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追上去刨根问底,一来我知道追上去也无用,忆兰既然对我刻意隐瞒,就断没有如此轻易就告诉我的可能。二来,我看到了过道那边的柔娜,她正站在账务部门口,疑惑的望着我和忆兰,并且用眼神示意我过去,像是有些不安,很想知道我和忆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向柔娜走了过去,满心都是疼爱和歉意。她总是那么好,什么事都想先到别人,却很少想到自己。可是,她的每个夜晚真的就能像她看上去那么无所计较,半点也不去想她孤枕难眠时,我正和白雪低帏妮枕,相怜相惜,却拥秦云态吗?就在昨晚,我还和白雪,那么疯狂的折腾过呢。我几乎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低眉轻声道:“柔娜。”她望着我,略微皱眉,道:“忆兰是怎么了?她是不是发现了你和白雪的事?其实你可以给她解释的,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又那么善良,她一定能理解和支持你的,何必让她误会,弄得你和她都不开心呢?再说,你连我都可以说,又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呢?”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柔娜是那么感激而又幸福。我这才知道,柔娜其实哪有不计较的。是个女人都会暗自己比较心仪的男人,对自己比对别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她是因为我把白雪的事告诉了她,却没告诉忆兰。而感到了我对她的特别,才感激而又幸福的。可她又不是自私的人,只要知道那分特别她就觉得足够了,她并不要我什么好都只独自给她。我道:“不,柔娜,忆兰她不是在为我和白雪的事跟我斗气,她根本就没发现我和白雪的事。她是有什么事隐瞒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重要得她可以狠心让我误会她,可以接受从前让她厌恶之极的来福。”柔娜望着我,双眼里的眼神是那么不解:“寻欢,我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忆兰怎么狠心让你误会了,又怎么接受从前让她厌恶的来福了?还有,你说的那个来福,是她嫂子的表弟来福吗?”我道:“是的,就是那个来福,忆兰嫂子的表弟,脸上有醒目的刀疤。他回来了。”柔娜也很意外:“忆兰嫂子不是带着他离开了吗?为的就是不要他骚扰忆兰。他现在怎么回来了?你是不是也看到忆兰嫂子了?”我摇摇头,接着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然后道:“所以我才疑心忆兰对我隐瞒了什么。我知道忆兰的,她好强又善良,更加之我和她之间那短时间解不开的结,便越是重要艰难的事,她越是要默默的选择独自承担。可她哪里知道,这其实是对我的一种折磨。”柔娜喃喃的道:“对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曾经无数次,柔娜和我,就这样彼此折磨又折磨自己过,她的这一句话,除了我,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有着太多的切身体会。我道:“柔娜,忆兰虽然和我有隔阂,可我看得出,她对你其实没什么的,她早在潜意识里把你当了嫂子……”柔娜打断我,道:“可她哪里知道我们那场婚礼只是一场戏,我这个嫂子名不副实呀。”她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和我生气,而是故意跟我玩笑。她想用幸福和暧昧,缓和我有些担忧紧张的心情。我的心情也果然轻松了许多,我道:“如果你要名副其实,我今晚就可以成全你。”我的话比她更暧昧,她的脸一下子就有了几许羞红的颜色。她回避开我暧昧的话题,道:“你是想让我去关心忆兰,并且从她那里探知来福此次回来的目的,她又有什么隐瞒你吧?”女人的心思总是那么细腻敏锐,更何况柔娜这般冰雪聪明。我点点头,暂时忘了和她的暧昧关系,很认真的道:“嗯,我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确实很放心不下她。”想想昨天我曾那么恨恨的头也不回的离去,我就更加觉得对不起忆兰了。忆兰可以把任何苦水都独自咽下,我却没能弄懂她的良苦用心,我对得起曾经和她山盟海誓朝朝暮暮的日子吗?愈是这样想,愈是愧疚,愈是愧疚,愈是关心她紧张她。我张了张嘴,刚要很婆妈的重复叮嘱柔娜,柔娜却又一次看穿了我的心思,提前道:“怎么,你连我也不放心了?”我有些惶惑,道:“不,不是的。柔娜,你知道我……”“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看你紧张成那个样子。不过,寻欢,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白雪的日子不多了,你既然带她来重庆是要给她幸福,要帮她找到她要找的那个什么人,我觉得你就应该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至于忆兰,还有来福,又抑或别的任何人和事,你都有必要先放在一边,或者放心的交给我处理,你说是不是?”我点点头,转身而去,那么幸福,那么感动,又那么听话。我忽然觉得我不仅是她的爱人,还是她的孩子。可事实上,坐进办公室,当一个人静下来的事候,又管不住自己了。忆兰和来福的身影,又在脑海里交错变幻,挥之不去。直到下班的时候,我都很少去想过,该如何更好的对白雪,让她彻底消除心中的疑虑,更加甜蜜幸福。如往常一样,和柔娜同车而往,一路上左右顾盼,感觉放心了,才和柔娜分手,转乘别的车回我和白雪的住处。堵了段时间的车,我到小区外时,已是夜色朦胧,不过很快朦胧的夜色就被华灯照亮。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经过我身边,向我推销廉价却精致好看的首饰。她小小年纪,却比长期占道经营的游走摊贩还要伶牙俐齿,絮絮叨叨,纠缠不清。我皱了皱眉,摇摇头,打算不再理会她。她却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叔叔,随便挑一个吧,挺好看的,拿回去送给你的爱人,她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