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二夫人也放了牌,诧异的看着紫薇:“出了什么事?”紫薇略一沉吟,就朝太夫人回道:“太夫人……外面有人来说,五……五爷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扣起来了。”“什么?!”太夫人听着一顿,又问了一遍:“五城兵马司,为什么抓他?”五爷可就是在五城兵马司挂的职,平日里来来去去的人都认识,怎么会好好被扣了呢。五夫人听着脸色一变,问道:“仔细说清楚,五爷怎么会被五城兵马司扣了?”说完,她的目光就在大夫人和二夫人,还有析秋脸上迅速转了一圈。紫薇就回头拉着婆子道:“你仔细和太夫人和几位夫人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那婆子跪在地上,小心的回道:“只是一位小公子来的,说是五爷被五城兵马司在郊外的一个庙里扣住的,至于扣的名头好像是……好像是杀人。”太夫人听着脸色一变,扶着吴妈妈就晃了一下,五夫人却是跳了起来,抓着婆子问道:“杀人?五爷怎么可能杀人?”婆子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她也不过来传个信而已,旁的事不比五夫人知道的多。“五弟妹,你为难她做什么,她哪里知道别的事。”二夫人说完又看向婆子问道:“那来报信的人,现在可还在?”婆子就摇着头回道:“不在,奴婢想留但没有留住,那人说了话就骑马走了,奴婢追出去人已经找不到了。”侯府的五爷被衙门扣了,还是杀人罪!太夫人拧了眉头,指着吴妈妈道:“让胡总管拿了侯爷的名帖,去五城兵马司走一趟。”吴妈妈应是而去,飞快的出了门。五夫人急的来回在房里走动,停下来满脸焦急的看着太夫人道:“娘,五爷平日里见了虫子都会绕着走,怎么可能会去杀人!”说完,又停了下来碎碎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闭嘴!”太夫人看着五夫人喝道:“慌慌张张做什么,莫说是真是假还没有分清,便是清楚了真的杀了人,也不用你这样慌张。”这才是侯府的实力吧,即便是五爷真的杀了人,太夫人也有能力让他完好无损的出来,析秋拧着眉头也露出焦急的样子来。五夫人闭了嘴,可还是满脸不安的坐下,却又如坐针毡般不停的动着,太夫人错开视线不去看她,对紫薇道:“去问问五爷什么时候出去的,去了哪里,身边都跟着什么人。”紫薇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吴妈妈回来,禀道:“胡总管拿着侯爷的名帖去五城兵马司了。”太夫人听着就点点头。“娘。”大夫人淡淡开口道:“应是误会,五城兵马司何时管起了刑事伤人,便是真有这样的事,也该京衙出面才是,再说……就是真的扣了,这会儿也该有人来通个信,侯爷和四弟那边也该收到消息了。”太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是以她点点头:“先看看吧!”她担心的是萧延庭在外面惹了别的什么乱子,有人夹击报复他才这样恶意捏造。虽然明知五爷不会有事,可是大家依旧是没了心思打牌,饭也没有吃,几个女人坐在房里等胡总管的消息回来。这时,紫薇回来了:“一早上就出了门,身边带着两个常随,往西大街走了,具体去哪里却是没有人知道。”太夫人听着就去看五夫人,她们是夫妻,萧延庭去哪里五夫人怎么会不知道。五夫人被太夫人一眼看去,顿时心里一凛,缩了缩摇头回道:“……一早上只说要出去,并没有和我说具体是去哪里。”太夫人满脸的不悦,二夫人就转头看着五夫人叹气道:“五爷去哪里怎么会没有和你说一声,即便她不说五弟妹也该问一声才是。”说着又叹了口气。五夫人心里发虚,她怎么敢和太夫人说,她求了五爷去找周道婆!太夫人最不喜她和这些人来往,每每都说她们是装神弄鬼!太夫人审视的看着五夫人,许久才转开目光……到下午,胡总管才从外面回府,紫薇回太夫人道:“五爷……回来了。”说着话语气有些不对。五夫人听着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许多提着裙子便小跑着出了暖阁,满脸的焦急,待她出去随即便愣在那里……吴妈妈也扶着太夫人出来,析秋和萧延筝一前一后随着太夫人和大夫人也出了门,一众人站在太夫人的正门外,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狼狈不堪的萧延庭,满脸的震惊。只见萧延庭一声深蓝的夹袄长袍,被人撕了一半挂在身上,只剩一只袖子岌岌可危的挂在肩膀上,头上的发髻也散了,头发零零碎碎的落在脸上,惊魂未定的样子,说不出的狼狈,而最让她们觉得诧异的是,五爷的身边还跪着一个人,穿着秋香色的夹袄,头上戴着一个青灰色的棉布圆帽,脸上脏兮兮黑乎乎的根本分不清原来的面容,她跪在哪里瑟瑟发抖,害怕的闭着眼睛嘴里正念念有词,却不知在念些什么。不过,虽是看不清容貌,但仅凭穿着打扮,大家还是一人认出此人的职业。析秋目光一动去看五夫人,就见五夫人扶着晴荚满惨白的愣在那里。“怎么回事。”太夫人看着正扶着惊魂未定的萧延庭和胡总管,拧着眉头问道:“人怎么会弄成这样?”胡总管看了萧延庭露出为难的样子,沉吟了片刻他回道:“小的到五城兵马司的时候,刘副统领正送五爷出来,原来是一场误会,他们并不是扣了五爷,而是将五爷从城外的一座破庙里救了出来,当时五爷正被几个流氓围着,若不是刘副统领恰好路过,只怕五爷他……”说着一顿又道:“已经去查了,当时那几个流氓看着面生,刘副统领说,只怕一时查不出消息了,不过一旦有消息一定来告知侯爷。