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奶真的是好口才,析秋也不得不称赞一番。“三弟妹,你可要和四姑奶奶好好说说,若不然两家生了误会,可怎么好!”任**奶笑着道。佟析言听着,转过头来目光冷冷的看了眼众人,随即敛了眉目道:“都别说了,这件事和三爷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着了。”说着,又侧过头落了眼泪。不知为何,江氏却是松了口气。要是佟析言吵着闹着要让她为她出头,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做。难不成去和伯公府打官司不成,不说能不能打的赢,这两家的脸可也丢不起。不过,都说长嫂为母,今儿这事情怎么也不能太落了佟府的面子才是。佟析砚听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冷笑着道:“屋里热的很,我出去走走。”说着,就头也不会的出了门。析秋看着佟析砚的背影,就叹了口气。这边任**奶脸色微微一变,有些难看的去看析秋:“六小姐怎么不说话。”析秋放了茶盅,看了眼佟析言就道:“我和大嫂,四姐姐,也是不放心三姐姐才来的,如今瞧见她这样,心里也确实难受。”说着也红了眼睛:“四姐姐也是心里难受,**奶可千万不能生了她的气。”任**奶听着就眯了眯眼睛:“哪里会生的她的气,我瞧着心里不也是难受的紧,六姑奶奶也不用放在心上才是。”江氏和析秋都没有接话。这边门帘子一掀,任隽大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连青色的道袍,人白白胖胖的,眼睛不大眯起来的时候有股戾气,他笑着走进来,目光一下子落在析秋脸上,笑着朝众人抱拳:“大嫂。”又和江氏和析秋道:“不知亲家嫂子和六姨母来,失礼,失礼!”析秋笑着还了任隽半礼,便去看佟析言,就见她目光微微一顿,脸上僵硬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一些。“三弟,你可真是浑,三弟妹如今身子都成了这样,你便是再忙,也该顾着三弟妹才是。”她说完,刚好刚刚去取燕窝的丫鬟端着盅进了门:“快,把盅拿给三爷。”任隽脸色一变,任**奶就已经将燕窝盅塞在他的手里:“快去。”说完,又拿眼神看了看江氏,又着重看了眼析秋。佟析言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任隽拧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可待看到析秋,他便想到萧四郎冷着脸负手而立的样子,可转念一想,又想到萧四郎那样的人,怎么也不会为了个姨姐的事来责问他。他将燕窝放在桌上,指着回来的秀云道:“蠢货,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服侍你们主子吃。”说完袍子一掀袍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朝析秋笑着道:“六姨妹怎么今儿得空来了,四郎近日可好?”佟析言脸再次沉了下来。析秋淡淡的回道:“知道三姐姐身体不适,四爷便让人备了马车送我和大嫂来了,他说过会儿来这里接我,三姐夫若是想知道他好不好,不如亲自去问他好了。”说完,接过秀云手里的燕窝盅,沉着脸道:“还是我来服侍三姐姐吃吧。”端了燕窝便坐到佟析言的炕边的杌子上,舀了一勺要去喂佟析言。江氏和任**奶皆是一愣,没想到析秋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就见任隽脸色一僵,他看向析秋,就见析秋虽是脸上挂着笑意,但眼底却是冷意慑人,他目光一闪张着嘴巴,一时愣在哪里。析秋拿着勺子,轻轻吹了吹笑盈盈的去喂佟析言,她们彼此相争近十年,最亲近的一次恐怕就是今天了吧?!她无所谓佟析言过的好不好,今天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所有的后果她就该自己去承担,可她今天既然陪着江氏来了,这件事就不单是佟析言的个人的事,更是关系着佟家甚至萧家的脸面。怎么也要为佟析言争个脸面回。至于她们走了之后,任隽会如何对佟析言,这就不是她能控制和左右的了。佟析言震惊的看着析秋,却并没有张嘴。析秋就轻轻笑着,凑近佟析言身边,拿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的道:“你若想在任府里留的体面些,最好还是配合点好。”佟析言一怔,机械的张开嘴,析秋就适机的将勺子送进她的嘴里,又拿了手里的帕子给她擦了嘴,声音轻轻柔柔的道:“慢点吃。”说完又道:“大嫂说的大夫我也有过耳闻,三姐姐还是听大嫂的话待那位郎中来,你好好看看才是。”说着又喂了一口:“这天气也冷,四爷说是要去箕尾山别院小住些日子,三姐姐要是不嫌弃,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吧,山里头有温泉四季如春,也适合你养身体。”仿佛真的只是在和佟析言说些姐妹间亲昵的话。江氏侧开脸,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任**奶听着也愣住,刚刚还说六小姐好说话,怎么转眼功夫,就开始发难了。析秋心里自是清楚的很,和伯公夫人说,以她们的年纪并不能真的去说什么难听的话,任**奶也是,她不过和佟析言是妯娌,只有拿住任隽让她给佟析言赔礼道歉,佟析言的场子,才算真的挣了些回来。再说,这件事确实不好处理,无论怎么做这分寸却是把握得当才是。果然,任隽的脸僵住,忽地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去接析秋手里的燕窝盅:“这怎么使得,还是姐夫来喂吧。”析秋拿开燕窝盅,笑盈盈的看着任隽:“可不敢劳动三姐夫,还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来喂吧。”任隽就尴尬的伸着手,析秋转脸笑着去和佟析言说话:“三姐姐,你说好不好?!”