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南奇道:“我有什么好说的?”百里香道:“在武林而言,这是一个黯淡的时期,所以,咱们用的一切方法、手段,就不能大光明。”江玉南道:“就算是不太光明,但也总不能太下流。不过,这和我个人,有什么太重要的关系呢?”百里香道:“你必须先要除去你心中的顾忌,然后,才能放开手施为。”江玉南点点头,道:“我明白了。”百里香道:“再说眼下的形势吧!你好像已取得幽灵夫人暂时的信任,而且,你手下也有一批可以为你效命的人,这些人你可以用他们,选一个可靠的人,把咱们的用心告诉他,由他转告丐帮帮主……”江玉南接道:“你认为丐帮帮主,会相信这件事吗?”百里香道:“他也许在开始不太相信,但丐帮这一代的帮主,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他就算不相信,也会早作准备,一旦他相信了,就有立刻应变之能。”江玉南沉吟了一阵,道:“这件事,派别人去,我也放不下心,说不定只好由我自己走一趟了。”百里香道:“你自己走一趟,那是最好不过。不要他立时相信,但必须把话说清楚,不过,这中间有一件事最为重要。”江玉南道:“什么事?”百里香道:“你要小心自己的行动,别要叫幽灵夫人发觉了。”江玉南道:“这个,她如若暗中派有监视我的人,那就麻烦大了。”百里香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派人监视你。”放低了声音,说出了一番计划。江玉南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淡淡一笑,接道:“你现在,是不是她很信住的人?”百里香道:“还谈不上,不过,我已经可以参与机要。”江玉南道:“在下在幽灵夫人心目中的地位如何?”百里香道:“说不上什么重要,表面上看来,你统帅着很多高手,威风八面,其实,只是她运用的一颗棋子,替她打江山。作爪牙,你们连她真正的属下都算不上。”江玉南道:“哦!”百里香道:“她要你们去人拼人,命拼命,对你们和敌人一样,谈不上一点怜惜。”江玉南想了一想,道:“确实如此。”百里香脸上展现出一抹笑容,道:“我最快乐的一件事,就是说服了江兄合作,不瞒江兄说,小妹已经留心了很久,才选中你江兄这位合作人。”江玉南道:“倒是多承姑娘台爱了。”百里香道:“一夕惊变,家母和大姊,都作了阶下之囚,我从痛苦中磨练出来,所以,我能泰然使自己保持了适当的平静。使心中所思不形诸于外。”江玉南叹口气,道:“站娘,万一说不服丐帮中人,咱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呢?”百里香摇摇头,道:“不行,丐帮虽然强大,但他们还不是目下江湖上最强大的门派。”江玉南道:“丐帮还不算是强大?那么,什么门户算是最强大呢?”百里香道:“至少,少林派就比丐帮强大,他们的人数也不少,达摩院中少林高僧的造诣,比起丐帮弟子,高明多了。”江玉南道:“就算是少林派比丐帮实力强大,咱们也无法说眼少林。”百里香道:“他们都不会听的,这些人,都很奇怪,不到大祸临头,他们都不会相信,目前,丐帮正面临到这个危境。”江玉南道:“所以,丐帮,目前容易说服。”百里香道:“不错,虽然危急还没有临头,但他们已经感觉到这种危急。”江玉南道:“姑娘,除了在下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对丐帮攻袭。”百里香道:“有!不过,据我所知,那些人,不是对丐帮攻袭,而是接应你们的人手。”江玉南怔了一怔,道:“接应我们?”百里香道:“是。”江玉南道:“那是说,幽灵夫人对我们这一次,对付丐帮的安排,对本人是全无信心了。”百里香道:“唉!江兄,说一句你别生气的话,你们是完完全全的工具。”江玉南道:“为什么他们要先行对付铁剑门。”百里香道:“铁剑拼命招数,凶戾无匹,加上大力神丸,那一股力量,有如天马行空一般,莫可遏制。”江玉南道:“多谢姑娘指点,在下又承教不少。”百里香道:“用不着这样客气,江兄,咱们是站在一边的人。”江玉南道:“好吧!我照姑娘的吩咐试试。”百里香道:“小妹感激江兄,你能信任我。”江玉南道:“百里姑娘,我虽然听了你的吩咐,不过,我还是有自己的主张,一旦情形有变,我就不惜一拼了。”百里香道:“那是下下之策,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我不希望你用出来。”