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苏绣衣也不跟她多磨叽,直入主题。刚才还一直叫嚣的秦却是脚下一软,扶着桌椅才能勉强站立,“你,你说什么?”不,不会的,当年的事情他们做得那么的天衣无缝,又怎么会暴露,“是不是你承认了?是你自己承认的?”看着秦投射过来怨恨阴煞的目光,苏绣衣只觉得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股从心底扶起来的寒冷透彻全身,“你,你说什么?”“是你告诉他们的,是不是?是不是?”秦已经有些抓狂了,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苏绣衣的两臂不断的摇晃着,“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苏绣衣抿着唇,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真的是错了,她怎么会教出这么个女儿来,“行了!你当你娘是傻子?”深吸一口气,稍微冷静些的秦吞了吞口水,她也不想这样的,可如果让三皇子轩辕启知道当年的事情,想到那日接风宴上,轩辕启看向沐九儿的眼神,她就觉得心底发凉,别的她不敢说,但若轩辕启真的知道当年的真相,她可以预见自己以后的日子,不要想太好过。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很清楚,轩辕启折磨人的那些手段。“那件事情怎么会暴露的?”秦声音沙哑着。“林大夫招供了!”说到这里苏绣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因为这件事情,秦毅与她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从兰州到云都,两个月的路程,秦毅甚至都没有主动看她一眼,不管她怎么做,好像都再没有办法挽回;若非那道宛若及时雨的圣旨,只怕她现在与女儿已经是阴阳两隔。秦沉着脸,“当年我就说该灭口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苏绣衣沉声,“最多还有半个月,兰州的卷宗就会呈上来了,所以你最好在这期间把秦忆处理了!”说着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让她就算不死,那道卷宗呈到云都,她也再没有翻身的余地,知道吗?”说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当年的胡梦处处压自己一头,只因为她是小姐,自己只是个小丫头;所以明明是自己与秦毅先认识的,明明是自己先倾心秦毅,可偏偏她却成了秦毅明媒正娶的妻。现在她就算是死了,还要霸占着嫡妻的位置,她的女儿也要处处压自己的女儿一头,想到这里她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她胡梦不是很厉害吗?哼,她就是要毁了秦忆,就是要让她死了都不得安生。“娘!”秦从来没有看到过苏绣衣面色如此扭曲,不禁有些担忧的唤道。“嗯?”苏绣衣回过神来,“记住,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秦点点头,“本来今日找娘出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要知道现在整个云都想要毁了沐九儿的人可不在少数。“怎么说?”苏绣衣眉毛一挑,声音微沉。秦面无表情的把那天接风宴还有后来与谢婉婷、柳如烟、钟婉婉的密谋都简单的说了下,或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对于苏绣衣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脸苏绣衣都不值得她相信了,她当真再也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了。苏绣衣点点头,“你们这样做是对的,但娘想提醒你一句,那秦忆绝对没有我们表面上看到那么简单。”“嗯?”秦有些不解。“你可知道那秦忆这次回兰州的时候带回一个孩子!”苏绣衣冷声,“她的儿子都已经三四岁了,孩子的父亲正是云岫,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尤其是,现在的云岫身上那股冷傲清萧的气势,甚至是让她都不敢直视。秦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眼中忽然划过一道精光,“你说秦忆儿子的父亲是云岫?”“嗯,怎么了?”苏绣衣皱着眉头。“哈哈,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秦俯身在苏绣衣耳边说了几句,苏绣衣面色依旧非常严肃,间或点点头,“不行,那个孩子已经被他们送走了,你表叔派了好多人都没有查到!”甚至那些派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脊背一凉。秦心下一沉,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交给苏绣衣,“既然这个方法不可行,那就还是坚持原来的吧,这是酥香软语,你找机会洒在秦忆的衣裙上,她明日不是要进宫面圣么?”想到这里,她嘴角微扬,勾起一个阴险狠辣的笑容,她倒要看看,明日秦忆公然勾引圣上,为此还动用了宫中禁药,哈哈,这件事情要是传出来……“这!”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苏绣衣紧紧握着白瓷小瓶,面上却有些担忧,“这件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秦点点头,“放心,当今圣上并不十分爱美色,但太子却是个十足的色胚,以秦忆的姿色,再加上酥香软语,到时候,父子两人共用一女,呵呵,皇家可会允许这样的事情传出来?”所以,秦忆必死无疑。“虽说如此,但你们也务必小心!”苏绣衣仍旧有些担忧。“娘,你放心,明日我会缠着三皇子,到时候不仅是我、谢婉婷还有钟婉婉她们以不同的名义出现在御花园!”秦唇角微勾,谢家、钟家在后宫都有依靠,进宫陪陪姑姑或者姨妈之类的,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大家装作在御花园不期而遇,再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呵呵。苏绣衣点点头,“既然你们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娘也就不多说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该回去了不然若是让你爹知道就惨了!”