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蝶望了陶玉一眼,道:“这么说来,你是位大大的才人了。”陶玉道:“如若我陶玉,真是你们称赞的那般能干,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了。”赵小蝶心中暗道:不论那陶玉是否能够疗治好兰姊姊的伤势,今日总要逼他说出那‘归元秘笈’夹层中一些内容才是。心念一转,缓缓说道:“陶玉,任你千万百计,我只有一个主意,除非你疗治好兰姊姊的伤势,那就无法疗治好你的毒伤……。”陶玉道:“姑娘口口声声要疗治在下的毒伤,似是早已经胸有成竹?”赵小蝶道:“你不过身上中毒,只要有解毒药物,那是不难医治了。”陶玉道:“可是那药物并非姑娘所有。”赵小蝶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当着兰姊姊和杨兄之面,我赵小蝶一言如山,只要你能疗好兰姊姊的伤势,我赵小蝶定然将为你解去身中之毒,决不食言。”陶玉双,目中奇光闪动,盯住在赵小蝶脸上瞧了一阵,道:“在下相信姑娘之言……”目光转注到朱若兰的身上,道:“兰姑娘,仔细的告诉我伤处情形吧!”朱若兰望了赵小蝶一眼,缓缓把伤处情势很仔细的说了一遍。陶玉很用心的听着,听完之后,闭目而坐。杨梦寰素知陶玉的为人,此事既然关系着他自己的生死,其必将全力以赴。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左右,陶玉突然睁开眼来,说道:“朱姑娘,那伤处可是一片红肿,中间是一片酱紫。”朱若兰点点头道:“目前如此。”陶玉脸上显出了兴奋之色,道:“那红肿日渐扩展,此刻,已该延至小腹。”朱若兰道:“不错。”陶王道:“有一种很阴毒的武功,名叫‘七日断魂手’,被伤之后,七日之内!伤发而死!”朱若兰道:“那智光大师,也曾告诉过,伤至七日,必死无疑。”陶玉道:“这是三音神尼一脉的武功,她曾和那天机真人谈过,这种武功那是凭一股透肌过肤的内力,伤人肝肺,使伤处日渐扩展,终至肝肺功能失效而死……”他仰起头来,长长吁一口气,道:“如若在下猜得不错,这伤势过了第五日,就有了奇大的变化,肝肺二脏,都将受到了强烈的压力,那时,姑娘的呼吸,也将感觉到大为困难了。”朱若兰望了陶玉一眼,默然不语,心中暗道:他说的不错,伤不过两日,我已感觉到肝肺之间有了变化。赵小蝶望了朱若兰一眼,道:“姊姊,他说的对是不对?”朱若兰道:“不错。”赵小蝶望了陶王一眼,道:“你已经说对了伤势情形,该说如何疗治了。”陶玉道:“那三音神尼虽然提到了疗治之法,但那记载中却也说明了存疑,只有试试看了,不过……不过……”赵小裸道:“不过什么?”陶玉道:“朱姑娘伤在前胸之上,在下如若动手疗伤,只怕有所不便,”赵小蝶暗道:这话不错,查伤疗救,势必要解开衣服不可,此乃女孩子家的紧要之处,如何能暴现在陶玉眼前,而且还得手指触摸……。念转智生,缓缓说道:“我有法子了。”陶玉道,“请教高见。”赵小蝶道:“在厅角张起布帘,你在帘外口述,我在帘内替你施木。”陶玉回顾了一眼,道:“姑娘的法子确然不错,只可惜没有布帘……。”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有一件事,在下要先行说明,在下只是说出那‘七日断魂手’伤人的情形,朱姑娘是否伤在那‘七日断魂手’下,在下不敢预作断言。”赵小蝶道,“没有人责怪你,但你不是替我兰姊姊疗伤,你是自救。”陶玉淡淡一笑,道:“我知道。”赵小蝶扶起朱若兰,正待向大厅一角行去,陶玉突然伸手拦住,道:“两位且慢,让在下想一想再说。”赵小蝶奇道:“你要想什么?”胸玉道:“姑娘先请坐下。”言罢,闭上双目,不再多言。朱若兰望了陶玉一眼,举手一招,杨梦寰、赵小蝶一齐伸过头去。杨梦寰道:“姊姊有何见教?”朱若兰道:“你们不能留这里,趁天还未亮,快冲出去吧!”赵小蝶道:“姊姊呢?”朱若兰道:“我不能走,你们也无能带我离开。”赵小蝶道:“我们走了,有谁保护姊姊呢?”朱若兰道:“我安全的很,智光未醒之前,他们谁也不敢动我……”声音突然变低,接道:“要玉萧仙子找到那百毒翁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施展毒药毒粉,一举间尽伤天竺群僧。”赵小蝶道:“杨兄一人去吧!我留这里陪姊姊。”杨梦寰道:“我看在下留在这里,赵姑娘武功强过在下,冲出的机会大些……”突然间,火光一闪,两个手执火把的黑衣大汉,导引着两个身着红袍,手托铜钵的和尚,行了过来。这两个红衣僧侣,面色奇异,火光下闪闪生光。