“老夫有些不信。”玉萧仙子道:“那你为何不赌?”百毒翁吃她连番相激,终于忍耐不住,一顿鸠头杖,道:“老夫不信毒你不死,就依你订的赌约作准。”玉萧仙子道:“须知一诺千金,不能反悔。”百毒翁道:“老夫一向说了就算。”玉萧仙子道:“好,你可出手了。”杨梦寰吃了一惊,道:“玉萧姑娘,这不是玩笑的事,出手搏击,为他施毒暗算,只怪学术不精,那也罢了,你这般站着不动,让他施放毒药,岂不是太吃亏了。”玉萧仙子嫣然一笑道:“快退开去,别为他施放的毒物波及,咱们如能收服这百毒翁,可杀去陶玉一半的凶焰。”杨梦寰看她神态镇静,言笑轻松,倒也不便再劝,只好缓步向后退去。百毒翁一顿手杖,道“老夫这杖中藏有毒粉,沾人肌肤,立时红肿溃烂,十二个时辰之内,化尽肌肤而死,你要小心了。”扬起手中鸠头杖,一按杖上机簧,登时毒粉四飞,洒落了玉萧仙子一身。玉萧仙子果然是凝立不动,任那毒粉飘落身上。杨梦寰只瞧的大力担心,暗道:从未听说她有解毒之能,今日为何竟这等轻生儿戏……。那知事情竟然是大出人意料之外,玉萧仙子身上满落毒粉,意然是若无其事一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杨梦寰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她几时学会了御毒之能?百毒翁放出鸠头杖中藏的药粉之后,肃然而立,等着玉萧仙沾身发作,哀嚎求饶,那知良久之后,玉萧仙子竟仍是站着不动,不禁心中大震,奇道:“这就奇怪了!”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奇怪了,告诉你我是百毒不侵。”百毒翁道:“老夫倒是有些不信。”左手接过鸠头杖,右手一挥,一片粉红色烟雾,直向玉萧仙子飞去。玉萧仙子仍然是静站不动,任那粉红色毒雾,扑身而过。只听百毒翁道:“这是迷神毒香,只要吸入腹中少许,立时将神智迷乱。”玉萧仙子淡淡一笑,道:“只怕未必吧!”百毒翁道:“你此时已然中毒,老夫数到五字,你毒性即将发作。”百毒翁果然一二三四的数了起来,那知一连数到十字,玉萧仙子仍然是屹立无恙。这一下百毒翁大感惭愧,一张马脸红的有如火一般,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挥动左袖,又是一片黄色烟雾,直向玉萧仙子飞了过去。玉萧仙子仍是静站不动,任那黄色毒雾击中身上。括不重述,百毒翁在不足一顿饭的时光,连用二十八种奇毒,竟是都无法伤得玉萧仙子。他自号百毒翁,也确有施用百毒之能,只是不能把百种剧毒全部带在身上,何况连施二十八种剧毒,都无法伤得玉萧仙子,纵然用出百毒,只怕也是无可奈何。全场中人都为两人这场奇怪的赌博所震慑,个个凝目观看。玉萧仙子启开微闭的星目,说道:“怎么样,你还有几种剧毒未用?”百毒翁哺哺自语道:“奇怪呀!奇怪呀!难道老夫身上藏带的剧毒,全都失去了效用不成……”自语中突然伸出了左手,道:“你可敢接下老夫一记毒掌。”火光下,只见他伸出的左手,掌心变成了一片紫黑之色。玉萧仙子道:“好!我要不接你一记毒掌,只怕你败的不甘心。”百毒翁欺进两步,左掌一挥,向玉萧仙子肩上拍去。但闻拍的一声,击个正着,百毒翁说明要凭掌中蕴藏的剧毒伤人,是以这一掌落势并不很重。那知一掌拍下,有如击在坚铁上一般,只震得掌骨剧痛无比,一连后退数步。这一下不但使百毒翁心中甘服,就是那四周观战之人,无不瞧的暗暗称奇。五萧仙子待百毒翁稳注了后退之势,站稳了马步,突然格格一笑,抖去身上五颜六色的毒粉,目注百毒翁道:“你输了。”