江玉南道:“我会酌情决定。”百里香道:“咱们谈的够多了,你要多多小心,小妹告辞了,有机会,我会再跟你联络。”江玉南道:“姑娘,在下还有一事请教。”百里香道:“请说吧。”江玉南道:“下马集三凤阁中,三个凤姑娘,加上一个凤妈妈,和幽灵夫人的关系如何?”百里香道:“听说这些人都是幽灵夫人的亲信……”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她们和你谈些什么?”江玉南也不隐瞒,说明了整个经过之情。百里香听完之后,双目深注在江玉南的脸上,缓缓说道:“江兄,在这烟封雾锁的江湖上,我们都要付出一些牺牲,对吗?”江玉南皱皱眉头,道:“姑娘说的太深奥,我有些听不懂弦外之音。”百里香笑一笑道:“江兄,有一个古老的计谋,叫作美人计。”江玉南打量了百里香一阵,道:“嗯!以姑娘之美,此计大可行得。”百里香道:“可惜幽灵夫人是女的,三凤和凤妈妈,也都不是男人,美人计行不通,现在,咱们只好改一改了。”江玉南道:“改什么?”百里香道:“改成美男计……”江玉南明白了,脸一热,道:“这个,亘古以来,哪有这种计谋?”百里香道:“佛家有舍身饲虎,割肉喂鹰之说,难道江兄就不能为江湖同道,舍施出一点情感吗?”江玉南道:“姑娘,这种事,在下没有经验。”百里香道:“这种事,经验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条件和一套虚情假意。”江玉南道:“我也不会虚情假意。”百里香道:“但你够条件,至于那一套应情假意,可以很快就学会,小妹也没有这个经验,不过,我相信不难学……”神情变得很严肃,接道:“只要存心光明,又何在乎这一点外表的伪虚,我相信你会作得很好;不过,我担心倒是另外一件事。”江玉南道:“什么事?”百里香道:“听说三位凤姑娘,都生得花般模样,我担心你没有用成美男计,反而被人家美人计给套住哪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江至南道:‘你是说,三凤能把我迷住?”百里香笑一笑,道:“小妹的意思是,最好你把她们迷住……”江玉南叹息一声,接道:“这个……”百里香道:“不用这个,那个了,需知执大义,不拘小节,处在这个黯淡的日子之中,不能不用点手段。”江玉南苦笑一下,道:“用点手段,这个手段如何一个用法呢?”百里香道:“你是男人,她是女人,男人对女人,还有什么不好对付呢?”江玉南道:“唉!姑娘,这件事说来容易,其实作起来,只怕就不容易了?”百里香道:“江兄,这不是叫真的去谈情说爱,是要你去骗人,只要骗得她相信就行。”江玉南道:“就是因为要作假,要骗人,我才有着力难胜任的感觉。”百里香沉吟了一阵,道:“那位三凤姑娘对你如何?”江玉南道:“忽冷忽热,颇有难测高深之感。”百里香道:“她冷的时候,你就热一点,她热的时间,你就冷一点,女孩子一旦动了情,有个十分本领,无法用出三分来。”江玉南道:“看来,你也无法说得明白,我只好自己去想了。”百里香道:“人家本来就没有经验嘛……”笑一笑,接道:“不过,我很快就会有经验了,我也要磨练自己。”江玉南道:“你要如何磨练自己?”百里香道:“接近男人,然后,让他们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听我之命,为我效力。”江玉南道:“哼!一个女人,如若以自己的色相诱人,要人情甘效命,那实是等而下之的身份了。”百里香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行?”江玉南叹一口气,道:“人各有志,谁也勉强不得。”转过身子,大步而去。百里香望着江玉南的背影,心中泛起了一股凄凉。这两个年轻的男女,虽然都是极具才慧的人物,但他们对江湖上事情,却是了解不多,骤然间,担负起了这么一个重大的责任,却有莫能负荷的感觉。江玉南神情肃然地回到了古庙之中,阎五和金长久,都已等得十分焦急。阎五轻轻吁一口气,道:“江少兄,事情发展如何?”江玉南道:“在下正在彷徨无主,不知应该如何决定。”金长久道:“江少兄,可否把详情说出来,大家研商一下。”江玉南点点头,说出了和百里香一番谈话的经过。阎五皱皱眉头,道:“这法子不行。”江玉南道:“阎前辈有何意见?”阎五道:“丐帮中长老会议,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咱们如若骤然间闯了进去,已是很难解说的事了,何况,还想说服他们……”田荣接道:“阎前辈,咱们的处境如此,说不服丐帮中人,岂不是逼得双方搏命吗?”