赵小蝶看四个直对自己等停身之处行来,不禁大怒,一扬手道:“站住。”两个手执火把的黑衣大汉,似是知道那赵小蝶的厉害,闻声警觉,停住身子不再前行。但两个身着红袍的和尚,却是不理赵小蝶的呼喝,托着铜钵,直行过来。赵小蝶暗运功力,正待推出一掌,朱若兰却及时阻止,道:“不可造次,看看他们用心何在再说。”两个红衣僧人大步直行到几人身前两三尺处,才停了下来,缓缓放下了手中铜钵,人也盘膝坐下。那两个红衣僧人手捧铜钵行来,朱若兰等却因坐在地上,自是无法瞧到那铜钵之中放的何物,直待两人放下铜钵之后,才探头望去。只见那铜钵之上,各加密盖、仍无法瞧得钵中之物。赵小蝶暗作打算,道:不论他这铜钵之中放的什么恶毒之物,我只要举手一挥间,立可把它摔出厅汐卜问题是这两个人的武功如何,却难以预料,但我如动这铜钵,这两人必将是全力保护。陶玉虽然觉着这两个红衣和尚,捧着一个铜钵而来,事情有些奇怪,但他颇有自知之明,心知此刻说话亦是无人肯听,心中暗作戒备,口中却不多言。赵小蝶望了那两个手执火把的黑衣大汉二眼,冷冷问道:“这两个和尚,听不懂中土言语?”左首那黑衣大汉应道:“一字不懂。”赵小蝶道:“你们导引他两个到此,用心何在?”仍由左首那黑衣大汉应道:“监视几位行动。”赵小蝶冷冷说道:“就凭这两个呆笨的人么?”那黑衣大汉应道:“姑娘不要小看了他们两人,两人武功,在天竺国中也算得第一流的高手了……”目光一掠那两个铜钵人,接道:“诸位武功高强,也许他们仍无法拦住诸位,那就要借重两个铜钵对付诸位了。”赵小蝶道:“那铜钵中放的何物?”那黑衣大汉道,“金蚕蛊毒,”赵小蝶脸色一变道:“金蚕蛊毒!”那黑衣大汉道:“不错,这铜钵中的蛊毒,只要打开钵盖,即可飞出,不论诸位武功如何高强,也是无法逃避,除非诸位安坐于此,等待那大国师复生之后,下令他们收回蛊毒。”赵小蝶回顾朱若兰一眼,挥手说道:“两位可以退下去了。”两个手执火把的大汉应了一声,退出大厅。赵小蝶目注那个铜钵,心中暗打主意道:如若我和杨梦寰同时出手,陡然施袭,各攻一个红衣僧侣,大约是不难一举把他们击毙,纵然无法击毙,亦可逼他们跃身避开,那是不难抢到这两个铜钵了。只要那铜钵上盖子未开,那钵中蛊毒不会外溢,自然是不用防蛊毒沾染了。朱若兰目光一掠赵小蝶,已从她神情中瞧出她心存冒险。当下低声说道:“小蝶,不要冒险。”赵小蝶道:“姊姊,难道咱们就被这两钵蛊毒镇住不成?”朱若兰道:“等到那智光大师复生也好,那时再看情形吧。”由于天竺僧侣突然间想出了这等恶毒的法子,朱若兰不得不改变计划。时光匆匆,转眼间七日限满,到了智光大师复生之日。数日中,那看守铜钵的红衣和尚,每隔六个时辰,就换上一班,饮食之物,也由那天竺僧侣供应,初时,朱若兰还不敢服用,由送上食物的人,先行进食一些,他们才敢进食。陶玉原想一试疗治朱若兰的伤势,但因守护铜钵的红衣和尚,伸手阻拦,朱若兰等不得不改变主意,那守钵的僧人,不解中土语言,也无法和他们说的明白。这日,已到了第七日,朱若兰的内伤,果然也有激烈的恶化,但她内功深湛,虽然第五日伤势就已恶化,却自咬牙苦撑,不让伤势的恶化之情,形于神色之间,但到了第七日早上,再也无法忍耐,呻吟出声。陶玉望了朱若兰一眼,道:“很难过么?”朱若兰暗里咬牙,吸一口气,道:“还好。”陶玉望着那两个铜钵,道:“如著这铜钵中不是金蚕蛊毒,吓了咱们数日不敢妄动,那也是武林中一个笑话了。”朱若兰望了那铜钵一眼。心中暗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这铜钵在我们面前,放了数日夜,但钵中是否存放的金蚕蛊毒,却是无法料断。赵小蝶低声说道:“兰姊姊,今日就是那智光大师复生之日,姊姊可有打算么?”朱若兰道:“什么打算?”赵小蝶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如若那智光大师复生之后,食言变卦,不肯为姊姊疗伤,姊姊应该如何?”朱若兰淡淡一笑,道:“照那智光大师的说法,如若他不能在今日之中疗好我的伤势,好像在今夜我就无法渡过。”赵小蝶点点头道:“好像如此。”朱若兰低声说道:“我已然感觉到伤势的变化,那天竺和尚可能不是说的谎言。”赵小蝶道:“是不是和陶玉说的一样?”朱若兰道:“有些相同……”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那澄因大师,这几日中盘坐调息,气定神闲,似乎是胸中早有成竹,万一我有了三长两短,你们暂时听他之命,我想他此次前来,必然有了严密的计划。说不定在这四周,都已布下了接应之人。”