至于当时的情况具体如何,因为五爷似乎受惊不小,所以也没有问出什么来。”胡总管说完,萧延庭的目光便是一抖,瑟缩了一下。太夫人满脸的怒容,又指着地上蓬头垢面的婆子问道:“这又是什么人,怎么一起领道府里来了?”胡总管满脸的为难,指着婆子道:“刘副统领说,这婆子当时和五爷在一起……他们好像是认识的……小的看着样貌,像是常来府中走动,在城西颇有些名气的周道婆。”说完,又看了眼五夫人!太夫人的目光似箭一般射向五夫人,含着滔天的怒意,周道婆她怎么会不认识!五夫人被太夫人这一眼看的肩膀一缩,垂着头不敢说话。太夫人看着无人虽是受了惊,但看着并没有受伤的样子,便吩咐道:“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扶着五爷进去换了衣裳。”胡总管就找了粗使婆子带周道婆下去梳洗,这边五夫人也下去扶着萧延庭去太夫人房里梳洗。待换了衣服,又因为冷水一激,两人瞬间清醒过来,萧延庭更是面色惨白尖叫一声躲到净室的墙角去,嘴里喊道:“别……别杀我,别杀我!”五夫人面子上下不去,立刻跑了过去抱住了萧延庭:“五爷,五爷您怎么了!”“怎么了?”太夫人坐在暖阁的炕上,脸色很难看,听到净室里呼天抢地的声音,就看着紫薇道:“你去看看怎么了。”紫薇就走了进去,转眼功夫就和五夫人一人一边扶着萧延庭走了出来。重新梳洗换了衣裳后,他要精神很多,却因为被吓的不轻,满嘴里嘀咕的都是:“别杀我,别杀我……”之类的话。这边周道婆也被人半拖着进来,进来就抱着头缩在地上,喃喃自语仿佛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我说……我什么都说……大山我儿……”反复不断的念着这句话。太夫人越听眉头越皱,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这边二夫人就道:“娘,瞧着这样恐怕要请了太医来才行。”太夫人看着萧延庭满脸的失望,没有说话。二夫人就吩咐人去请太医来,大夫人和萧延筝一人一边扶着太夫人,析秋静静的站在一边,二夫人则忙着让人去备些糕点来。不一会儿太医来了,替两人把了脉,萧延庭果然是因为受了惊吓意识有些错乱,施针后他便昏昏睡了过去,这边周道婆却一直有些不清醒,喂了药也被她打翻了,几个丫头忙活了一下午,才堪堪让她安静下来。待萧延亦和萧四郎从衙门里回来,看到躺在炕上的萧延庭,两人眼里并没有惊讶,显然早就知道了,萧延亦问道:“具体怎么回事?”五夫人坐在一边抹着眼泪,太夫人心里生着气没有回话,二夫人就站起来回道:“胡总管把人接回来,这会儿吃了药就一直睡着呢。”这么说,到现在也没问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事。“不是还有个周道婆,人呢?”萧四郎负手而立,走到析秋身边落定,淡淡问道。二夫人回道:“在耳房待着呢,迷迷糊糊的一直说着胡话。”萧四郎微微蹙了眉头,没有再说话。析秋看了眼萧四郎,就见面色平静并未多么愤慨的样子,不由暗暗松了口气。睡了一个下午的萧延庭醒过来,眼神比方才清明许多,他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转过,就落在五夫人身上。平日脾气最坏的萧四郎面色平静,反而是萧延亦脸上有着不悦,他看着萧延庭就问道:“五弟,这到底为何,你怎么会去了城外的破庙,绑你的人你可认得?”“我……”萧延庭说着一顿,又低下头去回道:“我不知道。”萧延亦叹了口气,太夫人却是拍着桌子问道:“不知道?你好好的在府里,怎么会去城外的庙里,你会不知道?”萧延庭听着目光一缩,就朝五夫人看去,五夫人满是不安,强笑着打哈哈道:“娘,五爷刚刚醒来……不如让他休息一会儿,明儿再问行不行?”太夫人显然不这么认为,萧延庭是宣宁侯府的五爷,在京城中谁不知道,可那几个蛮匪依旧敢对他下手,那不是明知故犯,就是受人指使,一个巴掌拍不响,定是萧延庭在外惹了什么事,有仇家上门寻仇了。“你给我闭嘴!”太夫人满脸的怒容:“不要和我说这件事你不知情,你自己男人在外面做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还有,那周道婆可是和你常来常往,如今和老五一起被人关在破庙里,这件事你怎么解释!”五夫人听着一愣,脱口而出道:“娘,这件事怎么又说我身上来了……”太夫人眯了眼睛,指着萧延庭和五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萧延亦上前劝道:“娘,您也消消气,五弟受惊不小,不然明日再说吧。”又看着萧四郎道:“那几个流氓,要派人去找到。”萧四郎没有说是,也没有拒绝。二夫人也上去劝太夫人:“娘,侯爷说的对,五弟受惊不小先让他稳稳心神,您再问也不迟,再说,现在是别人绑架五弟,那些人也要派人细细去查才是。”析秋听着目光一闪,端着茶盅低头就慢悠悠的喝着茶。大夫人看着她,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哼!”太夫人冷哼一声,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就在这时,四夫人身边的春柳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掀了帘子小声道:“那位道婆醒了,说是想求见太夫人!”太夫人听着眼睛一眯,就点着头:“把人带上来。”五夫人满心忐忑的朝门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