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困!”敏哥儿摇头道:“我陪母亲一起等消息吧。”一脸坚决的样子。析秋失笑,心情因为他轻松了不少,母子两人就回到次间里,让春柳在玫瑰**铺了毡毯,两人半歪在上面说话,不过半刻功夫,两人便睡着了。春柳看着就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给两人盖了毯子。碧槐回来了,春柳拉着她的手走到外面,小声道:“夫人才睡着。大舅奶奶怎么样?生了没有。”“还没有!”碧槐叹了口气道:“我没进去瞧,恰好在外面看见了岑妈妈,就仔细问了一遍就回来了。”春柳也没了声,两人小声的候在门口。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不到,析秋便惊醒过来,喊道:“碧槐!”碧槐和春柳对视一眼,她掀了帘子进了门,析秋已经坐起来,尽管声音很小可依旧能感受得到紧张:“大嫂怎么样?”“说是孩子横在里面,到现在什么也没出来。”她想了想又道:“不过稳婆说,只要能露出一只小脚,她就能抓着小脚将孩子换个方向,可这会儿却是半点影子也瞧不见,大舅奶奶都已经晕了两次了,得亏张医女在,否则恐怕真的危险了。”怎么会这样,她知道胎儿在母亲的肚子里,大多数都是头朝下的,可也有不同的姿势,譬如臀位或者横位,有的也会是小脚先出来,若是在现代有b超在先自是能避免这些事,就算不行也能剖腹将胎儿拿出来,可是这会儿……能靠的只怕也是运气了吧!她就觉得自己光听着就出了一身的汗,浑身冰凉!春柳和碧槐怕她伤了身子,就两个人想了词儿来安慰,可是这个时候只要人还生出来,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析秋支着额头靠在迎枕上,只觉得这一日特别的难熬。下午,她又让碧槐跑了两趟,并没有太大的进展,佟慎之要张医女和稳婆保大人,便是大老爷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江氏只要清醒过来,便哭着求着要孩子。又说起大太太,房妈妈也是两边的跑,下午的时候还请了胡先生进府一趟,说是大太太急的晕过去了。佟氏的长房长孙怎么会不重要,即便是孙女也都有着很重要的地位。萧四郎从衙门回来,就瞧着析秋一脸忐忑不安的来回在房里走,他拧了眉头朝春柳看去,春柳便回道:“大舅奶奶难产,孩子都生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儿还没出来,夫人也跟着着急了一天。”萧四郎点了头,朝春柳挥了挥手进了门,析秋见他回来,心里就安定了一些,走到桌边要去给他倒茶,萧四郎就握了她的手,摇头道:“我不渴,你坐着歇会儿吧。”析秋依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萧四郎问道:“不是说请张医女去了吗,有她在你也该放心,不会有事的。”“不是。”析秋就满脸忧心的道:“静柳姐主治的不是妇科之症,这些事她恐怕也不是很精通的,所以我才这样担心。”萧四郎听着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析秋便道:“那我派人去郡王府请大夫去吧!”析秋听着眼睛一亮,想了想又摇头:“大夫如今住在郡王府,我们去请恐怕有所不便吧?”“无妨。”萧四郎漫不经心的道:“我让天敬去将人接了直接送去佟府吧,也省的耽误时间了。”析秋听他如此说也不再多想,这个时候了救江氏最重要,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她点了点头,道:“那四爷让天敬快去吧。”脸上总算恢复了点血色。萧四郎点了点头,让春柳将天敬找来,他交代了几句后天敬就出了门,析秋依旧有些不安可却比前面要好了许多,萧四郎顺着她的后背,将她揽在怀里小声道:“你若真的不放心,我便陪你一起回去看看,也省的在这里跟着担忧。”析秋确实想回去,可这会儿……她想了想道:“还是算了,这会儿回去也帮不上忙,反而让四爷跟着担心,我就在家里等消息吧。”萧四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这件事。等天擦着黑的时候,岑妈妈和天敬才回来,岑妈妈一进来就笑容满面的和析秋道:“恭喜夫人,夫人做姑姑了。一会儿佟家报喜的婆子就会到了。”析秋心里压着的石头总算消失了,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问道:“大嫂怎么样?母子都平安吧?”“是,虽然凶险,可总算是母子平安了!”说完,又补充道:“是位小少爷!”停了停想到大老爷说的话,又接着道:“佟家大老爷说得亏四爷请了大夫去,就连张医女也松了口气,她直说这还是她见过最凶险的一次,只恨自己学的不够用,得亏大夫去了若不然这一次可就真的难以想象了。”大夫在医术上自是不如阮静柳,可术有专攻,他擅长的便是妇人之症。“那就好,那就好!”析秋的神经绷了一天,这会儿人放松下来顿时觉得没了力气,她扶着春柳站住满脸的笑容:“这两日就别回去了,等洗三礼的时候我亲自回去一趟。”又对春柳吩咐道:“你去库房里点一点,有什么东西能带回去的,都打包了。”春柳应是,析秋又对岑妈妈吩咐道:“明ri你去锦绣阁问一下,我打的小玩意可做好了,若是没有做好就催一催,后日就要用的。”岑妈妈应是。析秋回头去看萧四郎,笑了起来,道:“四爷,妾身做姑姑了!”萧四郎见她不再如方才那样绷着脸,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也微微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吩咐人摆饭吧!”