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云岫看着沐九儿的神色,从来都知道她是一个非常独立而且有想法的女子,一旦决定了,谁都劝不动,就这样吧,更何况这七日也不算什么事情都没做。如果他猜得不错,今天那名被唤作青儿的男子试药的事情不到明天就会被传开,到时候那两人再公开去杏林堂复诊,又是赫赫有名的云医坐诊,说出来的话人们就算有怀疑也会好好考虑的,在没有人煽动的情况下,人们总会思考得深入一些。到时候青儿的鼠疫被治好了,七日后高家亲自上门送赔偿,今日的事情必定会被闹开,从此后这盛都只怕没有人不知道千金坊的药能医治鼠疫了吧,利用杏林堂和高家的名声来推动和提高千金坊的知名度,只怕那高家和云医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呐,这九儿只怕是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的吧。“九儿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云岫突然觉得有些好奇,高家会派人前来捣乱的事情她有事如何知晓并做好这一系列的安排的。“什么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沐九儿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双手撑着下巴思考着到底这药丸要取个什么名字呢,云岫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让沐九儿一头雾水。“九儿这一箭双雕的计谋用得可真是恰到好处!”云岫低沉的笑道,“用杏林堂和高家来推广千金坊的知名度,九儿别告诉为夫,这只是个偶然。”“啊哈,那个!”沐九儿打着哈哈,“这个,巧合,巧合。”其实真的是巧合,她只不过是在昨天告示贴出来之后看到有两人鬼鬼祟祟的,所以心神一动放了一缕神识去追踪而已,至于杏林堂的云医,是个活脱脱的药痴,根本不用做任何的安排,那些想要算计她的人,自然得做好被算计回去的准备不是吗,她沐九儿可不是好欺负的,就算那个人是朝皇也不行。“哦?”云岫坐在沐九儿旁边,声音低沉,左脸上写着不,右脸上写着信,连起来就是两个大大的不信。“本来就是巧合!”那些事情沐九儿可不会诚实地说出来,“对了宝儿呢?”“睡了!”云岫朝着一间房子扬了扬下巴。沐九儿微微蹙眉,看着云岫,“睡了!”看看天色这午时未到,还未用过午饭,睡午觉也太早了些吧。“宝儿起得太早,所以提前睡午觉了!”云岫看着沐九儿不咸不淡,“我准备了几道小菜,九儿要不要尝尝?”“也好!”沐九儿点点头,皱起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放下,看着云岫的背影,突然想到褚瑞走的时候那恋恋不舍的眼神,恍然大悟,想不到这云岫的心眼居然这么小,哼。“主子,这是那位送来的信笺!”云岫来到厨房,早已等在那里的知秋小心翼翼地双手呈上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云岫连看都未看一眼,“扔了吧。”知秋有些为难,“主,主子,那位说,如果可以,希望您可以回去一趟,最,最好是带上小主子一起。”“哼!”云岫唇角微勾,“行了,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么?”“这!”知秋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难怪只要提到那个人,冥狱所有的人都闪得要多远都多远,感受到云岫身上散发出的超低气压,他只觉得胸口一滞险些喘不过起来,“那个人说,说她已经知道主母和您之间的事情,她还希望有个孙女,所以,让主子您多努力了,就这些,属下先告退了。”话音未落,知秋足尖轻点整个人已经跃出了百丈之外;云岫看着窗台上,连丝毫脚印都未留下,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想要个孙女么,这个倒是可以有。云岫将灶上一直温着的砂锅端下,从中取出温热的饭菜端出去,沐九儿还在发着呆。“九儿,吃点东西吧!”看着沐九儿眼皮底下两道浓墨,云岫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疼,昨天夜里她捯饬那些药材直到子时才上床睡觉,早上就起了个大早,替宝儿准备早饭自己都没能吃上几口,后来又遇上那高秋来闹事,想想就觉得烦,不过看来高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果朝皇不动手的话,想来也会有人代劳的,就不用他多cao心了。“嗯!”沐九儿点点头,不得不说连日来云岫的手艺简直说得上是突飞猛进,尤其是她爱吃的青笋和竹笋两样,每样都鲜脆欲滴,新鲜可口,看起来就有食欲。时间一天天过去,云岫、沐九儿和宝儿三人在这清幽小院中体味着难得的温情;可盛都之中却有人是乱了心神,自从四天前云医宣布那名替沐九儿试药的青年的鼠疫已经被治愈了之后,盛都城的达官贵人们每日都会派人到千金坊走上一遭;只可惜,他们每天看到的,都是同样的闭门歇业的告示。“父皇,您这又是怎么了!”褚瑞走进御书房看到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揉着太阳穴的朝皇径自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替他揉捏着,“黄院首不是说了,疫症已经基本上控制下来了,虽然不能治愈但也不会大幅度的恶化。”朝皇摆摆手,将褚瑞替他揉太阳穴的手挡开,叹口气,“哎,你自己看吧!”说着从书案上拎起一本奏折扔给褚瑞,然后自己又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褚瑞快速地扫过那道奏折,面色有些难看,“前两日二皇兄不是派人送信回来说胜利在握的吗?”“胜利在握?”朝皇冷哼一声,“是天楚胜利在握吧;如今天楚三十万大军压境,趁着我朝歌疫症之机不断朝我朝歌施压,哎,真的天不佑我啊!”眼看着楚氏千秋万代的江山就要毁在他手中,他有何脸面去见楚家的列祖列宗啊。“那天楚国现任国君不是二皇兄的亲娘舅吗,难道他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褚瑞有些不解,“更何况距离两国签订的盟约不过二十年,朝歌天灾**,他天楚不进行道义援助也就罢了,居然落井下石,这也太过分了吧。”“盟约?”