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剑微微一笑,这女子竟然第一方面想起来问应该付出什么,“说起长远的,你以为投诚后该做什么?”御翠默然,那时候就是人家的部属了,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真的要将全族人的生死寄欲他人的手掌,下这个决定委实不易,何况军中的那些血性汉子的一关就不好过,向来是以自己尊严胜于生命,真的要让他们向昔日的生死大敌屈膝,做起来难于登天。“我知道现在的选择十分困难,不如我们现在先有个默契才好。”御翠欲言又止,对着两人所处的环境比画了下,意思是现在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洞中的空气也是越来越稀薄,还谈这些不可及的事情干什么。君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还真的以为这个陷阱就可以困住我了,就是现在……”身形忽然拔地而起,在光滑的洞壁上面迅速的游走,逐渐接近了顶部,御翠瞪大的眼睛看着这一切,难不成他真的有办法出去,若是真的轻易可以办到的话,那自己刚才那一巴掌岂不是挨的太过冤枉?君剑运功推了推,钢板纹丝不动,看来绞合的十分稳固,要想就这么的直接掀开绝对不现实。可惜此行太过仓促,向来从不离身的噬魂倒是给留在了府中,要不然有那般的神兵在手,这么凡铁还不是如同豆腐般一刀切,可噬魂虽好,可毕竟是身外之物啊。君剑并指如刀,劲力所运处白芒吞吐不定,所幸自己也并没怎么过分的倚赖那把神兵,须知利刃虽是有灵,但最终还是看役使者的修为,真的若是舍本除末的话,那现在自己岂不是活生生的困在此处了。轻轻的在上面斜画了个圆,用手掌托住一吸,光亮的圆锥就落了下来,君剑感叹,幸亏当年魔宫中翻阅着这样的一部武功秘籍,似乎是天南武林中的一所寺庙所有,机缘巧合才流落入了魔宫中,名为气指剑。此功虽然威力无比,可以将真气化无形于有形,可是这些年来一直在魔宫中未受到重视,没有能和它相称的内功,再精妙的招式也如同花拳绣腿。秘籍沉积,那发源寺庙里相传的功法也早已遗失,这门功夫也就许久不见天日。君剑那日也是闲来无事翻到了,虽然心痒难搔,可是内功是实在的不相称,没奈何才把它丢至脑后。直到今世功力大成后才想起来,原先的经脉隔阂早已无影无踪,役使真气在指间游走挥洒如意,无比畅快。也或许是自己新的变化,君剑现在十分的讨厌那些血淋淋的场面,觉得呕心,杀人就杀了,何必那么的去折腾他们的躯体,那些疯狂在对手的残尸上发泄的人到底是在耍酷还是在寻求着心灵的安慰。浑身是血难道就好么,还是说他们其实在恐惧,因为恐惧才会发狂,甚至想毁掉一切,也用恐吓别人来壮胆,无从可知……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君剑现在更喜欢那种一招制敌的感觉,若真的两个人互相那么的劈了不知道多少刀,身上的零件洒落了一地,然后再残缺不全的滚成一团掐脖不止,岂不是太没品了。当然,像气剑这种几乎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战法也必须的建立在一定势力差距的基础上的,动作如此的随便,全身空门大开,没有能绝对的压倒对方的势力谁敢轻易的这样做,若两个实力相近的对手性命相拼搏的时候,自然是什么有效用什么最合适。君剑微微的叹了口气,世上能和自己真正性命相搏的人在哪里?孤寂的世界?……白芒哧哧闪动,把钢板轻易的划出了几道深深的刻痕,君剑微微有点发愣,真气居然还没能够透到外面,这个鬼东西到底有多厚。在最后的一划中凝聚真气,狠狠一戳,居然透了出去,具体的厚度令君剑有点撮舌。身形一个翻滚,轻轻的落到了地上。御翠见他面带轻松之色,结巴道:“就这么简单的就能出去?”要是真的如此的话,那些当年费尽人力物力的先辈们造此机关的初衷又何在,这么浩大的工程就成了摆设不成?君剑耳尖轻轻的一晃动,忙道:“那些事情我们在外面再商议罢了,现在外面好象有麻烦了。”拉起御翠的手臂,脚步一顿,两个身影冲天而起,直直的向那个钢板撞去,御翠闭上了眼睛,也没这么的急切吧,哪里用脑袋和铸铁比硬度的道理,那还不是和鸡蛋碰石头是同一个道理,不脑浆迸裂才怪。冲的近了,君剑迅速的抬起拳头猛的一捣,同时挥起袍袖掩盖住自己和御翠的要害。……今夜注定是后金宫廷不安分的一晚。白天争位的闹剧上演了一场又一场,豪营和多而嵌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现在几乎相当于绝对势力派的御翠格格的身上,他们两方争斗了十数年,势力都差不多,就是这么的斗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有个了结。要是真的走到了最后一步,兵戎相见,那他们俩人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后金的列祖列宗。