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捏了捏敏哥儿的小鼻子,笑着道:“敏哥儿又没有做错事,父亲为什么生气呢。”又去给他脱外套:“我们敏哥儿这么乖,知道帮母亲泡脚,该奖励才是。”敏哥儿就放心的露出笑容来。将敏哥儿交给冬灵和奶娘,留了春雁收拾房间,析秋起身去卧室里,萧四郎正从净室里出来,换了家常的靛蓝色道袍,析秋奉茶过去,道:“四爷今天回来的很早!”萧四郎携了析秋的手,握在手里微凉,便拧了眉头道:“虽是春天你也不该贪凉才是。”说着,抓了析秋挂在隔扇上的外套给她裹住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递了自己的茶给她,问道:“刚刚在和敏哥儿玩什么?”析秋喝了茶就笑了起来,拉着萧四郎的手将刚刚敏哥儿偷偷给她泡脚的事说了一遍:“四爷没瞧见,他吃力的端着满盆的水,溅了一头一脸的,妾身看着便觉得妾身好幸福。”说着歪在萧四郎的怀里。萧四郎搂着她,脸上也浮出笑容,又将析秋的衣裳紧了紧,沉吟了片刻道:“你回头和他说,后天一早去外院找天诚,让天诚和三弟带着他去校场。”析秋一愣,坐直了身体看着萧四郎:“四爷同意了?”敏哥儿之前委婉的表达了想去军营看看,可萧四郎当时没有答应,后天就是阅兵的时间了。“那妾身替敏哥儿谢谢四爷。”析秋显得很高兴偎在萧四郎怀里。萧四郎搂着便挑了眉头,戏谑道:“夫人即是要谢,自是该隆重一些才是。”析秋愕然,嗔瞪了萧四郎一眼:“大白天的!”萧四郎哈哈大笑。析秋又将藤秋娘的事和他说了一遍,萧四郎听着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析秋便问道:“四爷,内务府的事只是一个开头,还是只是圣上对藤家的一个警告?”萧四郎拧了眉头,解释道:“算是一个警告吧,若是藤家够聪明,就会将漕运交还出来,若非如此只怕不会善了。”析秋眉头一挑,她听藤秋娘的意思,藤家可没有打算将漕运交出去的意思。“藤家送去内务府的东西被人做了手脚,四爷知道吗?”析秋淡淡问道,便看着萧四郎,观察他的神色。萧四郎却是回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搂着析秋道:“我不过是给圣上递了梯子罢了。”这么说,还是他做的了。析秋没觉得什么,萧四郎说的没有错,圣上有意要削藤家,若是萧四郎一味护着不但没有用处反而适得其反,再说,藤家这样左右摇摆不定,朝中弹劾萧四郎的风波可还没有彻底下去,无论这些事是不是他们的意思,这种软硬兼施的手段,可不是当侯府是藤家的后花园,随便如何折腾都无妨么!也该给他们一点教训长长记xing才是。晚上三个人去给太夫人请安,敏哥儿和鑫哥儿,晟哥儿去外面玩,析秋则和萧四郎各坐在房里陪太夫人说话,大夫人面色淡淡的喝着茶,几个人说起藤家的事情来,太夫人就面露不悦对萧四郎道:“圣意难违,我们也该量力而行才是。”态度很明显。萧四郎点了点头,应了。太夫人又对析秋道:“你在府里,许多事心里要有自己的判断,有的人不见也罢,省的给自己惹出麻烦来。”看来太夫人已经知道藤秋娘去找她的事情。“知道了。”析秋应了,太夫人便问道:“医馆的事如何了?我听说你打算在医馆里设了药膳的柜面,还专门写了几页纸的什么计划书,如今做的怎么样。”析秋一愣,飞快的看了眼萧四郎,有些难为情的应道:“是,瞎胡闹着想试一试,若是不成也没有多少损失,如今才开始也没看出效果来。”太夫人却是点着头,满脸的赞赏对大夫人笑着道:“你还没有见过她写的那个什么计划书吧?”大夫人露出疑惑的样子,淡淡摇头道:“确实未曾见过,是何内容?”太夫人见析秋露出紧张的样子,就呵呵笑着对大夫人道:“我原也不清楚,谁知道下午胡总管到府里来了,说是城里头几间铺子,包括应天的铺子生意一直不大好,就想请教请教四夫人,问问她可有什么好的想法。”说着一顿:“……就拿了析秋写的计划书给我瞧,我越瞧便越是惊讶,说出去恐怕都没有相信是她写的,便是府里管着铺子几十年的掌柜管事,也没有她这样完善精细的生意经。”大夫人满脸的惊讶,太夫人就让吴妈妈从房里拿了春雁拓的那一份计划书出来拿给大夫人去看,又道:“没想到她竟是有生意的头脑。”大夫人低头仔细去看。析秋红了脸,看着太夫人道:“娘,都是些不入流的事,您这么说我都快无地自容了。”太夫人听着呵呵的笑着,摆着手道:“无妨无妨,这有什么可难为情的,旁的人便是想也没这样的本事。”若是小门小户家里有人善行商,那是钻研挣钱谋利上不得台面,可若是高门大户功勋贵胄行商,那不过是家族经营无伤大的事!大夫人看完,抬眼看向析秋,脸上也露出赞叹的样子,道:“这上面写的很详尽,从之初实行到后期遇到的问题都有归列……”说着一顿便道:“确实如娘所说,这若没有极高的天赋和心得,也不会想如此机巧,方方面面考虑的这样细致。”太夫人赞同的点点头,看了眼萧四郎,就见萧四郎低头喝着茶,但神色间却越发的柔和。她浅浅笑了笑。太夫人又对大夫人道:“听说黄夫人在长街上也有间医药铺子?”大夫人听着,点头回道:“是,不过生意并不好,听意思像是有意改做别的。”“上次倒没有听黄夫人提起。”太太淡淡的道。