赵小蝶黯然说道:“无论如何,咱们要委曲求全,要那智光疗治好姊姊的伤,天竺虽多异术,但真正的大敌还是陶玉,如无姊妹领导,只怕是再无人能够和他抗拒,老实说,小妹实无信心能和陶玉在江猢一争雄长。”朱若兰附在赵小蝶耳边,说道:“如是情势有变,我非死不可,那你就先设法杀了陶玉。”赵小蝶道:“十个陶玉,也抵不了一个姊姊,你要用点手段……”目光一掠杨梦寰,接道:“姊姊,你如死了之后,你知那杨梦寰,该有多么伤心。”朱若兰一皱眉头,道:“不要胡说。”赵小蝶道:“小妹说的句句是真实之言,姊姊难道真的不信?”朱若兰说道:“我要劝你,万一我有何不幸,你要好好和他们相处,想不到,你倒先行劝起我来了。”赵小蝶道:“过去,我大自私,现在我想明白了。”朱若兰道:“明白什么?”赵小蝶道:“关于那杨梦寰,沉家姊姊说的不错,咱们几个姊妹在一起,如若大家能抛去私心,定然会生活的很快乐。”朱若兰嗤的一笑,道:“这中间有一个很微妙的道理,关键在琳妹妹的身上……”只听一阵乐声扬起,打断了朱若兰未完之言。抬头一看,只见四个身着白衣,怀抱戒刀的天竺僧侣,当先步入厅中。在四个僧侣之后,八个红衣和尚,抬着一张云床,走了进来。那云榻上铺着一张白色的毯子,上面仰卧一人,身上又覆盖着一个红色的毛毡。朱若兰虽然无法瞧到那卧在**的人,但想来定然是那智光大师了。紧随在那云榻之后的是智心大师,神色庄严,缓步而入。朱若兰强自振起精神,手扶赵小蝶肩头而起。只见四个身着白衣,怀抱戒刀的和尚,分守四个方位,八个身着红衣的和尚,缓缓把云榻放在厅中。朱若兰附在赵小蝶耳际说道:“记着,杀了智光之后,立刻就搏杀陶玉。”但闻智心大师口中叽哩咕喀说了几句,那两位看守铜钵的和尚,突然抱起铜钵,退出大厅。智心大师举手一招,一个青衣文士缓缓而入。那人留着二络长髯,满脸阴沉的笑容,望了朱若兰一眼,道:“在下奉命和朱姑娘谈一点事。”朱若兰伤势发作,强打精神而立,但势又不能不理那人,只好一提真气,说道:“谈什么?”那青衣文士谈谈一笑道:“那智心大师说咱们中土人物,阴险奸诈,常常改容换装,使人难辨敌我,因此,他对咱们中土武林人,不得不存上几分戒心。”朱若兰伤势发作正凶,说话之时,亦有着极痛苦的感觉,望了赵小蝶一眼,默然不语。赵小蝶心中会意,缓缓说道:“他存上戒心,又能如何?”青衣文士道:“此时此刻,最好不要大过强嘴。”赵小蝶心中仍然想顶他几句,但却强自忍下,未说出口。但闻青衣文士说道:“过往之事,不再追究,但此刻,却要希望你们多守信誉,如若惊扰到大国师的复生,诸位自然是都别想活了,而且,都将死的十分凄惨。”赵小蝶冷笑一声,道:“希望那大国师也守信诺,清醒之后,先疗治我兰姊姊的伤势。”青衣文士道:“这个自然。”赵小蝶道:“你自言自语,不肯代我转告你那异域主子,你可作得主意?”青衣文士被赵小蝶骂的脸上发热,停了一阵,才缓缓说道:“我们早已有备,姑娘等如若妄图有所作为,那是自我苦吃了。”转脸和智心低言数语,退到一侧。四个白衣执刀的和尚,突然走过来,并排而立,挡住了去路。赵小蝶望了杨梦寰一眼,低声说道:“多多忍耐,不可莽撞。”杨梦寰点点头,缓缓上前两步,护住朱若兰的一侧。这时,天色已经快近午,智心大师缓缓揭开了智光大师身上掩盖的毛毡,又取下那脸上的黄绩。赵小蝶凝冒望去,只见智光脸色一片苍白,不见一点血色。但闻青衫文士说道:“诸位见识一下天竺绝世奇术。”赵小蝶冷笑一声,道:“你们把他抬来此地,谁知由何处而来,此刻是死是活,别人如何知道?”那青衫文士道:“姑娘如何才肯相信他此刻确然已死?”赵小蝶道:“我要去瞧瞧心脏是否还在跳动。”那青衫文士道:“这个,在下也作不得主。”转身对那和尚低言数语。智心大师点点头道:“让他验证一下便了。”说的一口汉语。赵小蝶回顾了朱若兰一眼,缓步而出,直行到那木榻之旁。这时,环守在智光大师身侧的和尚,群情激励,各自摇动手中兵刃,大有立刻出手之意。赵小蝶艺胆高大,暗自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左手,按在仰卧云床智光大师的前胸之上。只觉他前胸一片平静,果然不觉心脏跳动。赵小蝶抬头望了朱若兰一眼,双目中是一片闪动的奇光。要知赵小蝶此刻只要稍一加力,立时可把那智光心脉震断,那他就永无复生之望,但因这其间,牵连到朱若兰的生死,使她不敢擅自出手。回首望去,只见智心大师脸上一片平静,似是对智光之死,毫无畏惧、哀伤。赵小蝶缓缓收回按在智光大师前胸的手掌,说道:“果然气息已绝。”缓步退回原位,站在朱若兰的身侧。朱若兰低声说道:“幸好你忍了下去。”赵小蝶道:“我想到了姊姊的生死,不敢贸然出手。”朱若兰道:“还有那智心大师,他对智光之死,不但毫无悲伤,而且似暗存喜悦,你未暗发内力震断智光的心脉,那智心倒有着失望之感。”