本来就是实力大减,要是再折腾了一场内战,那时侯就不要说是生死大敌南宫了,就是那恭谨了几十年的蒙元就可以轻易的吞掉他。两人虽然是谁也不想放弃这个位子,但是在这一点上还算了解的十分的透彻,所以才强压兵力,不敢妄动。若是族人的尽存势力再度受挫,就算当上了这个可汗还能不能有兵可调?这种情况下御翠格格的那一方态度就成了决定局势的横梁,虽然和他们比起来,御翠在军队中并无实力,可是任谁都知道在她的手中有着大汗秘密训练的精锐武士,实力决不能小觑。政治夺位直接用军队来争夺已经不可取,目前只要御翠的势力投到自己的一方,那么平衡的僵持局面一定会被打破,绝对可以压得劣势的一方放弃大汗的位置。可是明请暗示都无果,御翠明确表示并不愿参与其中,竟然隐身于宫中对任何拜访的人全部挡驾,让两人又恨有怒。翠宁宫在晚上突然崩塌,震惊皇宫内外。豪营对于这个格格的事情十分的关注,连忙带着大批的人手赶到现场,却看着那一堆残梁断瓦不明就以,难道发生了地震了么。这时身边一个老太监在他的耳边悄言了几句。豪营大为惊讶,小妹怎么突然动用了机关中几乎被称为玉石俱焚的一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微有疑惑,但马上为兴奋所代取,既然小妹现在被困,必然是遇到到厉害的刺客,能安然出来的机会并不大。真要如此,那么同为大汗的儿女,必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掌小妹留下来的那些势力。豪营不禁紧盯着那残存的一切,但愿永远再无声息才是最好。御翠的几个侍女哭叫着在里面疯狂的翻找,怎么格格才把他们差出去这么多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豪营觉的心烦,命人将其他的人赶了出去,独留几个亲信手下开始收拾残局,先把那个所谓的密室给找出来再说。多尔嵌听闻宫中巨变,也匆忙的带着几个随从赶到,正见场面上全是豪营的亲信,忍不住冷笑道:“怎么,想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不成?”豪营大怒,正要反驳。那些残砖陡然炸开,几个躲闪不及的人被崩的飞了出去,漫天灰尘,两个人影在空中翻飞。众人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切,待两人落地才看清楚是御翠和一个小孩,豪营冷哼一声,道:“御翠你这是何意,把相传的宫殿给毁了,”眼中凶光一闪,上下打量君剑的服饰,又道:“你竟然和南朝的人擅自勾结,父汗的大仇你难道忘了么,我看你以后有何面目到天国去见他老人家。”御翠格格浑身一颤,目光复杂起来,从君剑的手中大力挣脱,回望似要说话。君剑一看不好,自己好不容易才算稍微的动了她的心神,怎么又跑出了一个人来动摇她的决定,当下伸出一支手指对周围的那些人轻轻的指了指。旁人也许以为这小孩可能在问他们的身份,御翠格格额头上的冷汗却流了下来,君剑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刚才看他手指上无坚不摧,即便是那些钢板也如同豆腐一般,要是对周围的这些人使了出来,结果可想而知。御翠格格眼圈一红,似面露哀求之色,可君剑那竖着的手指始终没放下。豪营和多尔嵌可就没这么的好过了,本来看着一个小孩本着脸摇着手指觉得好笑,但笑容很快就凝结在他们的脸上,一股刺骨的寒气随着他那指间闪耀的怪异光芒弥散开来,好象生命正在被那白光一点点的蚕食。再联想起御翠格格迫不得已发动了只有在万分危机的情况下才可动用的最后机关,众人心寒,不会是为了这个古怪的家伙吧。豪营和多尔嵌对视了一眼,相互斗了几十年的他们也许比亲近的人更为了解自己,双双大喝一声,就拔出弯刀向那小孩极劈,在他的面前只能觉的自己毫无安全感,那恐惧一点点的折磨他们的心,对这样的莫名人物,如果有可能的话一定要先把他给毁了。他们的手下一见主子都动手了,也顾不得身体的不适,纷纷拔刀呐喊着向前冲。一瞬间,所有的刀光都向君剑汇集而去,忽然眼前一花,留下的只有众人恐惧对视的目光和浓重的喘息,还有的就是御翠格格尖锐的尖叫“不……”也扑了过去。人影倒飞,在地上微微的翻滚着寂然不动,或多个细微的小孔,一丝丝的红色从里面慢慢的溢出。御翠格格却安然无恙,盯着现场那些横七竖八的汉子,族中的勇士啊,就这么的长眠了么。还只有……豪营和多尔嵌瞪大了眼睛满是惧色,软软的倒在君剑的前面,一根冒着白光的手指从上方缓缓落下。御翠格格猛摇头,虽然他二人不和造成后金如此的局面,可是他们却是现在后金仅存的出色人物,若是连他们也不在了,还能有什么人能来支撑后金的大局。身子软了下去,颤声道:“你别伤他们,我什么事都答应你……就算是归附你们辽西也无所谓。”那两人目瞠欲裂,怒喝:“御翠,你竟敢……”御翠格格神色惨然,并没答话。