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可以不见官,那汉子脸『色』顿时好看许多,咧开大嘴笑道:“哥哥说个章程吧,只要不见官,怎么都好说。”周巧儿阴笑道:“不见官嘛,自然就要给些好处出来,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你看如何?”“一半?凭什么给你一半?这可是我捡到的。”那汉子脸『色』又变,将那乾坤袋紧紧护在怀中,说什么也不肯再拿出来。[.]周巧儿倒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对那汉子道:“要么跟我去见官,要么把东西分我一半,就这两条路,你自己选吧,否则我在这大街上喊上几嗓子,片刻之后城中巡视兵丁就会赶来,看你到时候如何是好。”那汉子还在犹豫,却不防周巧儿手快,一把将乾坤袋抢了过来,刚一打开便惊叫道:“好多法器啊!怕不是值个七八千块灵石!”“将乾坤袋还我!”那汉子见东西被抢,顿时便急了眼,疯了一般冲上前去,从周巧儿手中回抢,周巧儿倒是也不硬扛,挣蹦几下便将东西还他,见那汉子死死攥着袋子,轻笑道:“这样吧,你给我四千块灵石,那乾坤袋归你如何?”“四千块?”那汉子心中斗争良久,似乎是觉得有些多了,周巧儿知道这是鱼儿上钩的最后一步,心中虽然有些着急,脸上却是愈加轻松,只是含笑看着对方。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那汉子终于下了决心,咬牙道:“四千就四千,不过我要先看看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值得这个价钱。”“行,你看你的,我在这里等着。”周巧儿早知道有这么一出,毕竟这种人若是不见到实物,也绝不会心甘情愿把钱交给自己,但他却还有后手,心中并不着急。刚要打开乾坤袋,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呼喝:“兀那汉子,可是捡到一个乾坤袋!”那汉子转头一看,正是方才丢东西那人,这会儿引着两个兵丁朝这边走来,顿时便慌了神,拔腿便向后面跑去。周巧儿哪里肯放他走脱,三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道:“别想就这么开溜,赶紧拿四千块云票出来,否则爷爷捉你解送官差!”“你……”那汉子脸『色』已经吓白了,只想着立刻走脱,哪里还记得要看看东西的事情,手忙脚『乱』的从自家的乾坤袋中『摸』出一张云票,朝周巧儿递了过去。眼看这云票就要过手,却不防异变突生,斜对过的胡同口突然杀出两人,好像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当街扭打在一起,个子高些的一通王八拳,稍微矮些的则是飞起蛤蟆腿,斗的好不热闹。这二人一经出现,立刻掀翻了两个摊子,连带着将周巧儿并那汉子也冲开,暴土扬灰的斗了几招,似乎发现正有兵丁朝这边走来,立刻便消失不见。人是不见了,却留下了东西,一个二尺来长的金击子,周巧儿乃是识货之人,一看便知这东西怕是价值不下四千块,当时便要冲过去抢夺,哪知道刚刚还绵软无力,对他有些惧怕的汉子,这时却像换了个人一般,一个饿虎扑食,便压在了金击子上面,吼道:“这个也是我的!我捡到的!”“你这厮运气倒好!”周巧儿也不料会闹了这么一出,脸『色』青白一片,对那面加班兵丁的手下使个眼『色』,后者立刻加快脚步过来,那汉子才又慌了神,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手乾坤袋,一手金击子,如临大敌的瞪着周巧儿。“将那金击子给我,乾坤袋你拿走,如此可好?你一块灵石不出,白赚七八千呢!”周巧儿生怕那汉子再有什么猫腻,也是有些急了,催促道:“兵丁可要来了,我若是拿了你,那就是两罪并罚,关你个一年半载不在话下!”“罢了,就按你说的办,这金击子给你,两不相欠了!”