百毒翁道:“老夫技不如人,输的口服心服。”玉萧仙子道,“瞧不出你竟还是一位笃守信诺的人。”百毒翁似是对这场不知所以的败绩,伤怀甚深,答应过玉萧仙子的问话之后,就呆呆的站着不动,一脸茫然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怪事啊!怪事啊……”一面不停摇头叹息。五萧仙子生恐夜长梦多,急急说道:“百毒翁,咱们相约比试前,订下的规约算是不算?”百毒翁道:“为什么不算?”玉萧仙子道:“我如中毒而死,那是白白毒死,如是你毒我不死,又该如何?”百毒翁道:“这个,这个……”想到要认那玉萧仙于为师之言,这个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玉萧仙子道:“言犹在耳,难道你已经忘去了?”百毒翁道:“谁说老夫忘去了?”玉萧仙子道:“你此刻已然自认落败,如是未忘去咱们约赌之言,那该如何?”百毒翁一咬牙,道:“视你为师,听你之命。”玉萧仙子道:“不错!你现在听是不听?”百毒翁道:“老夫许出之诺,自然是要遵行了。”玉萧仙子道:“好!我要下令了。”百毒翁无可奈何的说道:“老朽洗耳恭听。”玉萧仙子道:“从此刻起。我要你和陶玉反友为敌。”百毒翁道:“我受那陶玉邀约而来助拳,如何能和他结成对头。”玉萧仙子道:“我第一次下达之命,你就不听,还算得什么笃守信诺之人。”百毒翁叹息一声,道:“好吧!”玉萧仙子道:“你招呼随行之人,立刻合并过来,听候调遣。”百毒翁道:“老朽只有一个人。”玉萧仙子道:“那很好。”百毒翁道:“老朽还有些应用之物未带,此刻回去取来,天明之前,即可赶回。”玉萧仙子道:“速去早回。”百毒翁黯然的道:“定可依限赶回,听候差遣。”玉萧仙子不再多问,硬着头皮,道:“好!你请吧!”百毒翁转身自去。玉萧仙子凝目望去,也不见对方有人出面挑战,只好退了下去。杨梦寰站在道旁,抱拳对玉萧仙子一礼,道:“恭喜姑娘练成了不畏剧毒的武功。”玉萧仙子突然停了下来,低声说道:“你也相信那是真的么?”杨梦寰先是一怔,继而说道:“众目睽睽之下,姑娘连受那百毒翁数十种剧毒攻袭,难道还能假的不成?”玉萧仙子微微一笑、道:“为什么不能假呢,如是他那身上毒粉都经换过,岂不是变成了无法伤人的废物。”杨梦寰低声说道:“但是姑娘连换了那百毒翁二十余种剧毒,他竟是没有觉到,单是这份能耐,就非他人所及了。”玉萧仙子说道:“敌众我寡,如是硬拼起来,必然有很大的死亡,今日之战,只宜智取,不宜力战的。”杨梦寰拱手笑道:“在下记下了,姑娘快请下去,换过衣服。”玉萧仙子应了一声,直向邓府退去。沈霞琳急步迎了下去,带着玉萧仙子退回邓府更衣去了。百毒翁财败在玉萧仙子手中,四周群豪,虽然看的十分清楚,但对两人相约之言为何,却是大都不知,以后眼看那百毒翁自行而去,退出战场,才瞧出情势不对,但想到那百毒翁用毒之能,谁也不愿多管闲事。陶玉隐在那囚车之后,把经过之情看的十分清楚,“心中亦是奇怪不止。他对那百毒翁用毒之能,也有着极深的畏惧,在全无准备之下,只好瞧着百毒翁大步而去。这一阵挫折,果然使陶玉带来群豪的锐气,大受影响,而邓府中人,却是激起了强烈的求生保命之心。一阳子低声对李沧澜道:“百毒翁的赌败,不但替咱们除了一大威胁,而且也等于斩去了陶玉一臂,使贫道不解的,是那玉萧仙子,血肉之躯如何能抗拒得了数十种剧毒?”李沧澜道:“唉!我瞧其中必有原因……”只见邓固疆大步行了过来,接道:“李老英雄,邓固疆慕名已久,今日有幸一见。”言罢,抱拳作礼。李沧澜还了一礼,道:“好说,好说,阁下定然是邓老堡主邓固疆道:“兄弟邓固疆。”