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那天没来得及说也不适合说的话顿时涌上心头,我情不自禁的改变了脚步的方向,急急的走过小桥,穿过亭子,绕过湖边绿荫下曲折的小路,赶向湖的那边。青梅跟在我身后。我走得急。她跟得急,大概平时很少这样急的走路,有些娇喘微微,问:“寻欢,你走这么急,是要去哪呀?”我置若罔闻,只顾边看湖那边,边一个劲的加快脚步。有一处树荫比较重,光线特别微弱,忽然什么人从阴暗的树荫里急速而出,正好和我撞上。其实虽然那人是急速而出,我也走得急,但毕竟是走,如果单纯是撞上,也最多不过一个踉跄,决不至于倒地的。可那人大概是吓着了,竟在向后踉跄时一把抓住我,我被那人向前一攥,本就站立不稳的身子,不堪其忽然加在我身上的体重,向前扑倒。所幸的是,倒地的速度并不快,并且没有倒在石板路上,而是倒在了路边柔软的草地。而且,还倒在了那人身上。而且那人的身子比草地还柔软。我的唇轻触到了那人的脸,柔腻细嫩。那人的唇紧贴着我的脸,温润柔滑。那人吐气若兰,有浓烈的香水味。而且,我分明感到身子下面靠胸的地方有鼓鼓囊囊丰满弹性的两团。那人竟分明是个女人!我慌忙边说:“对不起。”边从她身子上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我那句“对不起”还没说出口,一个响亮的巴掌就狠狠的打在我脸上,与此同时她一声尖叫。有人从树荫里跑了过来,在背后攥住我的衣领一把拖起我,怒骂:“妈的!敢在这里耍流氓占我女朋友的便宜!”我被他死死的攥住衣领,想辩解,无奈喉咙被箍得太紧,竟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树荫里走出好几对情侣,围过来看热闹。那些红男绿女都对我投来极蔑视的眼光。尤其是女人,更是恨不得把我吃了。谁都把我当色狼了。只有青梅,她在后面看到了整个过程,她知道我是清白的,她对那紧紧攥住我衣领的男子道:“先生,对不起,我想你误会了,他其实没占你女朋友的便宜,他只是有急事走得太快,你女朋友又正好从树荫里跑出来,他们撞上了。”攥住我衣领的男子,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瞪着青梅道:“是吗?那怎么偏偏是他把我女朋友压在身下,而不是我女朋友坐在他身子上面?还有,你看看我女朋友,怎么衣衫零乱,如果不是受了委屈,她何必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那么伤心?”我扭不过脖子,只斜眼去看。果见那女子衣服都退到了肩膀以下,微光中露出洁白的长颈和三分之一的后背。肩膀上还隐隐可见两条透明的胸罩背带。她的头发也是凌乱的。只是她正背对着我,用手巾一个劲的擦眼睛,嘤嘤的哭得正伤心,我看不到她的脸,不知道她长得都什么模样。想必她是吓坏了。毕竟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压在了身下。我只盼她嘤嘤的哭过之后,当着大家说句公道话。不然,如果她忽然别过脸来恨恨的瞪着我,偏偏那张脸又貌美如花,一双眼睛更是如秋水似寒星,恐怕任凭青梅理直气壮,巧舌如簧,也难说清我的冤情了。青梅道:“先生,你看他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哪像那道人呢。再说,我是……”青梅犹豫了下,脸有些红,但还是接着道,“我是他女朋友,就算他要占别的女人的便宜,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吧?”周围看热闹的情侣,觉得似乎有理,不再那么愤然的瞪着我,道:“先生,我看你还是别攥得人家那么紧。你那么强壮,你就是放开他,他也从你面前跑不掉。何不松开他,就让他说几句话,或问问你女朋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一下子就真相大白了。”可那男子就是不松开攥着我衣领的手,非旦不松开,还紧了紧,道:“松开?松开不就又多一张嘴狡辩了?”我又急又艰于呼吸,难受得想咳又咳不出来。偏偏那女子越哭越伤心,半天也没有要止处的样子,好像旧时守贞堂的寡妇被人破了贞洁那般伤心欲绝。看来等她说句公道话是暂时没指望了,我喉咙又难受得厉害,便将手去掰那男子攥住我衣领的粗壮的手。那男子骂道:“妈的,占了我女朋友的便宜,还想逃跑!”并将另一只手紧握成硕大的拳头向我高高的扬起。青梅忙上前,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挡住他的拳头,道:“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时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三个青年,一个头发染成浅绿,一个染成金黄,一个作鸡冠状,对那粗壮男子道:“老大,怎么了?”粗壮男子道:“妈的,这小子占我女朋友便宜,还想逃!”接着又看看满脸陪笑的青梅,对那三个青年道:“这女的,他女朋友,还企图帮忙狡辩!”那三个青年,便抄起手,恶狠狠的向我和青梅一步步逼来。“哼,说人家占了他女朋友便宜,怎么是他女朋友把口红吻到人家脸上,不是人家……”远远的一个路过的老头道。