金长久轻轻咳了一声,道:“就目下情势而言,已很明显,那黑谷谷主,只是把咱们当作杀手看待,逼咱们和丐帮动手,姑不论这一战的胜负如何,都难免有很大的伤亡,咱们也许还在自作聪明,但人家却比咱们更高了一招。”高泰道:“这话不错,那黑谷谷主,只是在利用一个敌人,去打另一个敌人,对他而言,这生意划算得很。”假扮曲乐山的谭纶突然接口说道:“江公子,显然对方是棋高一着,我们铁剑门已在阁下的巧言许诺之下,付出了很大的牺牲,丐帮如若再步后尘,那可是一桩武林惨事。”金长久道:“就算收服丐帮中人又能如何?下面还有武当、少林等九大门派,利用收来的一批人手,对付另一批高手,他们真正的实力却是丝毫无损,这对他们而言,倒可以兵不血刃地征服了江湖。”阎五道:“对!江少侠,百里香那丫头,实在不可信任。”江玉南沉吟了一阵,道:“那么,诸位觉着应该如何呢?”这一下问得全场一愣,人人都觉着,百里香的办法不好,但应该如何?却又提不出新的办法。沉默延长了足足有一刻工夫之后,江玉南才轻轻吁一口气道:“诸位的意思,是不是咱们应该回头来对付幽灵夫人?”阎五道:“好像这样子才对。”金长久道:“最大的困难是咱们都已经中了毒,她们随时可以掌握咱们的生死。”阎五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无何惧。”江玉南道:“这不是生死的事,而是如何才能有补大局。”金长久道:“阎兄,你和丐帮帮主,不是很熟识吗?”阎五道:“惭愧,惭愧,因帮主对老叫化子一向很看重,想不到,我……”金长久道:“阎兄,现在不是自责自咎的时候,久闻丐帮帮主是一位足智多谋的人,此事何不和他商量一下?”阎五道:“这叫老叫化子如何开口?”高泰道:“你不说,我说,这件事非同小可,非得说个明白才行……”江玉南道:“好极了,阎前辈和周帮主既很熟识,说话就方便多了”阎五道:“好吧!咱们去几个人?”江玉南道:“这要阎前辈决定了。”阎五道:“人数不能太多,江少侠是非去不可,小叫化子虽然不是丐帮中人,但他也算是要饭的,和周帮主也认识,也算一个,至于其他的人,我看要江少侠决定了。”江玉南道:“阎前辈,我们去几个人?”阎五道:“最多四五个。”江玉南道:“阎前辈、高兄和兄弟三个人,曲乐山也算一个还有一位由金塘主决定了。”金长久笑一笑道:“田少兄去吧!英雄出少年,听说丐帮周帮主,很喜欢少年英雄。”田荣笑一笑道:“金前辈,你去吧!在下少不更事,经过了这一次黑谷的搏杀之后,在下希望还是金前辈去的好。”金长久道:“这个嘛?老夫就只好僭越了。”江玉南道:“好!咱们五个人去!”阎五轻轻咳了一声,道:“慢着,这件事,不是这么个作法。”江玉南道:“老前辈的意思是……”阎五道:“丐帮的长老会议,是丐帮中最重要的会议,我们轻易侵人,必会引起立刻搏斗,那时间,再想解释,就很难了。”江玉南道:“老前辈觉得应该如何?”阎五道:“我和小叫化子先去一趟,你还是带着这些人,而且,还要装作一副立刻行动的样子,我想幽灵夫人还不大放心我们。”江玉南道:“好,就依老前辈的吩咐去办。”阎五微微一笑,道:“你们准备,老叫化和小叫化子先走一步。”江玉南也展开了一番部署,派出曲一龙,带着四个铁剑门弟子,巡视了古庙外百丈内可以藏人的地方,果然,找着了一个人。是三凤阁中的三风。她藏在古庙外三十丈处一片深草丛中,但被曲一龙找了出来。三凤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只要曲一龙带她去见江玉南。曲一龙只好带她进入古庙。眼看是三凤姑娘,江玉南心中暗骂了一声狡诈,脸上却堆满了笑容,迎了上来,道:“原来是三风姑娘,请入厢房坐吧!”厢房中一桌,一椅,和一张木榻。这是江玉南住的地方。得了百里香一番指点,江玉南也觉着很多事不能硬来,曲径通幽,有些事,必须要转个弯子才行。所以江玉南振起精神,准备应付三凤。挥手示意,让曲一龙等退了出去。厢房中,只余下了江玉南和三凤。江玉南抱抱拳,陪上一张笑睑,道:“属下们不识姑娘,得罪之处,还望原宥。”三凤换上了一身粗布装束,穿着一般村姑的衣服,但却掩不住那一股媚劲儿,嫣然一笑道:“不要紧,反正我也没有受什么委屈。”江玉南道:“唉!三姑娘,你要来这里,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来,在下也好率人迎迓,怎么一个人躲躲藏藏地摸到了这里。”