李沧澜道:“小婿多承堡主照顾,老朽是感激不尽。”邓固疆哈哈大笑道:“杨大侠肯来我们邓家堡中作客,那是折节下交了。”李沧澜指着一阳子道:“这位是昆仑三子,乃小婿启蒙恩师。”邓固疆一抱拳,道:“久仰昆仑三子大名。”一阳子笑道:“贫道何能,老堡主过奖了……”目光一转,突然住口不言。李沧澜顺着一阳子目光瞧去,只见杨梦寰手中提着宝剑,直向那囚人的铁笼行去。一阳子低声说道:“李老英雄,快些把他叫住,陶玉带来的人手,都隐入暗处不动,定然别有鬼计,那囚笼已然撤后甚多,可能是诱敌之计!”李沧澜一皱眉头,道:“道兄,咱们过去给他打个接应如何?”一阳子道:“好!贫道亦有此心。”李沧澜回顾了随行护驾的川中四丑一眼,道:“你们守在此地,听邓老堡主的吩咐,不用跟随着我了。”川中四丑应了一声,布成一个方阵,守在邓府大门前面。一阳子正待举步而行,突闻一个清亮声音说道:“老前辈请带上兵刃。”一阳子回头望去,只见一劲装大汉,双手捧着一柄长剑,递了过来。原来一阳子带来的宝剑送给了杨梦寰,自己却赤手空拳没有兵刃。.一阳子接过宝剑,正要称谢几句,邓固疆却抢先接道:“这是犬子。”邓开宇接道:“晚辈邓开宇。”一阳子道:“多谢少堡主。”唰的一声,抽出长剑,疾步向前行去。且说杨梦寰想凭手中宝剑之力,去削开囚笼,放出赵小蝶和毒龙夫人,提剑直向囚笼行去。他心中虽然明知陶玉可能要在囚笼之旁设下埋伏,但想如不救出赵小蝶来,只怕此后再无人能制服陶玉,明知危险,也只好求其侥幸了。他行近铁笼五六尺处,放缓了脚步,提聚真气,凝神戒备,防备暗影处有人突然施袭。这时李沧澜和一阳子,已追到了杨梦寰身后七八尺处,两人同时放缓脚步,四目炯炯,搜寻敌踪。杨梦寰缓步走到铁笼前,仍不见有何动静,不禁胆气一壮,举起手中长剑,正待削向铁栅,突听盘膝坐在铁笼中的赵小蝶尖声叫道:“快退开去!”杨梦寰闻声惊觉,一提真气,疾如飘风一般,向旁侧退出五七尺外。就在他刚刚退离之际,一蓬银针和两道蓝色的火球,同时飞到。这只是毫厘之差!两道蓝色的火球,直飞出两丈开外,才力尽而落,一着实地,立时化成了两蓬熊熊的绿火,立时燃烧起来。杨梦寰暗暗叹道:如是我迟慢一步,纵不被那毒火击中,亦必为那蓬银针所伤。一阳子、李沧澜也齐齐停下了身子,不敢再向前逼近。杨梦寰回顾了两人一眼,说道:“有劳恩师、岳父大人为我压阵,真叫弟子难安。”李沧澜微微一笑道:“此刻不是感恩叙旧之时,留心强敌暗袭。”杨梦寰道:“岳父教训的是。”横剑护胸,正待设法激怒陶玉出战,突听一个细微清明的声音传入耳际。那声音入得杨梦寰之耳,立时分辨出是赵小蝶的声音。只听她说道:“陶玉除了点我几处穴道之外,又在我身上下毒,也许他认为我武功已失,其实我已运气解开穴道,目下正在设法把身上之毒逼集一处,我想三日之内,当可完成,那时我就可以自由行动了……”语声微微一顿之后,接道:“杨兄,不用为我涉险,反为陶玉所乘,此刻你对我的生死,表现的愈是冷淡愈好,过去我处处和你捣乱,此刻想来甚是不安,杨兄大仁大义,定能原谅小妹。”杨梦寰心中暗道:那陶玉鬼计多端,定然伏在暗影中监视于我,我如施展“传音入密”之术,答复那赵小蝶之言,定将被陶玉瞧出,只好暂时不理她了。但闻赵小蝶继续说道:“杨兄,不用回答我的话,你明敌暗,决然无法逃过陶玉的双目,此刻只要想法子保持不败,待我脱险之后,再行傅杀陶玉。”杨梦寰心中暗道,百毒翁阵前败于赌约,临时脱离陶玉,想来对他们影响甚大,此刻大概是正在重新部署,他今宵有备而来,虽然百毒翁临时变卦,想来也不致中途收兵而退。杨梦寰这些年来,不但在武功上有了很大进境,对敌行事上,亦步入稳健之途,虽然百毒翁中途叛离陶玉,但他对陶玉的实力并未低估。