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说完,析秋便道:“紫檀那边又怎么说?”萧四郎回道:“紫檀并未说什么。”就是说,让府里去查,一副坦荡大义的样子!二夫人身边的人,果然心里素质很高,析秋暗暗感叹看着萧四郎道:“四爷打算怎么做?”萧四郎便是想也不想,回道:“俱都扣押起来!”析秋一愣:“紫檀是二嫂的陪嫁丫头,二哥那边会不会……”说起这件事,萧四郎便是声音冷凝的回道:“她即有嫌疑便是身不正,决不能姑息!”是他的作风!向来雷厉风行果断决厉!事情没有结果,析秋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若是紫檀真的有事,想必二夫人那边应该会有所反应才是。天诚在外面喊道:“四爷,侯爷请您过去。”萧四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你若累了便去休息会儿。”“四爷去忙吧。”析秋送萧四郎出门,她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浓浓的夜色之中,有些意味不明!紫檀和秋萍两人互咬,可秋萍除了她主观的怀疑半点证据也拿不出来,反而是院子里许多人见到她鬼鬼祟祟的派人守在了门口,又去厨房里转了两圈……“四夫人!”绾儿探了头出来:“医女请您进来!”析秋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里。鑫哥儿的外套脱了,露出的胸口上cha了数枚银针微有起伏,眼睛依旧是紧紧闭着,气息不稳!“静柳姐!”析秋进去喊了一声,站在阮静柳身后,她正全身贯注的将鑫哥儿胸口的针拔出来又再次扎了进去,听见析秋的声音,她头也不抬道:“暂时过了危险,接下来就看他的体能了。”析秋一愣,不解道:“几率多大?”阮静柳眉梢一挑,看着她回道:“你也略通医术,这样幼童肾脏衰竭,若想活下来恐怕运气成分也要占一部分!”说着一顿又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如果三天之内他能醒过来,就不会再有问题,若是不能……”她叹了口气,接过绾儿递来的帕子擦了手,又喝了茶道:“只能准备身后事了。”这无异于又是一个打击,析秋也忍不住颤了颤,她走过去坐在鑫哥儿身边去摸他的眉眼,眼中尽是怜惜,这样小小的孩子自小便身体柔弱,别的孩子能做的太夫人一律不准他做,别的孩子不做的,他更是想也不要想,冬天怕冻着夏天怕热着,春天怕风寒秋日怕蚊蝇,禁在房里,童年的记忆不同别的孩子飞跳奔跑整日里不得闲,他的只有静静坐在哪里,和敏哥儿玩一些安静的游戏。她好心痛,不由握住他小小的手,那样脆弱仿佛一件瓷器,随时随地都能轻易的碎裂。“你也别心思太重。”不期然的阮静柳握住她的手,浅笑着道:“虽是运气,可我们有时候也要相信运气才是。”析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阮静柳便问道:“我还没有问你,藜芦的毒,怎么会到药膳里去?”“不知道。”析秋将经过大概和她说了一遍:“不同人参等滋补的药材,我相信医馆送来的药里不会有它,必然是有人后放进去的。”阮静柳拧眉露出深思的样子,眼底一抹轻蔑:“内宅便是这样,肮脏的令人发指!”想必她也有过感受,析秋又道:“那这三日我们能做什么,不会就这样等着他醒来吧?”阮静柳回道:“医馆里我请了郎中坐诊,这几日我就留在府里吧,你不用管了。”有她在,析秋也能放心一些。碧梧从门外进来,回道:“夫人,四爷请您和太夫人过去。”析秋一愣,难道是查出来了?她站起来对阮静柳道:“静柳姐鑫哥儿就交给你了。”语气颇有些郑重。阮静柳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不会离开半步!”析秋放了心便出了去对面房间。太夫人已经醒来了,正由大夫人和紫薇伺候穿衣裳,想必也有人过来通知过了。“鑫哥儿怎么样了?张医女可说了什么?”太夫人见她进来急急的问道。析秋将阮静柳的话和太夫人说了一遍,低声道:“就看这三日了。”太夫人又红了眼睛,穿了衣服连润口的茶都没有喝,便直接去了对面次间,在**又坐了一刻才抹着眼泪出了门。三个人去了耳房。这里下人的房间,因为析秋院子里的人不多,所以这间一直是空置的,里面摆了桌椅没有其它的东西,萧四郎和萧延亦坐在一边,见到太夫人进来便有人端了椅子给她坐。地上,秋萍和紫檀并肩跪着,岑妈妈和连翘还有问玉以及鑫哥儿的奶娘和厨房里的婆子跪在后面。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沉闷压抑。是内宅的事,还是交由太夫人最终过问。“到底怎么回事。”太夫人目光在紫檀和秋萍身上转过,不悦的问道。秋萍一听太夫人问话,立刻哭着开口道:“太夫人,奴婢什么也没有做,奴婢是真的关心鑫爷,鑫爷我们夫人拼死生下来的,奴婢疼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加害她呢。”析秋就看到紫檀眼中掠过一丝讥讽。太夫人皱了皱眉头,看了眼析秋,问道:“什么拼死,疼惜的……到底如何,仔细说了。”秋萍看向萧延亦和萧四郎,将他们没有面露不悦或是反对,便开口将今天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奴婢确实安排了翠儿守在四爷的院子外面,奴婢这么做也是不放心鑫爷而已,后来奴婢出来办事,就在四爷的院子外面看到了紫檀,奴婢就悄悄跟着她看到她进了厨房,那时候厨房里岑妈妈和几个婆子都在忙着,紫檀进去了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又去了正房在里面待了许久。