三凤脸一红,道:“你认为是我要这么来的吗?”江玉南道:“难道是凤妈妈指示你来的?”三凤道:“也不是凤妈妈,是谷主。”江玉南哦了一声,道:“是,是是;谷主要你来传什么重要的机密令谕?”三凤道:“来这里暗中看你对谷主是否忠实。”江玉南叹息一声,道:“原来如此,叫在下好生难过……”三凤接道:“你不用难过,我会把这件事呈报谷主,消除她心中对你之疑。”语声顿一顿,接道:“可是,你怎么报答我呢?”江玉南心中忖道:好厉害的丫头?脸上却一片庄肃地说道:“报答你,我……我为什么报答你?”三凤道:“如是谷主真的对你信任了,你可有说不完的好处!”江玉南道:“凤姑娘,在下一片忠心,谷主还未肯信任于我……”三凤接道:“那是你追随谷主的时间太短,她却把一副千斤重担,交给了你,自也难免有些不放心,所以才派我来瞧瞧。”江玉南道:“谷主现在何处?”三凤道:“不知道,她出现时,前呼后拥,仆从很多,但她却又经常一个人有所行动,也许她已经走了,也许还留在附近。”江玉南心头震动了一下,笑道:“但愿她就在附近的好。”三凤也不多问,转过话题,道:“你们要对付丐帮的长老会议,不知道如何一个安排?”江玉南道:“我已派了两个人去查看一下情形,待他们回报之后,再作道理?”三凤道:“派的是阎五、高泰?”江玉南道:“不错,也都是叫化子的装束,混进去容易些。”三凤道:“你是不是很信任他们?”江玉南道:“他们身中奇毒,自然不敢背叛咱们。”三凤微微一笑,道:“至少,阎五这个人不能太信任!”江玉南心中忖道;这丫头不好对付。而口中却说道:“阎五只不过徒有虚名,若论真实武功,他未必能胜过高素。”三凤道:“不能只以武功论人,他行过万里路,见多识广,能屈能伸,万一他与丐帮勾结起来,把你们全都卖了?”江玉南道:“这么严重吗?”三凤道:“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罢了!”江玉南道:“多谢指教,在下真得小心一些了。”三凤道:“江兄,丐帮长老,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你可千万不能有一点大意。”江玉南道:“是!在下出道不久,但对丐帮中人,却是闻名久矣!”三凤突然格格一笑,道:“江兄,你想想看,还有什么地方没告诉我?”江玉南谨慎保持着表面的平静,道:“还有一件私人事情。”三凤道:“能不能说一说呢?”江玉南道:“百里香,姑娘认识吗?”三凤道:“不但认识,而且,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她很美,衣着素雅,看上去一派端庄,据说,男人就喜欢她那样的女孩子。”江玉南笑道:“她帮了我们不少忙,也告诉我不少对付丐帮的策略。”三风笑一笑道:“她应该留下来,和你联手对付丐帮。”江玉南道:“可惜,她很忙,不能多留。”三凤笑一笑,道:“如是小妹留下来,助江兄一臂之力,江兄是否欢迎?”江玉南暗暗叫苦,一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如若这丫头留下来了,那可是一桩碍手碍脚的大麻烦。双方二番交谈,三凤表现出了相当的老练,实是不好对付的人物!目下,唯一无法测出的内情,就是她的武功。心中盘算了一阵,笑道:“三姑娘肯留此地,对咱们帮助不小,在下是欢迎得很。”三凤道:“希望你说的是由衷之言。”江玉南道:“三姑娘似是很多疑?”三凤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我放心你,但你手下那么多人,小妹不得不小心一些。”江玉南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告诉他们一声。”三凤笑一笑,道:“江兄、暂时不用,小妹留这里,只是私人帮助江兄一臂,并未奉谷主之命,只要江兄一人知道就行了。”江玉南道:“在下这里先行谢过,姑娘是否要坐息一下……”三凤接道:“好!本来,我想多留江兄一会,陪陪我,可是对你不太方便,你属下众多,人言可畏,只怕玷污了江兄的名声。”江玉南道:“来日方长,江某也希望能结识姑娘这个红粉知己。”三凤笑一笑,未多言。江玉南转身行出去,轻轻带上庙房木门,直奔大殿。金长久迎了上来,道:“江少兄,她走了没有?”江玉南摇摇头,道:“留下来了。”田荣低声道:“这丫头安的什么心?”江玉南道:“不知道,她好像是奉命而来监视咱们的?”田荣道:“江兄,要不要先把她除了?”