赵小蝶道:“难道那天竺国的僧侣们,也和我们中原武林人物一般,勾心斗角?”朱若兰道:“权势名利所在,师兄弟的情义,显然是淡薄多了。”陶玉突然缓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智光复生之后,大局将立时有变,朱姑娘大伤在身,难以有迎敌之能,姑娘一人之力,只怕是无能应付。”朱若兰低声说道:“小蝶,如你有解毒之药,那就给他一粒吧。”赵小蝶沉吟了一阵,缓缓从怀中摸出玉瓶,悄然倒出一粒丹丸,交到朱若兰的手中,道:“姊姊给他吧。”朱若兰接过丹丸,低声说道:“陶玉,你引狼入室,才闹出今日之局,对中原武林,你要负多大责任……”缓缓把手上的药丸,递了过去。陶玉道:“在下知道了。”接过丹丸,吞入腹中,闭目调息。赵小蝶望了闭目调息而立的陶玉一眼,道:“姊姊,一个智光大师已够咱们对仗,为什么你还要加个陶玉?”朱若兰道:“智光醒来,姊姊将落在天竺僧侣之手,救我之人,只有陶玉。”陶玉本正闭目而坐,闻言突然启动,傲然一笑。显然,朱若兰这几句话,使他生出了莫大的慰藉之感。赵小蝶目光一转,只见杨梦寰神色异常,肃然而立,一望之下,就知他心中有着不悦之感,但他为人老成,心中虽有不悦,却是不愿多言。只听挡的一声锣响,传入耳际,紧接着那青衫文士的声音,道:“大国师复生在即,诸位准备迎驾了。”赵小蝶看天竺群僧,一个个神色紧张,四个白衣执刀的僧侣,更是蓄势戒备,对自己监视甚严。朱若兰低声说道:“大约那智光大师在复生之时,最为脆弱,难以当受一击,故而,此刻戒备的最为森严。”赵小蝶搬转话题,附在朱若兰耳际说道:“兰姊姊,我告诉你一件轻松的事。”朱若兰一皱眉头道:“什么事?”赵小蝶道:“关于杨梦寰。”朱若兰回顾了杨梦寰一眼,道:“他怎么了?”赵小蝶道:“吃醋啦,你称赞陶玉,他听在耳中,心中很不高兴。”朱若兰道:“不许胡说,此刻咱们的处境,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说笑。”赵小蝶道:“我是由衷之言,如若他心中没有姊姊,自然就不会生气了。”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只听大厅外,一人喝道:“天近正午。”那青衫文士突然举手一抬,道:“朱姑娘,请到前面来吧!”四个自衣执刀的和尚,突然分向两侧避开,让出一条路来。朱若兰缓步而出,行到那棺木面前,说道:“什么事?”那青衫文士道:“姑娘和敝国师订下的赌约,自然要请姑娘看个仔细了。”朱若兰心中暗道:我不过一句戏言,这番僧竟然如此认真。这时,大厅中所有的人,大都屏息而立,望着那仰卧在木榻上的大国师。朱若兰希望能从这大国师复生的过程之中,瞧出一些天竺武功的内情,强忍着伤势发作之苦,全神贯注。只见智光那垂在榻下的手臂,缓缓伸动了一下,突然间,挺身坐起。朱若兰一皱眉头,暗道:怎么醒的如此快速。心念转动之间,耳际间突然响起了悠扬的歌声,四周群僧,齐齐跪了下去。朱若兰回头望去,连那智心大师竟然也跪了下去,心中暗道:这智光能得属下从人如此崇拜,实非易与人物。但觉胸腹间突然泛起一阵剧烈无比痛苦,出了一身大汗,人也站立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只听一声深长的叹息之声,传了过来,道:“姑娘的内功精深,竟然还支撑得住。”紧接着伸过来一双粗壮的手臂,抓住了朱若兰的皓腕。朱若兰举手拭了脸上汗水,凝目望去,只见那抓住自己右腕的,正是刚刚醒来的智光大师,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握着右腕,心中又羞又怒,用力一收右臂,希望夺回右腕,那知不但未能夺回、反因强行内力,疼痛加重,几乎晕倒了过去、这当儿,突然两声断喝同时响起,道:“放开手!”朱若兰定神望去,只见杨梦寰大步直行过来,金环二郎陶玉,紧随在杨梦寰的身后。将近朱若兰时,陶玉突然快行两步,抢在杨梦寰的前面,冷冷说道:“不要污染了朱姑娘的皓腕,快些给我放开。”智光大师缓缓回过脸来,望了陶玉一眼,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是陶玉?”陶玉道:“不错,快放开朱姑娘。”智光大师道:“她伤势很重,除了本座之外,天下无人能够医得……”这是,杨梦寰已然运集了功力,准备出手,但听得那智光大师一番话后,又忍下未动。赵小蝶生恐陶玉出手,害了朱若兰的性命,暗施传音之术说道:“陶玉,不可出手,咱们忍辱负重,就是要等这一会工夫。”陶玉回顾了赵小蝶一眼,道:“姑娘说的是。”缓步退到杨梦寰的身后。