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次她不能过来陪护,佟敏之会不会和二少爷一样?!她不敢想!忽然,外间有司榴的说话声传来,不由让她眉头重新皱了起来。“秋云姑娘这么晚可有事?”司榴叉腰护在门口,目光中带着警惕。秋云早听闻司榴的xing子,若是动手十个秋云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不由撑开脸笑道:“司榴姐姐见外了,妹妹是七少爷的房里的,如今主子病着,妹妹来伺候也是天经地义的。”说着,要饶过她去推房门:“今儿大太太还问我七少爷的病情,姐姐这样……妹妹也不好和大太太交代啊。”想拿大太太压她?!司榴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时候到想尽心了?可不敢劳秋云姑娘大驾,您还是歇着的好,免得磕着碰着累着,我们可不好向大太太交代了。”她挡在门口,挑衅的看着秋云,大有你去推门试试,看我能不能把你嘴撕成喇叭花!秋云不甘心,惦着脚竖着耳朵想探房里的情景,可一瞧司榴这副架势,只能偃旗息鼓,目光一转她笑着道:“这里有劳两位姐姐了。”一扭三摆的出去了。司榴撇撇嘴,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司杏瞧不过就拉着她上炕:“别和这种人计较。”又给她盖上被子:“你赶紧眯会儿,一会儿去换小姐去。”“我就见不了她那副轻狂样儿!”司榴又挣扎着爬起来:“那你呢?”司杏坐在桌边,拿了针线给佟敏之补今天落水时划破的小袄:“我守着门口,等你醒了我再睡。”“那你一个时辰后喊我。”司榴不再说话,翻了个身睡着了。司杏做了会儿针线,揉着发酸的脖子,忽然门外见门外暗影中,有个丫头在探头探脑的。这时间内院早落了锁,难道是表少爷屋里的?“墨菊?”司杏凝目看了会儿,果然瞧出是墨菊的身形,丢了针线出门:“可是有事?”“司杏姐姐。”墨菊福了福:“七少爷可好了些?”司杏点点头:“刚退了烧又吃了药,才睡的安稳些。”拉了墨菊的手:“夜里凉,你进来坐会儿吧,你们家主子和大少爷在厢房呢。”墨菊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来找我们少爷的。”她低着头显得有些紧张:“我是有事想请司杏姐姐帮忙。”“什么事让小丫头来说一声就好了,何必大晚上的亲自来!”墨菊揉着手中的帕子,压低了声音不大好意思的道:“我知道司杏姐姐绣工拔尖儿,平日想去找你可你又忙的很,正巧今天你在外院,就厚着脸皮来请教你。眼见夏天也快到了,我想给少爷做件长衫,可又怕太单调遂想绣些花草图案,可我自小跟在少爷身边,这些绣活会的还没字识得多,只能来求姐姐了。”她真怕墨菊会求她什么为难的事,司杏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好办,你要是着急就去取了衣料来,我瞧见了也知道搭个什么图样子妥帖,若是你那里没有合适的花样子,明儿我寻几个小丫头给你送来便是。”墨菊眼露感激,反握住司杏的手,显得的很开心:“谢谢姐姐。”转了头又道:“不如姐姐去我那里坐坐,也帮我选选布料。”司杏眼露为难,回头看了看正房,六福正坐在门槛上打瞌睡,里间司榴正歇着,门口还有婆子小厮候着的,犹豫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也行,不过我不能离开太久,得去去就来。”墨菊喜形于色急忙拉着司杏就走:“姐姐人真好,我那就几种料子,姐姐看一眼喝杯茶回来便是,应该不会耽误六小姐的事。”司杏打消了顾虑,两人提着灯笼,上了抄手游廊渐行渐远。院子里静悄悄的,就见春雨从一侧的耳房里探出脸来,迅速出了门拐了弯上了通济桥,秋云则端着茶盘进了正房。秋云托着茶盘,站在厢房的门口“一山大哥,大少爷累了一天,这时间还未休息,我特意泡了参茶,给他养养神!”一山满脸的笑,却毫不客气的伸手挡住她:“秋云姐姐稍等,容我进去问问。”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反手将秋云关在门外。房间里佟慎之和徐天青的谈话声中断,一山低声说了什么,就听到佟慎之不悦的道:“让她回去!”秋云不甘的咬着唇,心里一横推门走了进去,转脸露出笑容来:“大少爷,这茶新泡的,若是凉了就落了腥气,你趁热喝了吧。”一山暗道一声糟糕,偷偷去看佟慎之,果然见他脸彻底黑了下来,秋云仿佛无所觉般,将茶放在桌子上,好像刚刚看到徐天青一样道:“表少爷在这里啊……奴婢来时正听六小姐在找您呢,好像有什么事。”六妹妹在找他?徐天青面上一喜。佟慎之侧目去看他,眉头略蹙了蹙。“我去看看六妹妹有什么事。”徐天青站了起来就朝外走,又怕佟慎之多心,解释似的道:“若是没事,我再回来陪大哥说话。”话落人已经走了出去。秋云唇角一勾,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七弟!”手臂上枕着的头微微动了动,析秋一惊就看到佟敏之醒了过来,正睁着大眼迷茫的看着她,她激动的问道:“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不饿?”“姐姐……”佟敏之虚弱的摇摇头,因为高烧原本粉红的唇瓣有些开裂,声音也有些嘶哑:“我没事,姐姐不用忙!”析秋将他放下,依旧倒了杯水喂他:“……先喝点水。”佟敏之喝了半杯水,析秋在他身后垫了个秋香色的迎枕,微笑着看着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可想吃点东西?”佟敏之不答反抓着析秋手,露出愧疚的样子来:“姐姐……您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怎么会!”析秋挑着眉笑望着他:“只要你没事,姐姐高兴还来不及。”佟敏之不但没有露出如释负重的表情,反而垂了眼睑,表情显得很痛苦:“我……我也知道喝酒不对,可……可是却想学一学大人们,他们说酒能消愁,我就想试一试,就偷了三哥哥的酒,躲在花园里喝了半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三哥哥找到我时,我已经有些醒了,却固执的吵着要去找你,过桥时不小心就掉到河里去了。”纵然心里有太多疑问,此刻析秋也不敢细究,怕他伤了神:“我们不说这些,你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等你病好了再和姐姐细细说可好。”这一次,佟敏之不如往常那样乖巧,执拗的摇着头,紧紧攥着析秋的手:“不……我想和您说,姐姐,我心里很难过,他们说……说我不是父亲的孩子,说姨娘她……”析秋捂住他的嘴,脸也沉了下来:“这话是谁说的?”佟敏之却不顾一切的挣开,眼泪啪啪的落了下来:“您别管谁说的,您只要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父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