他心中明白,这一阵不过是大风暴前的片刻平静,陶玉如是再一发动,其势道必将是石破天惊。正自忖思之间,突然一阵格格大笑之声传了过来,道:“杨兄的援手逐渐增多,兄弟不得不先行下手了。”暗影中缓步行出身着黄衫,背插金环剑的陶玉。只见他手腕一翻,迅速绝伦的拔出金环剑,伸入铁笼,顶在赵小蝶的后背上,目注杨梦寰道:“杨兄是要她死呢?还是要留下她了性命?”杨梦寰料不到陶玉在全握优势的情况下,仍然会出此下流手段,不禁一皱眉头,冷笑道:“陶兄还未到落败之地,怎的又用出这卑下手段来。”陶玉也冷笑一声:道:“兄弟此举,不过是念在咱们相识一场份上,不忍立施毒手,使杨兄和这邓家堡尽化灰尘。”杨梦寰道:“这个兄弟就听不懂了。”陶玉道:“事情简单的很,如是杨兄当真是多情种子,那就请弃去手中兵刃,走入这铁笼中来,兄弟立刻率领人手,退出邓家堡。”杨梦寰接道:“如是兄弟不答应呢?”陶玉道:“在下就先杀了赵小蝶,再杀毒龙夫人,然后再火烧邓家堡,尽歼堡中之人。”李沧澜在旁冷笑一声,接道:“陶玉,有老夫在此,我不信你能尽歼堡中之人。”陶玉为人虽然心计恶毒,但想到李沧澜十余年养育之恩,倒也不便出言顶撞,目光凝注在杨梦寰的脸上,接道:“杨兄答应与否,还请快些决定,兄弟难以久待。”杨梦寰回顾了岳父、恩师一眼,缓步向前行去。李沧澜要待阻止,但他终于忍了下来,黯然叹息一声,道:“道兄,这孩子太老实忠厚了,明知那是圈套,仍是抢先以赴。”一阳子道:“李兄可有良策以对么?”李沧澜道:“老朽如有良策,早就阻止他了。”一阳子道:“贫道的看法,纵然梦寰不答应他,陶玉也不会杀死赵小蝶。”李沧澜道:“这就很难说了,陶玉为人,心地恶毒,如是情势相迫,什么事他都做得出来。”两人口中虽在说话,但四道目光却一直投注在杨梦寰的身上。只见杨梦寰一步步逼近铁笼。但听陶玉厉声喝道:“杨梦寰弃去你手中长剑。”杨梦寰停下脚步,但却未弃去手中长剑,两道炯炯目光一直逼视在陶玉的脸上,冷冷说道:“陶玉,你率领高手,夜袭邓家堡,只不过为了我杨梦寰一人而已,此刻何不和我杨梦寰决一死战?”陶玉道:“杨兄素知兄弟为人,一向是不愿作意气之争,如是兄弟能有良策迫你就范,那自然不用兵刃相见,分个胜负出来了。”杨梦寰道:“赵小蝶和毒龙夫人的生死,和我杨梦寰并无什么关连。”陶玉格格一笑,道:“杨兄口里轻松,只怕内心之中未必就是如此。”杨梦寰道:“何以见得?”陶玉笑道:“就算两人和杨兄没有关连,但他明帮兄弟,暗助杨兄,杀了她们两人,也可以减少两大劲敌……”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兄弟先杀了两人之后,再和杨兄决一死战。”金环剑陡然向前一送。只见赵小蝶柳眉一篷,娇躯突然向前一倾。显然陶玉这一剑并非是虚作恫吓。杨梦寰相距那铁笼甚近,月光下看得十分真切,不禁心中大急,高声喝道:“住手!”陶玉冷冰冰的说道:“两人既和杨兄无关,她们的生死,杨兄也不用过问了。”杨梦寰冷冷说道:“如何才能救得两人性命?”陶玉一按铁笼上机关,笑道:“除非杨兄自行入笼。”杨梦寰道:“你带我一人走,可否放过邓家堡数百生灵。”陶玉道:“如是杨兄请求,兄弟自然答应。”但闻轧轧几声,铁笼外面的铁栅,突然升起数根,只是铁笼中间却又有几根铁栅落了下来,把赵小蝶和毒龙夫人挡住。杨梦寰回顾了恩师、岳父一眼,突然弃下手中主刃,大步直向囚笼之中行去。李沧澜正待出言喝止,却被一阳子示意阻止。月光下,只见赵小蝶和毒龙夫人,一齐睁开紧闭的双目,望着杨梦寰,那柔和的目光中,不知是悲是痛,是苦是酸。杨梦寰只身行入铁栅,几根升起的铁栅突然落了下来。