朝皇看着褚瑞,自己这个三儿子要说起来,真的是什么都好,只可惜却太过于心软又太容易相信别人,盟约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两国谁都不遑让谁,打起来只能两败俱伤又不想便宜了第三者的时候所签订互不侵犯的条条款款,如今朝歌因为连日大雨所引发的洪灾已经是元气大伤,又爆发了鼠疫,不管是对于天楚还是流云,都是屯兵朝歌的大好时机。褚瑞也明白自己的失言,政治上的那些事情他还是明白的,只是看得明白却不想明白。“九儿打算什么时候开门营业?”黄昏时,看着天边落日的余晖染红了漫天云霞,云岫从后面环住沐九儿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轻声问道。“这个不是还有一天时间么!”沐九儿颇为不在意地看着天边,她在三天前就替宝儿洗筋伐髓,如今宝儿正在吸收第一道灵力,这件事情是别人无法帮忙也是急不来的,修炼一道只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当初的她也是这么过来的。第一次吸收灵力的时间越长,以后修炼的成就越大;当初她可是被关在本家隐山的密室中整整七天七夜呢,在整个沐家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至于后面有没有来者她就无从得知了。“这倒是!”云岫在心里盘算着。沐九儿歪着头,看着云岫,“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明日那高家主会是怎样一种表情!”要知道当日千金坊被损坏的所有家具可全都是梨花檀木的,虽然对于她来说并不珍贵,可并不代表对其他人也是如此。要知道就算是三国皇室,一年也不过只有那么丁点梨花檀木的进贡而已,而且那进贡的梨花檀木大都是用来做了檀香,谁会没事跟沐九儿一样这么浪费。“你个小坏包!”云岫轻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头,“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前几日为了宝儿修炼的事情,她可一直都没闲着,临了了还开炉炼了两次丹药,当然是在空间外面,因为灵力浓度的原因,那丹药炼了好久才勉强成型,成色也不如在空间炼制的那些丹药要好,所以在出丹的时候,沐九儿很自然地用以前的存货替换了这低级货,给宝儿用的自然要是最好的。“嗯!”沐九儿点点头,她剩下的清闲日子可是不多了,等千金坊开业了,各个方面的事情就会宛若滔滔江水滚涌而来,真是挡也挡不住的,不过她在心中早已经画上了一道蓝图,朝歌皇室,要是不让他们大出血一次她就不叫沐九儿。第二天一大早沐九儿就起床,轻松愉快地将千金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大堂的几架软椅上她还非常人xing地铺上了坐垫,杯子都是白瓷薄胚的,药柜的所有格子里都放了少许的草药,其实都是用来做样子的,主要就是其中一列柜子,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种药丸,算是半成品的丹药,不过给那些人用还算是便宜他们了。“娘亲!”沐九儿刚把抹布放好,突然感受到小腿一紧,紧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呼唤,她低下头看着虽然还是一样的粉粉嫩嫩,还是一样的小正太,可明显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了。“宝儿什么时候醒的!”沐九儿低下头揉了揉宝儿仁德脑袋,弯下腰一把将他抱起。“嗯,没多久!”开始修炼的宝儿明显比之前显得愈发的聪慧,“爹爹帮我醒来的。”听到这话,沐九儿先是心下一沉,不过很快就放心下来,对于云岫她一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想来其实云岫也与她一样是修炼中人吧,她之前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她看不出云岫的修为,不过现在想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云岫的修为比她更高。或许这个世界与她想象的并不一样,正如地球上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修真者的存在一般;这个世界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中也存在着修真者的足迹,只是她不知道罢了;这样在怒江遇上的墨墨、那隐逸关山墓中的血池和守护阵法甚至是那明显已经产生了灵识的血蟒就都有了解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平平凡凡的活着。“九儿,九儿!”云岫看着发呆的沐九儿,连着叫了好几声沐九儿才回过神来,“呃,啊?”云岫在心中叹口气,有些无奈,“有客人来访。”“不是说了明天才开业么!”沐九儿微微蹙眉,刚想说不见,可下一刻就看到那站在门廊处的身影,“褚瑞,你怎么来了?”褚瑞一身素服,明明已经是朝歌尊贵的太子,可在他们面前他仍旧如以往一般简单的青衫长袍,清萧素净,“我可不是上门谈生意的,怎么九儿不欢迎?”“怎么会!”沐九儿嘴角微勾;宝儿从沐九儿身上滑下来扑到褚瑞的怀中,“瑞爹爹!”“乖!”褚瑞将宝儿抱起来,“进来我可是收到大量的消息,盛都的达官贵人们都蠢蠢欲动,千金坊明日的开业,那可是万众瞩目啊。”沐九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万众瞩目是真的,只是这其中有多少是真的需要药丸救命,有多少又打着想分一杯羹的注意,更多的只怕是盯着她手上的药方吧;只是她沐九儿当真是这么好算计的吗?“九儿,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云岫从药堂的大厅走进来,看着褚瑞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暂时就这样吧!”这千金坊可不比云州的迎客居,她可没有长期做下去的打算,更何况有朝皇这么大一尊吸血鬼在这儿,她就算想做点儿啥,只怕他也是不会允许的吧,只要一想到明日之后朝皇那比吃了屎更难看的脸色,沐九儿就觉得心情非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