析秋听着有些糊涂,黄夫人应该就是锦元伯的黄夫人,怎么黄夫人的事太夫人会去大夫人。后来她问了岑妈妈才知道,原来锦元伯黄家和大夫人的娘家是姻亲,当初来府里的唐**奶,就是出自锦元伯黄家,虽不是嫡支的小姐,但却是二房的掌上明珠。京城贵胄果真是盘根错节的。几个人围着各家的生意又说了几句,天已经擦着黑了,二夫人还没有来。太夫人就不放心的对吴妈妈道:“日日这个时辰来,今儿可是有什么,你去瞧瞧!”吴妈妈应是而去。过来一会儿还没有回来,门外却传来紫薇的声音:“太夫人,沈姨娘房里的小丫头来,说沈姨娘在房里晕倒了。”不但是析秋,便是太夫人和大夫人也是一愣。太夫人拧了眉头问道:“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可禀了二夫人?”沈姨娘和当初众人预料的截然不同,她很低调,若无别的事便是连房门也不出,听说对二夫人很尊敬日日早上去请安立规矩,晚上不论多迟都要去二夫人那边请了安才歇下,便是二夫人先歇了她也在院子里问安一句。处处做的得当,循规蹈矩毫无错处可挑。今天的事确实很奇怪。紫薇回道:“二夫人说是身体也有些不舒服,她不敢去打扰二夫人,便求到您这里来了。”太夫人立刻露出焦急的样子来:“我就说这么晚她还没有过来,原是不舒服,我去瞧瞧。”大夫人就挽了太夫人的胳膊,劝道:“这会儿天也黑了,不如先请了太医进来,沈姨娘那边也要派人去瞧一瞧才是。”太夫人一愣,点了点头对紫薇道:“让胡总管去宫里请了太医来。”紫薇应是,太夫人又对连翘道:“你去二夫人那边瞧瞧,不论什么情况回来报于我听。”连翘应是而去。太夫人着急叹道:“怎么凑到一起病了。”不一会儿连翘回来了,禀报道:“说是起床起的急了点,有些晕而已,这会儿吴妈妈正守在边上,让奴婢回来和您说一声,二夫人没有大碍。”说着一顿,又说道沈姨娘:“晕在房间里,幸好身边跟着丫头,若不然头就要磕在桌子上了”太夫人松了一口气,可也有些担心沈姨娘,等太医到了,析秋和大夫人还是陪着太夫人去了二夫人房里。二夫人已经起床了,二话不说让太医先去给沈姨娘诊脉:“我睡的时间久了,中午又吃的少了,起的急了眼前黑了一下,真的没事,劳您先去给沈姨娘瞧一瞧,她可真是晕了。”太医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提着箱子去了后院。不一会儿回来对太夫人抱拳恭喜道:“恭喜太夫人,恭喜郡主,这位姨娘的是喜脉,不过因为月份尚浅,十日后我再来确诊一番才行。”宫中的太医一向谨慎,说话也不可能夸大其词。他说是喜脉没有十分的把握就不会说出来。太夫人表情一怔,二夫人却是喜出望外的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府里头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儿了。”“你快歇着,别又急了自己头又晕了。”太夫人却是着急二夫人的身子,转身淡淡的对吴妈妈吩咐道:“去库房里取些滋补的东西给沈姨娘送去,嘱咐她仔细着点着,若是缺什么也不用省着,尽管去我哪里寻。”虽然显得并没有很高兴,但析秋看的出,太夫人还是喜悦的。大夫人上去淡淡的朝二夫人道:“恭喜二弟妹。”析秋也上去笑着道:“恭喜二嫂。”虽是妾室怀孕,但在面上妾室生的还是算二夫人的孩子,所以应该恭喜二夫人。“谢谢。”二夫人还是站了起来,指着紫檀道:“昨儿王府不是送了半斤血燕吗,去拿一半送去给沈姨娘,让她安心养着身子,我这里也不用她日日来请安,如今还身子才重要的。”说完一顿又嘱咐道:“快派了人外院通知侯爷,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太夫人看着二夫人这样,想到她这么久没有身孕,如今妾室怀了她却这样高兴,不由露出心疼的表情看着她,笑骂道:“你仔细自己身子,怀孕也不是一两日的事儿,事情安排好了就赶紧去歇着才是。”二夫人就挽着太夫人的胳膊,笑着道:“娘,我心里头高兴,府里许久没有添人进口了,如今沈姨娘有喜,我可不是该高兴。”太夫人含笑的拍了拍二夫人的手,露出欣慰的样子来。一行人在房里说了会儿话,就辞了二夫人出了门,等出来太夫人才笑着摇头叹道:“说了半天的话,却是忘了让太医给承宁把把脉。”大夫人目光一转,笑着道:“娘也不用担心,我瞧着二弟妹气色不错,应该无大碍才是。”说完又去看析秋,析秋便淡淡的笑了笑,点头道:“是,娘若是不放心,等明日再请了到府里来便是。”太夫人想了想点头应道:“嗯,瞧一瞧才放心。”析秋回去也让岑妈妈给沈姨娘送了些滋补的东西过去,岑妈妈回来便对她道:“侯爷回来瞧了就去了凌波馆。”说着一顿显得有些八卦有些好奇的样子:“奴婢进门时侯爷恰巧出去,等奴婢丛沈姨娘房里出来时,就看到藤姨娘也正好出门,好像是去凌波馆里找侯爷。”析秋一愣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藤姨娘这会儿去找萧延亦,应该还是和藤家的事脱不了干系吧。第二日天益到府里来说了医馆的事:“柜面搭起来了,就等着在后院开了火起炉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