江玉南苦笑一下,道:“她气定神闲,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除了她,恐非易事。”田荣笑一笑,道:“只要江兄下令,兄弟愿意立刻出手!”江玉南道:“目下时机不对,暂时忍耐一二……”声音突然一低,道:“田兄,从庙后面绕出去,迎上阎前辈和高泰兄,告诉他们三凤在此的事,要他们小心一些,不能先露出破绽。”田荣转身而去。金长久道:“看样子,幽灵夫人并不信住你。”江玉南道:“咱们都是她的工具罢了,我看她用心毒辣,每一次,都希望咱们和敌人拚个同归于尽。”金长久道:“就算咱们是良弓吧!但目下飞鸟未尽,难道她已有藏弓之想。”江玉南道:“丐帮是他心目中的敌人,咱们也是,所以、她希望咱们拚个与敌皆亡,这女人排除异己的手法,实在可怕。”金长久道:“幸好,咱们发觉的早一些,如是浑浑噩噩地被她利用了,为她效命,那才是天下第一可悲的人了。”江玉南轻轻吁一口气,道:“金老,你看百里香这个人如何?”金长久道:“单就外貌而论,她端正娴雅,是个很好的女娃儿,但她在黑谷玩那一手,却是蛇蝎一般的恶毒,所以,老朽觉置,这个女娃儿,不可信任。”江玉南沉吟不语。这时,易容曲乐山的谭纶,突然举步行了过来,道:“江少侠,在下想起了三年的前一件往事,似是和……”话说了一半,却突然住口不言。江玉南低声道:“曲兄有什么话,只管请说。”曲乐山接道:“我记得那时正下着大雨,我们为了躲雨,借住在一座尼姑庵中。”江玉南道:“尼姑庵?”曲乐山接道:“是!尼姑庵,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尼,他要我们在庵后柴房中休息。”江玉南道:“男女有别,这也难怪。”曲乐山道:“那场大雨来得快,不过三更时分,就云收雨歇重又放晴,天上是一轮明月。这时,却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隐隐地传来。”江玉南道:“就是被锁在那枯井中的老妇人?”曲乐山道:“是!”金长久道:“她说些什么?”曲乐山道:“她一直像唱歌一样,翻来覆去地唱着几句词。”江玉南道:“你还能不能记起她唱的是什么?”曲乐山道:“记得,我就是听熟了那几句词,心中才觉着怀疑,所以,才找到了那口枯井……”江玉南接道:“先说那几句词吧!”曲乐山道:“那几句词是:天茫茫,地苍苍,人间有灾殃,幽灵现,黑谷长,何处再寻玉二郎。”江玉南道:“就是这几句话吗?”曲光山道:“对!就是这几句话,她却翻来覆去地唱个不停,有时,声音悲凄,听得人为之心酸。”江玉南道:“幽灵现,黑谷长……以后呢?”曲乐山道:“以后,我就循声找去,尼姑庵后园中,发现了一口枯井,那井上盖一个石盖,中有两孔,声音就由那石孔中透了出来。”江玉南道:“你移开了石盖……”曲乐山接道:“是!也看到了那老妇人,她发长覆地,盘膝坐在枯井之中。”江玉南道:“那枯井不深吧?”曲乐山道:“很浅,一伸手就可以触及她头上的长发。”江玉南道:“你没有和她说话。”曲乐山道:“说了!但她不理会我,也不再唱那首歌谣了。”金长久道:“再以后呢?”曲乐山道:“没有再以后了,她不肯理会我,我也没有法子,就移上那石头盖,回到柴房,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那座尼姑庵。”金长久道:“当时,只你一个人在场吗?”曲乐山道:“我们三兄弟都在场,只是行了一天的山路,他们都很困乏,一进柴房,就睡着了,只有我没睡着。”金长久道:“那是说,他们两位,都不知道这件事了?”曲乐山道:“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过,第二天,我们离开尼姑庵时,却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江玉南道:“什么事?”曲乐山道:“那位老尼,天一亮就逼我们离开,而且,脸上是一片不欢之色,几乎和老二冲突了起来,唉!那时候,铁剑三雄,还不知道天高地厚,脾气也有些暴躁,幸好,我一直记着昨晚之事,拦住老二,离开了尼姑庵。”江玉南道:“这首歌词很俚俗,谈不上什么才华之作,如是她随口唱出,也就罢了,如是意有所指,个中就自多玄妙之机了。”曲乐山道:“听到幽灵夫人之名,又是来自黑谷,才使在下想起了这件往事。”江玉南道:“还记得那尼庵的名字吗?”曲乐山道:“记得,好像叫作白莲庵。”江玉南道:“唉!如若咱们还有机会去找那个地方,你还能记得吗?”