智光大师望了杨梦寰一眼,缓缓说道:“在此地无法疗治朱姑娘的伤势。”赵小蝶越众而出道:“那要到那里疗治?”智光大师道:“必得找一处无人打扰的幽静之地才行。”这时,朱若兰全身衣服尽为汗水湿透,人也进入了晕迷,痛苦之情,流露于神色之间。赵小蝶回顾杨梦衰一眼,道:“杨兄之意喝?”杨梦寰道:“救活兰姊姊的性命要紧。~赵小蝶点点头,道:“好!咱们找一处幽静地方,”赵小蝶等正待举步相随,瞥见人影闪动,四个执刀的白衣憎侣,一排横立,拦住赵小蝶等的去路。只见智光大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叽哩咕噜说了数言。拦路僧侣,立时退避一侧。智光月光转动,望了智心一眼,微一颔首,抱起朱若兰大步行去。赵小蝶。杨梦寰、陶玉、澄因大师,鱼贯相随在智光身后而行,大约那智光大师已有交代,这次天竺僧侣,未再拦阻。智光抱着朱若兰出了大厅,转入了一个小院落中,回身挡在门口,生硬的说道:“诸位,只能进来一人。”陶玉接道:“为什么?咱们都要进去。”智光摇摇头,道:“不行,一则疗伤之时,朱姑娘受不得一点惊拢,再者诸位人多手杂,如若借我替朱姑娘疗伤的机会,出手暗算于我,岂不是叫本座防不胜防了么?”赵小蝶心中暗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当下说道:“我们之中,是大师指定一人呢?还是我们任选一人?”智光大师笑道:“最好是你了。”赵小蝶道:“好!我跟你去……”回顾了杨梦寰和陶玉一眼,道:“他们两位呢?”智光道:“就在此地等候。”陶王冷哼一声,道:“要区区等在这里等你么?”赵小蝶接道:“此刻是一个风雨同舟之局,两位还望委屈一些。”杨梦寰道:“姑娘放心,如有什么事故,还望招呼我等一声。”智光大师回身而行,抱着朱若兰直入跨院之中。赵小蝶紧随智光身后而入。杨梦寰和陶玉站在跨院门口之处,眼看着两人行入跨院之中,杨梦寰还能保持沉静,陶玉却是大为气愤,回顾了杨梦寰一眼,道:“杨兄,咱们当真的守在这里么?”杨梦寰道:“为了朱姑娘的安危,咱们受点委屈又有何妨?”陶玉道:“兄弟难有这份耐性。”杨梦寰道:“如以陶兄之意呢?”陶玉道:“在下准备硬闯进去。”杨梦寰心中暗道:此人说得出,就能作到,如若当真的闯了进去,掠扰兰姊姊的疗伤,那又如何是好?无论如何,必得阻止于他才行。心念一转,缓缓说道:“闯进去并非难事,只是此刻不行。”陶玉道:“兄弟说的就是此刻。”举步直向跨院中行去。杨梦寰心中暗道:看来只有强行阻拦于他了,陡然一提真气,快速绝伦的一个侧转,挡在陶玉的前面,道:“陶兄不可造次。”陶玉道:“你害怕那智光和尚,在下可不怕他,闪开去路。”呼的一掌,拍向杨梦寰的前胸。形势迫逼,杨梦寰只好硬接一掌。双掌接实,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陶玉被震的向后疾退两步。原来,他身受毒伤,时日过久,虽然服了解药,但一时之间,功力还难复元。陶玉被杨梦寰一掌震退,突然停下手来缓缓说道:“如其咱们在此坐待那智光为朱姑娘疗治伤势,倒不如闯入跨院强迫他疗治朱姑娘的伤势。”杨梦寰冷然一笑,道:“陶兄见风转舵的本领,兄弟十分佩服,不过,陶兄诸般诡计,已然无法在兄弟面前施展,如若陶兄功力尽复,适才一掌,强过在下,那就不用施这缓兵之计了。”陶玉心中暗道:此人对我,已然不存君于之心,再有机会,必得杀他……。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道:“此刻咱们生死与共,命运相同,兄弟就算和杨兄势不两立,那也要等到身脱此危之后,再和杨兄见个高下不迟。”杨梦寰道:“此刻陶兄还未尽复神功,兄弟之言是不听也得听了。”陶玉道:“杨兄有何吩咐?”杨梦寰道:“站这里别生妄念,亦不许闯入跨院中去,除非你已然感觉到神功尽复,胜得我杨某了。”陶玉突然格格一笑,道:“这么看来,我陶玉今后再也无法在杨兄面前施展诡计了。”只见赵小蝶站在跨院中一间精致的小室之外,不停的徘徊走动,显然,她亦被那智光大师拒于小室之外。突然间,杨梦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心中暗暗忖道:智光大师和兰姊姊一人,相处小室,万一有什么事故,如何是好?……忖思之间,突见赵小蝶大步冲入室中。陶玉冷笑一声,谊:“遇君子讲道理,逢小人动干戈,天竺番憎不讲信义,杨兄守在室外,未免是太过相信人了。”杨梦寰道:“如有需要哈们之处,那赵姑娘自会招呼咱们。”说话之间,突见赵小蝶站在小室门口,举手相招。杨梦寰道:“赵姑娘在叫咱们了。”举步直向前行去。