只听一阵长长的叹息声,彼起此落。紧张的沉默中,那叹息声有着特别的沉重之感,叫人无法分辨那是对杨梦寰的赞美还是对他的惋惜了。但闻轮声响起,划破了沉寂,高大的笼车,缓行而去。李沧澜见囚车渐渐去远,舌绽春雷暴喝一声:“站住!”静夜中只震得四面回音不绝。陶玉缓缓转过身子,望着李沧澜微微一笑,道:“老英雄有何见教?”李沧澜冷冷说道:“老夫要你留下囚车。”陶玉道:“我答应过杨梦寰不再留在邓家堡。”李沧澜道:“老夫不和你斗口,我要你留下囚车,你留不留?”陶玉看他神情严肃,双目炯炯直逼在自己脸上,颇有教训自己的神气,不禁心中一动,暗道:这李沧澜对我有养育、传艺之恩,天下英雄我都可不理,但对李沧澜总要敬重才是……。正待喝止囚车,心念忽的一转,忖道:此刻正是我霸业成败的关头,如若听他之言,放了杨梦寰,岂不是功亏一篑么?当下淡然一笑道:“不留。”一阳子突然抢前两步,捡起杨梦寰弃置于地上的宝剑,说道:“李兄,此人天良已昧,丧心病狂,不用和他多说了。”陶玉怒视了一阳子一眼道:“我陶玉下一个收拾的对象,就是你们昆仑三子,全派诛绝,一人也不留。”一阳子冷笑一声道:“只怕你陶玉没有那个能耐,”陶玉道:“好!半年之内,我要杀绝你们昆仑派中人。”李沧澜接道:“归元秘笈上记载之学,老夫已经领教过了,那也不过尔尔,今宵你如不肯留下囚车,就得和老夫一决雌雄。”陶玉手执金环剑,缓步行近李沧澜,冷冷说道:“李老英雄,你当真要迫我打个胜败出来么?”李沧澜道:“岂止是胜负之分,你如不留下杨梦寰,今宵有你无我。”陶玉格格一笑,道:“李老英雄,爱惜女婿之情如此深厚,连我陶玉也是大受感动,只可惜杨梦寰风流成性,对那李姑娘并非真情,适才老英雄亲目所见,他为了赵小蝶和毒龙夫人,竟是舍生忍死,自愿弃剑行入囚笼之中。”一阳子心中暗道:这陶玉口刁舌利,雄辩滔滔,如是李沧澜被他说动,那可是一场大大的麻烦,当下接口说道:“李兄请向后闪开,贫道先打第一阵。”长剑一摆,越过了李沧澜,横剑平胸,道:“咱们相知素稔,那也不用多言了,亮兵刃动手吧!”陶玉双目凝注在一阳子的脸上,冷冷说道:“你要小心了。”一阳子道:“贫道随时接招。”陶玉道:“好!”身子一弓,突然刺出一剑,指向一阳子的前胸。一阳子宝刃疾起,横里向上撩出,削向陶玉的金环剑。陶玉看那宝刃,寒芒闪烁,也不敢让他削中,右腕一沉,避开了一阳子的剑势,左手一起,突然一指,点向了一阳子的腕穴。一阳子心知那“归元秘笈”之上有很多变出意外的武功,如是一不小心,必为陶玉所乘,是以,谨慎异常,仗宝刃威力,施展开昆仑派分光剑法,夹杂着追魂十二剑招,先把门户守的十分严密,才俟机攻出几招。两人剑来剑往,打的十分激烈,不大工夫,已搏斗三十余合。一阳子手中宝刃锋利,迫得陶玉很多地方不得不避开一阳子的剑势,但陶玉的剑招变化诡奇,常以奇变迫得一阳子守多攻少,暂时打了个不胜不败之局。李沧澜眼看一阳子暂可自保,但那高大的囚车却缓缓向前驰去,不禁心中大急,沉声喝道:“道兄小心,老朽先去救了寰儿再来杀此凶徒。”手提龙头拐飞步追向囚车。陶玉突然急攻两剑,逼退一阳子,横移身躯,拦在了李沧澜的前面、冷冷说道:“站住!”。李沧澜反手一拐“力扫五岳”,龙头拐挟着一片啸风之声,横里击去。陶玉闪身避开,冷冷说道:“在下要奉劝李老英雄一句,不可追近囚车,逼我改变了主意。”李沧澜道:“你改变主意又能如何?”陶玉道:“我已签应了杨梦寰,撤出邓家堡,你们如逼我改变主意,邓家堡立时将化作飞灰。”李沧澜冷笑一声,道:“老夫如能被你大言威吓……”陶玉道:“你如不肯信我之言,尽管追那囚车就是。”李沧澜道:“好!老夫今日倒要见识一下,这几年小别,你究竟增长了多少能耐。”