曲乐山道:“在下无法说出那个地方,但在下相信,只要时间充裕,我就能找到那个地方。”江玉南道:“只可惜,咱们目下已经没时间到白莲庵中求证什么了。”金长久道:“江少兄,不管如何,咱们得先把三凤那个丫头看管起来,明里、暗里都可以。”江玉南道:“好!那就有劳田兄费心了。”田荣应了一声,转身而去。江玉南回头对曲乐山道:“谭兄请派两个贵门中精明弟子,守住后方,监视三凤,发觉逃走,立刻示意。”曲乐山道:“我自己带两个人去。”江玉南回手招过曲一龙,道:‘安排一些手,严密警戒古庙四周,余下的人坐息养神,此时此情,随时可能有人窥探。”曲一龙点点头,带了曲五虎和四个铁剑门下弟子,出庙而去。金长久突然苦笑一下,道:“江少兄,老朽现在有一个想法。”江玉南道:“哦!请说。”金长久道:“八十老翁入花丛。”江玉南道:“这是什么话?”金长久道:“看花了一双老眼。”江玉南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事情虽然诡异莫测,但咱们只要能耐心察看,总可以找出一点眉目……”语声一顿,道:“老前辈江湖阅历丰富,可曾听说过幽灵夫人之名?”金长久道:“奇怪的也是在此了,近五十年来的江湖高人,老朽自信知道他一个七七八八,怎么就是没有听说过幽灵夫人这么一号人物?”江玉南道:“就所见情形而言,幽灵夫人,决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人,这中间也许有一段不为江湖人知的秘……”这时,瞥见阎五、高泰,快步行了进来。金长久道:“老叫化子,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阎五苦笑一下,道:“咱们根本没有见到丐帮帮主。”金长久呆了一呆,道:“那是说谷主的消息错了?”阎五道:“没有错,丐帮确在这里召开长老会议,但咱们却被丐帮弟子阻止于会议外面,不许擅入。”金长久道:“这个,老叫化子,难道你认了?”高泰道:“小叫化子向里冲了两三次,都被人给堵了回来。”阎五道:“严守会场四周的丐帮弟子,都是丐帮的精锐,个个身手不弱。”金长久道:“这就麻烦了。”阎五道:“守在四周的丐帮弟子,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左右。他们执法严厉,六亲不认,说什么也不肯通融。”金长久道:“你没有要他们通报一声?”阎五道:“有,但他们坚持不肯。”江玉南道:“为什么?”阎五道:“因为丐帮帮主传有令谕,两天之内,非丐帮长老,一律不准入内,任何事情,都不能惊扰长老会议。”江玉南道:“你们就这样回来了。”阎五道:“小叫化和他们闹得很僵,而且也动上了手,老叫化只好挺身而出了,打了一百多招,仍然没有分个胜负出来,但他们至少有五个人还没有出手,老叫化算算这笔帐,怎么算怎么不对,如是打下去,双方打出真火,来个以命相搏,我和小叫化十九要躺下去,所以,只好先回来报个信。”金长久道:“你们是一对一呢?还是他们出手的人多?”阎五道:“如是他们人多,那也不足为奇了,他们两个人对抗我和小叫化子,二对二,一个也不多,他们还有五个人在侧观战。”江玉南低声道:“你没有告诉他们事关重大,不得丝毫推延?”阎五道:“说过了,甚至比这个还要清楚一些。”江玉南道:“那是说,他们不见就是不见,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有用?”阎五道:“就是这么回事,要不然怎么会弄到干戈相见?”江玉南道:“好吧!咱们一起去瞧瞧。”金长久道:“那丫头还在这里,要不要通知她一声?”江玉南道:“通知她,要她和咱们一起去,也好作个见证。”金长久道:“这个,方便吗?”江玉南道:“是不大方便,可是有什么法子呢?”金长久道:“咱们能不能处置了她?”江玉南道:“能,绝对可以,问题是怎么样才能作得干净利落,要幽灵夫人想不到是咱们下的手。”金长久低声道:“这件事,也不太难,只要咱们计划得精密一些,出手人手脚快一些,大概可以给她们一个无从对证。”江玉南道:“好!这件事就由金兄安排好了,不过,在下手之前,必须要我同意。”金长久道:“好!我们全力而为。”江玉南道:“不是全力而为,而是要一定作到。”金长久点点头不再多言。江玉南道:“那就有烦曲老大走一趟,招呼一下田兄,请三姑娘来。”曲一龙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田荣带着三凤缓步行了过来。