陶玉紧随杨梦寰身后,奔入跨院小室门口。抬头看去,只见朱若兰仰卧在一张木榻之上,智光站在榻后,面对门口,右手按在朱若兰前胸之上。陶玉冷哼一声,道:“怎么样?我知道这天竺和尚不可靠,两位偏偏不信,现在信了吧?”赵小蝶身子一侧,冲入室中,冷冷喝道:“你这是何用心?”智光微微一笑道:“贫僧请三位到此,旨在和三位商量一事。”赵小蝶道:“你答应复生之后,就疗治兰姊姊的伤势,此刻可以履行约言。”智光道:“三位只管放心,此刻朱姑娘的伤势已然无碍,不过,贫憎下手时,用力太重,虽得疗救,只怕她短期之内,也是难得复元,但贫僧却得天竺飞函相催,委贫僧早回天竺,朱姑娘势难独自留在中原了。”赵小蝶吃了一惊,道:“什么?你要把兰姊姊带回天竺么?”智光道:“不错,朱姑娘如若不得适当养息,使伤势全部复元,一月之后,伤势仍将发作,为了朱姑娘的安危,贫憎不得不带她同往天竺了。”赵小蝶望望仰卧在木榻上的朱若兰,又回顾瞧瞧陶玉和杨梦寰,显然,她无法决断的处理此事了。杨梦寰行前一步,缓缓说道:“人无信不立,大师承诺过你复生之后;疗治好朱姑娘的伤势,我等因大师一言,恪守信约、未乘势施袭,如今大师自食诺言,要把朱姑娘带回天竺,难道就没有羞愧之感么?”智光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贫憎原本无此存心,但你们汉人的奸诈,恶毒,我们天竺难以及得,贫僧如若再留中土,只怕随来之人,要伤亡殆尽了?”陶玉冷冷说道:“阁下此时想走,难道就能够平安的走了么?”智光大师道:“此刻,有这朱若兰在我手下留作人质,自然是不用怕了。”陶玉流目四顾一眼,道:“朱姑娘在中原武林道上,甚得人望,你如要带她西行天竺,整个的中原武林,都将和你为敌了。”智光大师哈哈一笑,道:“三位都是中原道上第一流领袖人物,只要三位不和贫僧作对,还有谁敢和贫僧为敌。”赵小蝶道:“留下兰姊姊,你们可以平安撤离此地。”智光脸色一沉,道:“我知道三位不肯,所以才邀三位到此谈判……”陶玉道:“谈判什么?”智光大师道:“关于朱姑娘,贫僧以及三位之间的事。”赵小蝶道:“你想以朱姑娘的生死,迫使我们就范,那就不用谈了。”智光大师道:“这倒不是,贫僧借重朱姑娘的,是不让几位施展狡计……”陶玉接道:“那是说,大师想我们凭借真功实力,一分高低了。”智光大师道:“若非如此,只怕诸位心中要大骂贫僧了。”陶玉目光转动,望了赵小蝶和杨梦寰一眼,道:“大师准备如何和我等交手?”智光道:“贫僧提出两个办法,任由三位选择一个。”陶玉暗道:好大的口气,口中却说道:“好!大师请说吧!”智光大师道:“最公平的办法是,三位之中请推举一位出来,代表三位,由他和贫僧动手、如若那人胜了贫僧,贫僧就听候诸位发落了。”陶玉上皱眉头道:“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智光神情严肃道:“还有一个办法,听起来似是对各位有利的很,其实,却未必如此了。”赵小蝶、杨梦寰,都知陶玉的为人,由他出面答话,决然是不会吃亏,而且两人也可有一个思索的机会。但闻陶玉说道:“有这等事,咱们要请教大师了。”智光大师目光转动,缓缓由三人脸上扫过,道:“三位可是中原武林第一流高手么?”陶玉道:“中原武林第一流高手,大概是不会错的。”智光道:“那就由三位轮流出手,用车轮战法和贫憎交手。”陶玉心中暗道:这和尚如此大的口气,当真是可恶得很。转念又想他能够童伤朱若兰,自然有非常的本领,他既然提出了自甘吃亏的办法,为什么我们不乐得沾些光呢。心念一转,缓缓说道:“这办法对我等有利,那是不错了,但我却听不出一点有害之处。”智光大师冷冷说道:“贫僧带有一种天竺奇药,人如服用之后,就忘去了过去未来,贫憎手下用了很多,你们中原人,大都服过此药。”杨梦寰心中暗道:我说怎么有很多中土人物,为他们效力呢?陶玉道:“以后呢?”智光目光逼住陶玉脸上,道:“三人之中,推举出一位先和贫僧动手,如若那人败在贫僧手下,就服下那些药物,永驻天竺,为贫僧所用。”陶玉道:“如若我等胜了呢?”智光大师道:“你们没有取胜的机会,你自信武功比起朱姑娘如何?”陶玉缓缓说道:“朱若兰为你所伤,那是她没有准备,今番咱们交手,自然是有些不同了。”余声微微一顿,又道:“如是大师败了呢?”智光大师道:“贫僧放下朱若兰,率领属下,转回天竺,永不再犯中原。”陶玉道:“大师是否相信,我们败了之后,一定会服下那药物?”智光道:“但贫僧有所安排,使三位非服下那药物不可。”陶玉道:“大师既不相信我等,我等又如何相信大师呢?”智光道:“苦的是诸位此刻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陶玉脸色一变道:“大师自信能够胜得我们,才定下这个办法了。”