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过来,看着析秋道:“要不要奴婢去看一看?”析秋摆了摆手,二夫人那边什么情况,想必不用多活儿功夫就会有传过来的,她们若是去打听,反而有刺探心虚的嫌疑。“我们进房里等吧。”大夫人淡淡的说着,带着身边的婆子就回了正房。析秋回头去看萧四郎,萧四郎对天诚吩咐了几句,就随着析秋一起出了门。显然,他也感觉到二夫人那边的事情很有可能和这里有关!三个人进房看鑫哥儿,就坐在次间里和张医女说着话,不过转眼的功夫,院子里又响起蹬蹬的脚步声,李妈妈又来了,对萧四郎和析秋道:“太夫人想请张医女过去看看,二夫人一直肚子痛……”阮静柳拧了拧眉头,显然有些不情愿。析秋拉着她道:“静柳姐去看看吧,二嫂说肚子痛也不知情况如何,孩子重要!”“嗯。我去去就来。”说的很简淡,随着李妈妈和提着药箱的绾儿出了门。大夫人低头喝茶,析秋则吩咐春柳打水,又对萧四郎道:“四爷梳洗一下吧,这会儿天气闷,出了汗难受的紧。”“也好!”萧四郎大步站了起来,负手出了门。析秋便和大夫人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想着心事。萧四郎洗漱好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放明,吴妈妈就带着一干婆子匆匆来了院子里,析秋一愣和大夫人对视一眼,萧四郎已经在院中问道:“出了何事?”吴妈妈就回道:“在二夫人房里的如意紫云糕上,查出了藏红花……”不单萧四郎,便是析秋也是微微一愣,问道:“那二夫人现在如何了?”吴妈妈就万幸的回道:“还好二夫人只是吃了一小口,就觉得胃口不好放了,这会儿喝了药已经无碍了!”还是她服侍二夫人吃的。大夫人淡淡的问道:“那妈妈来所为何事?”她没有问如意糕上为什么有藏红花,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吴妈妈目光就落在关着紫檀秋萍的房门上,回道:“如意糕上怎么好好的出现藏红花,自然是有人放的。”一顿又道:“有人看见秋萍傍晚时分曾经去了二夫人的房里。”原来是这样!析秋仿佛明白了为什么紫檀和秋萍听到二夫人肚子疼时会有那样的反应。“她如何去二嫂的房里?”二夫人的房里自是里里外外守着丫头的婆子的,怎么会让秋萍进去!吴妈妈立刻回道:“奴婢当时也这么想,便问了院子里的人,傍晚时分二夫人去太夫人房里和各位夫人说话,房里的几个大丫头都跟在她身边伺候,奴婢就去问其他几个小丫头和婆子,谁知道那会儿功夫院子里的小丫头去玩的玩,吃饭的吃饭,方便的方便,院子里只有两个粗使婆子守着门。”怎么会这么巧!析秋心里冷笑连连,平日里守的滴水不漏,却在昨天空门大开,恰巧秋萍又知道二夫人房里没人,所以她就趁着机会潜进去在炉子里温着的如意糕上下了毒?“四爷!”吴妈妈道:“太夫人让您审一审,说这样的药府里不会有,她若是身边有必定是托了人带进来的,请四爷查一查,太夫人还说原还信他对鑫哥儿一片忠心不会犯这样的事,如今瞧着她定是一早就计划周全的,两边都下了毒,真是好歹毒的心!”算是将所有的事都落在秋萍身上了。萧四郎不置可否,大夫人却是拉了析秋的手道:“这里的事交给四弟吧,鑫哥儿一个人在里面,我们回去吧!”说着朝吴妈妈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里。二夫人房里,她正抹着眼泪满脸的歉意的看着太夫人道:“都是儿媳疏忽大意,差一点就……”“没事,没事!”太夫人安慰她:“母子没事就好。”二夫人就凄凄哀哀的点了头道:“她真是好狠的心啊,这边下了毒害了鑫哥儿,又在我的吃食了下了毒,若是鑫哥儿和我的肚子里的孩儿都出了事,那我们二房可就算是……”嫡支绝了!嫡支覆没!这语话仿佛提醒一般,让太夫人身体一僵,面色骤然顿住,眼中划过一丝凌厉……二夫人又道:“娘,紫檀那丫头平素虽老实乖巧,可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欠考虑,是该罚的,发卖也好送庄子里也好,儿媳绝无怨言。”太夫人面色转了过来,携了她的手,叹气道:“真是难为你了。”敏哥儿和晟哥儿都醒了过来,两个人趴在鑫哥儿床边说了许久的话,萧延筝也来了,坐在床边抹了眼泪,析秋看看时间就让春柳传了早饭,头一次和大夫人还有萧延筝坐在一起吃了早饭。萧四郎带着人在查秋萍的事,春柳说吴妈妈和柳妈妈还亲自搜了秋萍的身,却没有查到什么。等析秋吃过早饭,已经有消息说在侧门口,有婆子见韶华院里的翠儿,一日偷偷见了一个面生的婆子,两人鬼鬼祟祟的,翠儿回来时那婆子见翠儿往怀里塞了一个纸包。又将翠儿擒来审问,翠儿年纪小没有几个回合便交代出来,还将秋萍让她保管的东西悉数交了出来。里面有半包没有用完的藏红花和两枝藜芦的根茎。人赃俱获!析秋拿了温温的帕子给鑫哥儿擦脸,却是连连摇头,秋萍再粗心蠢笨,也不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保管!上午的时候,二夫人那边稳定下来,太夫人和阮静柳以及萧延亦到这边来。太夫人大怒,当即指着柳妈妈道:“这样歹毒的人留有何用!”说着一顿又道:“韶华院里的,一个不留全都给我发卖了去!”一上午,府里头哭声震天,直到晌午才堪堪停下来。所有人被绑着扔上了马车,由人牙子领走了,秋萍和翠儿则是柳妈妈亲自动手灌了药,连翘和紫檀各打了二十板子,岑妈妈和厨房里的几个婆子也都罚了月例。下午,淅淅沥沥开始下雨,萧四郎回来,两人一夜未睡,便打算合眼歇一歇,两人靠在**,萧四郎将大致的经过和她说了一遍。析秋就垂了眼睛叹道:“四爷觉得这件事的实情就是这样吗?”