那汉子一把将金击子扔过去,攥着乾坤袋转身就跑。周巧儿见东西得手,也装作慌张的模样,向角落跑了几步,随后从巷子口探出个脑袋来,对笑着走过来的赖五道:“想不到那厮运气不错,捡到这么个物件,虽说没赚到什么,但自家好歹没亏钱,你那破乾坤袋多少也值几个钱呢。”赖五见他得手,忙奉承道:“还是大当家手段高明,兄弟佩服。”“莫要说这些虚的,赶紧将正经事办好。”周巧儿很是自负的笑了笑,将金击子丢给赖五道:“将这东西找个地方卖掉,再给兄弟们置办些家伙,吃上顿好的,最近几日便动手吧。”“小弟遵命!”赖五神情振奋,拱了拱手,便带着一众手下离去。七巧堂众人去安排造反事宜不表,单说那得了乾坤袋的汉子,跑出两条街后,看看附近没人,便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露』出一张带着坏笑的脸来,却正是殷飞那厮。没等他喘过气来,巷子口又走出两人,却是刚才在街上打架的那对,一个是周眠,另一个则是魏风扬。三人碰了个头,周眠『摸』出个椭圆型的物件,看着上面不断晃动的晶莹小点,笑道:“还是殷兄弟这招高明,可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这手的?若是他们用别的招数,那岂不是白白布置了?”“在街上行骗,这招式最好用也最不容易出事的,那七巧堂行事一向诡秘,估计用这手的机会较多,我也就是那么一蒙。”殷飞看了看那圆盘,见一切如预料般进行,也是有了几分成就感,笑道:“何况他们就是不想走这条路,我也会慢慢把他们『逼』到没路可走,其他招数我一概不上当,再『露』些白给他们看见,除非上来硬抢,否则必须要用出这招来,不然就像周兄说的,我这布置岂不是白费了。”他二人说得热闹,那边魏风扬却『插』口道:“到时候可得把我这金击子弄回来,那可是真货,四千多块灵石呢!”“放心好了,少不了你的,说不定这一趟还能多赚一些呢,想来城主那边也不会看我们白忙活的。”殷飞这话说完,三人似乎看到成堆的灵石摆放在自己面前,不由得相顾哈哈大笑。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殷飞的计策,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他先是扮成个进城的有钱财主,之后引诱七巧堂的人上钩,尽管他也没有任何线索,但城内的骗子几乎绝迹,只剩七巧堂一家,目标选择倒是也不至于错了。工夫不大,那边果然有人过来下套,他便顺水推舟的和对方纠缠一番,随后周眠和魏风扬便出来打架,将装有追踪法器的金击子掉在地上,最后被殷飞装作极为不舍,但又万般无奈的样子,还给了那周巧儿。若是要骗对方些钱财,自然不能如此简单,可他并没有那种想法,他想的只是将金击子送给对方,反倒是称了对方的意,倒是也简单得很。既然计策已经成功,殷飞等人也不再耽搁,立刻兵分三路,魏风扬去各处青楼『妓』馆,酒肆茶堂中召集自家弟兄,周眠去官衙那边请求援兵,毕竟这七巧堂据说是个大堂口,若是只靠学生们动手的话,难免有个损伤,真要是出了人命,就算是大获全胜,也未免美中不足。何况这吴越郡城毕竟是有严格法度的地方,若是上百人在某处争斗起来,事先不知会城主那边的话,怕是会招致对方的不满,七巧堂本身就是非法堂口,自然不会有人说他们什么,可冲天馆方面若是也不打招呼,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而最后的一路殷飞,则独自返回了学馆,先是和令狐彦打了个招呼,被对方斥为‘腿脚还没好利索,就上赶着讨死去’,灰头土脸的从家出来之后,便叫上了苦主赵祥,打算在今晚的事情进行当中,给他一些补偿。谁都知道那七巧堂必定甚是豪富,若是不乘机捞上一笔,殷飞都觉得对不起祖师爷,既然自己捞了,像赵祥这等给自己带来财运的苦主,当然也不能亏待人家,若不是人家被骗了,他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抢钱机会呢。