智光道:“不错。”陶玉道:“如若我三人一拥而上,联手围攻,大师是否亦有胜我们的信心呢?”智光大师先是一呆,继而笑了一笑,道:“这个么?此时此地,三位还不敢如此。”陶玉道:“为什么?”智光望望仰卧在木榻上的朱若兰,道:“这位朱姑娘的生死,还掌握在我手中,因此,贫憎相信三位不敢甘冒险牺牲这位朱姑娘的危险。”陶玉突然纵声大笑,良久不绝。智光大师怒道:“你笑什么?”陶玉道:“大师如若确知以那朱若兰的生死,能够迫使我等就范,为何又加上动手比武一场,何不干脆以那朱若兰的生死,迫使我等服下大师的药物?”智光大师道:“我要你们心服口服,明知那药物有毒,但却又不能不服下。”陶玉回顾了赵小蝶和杨梦寰一眼,道:“看来,今日之局,非得一战不可,事关朱姑娘和咱们三人的共同命运,在下也不便擅自作主,两位有何高见呢?”赵小蝶道:“你相信他能胜过咱们三人么?”陶玉道:“有些不信。但他自行提了出来,自然是早已胸有成竹,手握胜券,是以也不可轻视。”赵小蝶施展传音之术,道:“眼下第一要事,是如何救出兰姊姊,你一向诡计多端,难道此刻没有了主意么?”陶玉道:“朱姑娘的生死控制他手,在下不敢冒险。”智光大师淡淡一笑,道:“三位商量一下也好,贫僧耐心等待就是。”赵小蝶不理智光的讥笑,接道:“那是说,咱们非得照他之意出手不可了?”陶玉沉吟了一阵,道:“在下之意,只有暂时如此,咱们三人中选出一个和他动手……”改用传音之术,接道:“余下两人,俟机出手,抢回朱姑娘。”赵小蝶道:“如若以你之见,咱们三人,那一个武功最强,应该和智光动手?”陶玉淡淡一笑道:“如论武功之强,在下似是略胜一筹。不过,此刻在下的毒伤还未完全复元,应是姑娘最强了。”赵小蝶一沉吟,道:“好!我向智光挑战……”缓行两步,目注智光,道:“我先领教天竺奇学。”智光目光一惊陶玉和杨梦寰道:“两位男子,不肯出手,却要姑娘先打头阵。”赵小蝶道:“这是我们的事,姑娘不用你管了。”双目盯注在智光的手掌之上,眨也不眨一下。只见智光按在朱若兰前胸之上的右掌不动,左手却探入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放在木榻之上,说道:“这瓶中就是三位要服用的药物了。”赵小蝶望了那玉瓶一眼。缓缓说道:“大师夸下海口,要车轮战我们三人,现在可以出手了。”智光大师抬起头来,瞧了赵小蝶一眼,缓缓说道:“你先出手么?”赵小蝶道:“不错你再多问几遍,也是一样。”智光大师道:“那就要他们退出室外吧!”陶玉冷笑一声,道:“大师很多虑。”智光大师道:“和你们汉人打交道,贫僧不得不小心一些了。”陶玉望了杨梦寰一眼,道:“杨兄,退出室外吧!”智光双目神凝,直待两人退出室门,才缓缓把按在朱若兰前胸上的手掌移开,双肩一耸,陡然间离地而起,越过木榻,双掌合十,放在胸前,道:“姑娘请出手吧!”赵小蜘心中暗道:这和尚约了我们三人来此,要独战我们三人,自己却没有带一个帮手,狂妄的有些愚昧了,但他说话、处事条理分明,又不像愚蠢之人。心中念转,右掌已然递出,迎胸一掌,拍了过去。智光大师合在胸前的双掌,陡一转,迎向了赵小蝶的掌势。赵小蝶心中暗道:原来他是这样拒敌,我分由两面攻他,看他如何拒挡。一挫腕,收回右掌,然后双掌一分,分由左右两侧攻了过去。那知智光大师,双掌仍然合着未动,双臂一分,双肘分迎向赵小蝶腕穴之上。赵小蝶暗自怒道:好狂的打法。掌势中易,分向智光双肘间击了过去。智光大师双掌突然一沉,竟把赵小蝶的掌势一齐避开。赵小蝶的攻势转快,片刻之间,连攻了十几招。那智光大师一直是双掌合一,或封或避,让开了赵小蝶十几招的攻势。但闻智光大师冷冷喝道:“姑娘小心,贫僧要反击了。”赵小蝶连攻了十几招,全都被他避开,已知遇上劲敌,听得他要展开反击,立时全神戒备。只听智光大师冷冷喝道:“站住,”赵小蝶回目望去,只见陶玉正自转身而去,听得智光喝叫之言,只好停下脚步。智光大师冷笑一声说道:“有一件事贫僧忘记说了,就是那朱若兰朱姑娘,此刻谁也不能碰她一下的。”赵小蝶道:“为什么?”智光大师道:“我疗治好她伤势,就卸了她几处关节,如是你们动了她,骨骼离位,那就有她的苦头吃了,一个不好,或将落下个残废之身。”赵小蝶冷冷说道:“你这臭和尚,好狠的心啊!”智光大师微微一笑,道:“如若那朱姑娘能够对贫僧稍示温存,你们中原武林即将改换一番形势。”忽听陶玉纵声而笑道:“可惜呀!可惜。”赵小蝶道:“可惜什么?”陶玉道:“姑娘如若能在我和他说话当儿,陡然出手,此刻,咱们已经控制全局,大获全胜了。”赵小蝶心中暗道:如若我在那智光大师精神分散之际,施用天罡指,全力攻他,也许真能得手。