龙头拐呼呼两招,迫得陶玉横移五尺。一阳子宝剑一摆,道:“咱们还未打出胜败。”陶玉怒道:“你想找死吗?”金环剑奇招突出,连攻三剑。这三剑势道凶恶,非同小可,迫的一阳子连封带避,才把三剑让开。一阳子避开三剑,立时还以颜色,施出追魂十二剑中连环三招“起凤腾蛟”“朔风狂啸”“雾敛云收”。剑聚一片宝芒,点点寒星飞洒。陶玉虽有破解一阳子攻势之策,但想到他手中宝刃锋利,怕伤到了自己的金环剑,只得向后退避,让过了一阳子的剑势。一阳子乘胜追袭,宝剑疾变一招“石破天惊”,递了出去。以陶玉剑路之奇,早就可以把一阳子迫败手下,但他心中一直畏惧一阳子手中宝剑锋利,只怕伤了手中的金环剑,始终不敢硬接一阳子的剑势,吃亏甚大,致被一阳子抢得上风。一阳子乘势击出的一下剑,乃是他毕生中习剑心得的结晶,宝刃闪幻出两朵剑花,分向陶玉前胸、小腹刺去。这闪幻起两朵剑花之中,必有一虚,但因他剑势迅快极是不易分辨。陶玉眼看剑势逼来,不敢封架,只好一提真气,陡然间又向后退出六尺。一阳子正待运剑再追,乘胜迫使陶玉落败,忽见陶玉左手挥动,连续拍出三掌。一阵重叠而来的暗劲,波涌而至。一阳子扬腕接下一掌,第二道掌力暗劲,又行袭至。一阳子第二掌还未发出,暗劲已然袭来,仓促之间,只好一侧身躯,用肩头硬行接下一击,那知第三道掌力暗劲,紧随涌到,正击中一阳子前胸之上。这力道虽非奇重,倒也不可轻视,只打的一阳子疾退五步,才站稳了身躯。陶玉用“归元秘笈”上,截气分力之法,把一股内劲分作三道击出,叠波而来,震伤了一阳子,人却横里飞跃,挡住了李沧澜,道:“李老英雄,请听我陶玉奉劝如何?”李沧澜举起了龙头拐,道:“你如迫使老夫出手,今日唯有一分生死了。”陶玉冷笑一声,道:“今日江湖形势,已属我陶玉和杨梦寰的争霸之局,由来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已登古稀之年,何若还要卷入江湖是非,如肯听我良言奉劝,立时退出邓家堡,息隐林泉,悠游山水,还可保得个乐享天年……”李沧澜怒声喝道:“孺子大胆,竟然教训起老夫来了。”呼的一拐,劈了下去。陶玉一闪避开,道:“我念你昔年一番养育之情,让你一招……”李沧澜厉声喝道:“孽徒可恶。”横里一拐击去。陶玉挥剑还击,两人又战在一起。且说杨梦寰行入囚车之后,盘膝坐了下去,心中却在筹思脱困之策。赵小蝶睁开双目,望了铁栅相隔的杨梦寰一眼,道:“你何苦为他所愚,自投入罗网中来。”杨梦寰淡然一笑,道:“我如不自投罗网,也许将有数百条性命死亡……”赵小蝶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要救我,唉!过去我一直未好好对待过你,你又为什么这样关心我的生死呢?”杨梦寰道:“陶玉处心积虑而来,部署严密,用心不过逼我作他阶下之囚……”毒龙夫人突然接口说道:“你可是认为投入罗网之后,那陶玉就会甘心罢手么?”杨梦寰道:“自然不会。”毒龙夫人道:“那你又何苦自投罗网呢?”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正待答复,突闻李沧澜大声喝道:“闪开。”喝声中扬手一指,发出了“乾元指”力。陶玉知他“乾元指”力,凌厉无比,立时纵身跃避开去。李沧澜扬手又是一指,点了过去。陶玉看他眉字间杀机涌现,心知他想救杨梦寰心切,打下去,必将是个招招致命恶战之局,立时又向一侧跃退。李沧澜连发“乾元指”力逼开陶玉,直向囚车追去,一面高声喝道:“寰儿不用优心……”突见火光一闪,一道蓝焰直射过来,李沧澜挥杖一挡,那蓝焰立时暴散成一片蓝火,洒落了李沧澜一身,立即在衣服、长髯上燃烧起来。