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秋萍会不会害二夫人我不确定,但我却敢确定她不会害鑫哥儿。”萧四郎一愣,朝析秋看来,她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在怀疑二夫人,萧四郎不疑有他拧了眉头道:“你有何想法?”显然他的心里也存了疑虑。析秋沉思了片刻,想了想道:“我也只是怀疑,秋萍做事露了马脚,翠儿说的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罢,在表面看来是人赃俱获了!”一顿又道:“所有的事情都太巧合,也太顺理成章了,虽没有证据但妾身却越加的怀疑。”其实,即使查到紫檀,也不能说明就是二夫人所指使的,况且,她现在怀有身孕,子嗣为大若出了什么事,无论是太后,荣郡王府或者是太夫人那边都不好交代。所以,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们什么也不能做!萧四郎沉了脸,冷声道:“此事你不要管,若真是她所为定会留下痕迹,若真是查有实据便是太后出面,我也决不能容她留在府中!”析秋一惊,扯住萧四郎的衣袖,面露紧张道:“四爷,依妾身看这件事您不要cha手,既然是内宅的事,您就当做不知道,若是妾身应付不了,自会求助与四爷,您看行不行!”他们上次就讨论过这个问题。萧四郎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析秋又道:“妾身知道四爷担心妾身,可这件事若是四爷去做,难免和朝堂之事搭上关系,比起妾身内宅来说影响要大上许多,刚刚妾身思虑良久,觉得这个法子便是最好的。”萧四郎沉吟了许久,不可否认析秋说的有道理,内宅的事他不便cha手,能做的自是在朝堂中有所作为,可不论是荣郡王还是太后娘娘,他若想动也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从长计议!他握住析秋的手,拧了眉头道:“你打算怎么做?”析秋目光一转,便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萧四郎眉梢一挑,随即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想到当初胡家的事,她不声不动便布了那样的局,析秋见他不说话,怕他依旧不同意,便又劝道:“四爷,您要相信妾身!”萧四郎正要说话,春柳在外面道:“四爷,夫人,佟**奶来了。”析秋一愣,江氏怀有身孕怎么会冒雨来了!析秋迎出去,江氏已由邱妈妈撑着伞进了院子。“六姑奶奶。”江氏拧了眉头满面担忧的走过来:“鑫哥儿怎么样了?”析秋上前扶住她,她已经近六个月的身孕,肚子凸了出来走路虽稳当可析秋看的却是心惊肉怕的:“下了雨路上又滑,您派个人来一趟便罢了,怎么亲自来了。”说着两个人进了门析秋又道:“鑫哥儿还没有醒,静柳姐说要看这三日的情况。”“我本也是犹豫,可心里惦记着又怕旁的人来了说不清楚心里反而更着急。”说着一顿又道:“娘听到说鑫哥儿病了,顿时晕了过去,请了郎中回去折腾了一上午,这会儿还没醒。”说着便抹了眼泪:“这是怎么了,一桩桩的事儿揪到一起去了。”析秋怕她伤神,便扶着她的手站在厅里说话:“娘现在怎么样?家里可都是您在撑着,您又是双身子的人,可得注意着点。”江氏叹了口气:“娘的事……”一顿:“带我去看看鑫哥儿,回头我们再细说。”析秋点了点头,扶着江氏进了次间,鑫哥儿病着也没敢移动他,析秋就在玫瑰**铺了薄薄的褥子……太夫人正坐在一边摸着鑫哥儿的头,一个晚上的时间,她憔悴了许多,人也显得没有精神。“太夫人!”江氏进去朝太夫人拜了拜:“辛苦您了。”太夫人看见江氏进来,随即便是惊道:“大舅奶奶怎么亲自来了!”又道:“扶了大舅奶奶坐。”“不忙,不忙。我没事儿。”江氏三两步走到床边上,看到鑫哥儿苍白的小脸,羸弱的呼吸,随即落了眼泪,哽咽的道:“怎么好好的糟了这顿罪……”一顿又问道:“说是三日,三日后定能醒来复原是吧。”析秋扶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太夫人叹气道,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医女说是三日,却是靠这孩子的意志力了。”说着又去轻轻的摸鑫哥儿一夜功夫就瘦了不少的小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江氏听着连连朝西方作揖:“望菩萨保佑鑫哥儿度过此劫长命百岁……”太夫人看着江氏的肚子,担忧道:“大舅奶奶也别伤神了,身子要紧,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福气,鑫哥儿的福气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虽是这么说,但语气中却有那样多的不甘心!“娘,大嫂!”析秋安慰两个人,劝道:“静柳姐虽说看运气,可我们也要保持乐观的才是,鑫哥儿知道我们在等他醒来,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虽是空口白话,可是太夫人和江氏听着脸上却好了许多,江氏点了头:“定是如此的,我们鑫哥儿一定不会有事。”正说着,阮静柳进来了,见到江氏在里面便点了点头,她曾去府里给大太太问诊过,江氏也认识她,不由起身回了礼。阮静柳走过去搭了鑫哥儿的脉,太夫人和江氏不由又面露紧张,过了稍许阮静柳淡淡的道:“烧退了一些,脉象也比昨夜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