陶玉高声说道:“姑娘多留心一些就行,江湖上人人称我陶玉诡计多端,岂能是让人白叫的么?”智光大师冷笑道:“可惜是贫僧早已有备了。”赵小蝶突然娇叱一声,反臂拍出一掌。这一击,乃回龙三式中的一招,虚中藏实,变化万端。智光大师似是知道厉害,陡然向后退开三尺。赵小蝶心中暗道:如不逼他硬拼一招,永远无法测出他的内功深浅。心念一动,发出内力,一股强猛的暗劲,直逼过去。赵小蝶自幼熟读“归元秘笈”,不但内功精深,且因任、督二脉已通,虽是女流之辈,但内力绵绵不绝,强大异常,潜力有如排山倒海般撞击过去。智光未曾想到赵小蝶有着过人的内力,随手推出一掌,心想她一个女孩子,纵有惊人的成就,也不过是在招术变化上使人难测,内力方面因受先天体质所限,决难有什么高深成就,是以这一掌推出的漫不经心。那知一和赵小蝶掌力相触,立时警觉到情势不对,但已失去了先机,只好一提真气纵身而起,避到木榻之后。赵小蝶生恐掌力伤到了朱若兰,立时收起掌力。智光大师冷笑一声、道:“姑娘好深厚的功力。”立时一扬右手,反击一掌。他已吃过苦头,这一掌用出了八成功力,力道强猛,有如洪流急瀑,汹涌而至。赵小蝶心中暗道:我如能和他互拼内力:相持不下,杨梦寰和陶玉,岂不是可以借此救了兰姊姊么?”心中念转,双手已然推出。两股强猛绝伦的暗劲,一接之下,狂风突起,吹起了地上尘土。智光已和赵小蝶推出内力的触接,立时觉出她掌力的强猛,朱若兰亦是难及,遂避重就轻,左拿在右掌背上,重重一拍,右掌上力道陡增,反击过去,人却借势跃开。赵小蝶感觉到一股暗劲,突然反击过来,而且来势甚猛,心中亦是晴暗吃惊,忖道:这天竺和尚的确是不可轻敌。正待加力反击,突然那拒抗之力,忽然消失。赵小蝶急急收住内力,凝目望去,只见他绕过木榻,缓步行来,当下冷冷说道:“咱们这一战分出胜败没有?”智光大师道:“没有。”赵小蝶道:“你处处逃避,不肯和我硬拼内力,自然难分出胜败了。”智光大师道:“贫僧已然领教过姑娘的拳掌、小心贫僧要反击了。”说话之间,陡然一个长身,直向赵小蝶怀中欺来,左掌近胸拍来,右手一探,数缕指风,疾向赵小蝶小腹击去。赵小蝶左手食中二指一并,封住智光左掌,右手施展擒拿法,反向智光抓去。右手刚刚伸出,突觉小腹之上一凉,已为智光指风击中。原来智光击出的指风,乃一种极为阴毒的武功,未击中人前,听不出一点声息。赵小蝶被击中之后,已然觉出不对,想到朱若兰的才智,胜己十倍,武功亦不在自己之下,只因伤在这智光大师手中、才无可奈何的听他摆布,他这伤人恶毒指风,不见一点预兆,实叫人难防的很,自己既已受伤,不能让杨梦寰和陶玉也为他阴毒的指风所伤。心念一转,强提真气,疾向后退出了三步,人已到室门口处。那智光大师也不追赶,站在木榻之前,微笑不语,杨梦一寰已瞧出情势不对,低声说道:“姑娘可是受了伤么?”赵小蝶道:“他武功平常的很,功力也不惊人,但却有几种阴毒的险恶的武功,厉害的很,而且出击之时,无声无息,使人防不胜防。”陶玉道:“姑娘伤在何处?”赵小蝶略一沉吟道:“小腹之间,”陶玉道:“有何感觉?”赵小蝶道:“小腹处感到冰冷,全身乏力,似已无再战之能。”陶玉口中在和赵小蝶说话,但双目一直望着那智光大师,此刻,却突然转过脸来、说道:“这么严重?”赵小蝶道:“我一直运气把伤势逼在一处,不敢放开,是以,此刻还可以行动自如。但已感觉出那是一种很恶毒的奇伤。”杨梦寰道:“姑娘还有行动之力,快些走吧,在下去会他一阵。”缓缓向室中行去。智光大师道:“你想怎么样?”杨梦寰知他掌指功夫,恶毒无比,不再和他比试拳脚,右手一探,摸出了一把匕首,缓缓说道:“大师,咱们比比兵刃如何?”原来,杨梦寰和陶玉的兵刃,已为天竺和尚取去。智光摇摇头道:“你们不守信用,咱们也不用比了。”杨梦寰冷冷说道:“大师暗算伤人,咱们败的不服,大师也胜的不荣,何况,到目前为止,那赵姑娘伤不见血,还有着再战之能……”智光大师接道,“如是有再战之能,何不叫她出手再战。”杨梦寰道:“大师夸下海口,要车轮战胜我们三人,不论我们如何调配,都不能算错了。”智光大师神色严肃,冷冷说道:“你们这等不守承诺,贫僧也不用守什么信诺之言了。”陶玉冷冷说道:“杨兄快出手吧!小心他暗施算计。”杨梦寰匕首一挥,陡然刺了过去,左掌一扬,拍出一击。他心知自己机智难及朱若兰,武功不如赵小蝶,这一番恶战,胜算不大,心中预想了一个打法,小心防守,但如有抢攻之机,就不惜生死的全力抢攻,宁可两败俱伤。他有这等算计,打来谨慎中含有凌厉。智光大师伤了赵小蝶和朱若兰一等一的高手,但和杨梦寰打起来,却是倍感吃力,他处处小心,一直不给他施下毒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