君剑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了,大家都省事。”御翠格格咬牙道:“现在要我们做什么?痛快的说出来吧。”君剑笑道:“至于归附的什么,以后再说,不过几天后这里会过了几个商人来采购拉货的马匹,可能在数量上比较大,还请格格您大宏大量,给他们方便。”“这个没问题……”御翠格格无奈,后金以骑兵著称,若是马匹全被辽西夺走,此消彼涨下,以后再也不能摆脱附庸的身份了。君剑正言道:“当然我们的盟约不要这么早就发布,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用心的去做,现在辽西周围的环境太安逸了,你的那些族人们没事情的时候可以拉到辽西的边境去晃悠一番,就算是进攻其他的地区也可以,我们绝对会睁一眼比一眼,不过声势一定要做大。”御翠格格奇问:“这是何意?”君剑打了个哈哈,道:“没压力没动力嘛,你们去进攻我好在内部凝聚人心。”当然还有几层意思没说出来,辽西人口剧增压力不小,若是能有办法干涉周围其他的地方,或许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何况那日和南宫孤在一起的时候,他很为近日朝廷频繁发往辽西的调兵令为难,王朝现在很不稳定,这几年又是天灾频繁,小规模的暴动时有发生,朝廷一日急似一日,发来的公文口气一日也严厉一日,若不是光崇帝有言在先,恐怕圣旨都要下来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其实发兵不是不可以,还可缓和与朝廷的关系,不过万一军权被夺或是新装备的火炮泄密的话,就得不偿失了。不过,要是后金再度犯边,那些老头子也就没奈何。君剑道:“这些你就慢慢的做,现在你掌握大权是顺理成章,至于这两个人我就带回去做客几天吧。”御翠格格追问道:“那你要留到什么时候?”君剑抓起两人,身形远遁,悠悠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耳边,“到了青玉丫头回府的那一天……”御翠格格身子摇摇欲坠,看来自己还是逃脱不了做人质的命运啊。在地上狠狠的感叹了一番,开始仔细的考虑起现在的形式,苦笑,没想到自己还是有单挑大梁的一天,几乎段段的几个月内,后金不但是势力居丧,精英也折损待尽,现在还的仰人鼻息过活,一朝河动一朝河西啊。为什么上天真的把兴衰的游戏玩的这么的残酷,简直让人无法接受,御翠格格不禁有些迷茫,听说山海关的战场上这个小孩就已经出现,近来后金所有发生的事情他更是次次参与,难不成他是上天专门派来对付我们族人的。甩甩头发,抛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还有这么多的残局需要自己去处理。到底是如何去向其他的族人去解释今晚的一切,甚至包括豪营和多尔嵌的神秘失踪,估计理由还是不那么的好想的。刚才被豪营赶走的几个侍女奔了过来,见格格安然无恙,不禁喜极而泣,哭道:“格格,刚才大阿哥把我们给赶走了,在场上只留下他的人,好象要对您不利。御翠格格一阵悲凉,自己要是一不在了,那力量还不是为他所用,没想到他为了能登上大汗的位置做出这样的事情,甚至连兄妹感情都毫不顾惜,那自己这么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他们被抓了,他们是英雄,可是自己呢。为了族人的生存,为了那两个所谓的兄长和精英,自己又在做些什么,不孝不忠,真的要承担多少的骂名,他们真的理解么?真的,尊严有时候算什么,有什么还能比民族的延续更为重要,难道象豪营和多尔嵌那样想逞英雄,当好汉,被族人所夸赞,然后在青史上留下美名。不是的,御翠摇了摇脑袋,没了族人,那就什么也没了。咬了咬牙,既然现在再也无选择,就这样一直走到底吧,真的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能在夹缝里面找寻一现升级。不过她真的很看好辽西在这个即将的乱世中能做出的一切,特别是有了君剑在里面坐镇,你到底能做出些什么来呢?想来君剑也不屑于做过河拆桥的把戏,自己这一方面在他的眼里实在太微弱了。御翠整了整衣服,在几个侍女的服侍下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去见那些闻讯而来的族人们,忽然笑了笑,毕竟现在和君剑是秘密盟约,瞒就瞒了一时吧,现在要是说结盟,那些族人不把自己给撕碎了才怪,不过只要大权在自己的手中,那些人还能翻出多大的风浪。现在就悄悄的按君剑所给予的条件去做,反正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待到辽西真正的强盛,任谁都会无可奈何,对那些目光短浅的族人来说,在眼睁睁的生死威胁下,结盟能算什么,就是当奴隶恐怕也比死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