她现在可是待罪之身,托秦的福才没有立刻命丧斩刀之下。“嗯,娘你自己也要小心些,那药千万不能沾到皮肤之上!”末了秦还特地嘱托了两句。知道沐九儿擅长杏林之道,所以她们可是想了又想,才想到这种看成春yao中最顶级的酥香软语;与其他春yao不同,它无色无味,就算是及其精通医术的人,在药效发作之前也难以意识到。苏绣衣微微颔首,“娘会小心的。”回到驿站。苏绣衣小心翼翼的左右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离开,这才闪身回到屋子里。回想着秦的话,左手还紧紧握着那个白瓷小瓶。这辈子,为了秦毅和秦她手上沾的血还少吗?也不缺秦忆这一条,更何况还能跟秦未来的路上铲清障碍,一举两得,她何乐而不为;秦忆,到了阎王殿可别怪我,怪只怪,怪只怪你是胡梦的女儿!她在心中不断的述说着,每每只要想到那日,秦毅和胡梦盛世婚礼洞房花烛,他们在**翻云覆雨,鸳鸯和谐,她却守在门外听了一夜的chungong,没有人知道她的手心已经被掐出了鲜血,心更是被撕成一片一片的。由于是在驿站,兰州使队所有人住的屋子都是挨着的,也不知道是上天安排还是她运气太好,这是苏绣衣自兰州使队到了云都之后第一次出门,却发现秋霜就住在她旁边的旁边,至于她的隔壁,住的自然是莫忧。“秋霜,你过来!”莫忧站在回廊上,对着秋霜招了招手。秋霜抱着一袭浅紫色衫裙,微微蹙眉,“等我一会儿,这是小姐明日要穿的衣衫,我得给小姐送去!”“我有急事要跟你说!”莫忧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年,他甚至都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再回到云都的时刻,或许真的是老天开眼了吧,当年的种种,那些欠了他的,统统都该还回来了!秋霜眉头皱了皱,不过想了想,“成,你稍等一会儿!”说着将衣裙抱进自己的屋子,放在软榻上,又稍微整理了下,然后这才轻轻合上门,踱步到莫忧的屋内。看着这一幕,苏绣衣心下一喜,真是天助我也!直到莫忧将秋霜拉进屋内,两人关上门之后,她这才飞快的从屋内出来,轻手轻脚的进入屋内,警惕的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人看见之后,取出那白瓷小瓶,掀起那衫裙的外层飞快的洒在里面,想了想,又有些不太放心,用手绢包着自己,然后又抖了抖那衫裙,确定所有的药粉都被均匀的洒上之后,她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秋霜从莫忧屋内出来,眼角挂着泪滴。“我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秋霜的语气有些不太好。“秋霜,我!”莫忧咬牙,看着秋霜那个样子他也非常难受,可男子汉大丈夫,以往是他没有这个机会,可现在既然都已经光明正大的回到了这个地方,难道还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仇人逍遥吗?不,他做不到!若是他真的如此,又怎么对得起当初为了保护自己而被那人厮杀的亲人和兄弟!秋霜神色有些恍惚,走进屋内,第一眼就看到浅紫色的衫裙,不管如何,这裙子还是得给小姐送去的。她抱着衫裙朝着沐九儿房间所在的方向走去,只剩下莫忧怔怔的看着秋霜离开的背影。苏绣衣看到秋霜的动作,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却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为了防止秋霜发现,特地将那药粉洒在了裙子的内层,不然秋霜的肌肤若是触碰到药粉,铁定就会发现那裙子的不对劲了。与苏绣衣分别之后,秦的心有些沉沉的。其他的倒还好说,但当年的事情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虽然轩辕启并不是个十分追求美色的,但想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沐九儿那般没得让身为同性的她都忍不住动心的女子;说绝美她都嫌不够,那般空灵婉转,宛若不食人间烟火仙子般的存在,只怕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吧。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沉了沉,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轩辕启知道当年的真相,想到这里,她心里下定决心,“弱柳扶风!”“侧妃娘娘!”两名婢女模样的人推门而入。“扶风,去吧来福叫来!”来福是她在宫中从一位后妃娘娘手下救下来的,却不想原本只是无心之举,这来福却是个有能力的,身手也非常的不错,这倒是让她有些不解,为何他会甘心在那金碧辉煌的笼子里做个太监了。不过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该自己问的就不要问,更何况是来福这样有能力的人,他之所以会这样做一定会有自己的原因,她不需要知道;只要他忠心于她,帮她办事,这就足够了。“侧妃!”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你们先退下吧!”秦挥了挥手,弱柳扶风两人恭敬的退下;呆在秦身边三年,她们早已经摸清了秦的个xing,在她面前她们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服从;不然,想到之前她们屋内莫名消失的姐妹,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来福意味深长的对着合上的门笑了下,看着秦,“有什么事吗?”“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秦深吸一口气。“你只有这一个机会,可是想好了?”来福的声音冷硬。“是!”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动用来福的这个人情;虽然当初她救下了他,但他却并不是完全卖身给她,而是答应帮她做三件事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其他,他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会做到。这三年来,也的确如此。只是现在,她也只剩下这一个机会了。可当年陷害沐九儿导致她被堕入怒江的那件事情实在牵扯甚大,她不敢赌轩辕启的态度,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根源下手,“是,我已经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