一阳子高声叫道:“那蓝焰毒火,燃烧力特别强烈,李兄不可大意,快些伏身滚熄火势。”形势逼人,李沧澜也无法再持身份,应声卧倒,就地翻滚了一丈多远,才将火势扑熄。只听陶玉那尖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如若我再让他们射出一支毒火箭,定可把你活活烧死,但念在昔年一段相处情份之上,我陶玉手下留情。”一阳子急急行了过来,道:“李兄伤的如何?”李沧澜挺身而起,道:“一些微伤,不足挂怀,只是寰儿被他擒去,只怕凶多吉少了。”一阳子看他过腹白髯,已被烧去大半,身上也被烧了数十个大洞,左臂上衣衫绽开处,可见灼伤肌肤,不禁一皱眉头,道:“那蓝色毒火,十分恶毒,不可掉以轻心,最好能把伤处一块肌肤挖去,至于梦寰,虽被生擒,但暂时不会有性命之险,咱们徐图相救,还来得及。”李沧澜望了左臂伤处一眼,道:“道兄请把宝剑借我一用。”一阳子递过宝剑,道:“此剑锋利,李兄小心。”李沧澜接过宝剑,挥手一削,左臂上被毒火灼伤处的肌肤,立时被削下一片,鲜血淋淋,哈哈一笑,道:“道兄,可以了么?”一阳子看伤口血肉艳红,毒火尚未波及,点头应道:“可以了。”接过宝剑还入鞘中,接道:“贫道替李兄包扎一下伤势。”李沧澜道:“区区一点微伤,怎敢劳道兄费心。”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红色丹丸,吞了一粒,另一粒用口咬碎,敷在伤处。抬头一看,那囚车已然远行十丈之外。一阳子低声说道:“李兄先请暂回堡中休息一下,拯救梦寰的事,咱们从长计议如何?”李沧澜轻轻叹息一声,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两人退回堡中,邓固疆早已叫人备好了休息的静室。一阳子虽然感觉有很多事情必须得先查清楚,但却又觉到自己身份不对,问起来有很多不便之处,只好强自忍了下去,暗中全力防范。他虽然中了陶玉一击,但伤的不重,加上他本身精深的内功,经过一阵调息,也就完全复元。一宿无话,次日,邓固疆设下了筵席,替两人接风。邓固疆详尽的说明了昨夜的变化,他说埋伏在堡外的暗桩报告,昨夜确有两批武林人物,驰援邓家堡,但却为陶玉埋伏在堡外的人手击退,双方混战激烈,伤亡很大,那两批驰援的武林人物,包括了僧、道、俗装武士等组成。一阳子道:“看将起来,陶玉这危害江湖的举动,已然引起了整个江湖的注意。”邓固疆道:“由于杨大侠的声威,暂时使邓家堡成了江湖正邪决斗的中心,老朽声望武功都不足以领导,请李老英雄出主堡务,接待天下英雄……”李沧澜道:“这如何使得,还是由堡主主持,我等从旁襄赞就是。”邓固疆还待谦让,一阳子已抢先接道:“邓堡主不用客气了,强宾不压主,还是邓堡主主持的好。”李沧澜道:“眼下首要之务,堡主先派出几组人手,侦察陶玉押送那囚车的下落。”邓固疆道:“这个老朽早已想到,已派出了十五个堡丁,追查杨大侠的下落。”流光如驰,匆匆三日,杨梦寰杳如黄鹤,毫无消息,急煞了李沧澜和一阳子,沉霞琳更是以泪洗面,不言不语。第四日中午时分,一阳子、邓固疆、李沧澜坐在厅中,忽见一个家丁,手捧一封白简,急急而入,双手呈给小固疆。邓固疆接过白简,只见上面写道:“一阳子道长亲拆”,立时转交一阳子的手中。一阳子拆开来简,双手展开白笺,仔细瞧了一遍,立时脸色大变,目瞪口呆。李沧澜道:“道兄,信上写的什么?”一阳子缓缓把手中白笺递了过去,道:“李兄请自己过目吧!”李沧澜接过白笺,只见上面写道:书致一阳子道长:令徒构寰囚笼定居,匆匆数日,英雄末路,虽面对绝世美人,亦不见欢悦之容。