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多给她一些时间适应,可苏靖维还是进了来,时候不早,他还要送她回宫。他看见她坐在**,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是小翠的丫鬟装。见到他,她又埋下了头,粉嫩的面颊上好似荡开了两朵桃花瓣儿,一脸娇羞的可爱模样,看得他再次离不开眼。苏靖维微微朝她笑着,坐到了床边。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望着她,竟然直犯紧张,一个字也说不出。她也没说活,头低的老下,怕还在不好意思。“靖维哥哥,我,我该回去了。”“我送你。”他抱着她下了床来。“我。。可以自己走的。”“好。”他牵着她的手,很是小心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她的面色依旧不见好转,他只以为她是因为来了月水身体不适,却不知她是因为想急着回去看那封信。―――――――――――――――佩瑶摸着黑回了宫女宿房,轻手轻脚的满屋找着蜡烛,却因看不清,一个不小心给凳子绊倒在地。“谁准许你回来的?”突然,一烛火光燃亮,佩瑶看见丽子从床头下了来,走到她身边,狠狠的瞪着她。她没出声,径直上了一处空铺躺下,看来今日不宜行动,只有等天亮再作打算。“哎呀!你还真是不懂规矩,我有说过你可以休息吗?还不快给我滚到井边干活去!”从来么有见过这么大胆的宫女,丽子顿时就来了气,她扑过去,拧起她的耳朵大声怒吼起来,尖锐的叫声吵醒了其他已入睡的宫女,霎时,宿房内乱成一片,宫女们不断斥责佩瑶的不是,却没有一个人肯帮她说话。丽子也受了鼓动,她越想越恼火,竟然操起了藤条朝着佩瑶的猛的刷过去。“住手!我有皇上御赐的真月金牌。”佩瑶抓住了藤条。实在没力气,她懒得跟她争,看来这个宫女长真不把人当人看。她本不想动用特权,可这个节骨眼上,她决定不再坚持,她只好拿出秦浩天送给她的真月金牌。真月金牌适合免死金牌具有同等的权利,甚至更具权威,见金牌如亲临圣上,秦浩天不能时刻在她身边看着她,又怕她惹出麻烦,所以便给了她这护身符。真月金牌?丽子瞪大了眼,明知不太可能,她还是下意识的停顿了动作。可佩瑶却找遍了全身,也不见那玩意儿,甚至连那封信也跟着失了踪。“糟了!”定是方才换衣衫的时候,落在苏府了!“真月金牌?哼!”丽子冷笑了一声。“做你的白日梦吧!”话音落下,藤条再次从手中飞了出去,一鞭一鞭落在她娇弱的身躯上,她本就身体不适,这刻也没了力气反抗,只能任她一边咒骂一边抽打。眼泪,不知怎的有淌了出来,仅仅是因为疼痛,还有那股苍白的无助感。她这才发觉,一直以来都是因为有秦浩天的保护,她才能在这宫中那么自由自在,离开他,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长,也能这样肆意的欺凌她,让她看清自己,竟是这么脆弱的不堪一击。。。“丽子姐!请你饶了她了吧!”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佩瑶记得她,她是白天同她说过话的知桂。“我和她出去干活,现在就去,不打扰各位姐姐休息了。”说着,知桂赶紧扶起趴在**的满脸沮丧的佩瑶,披着星月,亦步亦趋的出了门。――――――――――――――深冬的夜,刺骨的冷风呼啸而过,就连天上的月亮,似乎都因为寒冷而变得暗淡无光起来。御膳房的井边,两个瘦弱的身影,一前一后的拿着竹竿,向着冰冻的井水敲击着。费了好大力气,才敲碎了那么一丁点儿冰块,作为明日的用水。“知桂,刚才谢谢你。”“谢什么,我不好意思才是,其实我胆小的,之前丽子姐骂你,我都不敢帮你说话。”“你们。。一直都是被她这么欺负的吗?”“是啊,谁叫丽子姐是宫女张,她在这里简直是一手遮天!”佩瑶看见知桂的目光黯淡了许多,一双手更是冻得红肿,她看得心中很是难受。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秦浩天几日,过上新的生活,谁知做宫女原来是这么凄惨。“佩瑶,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做宫女,你不是有个哥哥吗?是他让你来的?”“啊?”她缓过神来,朝着她笑笑,“是啊,他让我做的。”可这苦,都是自己找的。“其实,你长得这么美,做宫女真是不值得,你应该去做皇上的妃子!”知桂笑呵呵的看着她,同样是十四岁左右的年纪,说话有些没心没肺,佩瑶听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知桂哪里知道,佩瑶口中的“哥哥”正是当今皇上秦浩天,而她,就是他的淑妃。“知桂,你有什么心愿吗?”她决定帮这个好心的女孩,在她恢复了身份之后,她就去求秦浩天,让他放了知桂出宫,在这里做宫女,实在太苦。“心愿?”知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却又夹杂着隐隐哀伤,“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回故乡,可以天天看见我的奶奶。可是在这里,至少要做满十年才能离开宫,我才进宫两年,算一算,还有八个年头,不知道奶奶现在过得怎么样。”她的眼里泛起了点点泪花,凝结在这冷冻的空气中,最终还是落了下。寒风中,佩瑶搂住她的肩,用着与她用样纤细的双臂。知桂,不要悲伤,我会实现你的心愿,很快。。。―――――――――聊了一整夜的天,时间也不怎么难熬,可一直在这井边吹着冷风,佩瑶的身体开始忽冷忽热,脚有些站不稳步子。“佩瑶,你先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做。”知桂扶住了她,让她坐到了地上,可地面同样冰寒刺骨,她只感到每一刻都是煎熬,实在太累,佩瑶趴在井边沉沉睡了过去。很冷,很痛。。。很痛,很冷。。。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自己被温暖层层包裹了起来,好像腾云驾雾般,似乎离开了井边,远离了那彻骨的寒冷。。。秦浩天抱着怀中不断哆嗦的佩瑶,满是忧虑的目光在离开她的睡脸之后,立刻转为了冷森的阴霾,所有御膳房工作的宫女太监全都跪了下来,处在这瑟瑟的寒风中,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可怕的命运。“是谁让她在这井边干一整夜的?”低沉的嗓音就像是一把利剑,生生的刺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每个人都噤若寒蝉,这个时候,谁还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