未待江玉南开口,三凤已经抢先说道:“江少侠,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江玉南道:“丐帮的防守很严,咱们派去探听消息的人,和对方动上了手。”三凤道:“哦!结果如何?”江玉南道:“结果嘛?很麻烦,双方动手,打了一场,仍然是一个不分胜负的局面。”三凤道:“双方都没有伤亡吗?”江玉南道:“双方没有伤亡。”三凤道:“现在,你准备如何办理这件事呢?”江玉南道:“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决定,所以,在下准备向姑娘请教一二。”三凤道:“小妹觉着,彼此既然拉破了脸,那就不妨放手一拚了。”江玉南道:“哦!”三凤道:“你是不是害怕丐帮的力量太过强大,咱们不是敌手?”江玉南笑一笑,道:“这个,在下倒不担忧,在下担忧的是,咱们无法完成谷主之命。”三凤道:“原来如此……”沉吟了一阵,接道:“咱们先去瞧瞧吧!万一不行时,再作道理。”江玉南道:“三姑娘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呢?”三凤道:“好!咱们一起去看看吧!”江玉南目光一转,望了田荣一眼,道:“三姑娘,大伙一起去呢,还是先去几个人瞧瞧?”三凤道:“你是头儿,这要看你的意思了。”江玉南道:“在下之意,咱们一起去,不过,接近丐帮守卫限界时,咱们过去几个人,看看情形,再作计较。”三凤道:“安排得很好。”江玉南吩咐了曲一龙几句话,带着阎五、高泰、金长久等,当先行去。田荣紧追在三凤身后,大约只有四五步的距离、只要他一上步,随时就可以追到三凤身后,伸手可及三凤背后全部大穴。行到了一处突出的土岭前面时,阎五突然停下脚步,道:“过了这座土岭之后,就是丐帮的守卫了。”江玉南道:“好!曲兄和铁剑门中人,请留在这里,哪一位跟在下过去瞧瞧?”阎五道:“我和小叫化子,刚和他们动过手,不用去了。”金长久道:“老朽算一个……”江玉南接道:“再加上田兄和凤姑娘,咱们四个人够了。”三凤未置可否,脸上却泛现出微微的笑意。阎五接道:“过了上岗,行不过里许,就可见到丐帮的守护弟子了。”三凤接道:“那些叫化子,是不是和你们两个很熟?”阎五道:“不熟。”三凤道:“你们不是丐帮中人?”阎五道:“不是。”三凤嗯了一声,道:“那你是什么门户?”阎五道:“老夫没有门户。”三凤道:“这么说来,你们是野叫化子了?”阎王道:“姑娘这么说,那也不能算错。”江玉南接道:“三姑娘,咱们走吧。三凤哦了一声,举步向前行去。对她的傲气凌人,群豪心中大都有着不愉之色,只是都忍了下去,没有发作。田荣抢先开道,越过了山岗,立刻发现丐帮的守护之人。他们发现了丐帮,丐帮自然也发现了他们,对方立时有所行动。五个丐帮弟子,向前迎了上来。田荣很快地碰上了头。相距六尺左右,双方—齐停下。当先一个丐帮弟子,似是领头的,一抱拳,道:“小叫化子周青,身属丐帮,诸位朋友哪一个作主?”江玉南低声道:“金塘主和他们交涉一下。”金长久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金长久……”周青接道:“七刀塘的金塘主?”金长久道:“不敢,不敢。”周青道:“金塘主不在七刀塘纳福,来到此地作甚?”三凤突然开了口,冷冷地说道:“这地方是你们丐帮的地方?”周青道:“虽非丐帮所有,但丐帮已和此地业主洽商借用,方圆三里之内,暂时划为禁地……”三凤接道:“这是便道,你们不许别人走吗?”周青道:“姑娘,这里是私产,这条小道,除了通往青石楼之外,不通别处。”三凤道:“咱们就是要到青石楼。”周青望望三凤,又望望金长久,笑道:“姑娘在说笑话了。”三凤道:“不是笑话,我说的很真实,除非你能拦住咱们……”周青笑道:“丐帮行走江湖,从不亏一个理字,借给敝帮这个地方的,正是青石楼主。”三凤怔了一怔,道:“青石楼主又怎么样?咱们要去青石楼,他也拦不住。”周青道:“这么说来,姑娘是诚心找麻烦来的?”三凤道:“我们走得好好的,你们拦住了我的去路,是何用心……”周青冷笑一声,接道:“姑娘的口齿很伶俐,可惜在下不和姑娘斗口……”回顾了身后同来之人一眼,道:“散开,拦住他们,再往前走,格杀勿论。”三凤一侧脸儿,望着江玉南道:“怎么办,咱们过不去了。”江玉南道:“姑娘的意思呢?”三凤道:“我,我一个女孩子家,会有什么意见,自然是听你的了。”江玉南道:“姑娘,这种事,也不用客气了,姑娘请吩咐吧!”三凤笑一笑,道:“我很希望能到青石楼去看一看,听说,那青石楼是方圆百里之内,最有名的一座楼,那座楼,全是一块一块青石堆砌起来的。”