兹定七月十王日,夜半三更鬼门开启之夜,于百丈峰顶,火焚杨梦寰、赵小蝶及毒龙夫人,届时必将大为轰动江湖,特函奉邀,驾临观礼。下面署名,陶玉奉书。李沧澜只瞧得一皱眉头,冷哼一声,道:“猖狂小儿,胆敢如此。”邓固疆道:“李老英雄,那信上可是说的杨大侠么?”李沧澜道:“不错。”伸手递上素笺。邓固疆接过白笺,仔细瞧了一遍,登时脸色大变,摇头叹道:“杨大侠仁义远播,天下武林,谁不敬仰,如若身遭此劫,当真是天道睽睽了。”一阳子收回白笺,缓缓放入封套,轻轻叹息一声,道:“李兄、邓老堡主,陶玉这封信。除了别有阴谋之外,就是要我们自乱方寸。”李沧澜道:“不错,老朽几年山居养息,连这等权谋小术,也忘的干干净净了。”一阳子道:“现今相距七月十五日,还有三月不到一点的时间,咱们有着很充裕的时间。”邓固疆道:“不知陶玉这封信是否遍及武林之中……”一阳子道:“陶玉想借这火焚杨梦寰、赵小蝶的大事,一网打尽天下武林高手,如是贫道的料想不错,九大门派都将收到此函。”邓固疆道:“老朽愚见咱们要善用这两月时光,联络九大门派和武林高手,合力解救杨大侠,脱此危难。”一阳子道:“陶玉行踪飘忽,一时想找他存身之处,只怕不是易事。”李沧澜道:“咱们先赶到百丈峰去,预作布置,无论如何不能等到七月十五那天再行动抢救。”一阳子道:“也许百丈峰就是陶玉此刻的巢穴,如是他没有完全的准备,岂肯选择该地。”李沧澜道:“话虽不错,但老朽总觉着七月十五日之夜再行抢救,未免有些迟了……”谈话之间,瞥见沈霞琳衣袂飘飘的行入厅中,问道:“大师伯,可是寰哥哥的消息么?”一阳子点点头道:“他被陶玉囚困,我们正在研商解救之策。”沈霞琳目光投注一阳子手中的函上,道:“我瞧瞧那封信好么?”一阳子略一犹豫,缓缓递过素简。沈霞琳取出信笺,很仔细的看了一遍,淡然一笑,耐心折叠好素笺,恭恭敬敬把素笺递给一阳子。在一阳子和李沧澜的预料之中,沈霞琳瞧完了这封信,定然忍不住悲伤失声,放声痛哭一场,那知竟是出乎意外的平静。李沧澜无限怜惜的说道:“孩子,你看清楚了?”沈霞琳凄然一笑,道:“我看的很清楚。”李沧澜道:“我和你师伯正在研究对策,不借一切手段,定然救他脱险,你不用太难过。”沈霞琳道:“我知道,寰哥哥吉人天相,决不会有什么凶险……”一阳子道:“好一个吉人天相,孩子,你长大了。”沈霞琳道:“嗯!长大了,万一寰哥哥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在九泉路上相见,仍然是很好的夫妻。”一阳子怔了一怔,道:“琳儿,不用多担心事,你李伯父既然重入江湖,必能想到救出梦寰之策,我已派人请掌门师弟,尽出昆仑派中精锐,全力出手,抢救梦寰脱险。”沈霞琳欠身一揖,道:“多谢大师伯了。”缓缓转过身去,慢步离开大厅而去。厅外微风,飘起了她的衣袂,背影中流露出无限的凄凉。李沧澜捧起胸前毒火烧残的白髯,道:“道兄,李沧澜今年已然七十有四,雄心早消,儿女情长,这一次如是救不出小婿,这条老命也准备丢在那百丈峰上,道兄请坐镇邓家堡,等会天下英雄,老朽要先走一步了。”一阳子道:“李兄要往那里去?”李沧澜道:“我要到百丈峰去……” 一阳子站起身子,道:“李兄不可,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好在时间尚早,咱们得从长计议一番。”李沧澜道:“无论如何,老朽后天一早动身,这两天时光,足够咱们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