析秋这才想起来,他们一家子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她红脸道:“是妾身疏忽了。”说完让春柳去将敏哥儿带过来,摆了饭。两人吃过饭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消食,析秋和萧四郎便回房梳洗,两人偎在床头说着话:“妾身觉得新府里头的床嫌小了些,想换个大一些的。”萧四郎听着眉梢一挑,就听析秋解释道:“等孩儿出生,我们三个人睡就会显得挤了点。”“隔壁不是备了隔间吗。”萧四郎回道:“为何要和我们睡在一起。”析秋笑着摇头,回道:“孩子太小,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睡,便是有人在一边守着,妾身也不会放心的,等稍稍大一些让他独自睡在隔壁到是无妨的。”萧四郎没有说话,显然没能理解她的这个理论,但却选择保持了沉默。析秋便又说起别的,又问萧四郎道:“这两天没有听四爷提起荣郡王,今儿去郡王府请大夫,会不会给四爷引起多余的麻烦?”“没事。”萧四郎说着手放在她的腹部,很自然的上下抚摸着。二夫人的事荣郡王虽然最后没有被牵扯其中,可二夫人毕竟是他的妹妹,他也受到牵连,听说前两天圣上还在御书房关于郡王府下人占着主子的势在外作恶的事,责骂了他,荣郡王这两日为此事奔波,找人在圣上面前周旋,现在萧四郎有事求他,他自是再高兴不过了,盼着他去!萧四郎怕析秋有疑惑,便轻声的和他解释了一遍,不过说了几句身边便没了身影,他转头去看,就见析秋已经歪在他的肩头睡着了,秀逸的眉头依旧蹙在一起,长长的睫毛蝶翼一般在脸上落下一层翦影,嘴唇微嘟着……他的心瞬间熔化成一团,柔软的让他觉得胸口隐隐的疼。他伸臂过去,将她搂在怀中,析秋便就顺势趴在了他的胸口,睡的像个孩子一样安逸。他唇角勾了起来,轻笑着,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不知道她生产时会不会很顺利,希望不会像江氏那么凶险,他伸手去触摸她依旧平坦的小腹,看来他要多备着一些稳婆在府里妥当,明日就让天敬去办!第二日吴妈妈来了,析秋被太夫人禁止了活动,说是这些日子都不要去她那边请安,析秋就只能待在房里哪里也不敢去,倒是吴妈妈每日都来瞧两遍,见了析秋她问道:“太夫人听说昨日大舅奶奶生了,母子都平安吧,是儿是女?”“是儿子。”析秋笑着回道:“生了一天一夜,说是凶险的很,万幸的是母子都平安,就是我大嫂受了许多罪,听说晕了七八次。”吴妈妈听着一脸的唏嘘,又安慰道:“都说难产的孩子,将来格外的孝顺母亲,他还没出生就和母亲一起经历这样的困难,将来母子连心也知道心疼自己的母亲。”析秋也是满脸的笑容,点头道:“承您的吉言了!”吴妈妈回去回太夫人的话,府里的管事婆子每日辰时来一趟,先和春柳以及碧槐回了事,两人筛选了再回析秋,一般的事儿就先处理了,如此之后析秋反倒没了事做,便窝在房里给夏姨娘的孩子做衣裳,又将给江氏孩子的衣裳拿出来理一理装了箱笼,明日洗三礼一并带回去。第二日她一早收拾妥当,萧四郎也特意休沐了一日,陪着她一起回去。析秋上了马车,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样子,就见马车里上上下下都铺着厚厚的毛绒毡毯,她坐下去人便陷在里头,岑妈妈送她出门,站在车门外就笑着道:“夫人别怪奴婢多事儿,这有了身子不管多麻烦,小心些总是不会错的。”析秋只得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和萧四郎两个人“窝”在马车里。若非不放心陪着他,萧四郎自是骑马而行,析秋有些歉疚的看着他道:“要不然,四爷去骑马吧。”她坐着都觉得蜷着,何况萧四郎。“不过半个时辰,你躺着歇会儿,到了我唤你!”析秋就有种她身边的人恨不得把她绑在**,觉得这样才是最为妥当的感觉,便是如萧四郎也是处处透着小心翼翼的,生怕伤了她累了她。她叹了口气,点头道:“好!”马车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佟府,一路进了二门,因为并未和家里人说起怀孕的事,析秋尽量如往常一样,佟析砚迎了出来,朝萧四郎行礼,又看着析秋道:“我带你去看看坤哥儿,到处都小小的,看着可真是讨喜的不得了!”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坤哥儿?是大哥取的,还是父亲取的?”两人并肩走在萧四郎身后,小声说着话。佟析砚笑着道:“是父亲,一夜未睡写了七八个名字,说大哥这一辈没有按佟氏辈分取名字,坤哥儿这一辈可不能丢了传统,就取了这个坤字!”佟氏这一辈的辈分析秋好像记得是元字,那佟家的长孙名字就定了叫佟元坤。都说隔辈亲,大老爷这样高兴,果然应了这句话!两人说着就已经到了小花园,萧四郎由小厮请去了外院,佟慎之今天没有去衙门在家招待客人,析秋则随着佟析砚一起去了江氏的院子里。邱妈妈站在院子门口,一见析秋到就立刻上来朝她行了大礼,红了眼睛道:“这一次得亏六姑爷和六姑奶奶,否则**奶和哥儿可就……奴婢在这里给您磕头了。”析秋三两步走过去亲自去扶邱妈妈:“这样客气郑重做什么,坤哥儿可不还喊我一声姑姑么,你是大嫂贴身的妈妈,给我跪可真折了我的寿了。”邱妈妈坚持要磕三个头。佟析砚抿唇笑着,拉着析秋道:“六妹妹,你就让她磕吧,不然啊,她这心里也不好受。”析秋叹气,就只得侧了身受了邱妈妈的礼。春柳上来扶邱妈妈起来,邱妈妈就领着析秋和佟析砚进了门,房间已经坐了七八位不认识的妇人,看样子应该是佟慎之同僚的夫人,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都围在床前说话,析秋一进门,所有人便停了说话转头过来看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