粗壮男子和那三个青年都别过脸去。一个老太婆上前拉起老头道:“还不快走,要你在这里多嘴。这也是你打报不平的地方吗?这样的事早稀松平常了,怪只怪那小伙子倒霉,恐怕是初来南充的吧。”老头挣扎了几下,还是跟着老太婆慢慢的走远了。我没太明白老太婆的话,怎么就稀松平常了,怎么就怪我倒霉了,又与我初来乍到有啥关系?但几对围观的情侣却似乎明白了,悄悄的远远避开。青梅也似乎明白了,望着那粗壮男子和三个青年道:“你们打算怎么着?说个价吧。”粗壮男子把头昂得高高的,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道:“什么我们打算怎么着?好像我们在敲诈似的。”青梅轻蔑的笑了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这是我男朋友倒霉,我也跟着倒霉罢了。”“什么?什么倒霉?你给我说清楚!”粗壮男子更加不依不饶。一个青年道:“老大,还是算了吧。我们也不开什么价了,看这姑娘又成熟又漂亮,嘿嘿……老大,你明白啥。”边说边向青梅靠了过去,并伸手抬起青梅的下巴,欲将自己那张大嘴吻上去。“啪!”没想到青梅却在这时重重的给了他一个巴掌!谁也没想到青梅会给他一个巴掌!在这种时候给他一个巴掌!而且那个巴掌比刚才那女子打在我脸上的巴掌还响亮!粗壮男子和三个青年都愣了。尤其是那挨了巴掌的青年,目瞪口呆了半天,才记得拿起手去摸那火辣辣的半边脸。边摸边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还挺泼辣的,嗯,不错,越泼辣我越喜欢,越是要得到。”说着又逼了上去。青梅秀眉轻扬,冷冷的蔑笑道:“就你也配?”那青年也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听起来好像有很大来头似的。”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没有上前,并且把眼睛向粗壮男子看。粗壮男子轻轻道:“不会吧?”犹豫了下,“先别动她,让我看看他身上都有些什么再说。”便用另一只手蛮横的摸遍了我身上的每个口袋,除了一个皮包和一个手机什么也没摸到。他看了看我皮包里的现金和名片,道:“兄弟们,别怕,这小子是重庆来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而且看他这么文弱,也算不上什么强龙,不过是重庆一家公司的业务经理罢了。”那挨了巴掌的青年便又向青梅逼了过去。我真替青梅担心。我更恨那粗壮男子肥厚的手握着我的手机。那可是柔娜买给我的手机!看着柔娜买给我的手机被他那么猖狂的握在手里,就像看到柔娜被他肆无忌惮的**。我说过,经历了这段时间柔娜给我的甜蜜,我更加珍惜我和柔娜的幸福,我再容不下任何人破坏我们。刘一浪不能!胡总不能!就是胡总背后的那个雪峰,也不能!我没有反抗并不等于我不会反抗,只是我还没抓住把柄,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我在隐忍。当然,刘一浪不用提了,他已不知所踪,并且也已无力破坏我们。但眼前这个陌生人,我却决不能容忍他夺了柔娜买给我的东西。我恨恨的瞪着他,拼命的挣扎,要夺回我的手机,却无奈被他将衣领攥得死死的,费尽全身力气也是徒然!我不甘,我抓住他攥紧我衣领的手,将指甲深深的掐了进去,深深的,深深的……记忆中,仿佛这是我第一次最勇敢的跟一个强大的对手动手,没想到,我竟用了女人的手段!我本该是扬起我的拳头,而不是像个女人用指甲的!但粗壮男子还是痛得哇哇直叫,并将攥着我衣领的手使劲一摔,我便被摔得重重的跌在地上,那个衣衫零乱嘤嘤哭泣的女人脚下。那逼向青梅的青年,听粗壮男子哇哇的大叫,转过身来,道:“老大怎么了?”粗壮男子道:“妈的,他敢掐我!给我打!”三个男子便向我扑来。青梅在一旁道:“谁敢!”与此同时,她手里的电话响了。电话其实早已拨通,只是那边大概没听到,这时才接。“喂,青梅吗?”那边很吵,像是夜中会里,一个粗重的男子声音大声道。所有人都听到了,青梅故意让所有人听到的,她按了免提。青梅道:“嗯,豹哥,我是青梅,我遇上了点小麻烦。”“谁?谁敢欺负你,在哪里,我马上叫几个兄弟过来,剁了他!”那粗重的男子声在一片嘈杂里像是在很愤怒的吼。“北湖,几个男子拦住了我朋友。”“妈的!就是经常在北湖敲诈勒索的那几个小混混吗?我马上亲自过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他的话刚说完,几个恶狠狠的向我逼来的青年,连同那粗壮男子便转身仓惶逃了。只有那嘤嘤哭泣的女子没逃,她不哭了,冷哼道:“都是些没出息的东西。”那声音怎么如此熟悉?我抬头。她却已转过身,也欲慢慢离开。我从地上爬起来,我已认出了她,忍着膝盖处被跌得隐隐的痛,我在背后对她道:“原来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一听到我的声音,身子猛地颤了颤,她转过身来,眼神有些慌乱。刚才听到豹哥的话她都没慌乱过,这时她却有点慌乱了。果然,就是刚到南充那晚,在旅馆里敲我门的那个女子,那个叫和子郁相好的按摩女“姐姐”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