江玉南道:“姑娘这么一说,在下倒也想去见识一番了。”三凤道:“那好极了,咱们既然有着相同的想法,为什么还不去?”江玉南道:“去是要去的,可是丐帮弟子,拦住了去路,咱们就算是很想去,只怕也不容易过得去。”三凤道:“你可是很怕丐帮人?”江玉南道:“丐帮是眼下第一大帮,咱们如何能惹得起他们?”三凤道:“惹不起他们。那是说,咱们就不能去青石楼了。”江玉南道:“姑娘如是硬要闯过去,在下等也只好奉命行事了。”三凤道:“你要奉我之命。”江玉南道:“是!姑娘……”三凤笑一笑,接道:“江兄,这么说来,我岂不变成了这里的领头了。”江玉南道:“我虽然是这一群人中的领头,不过,还是要听姑娘之命才行。”彼此之间,各逞心机,都不愿领头冲过去,和丐帮动手。周青率领的四个丐帮弟子,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江玉南和三凤。他冷眼旁观,三凤和江玉南虽然是一伙的,但却是彼此之间,都在相互推诿,不肯作主。自然,那作主之人,势必先要和丐帮冲突起来。三凤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江兄,我说的话,他们是不是肯听呢?”江玉南道:“大概会吧!以姑娘的身份,连在下都听,何况是他们呢?姑娘何不吩咐他们一下。”三凤回顾了田荣一眼,接道:“咱们能不能闯过去?”田荣道:“那要闯过之后,才能明白。”三凤道:“好吧!那你就闯过去。”田荣道:“在下遵命,如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姑娘指点。”三凤笑一笑,道:“你年纪不大吧?”田荣道:“不算太大。”三凤道:“但你的才慧,聪明,却都很高明,就和在江湖上走了几十年的老江湖一样。”田荣笑一笑,未再接口。三凤目光突然转注到周青的身上,接道:“你怎么还不出手呢?”周青冷笑一声,道:“小叫化在看你姑娘自拉自唱。”三凤道:“田荣,杀了他!”田荣应了一声,侧身而上,金剑一探,点向周青。斜刺里一个黑色的棍子飞了过来,封开了田荣一剑。那是一根铁棍,剑棍相击,锵然有声。事实上,用不着周青出手,那出手的叫化子,已经足可以抵当田荣的攻势了。双方剑来棍往,打得十分激烈。三凤看双方恶斗了五十余招,仍然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不禁一皱眉头,道:“江兄、他们要打到几时,才能有个结果?”江玉南道:“听说丐帮这一次,守卫在四周的人,都是帮中精锐,这一仗能打多久,实在难说。”三凤道:“哦!”她等着江玉南说个办法出来,但江玉南却闭口不言。其实,这正是江玉南的安排,要逼三凤出手。三凤回顾了金长久一眼,缓缓说道:“金塘主,听说你有绰号,叫作一品刀。”金长久道:“是啊!”三凤道:“那你刀法一定犀利了。”金长久道:“不算太差。”三凤道:“怎么不去帮帮田荣的忙了?”金长久道:“我的刀法虽然不错,但却不知道能否杀死丐帮弟子。”三凤道:“为什么?”金长久没有回答,软刀出鞘,缓缓向周青行去,一面说道:“你自己出手呢?还是派一个人和老夫较量?”周青冷冷说道:“金塘主想和小叫化动手呢?还是要小叫化另外派个人和你动手?”金长久道:“随便。”周青回顾了身后的从人一眼,道:“你们哪一个出来会会金塘主,金塔主号称一品刀,在武林中极有声望。”一个手提青竹杖,年约二十六七的叫化子行了出来,一欠身,道:“小弟愿会会金塘主。”周青点点头,道:“铁虎,你要小心,金塘主是刀法名家,不可大意。”铁虎道:“小弟明白。”转身行近金长久,一抱拳,道:“丐帮铁虎,领教金塘主的一品刀法。”金长久笑道:“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贵帮中精锐,自非小可,金某人年事已老!”三凤突然打断了金长久的话,接道:“江兄,你派出这些人,是和人动手呢?还是动口?”江玉南道:“凤姑娘,动手之前,总要有几句话交待。”三凤道:“那不是太麻烦吗?”江玉南道:“有些事,似乎是省不下来。”就在两人谈话的时间,金长久已和铁虎动上了手。青竹枝和缅铁软刀,转眼间,已打得难分难解。三凤仔细地观察了一阵,道:“江兄,看来,你带这些属下,似乎都不是高明人物。”江玉南道:“何以见得呢?”三凤道:“他们连丐帮中三流人物也打不过,更遑论对付丐帮长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