冲天馆这边自去安排,七巧堂那面也是自有一番布置,只不过这布置与先前周巧儿想的不同,若是他能够得悉真相的话,怕是要惊得叫出来。那赖五自打回了堂中,先去与熟识的兄弟们攀谈一番,言语之中『露』出几分意思,众人立刻便心生向往,这批新近加入的年轻人中,像当年老人那般有着底线,遵循盗亦有道的并不太多,大多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既然周巧儿能够带着他们赚大钱,那造个反又有什么问题?反正他们一直都是跟着周巧儿做事,对田七这个老大没什么印象,也不存在什么心理负担。将事情全部安排妥帖,赖五到饭堂囫囵吃了几口,婉拒了几个弟兄叫他去打雀儿牌的邀请,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瞅瞅四下无人,三拐两拐便进了个小门,蹑手蹑脚的将门关上,对着黑暗中那人影道:“三当家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帖了,那周巧儿果然存有歹心,被小人撩拨几句,便生了反意,要小人挑动弟兄们跟着一起闹腾,还说事成之后,要给小人个三当家的位子做做。”那人自黑暗中走了出来,赫然便是三当家岳玲珑,见赖五身子弓得像个虾米,岳玲珑笑道:“你也不必这般拘束,本当家这里没那许多规矩,不过他周巧儿倒是挺会做人,还给你个三当家的,你就没有一点动心?”“小人不敢!”赖五身子一颤,立刻跪了下来,陪笑道:“小人之知道效忠三当家和大当家,那周巧儿既然敢于谋反,小人便和他势不两立,何况小人脑子虽不怎么灵光,却也算不上傻,这般大事我若是帮他做了,事后他还能留我的『性』命?到时候别说什么三当家了,能囫囵着从七巧堂逃出去,便是侥天之大幸了。”“哼,还算是聪明。”岳玲珑冷笑道:“他周巧儿一贯心狠手黑,你若是跟着他走,说不定还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不过话说回来,能够将这厮和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一网打尽,你这趟也算是有些功劳,到时候会给你个头目,钱财上也会有些赏赐,你可以放心了。”“多谢三当家赏赐!”赖五立刻换上副笑脸,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又是赔了几句好话,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去。他才刚刚出门,岳玲珑方才还有丝笑意的脸上顿时变得寒霜一片,心道:周巧儿,既然你对老大无情,那就别怪本姑娘对你不义了,这便结果了你的『性』命!“来人,去叫二当家过来,说我找他有事。”“婢子遵命。”岳玲珑身边几名女子都是她的亲信,对这事也知之甚详,见主人决意要动手了,也是个个脸『色』肃然,一个前去寻周巧儿,其他人则分头行事,各自去安排不提。七巧堂三人各有心思,却不知他们已经大祸临头,堂口外墙处已经全是冲天馆的修士,外层还包围着城主那边支援的兵丁,却是连只鸟都飞不出去了。那边周巧儿见岳玲珑身边使女相召,顿时喜不自胜,特意换了身衣服前往,谁知刚刚走进院门,便被一群女子围了,跟着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的却是岳玲珑,并一向忠于田七的那干老人。“这……”周巧儿见这许多人出来,本能感觉不对,但却一时也没想到岳玲珑是要杀他,毕竟他寻思造反这事也不过是临时起意,此时脑子还没全往这边靠过来,有些吃惊的问道:“妹子,你这是何意?不是叫哥哥来有事请说吗?”“别叫我妹子,我岳玲珑没你这种不忠不义的哥哥。”岳玲珑柳眉倒立,银牙紧咬,指着身边的老兄弟们,问周巧儿道:“周巧儿,你今日当着众家兄弟,和我这个你叫做妹子的人,说说你都准备做什么勾当?准备如何对付老大,还有我们这些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