佟析言看了眼任隽难堪的脸色,表情有些怪异,任**奶目光一闪就笑着接了话:“若三弟妹想去,我们府里在西山也有别院,去那边也不错。”江氏笑着道:“我刚才还在说,这房里的人不贴心,伺候起来也不周到,说要将三姑奶奶接回府,如今说起别院休养,这到也是好办法,我瞧着也**奶也和三姑爷也别忙了,不如就让三姑奶奶跟着六姑奶奶去箕尾山吧,又六姑奶奶在,我们也放心些不是。”在含沙射影的说任隽。析秋也点头道:“大嫂说的在理。”任**奶终于明白到江氏和析秋一唱一和的目的是什么,她站在一边也不好说话,只拿眼睛不停去看任隽。三弟妹落胎的时,说起来本就不光彩,任三爷可是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打掉的,她们辛苦瞒着这件事,连佟府那边都瞒的死死的,对外只说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看来……她们姑嫂只怕早就知道了。所幸,六小姐和任**奶也不过想要三弟给三弟妹倒个歉罢了,这本就是应该的,说出去也不丢人。任隽看着析秋,眼神便是一暗,他面色含笑正要说话,这边佟析言看着任隽站在那里,也不表态也不挽留,心中一气冷哼一声说气话道:“去,自是要去,我去了有的人也省了心。”析秋和江氏互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任隽本来找了台阶想下去,可听佟析言这么一说,他心里的火也拱了上来,毕竟是男人,他认为他已经退了一步,在这件事上他纵是错了那又如何,孩子没了再养一个便是,何必这样斤斤计较,她看着佟析言冷哼一声便道:“你要去赶紧去,省的在我面前装成一副要死的样子,让我瞧着就恶心。”佟析言听着眼睛一瞪,红着眼睛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摇着牙问道:“三爷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孩子没了还是我的错不成?三爷不念及妾身服侍你一场,cao持房里里里外外的事情,也要念着他可是你嫡亲的骨肉啊。”说着,嘤嘤的哭了起来。析秋和江氏都冷了脸,江氏更是气的直抖,当着娘家人的面,任隽就这样说话,实在太不把佟氏放在眼里了。原本只想好好说话,看一眼佟析言,如今她更是来了气,就冷笑着看着任隽道:“三姑爷这话说的可不对,三姑奶奶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孩子也是你们的嫡子,如今三爷不但不觉着歉疚,三姑奶奶伤心你却说她装的恶心,这个道理便是说到哪里也说不通的。”任**奶一看情形不对,就出来打圆场:“都是一家人,少说一句。”说着就去扶着江氏:“亲家奶奶也消消气,我们三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嘴里说着狠话,可心里却是不这样想,平日里他对三弟妹可是疼的不得了。”说完,又转头去问佟析言:“三弟妹,你说是不是。”这是要佟析言表态,是护着任隽还是随着娘家非要下任隽的面子。佟析言正在气头上,被**奶一问,脑中也冷静下来,她拧了眉头气势就弱了一分,正在这时门口的帘子一掀,走进来一位穿着茜红色褙子,头上朱钗环绕打扮妖娆的女子走了进来……析秋回头看去,就注意到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显然也已经有的身孕。佟析言本来弱掉的气势,一见到来人突然就红了眼睛,突的一下坐了起来,指着门口便骂道:“jian人,你来做什么,给我滚!”那女子随即眼睛一红,凄凄哀哀的朝任隽看去,呜咽的喊了声:“爷!”满脸的委屈:“妾身……妾身只是来看看姐姐。”看来这位也是任隽的妾室之一。这边秀云扶着佟析言,见她怒不可遏的样子,想到对面女子的手段,就红了眼睛道:“柳枝,夫人的身体已经这样了,你行行好赶紧出去吧。”析秋这才想起来,面前的女子,就是大太太当初拨给佟析言两个丫头中的一个。任**奶也厌恶的皱了眉头,任隽一见秀云斥责柳枝,脸上便是一沉,抬手便给了秀云一巴掌,怒骂道:“jian人,你没瞧见她怀着身子,若是动了胎气,你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说完,就快步走到柳枝面前,亲昵的问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秀云捂着脸,眼泪委屈的唰唰的掉了下来,说柳姨娘的孩子重要,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就不尊贵么!柳枝当着众人的面,偎在任隽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看着任隽旁若无人的抱着妾室,佟析言气的捏着手里的被子,快要撕烂了:“好,三爷说的真是好,她的孩子精贵,我们的孩子就是无所谓,没有便是没有了,即便是三爷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儿,也无妨是不是?!”她说完,任**奶也好,江氏也好都变了脸色,大家前面各自客气着,不就是因为这层窗户纸没有破,如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彼此的退路也堵了。江氏冷了脸站起来,护着佟析言道:“这是做什么,当着我们的面这又是演的哪一出!”说着,就对秀云道:“去请了伯公夫人来,就说我们把三姑奶奶带回去了,也省的三爷瞧着日日生闲气。”析秋暗暗皱了皱眉,江氏这话说的有些冲动了。难道真的要把佟析言带回去不成?依任隽这样的德行,只怕佟析言回去住十年他也不定会去接她,没有离婚制度一个从夫家出来的女子,想要在外面立足简直比登天还难,析秋知道无论她是怎么不认同,可律法和世人的道德观已经成了形,佟析言无路可选,若是任隽不去接她最后还得自己回来,到时候这里子面子可都没了。析秋看向江氏,就见江氏忽然转过头来,迅速的朝她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