奴婢在外面等了很久,越想越不放心,也进了院子去厨房里……”一顿又目露凶光的看着紫檀:“毒药一定是她在那个时候放进去的,她是奉了二夫人的命来下毒的,太夫人,侯爷,四爷您们一定要明察秋毫啊,决不能放过她和二夫人。”“住口!”太夫人冷喝一声,叱道:“你说是紫檀做的,又说是二夫人指使,你有何证据?”秋萍便是一愣,她真的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而已!“太夫人您想一想,鑫爷是府里的嫡长子,如今二夫人又怀了身孕,她身份高贵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孩子屈居人下,她定然不能容鑫哥儿继承爵位的……”不待秋萍说完,太夫人已经冷了脸道:“也就是没有证据了?”秋萍一顿,面色突然白了起来,血色一点一点褪去!紫檀一见她如此,便朝太夫人磕了头,禀道:“太夫人,她指二夫人指使奴婢下毒,可奴婢进厨房时岑妈妈和紫阳还有几位妈妈都在,奴婢可是站在门口连进都没有进去,怎么下毒!”一顿又道:“就算这些不说,她说二夫人以为忌惮鑫哥儿,想要夺世子之位,奴婢身份卑微眼光也浅薄,可也知道二夫人肚子里的是男是女都未知,她又怎么会对鑫爷下次狠手。”紫檀振振有词,说的有理有据,她道:“这些便是都不论,以我们夫人的为人,平日里走路连见着蚂蚁都要绕过去的人,有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事,她分明就是砌词狡辩!”一顿又道:“再说,我们夫人也不屑做这样的事情,将来的少爷小姐,便是府里没有荫恩,夫人也会求了太后娘娘的,难道非巴巴的盯着侯府的世子之位不成!”“你……”秋萍被说的哑口无言。连析秋也不由暗暗赞叹紫檀的口才,平日只见她在二夫人身边服侍,却不见她有这样好的口才!“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我们夫人夺了先二夫人的位子,你心里不平衡罢了,谁不知道你早先在先二夫人在世时,是要做侯爷的通房的,如今你不单什么都没有,还只能呆在院子里不能随处去,天差地别的待遇,你心里有没有恨谁又知道呢。”不得不说,紫檀说的很有道理,至少单从画面的意思上来看。看来,萧四郎和萧延亦并未在紫檀这里审出有用的信息来,她暗暗叹气,如紫檀这种人若此事真是她做的,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就要以同样手法还回去,bi她自现了形才行。析秋看了眼后面跪着的岑妈妈几人,对太夫人道:“娘,当时院子里人很多,不如听听她们的看法。”目光便落在连翘身上,当时药膳可是她端进房里的。太夫人点了点头。析秋便问岑妈妈道:“我与你说过,药膳不能给小爷们食,何以鑫哥儿会吃了药膳?”连翘原是太夫人身边的丫头!“是这样的。”岑妈妈看向连翘回析秋的话:“奴婢谨记夫人的话,并未给几位小爷食药膳,鑫爷吃的应该是连翘姑娘端进房里的那碗!”所有人便是一顿,萧四郎和萧延亦并不知道这样的细节,自是没有问到这里。太夫人脸色一冷,看向连翘愠怒问道:“你说!”连翘脸色一变,跪着回道:“当时紫檀姑娘奉二夫人的命来看鑫爷,奴婢陪着她在房里说话,后来紫檀说药膳很香,奴婢见她难得来就去厨房让岑妈妈给我们另外盛了一盅,后来进了房里,鑫爷说很香……奴婢也不知道鑫爷不能吃,所以就……”连翘哭着道:“奴婢若是知道,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给鑫爷吃的!”太夫人眼睛微微一眯,目有疑色的朝紫檀看去,毕竟这事儿太巧了。紫檀目光一闪,不待太夫人问就主动道:“奴婢是一时嘴馋多了一句嘴,没想到会引起这样的结果,奴婢请太夫人责罚!”就是一码归一码,她有错之处便爽快认了,倒让人没的话说。“你若真是嘴馋,为何不去厨房讨了去?”析秋继续开口问道。这句话很有针对xing!大夫人眉梢一挑,就连太夫人也是微微一怔。“奴婢一时糊涂,和连翘一样也不知道会有这也的接过,若是知道奴婢便是一死也不能喂了鑫爷吃药膳,求太夫人责罚!”紫檀也和秋萍一样跪在地上,半句狡辩都没有:“奴婢自知有罪,所以无脸辩驳,但不管太夫人如何罚奴婢,下毒的事绝不是奴婢所为,求太夫人,侯爷和四爷明鉴!”自是要罚,可前后的罪名差的太多!大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太夫人看紫檀的眼神,已经明显与刚才不同,略有了疑虑。“哼哼。”太夫人便指着秋萍和紫檀正要说话,忽然李妈妈匆匆跑了过来,满头的汗喘着道:“太夫人,不好了,二夫人直喊着肚子疼……”“什么!”太夫人站了起来,面色大变:“怎么好好的肚子疼?这会儿人怎么样了。”李妈妈回道:“奴婢也不甚清楚,这会儿吴妈妈留在房里照顾二夫人,她让奴婢来请您和侯爷去看看!”既是请太夫人,恐怕情形不太好。“去看看。”太夫人快速朝外走,又忽然转头对析秋道:“你留在房里吧,鑫哥儿那边离不得人。”又回头看向萧四郎:“你看着办吧!”什么罪责让他拿主意。太夫人就和萧延亦快步去了二夫人的院子。析秋凝眉去看地上跪着的紫檀,见她一直揪着衣角的手指,渐渐的松了开来,神情也放松不少。秋萍脸色刷白,表情很奇怪似乎是狂喜,似乎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