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陪着沈静秋还有朝哥儿,享受美好的家庭生活。卫一刀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走到罗隐身边,犹豫的看了眼沈静秋。罗隐抬手,说道:“无妨,凡事都不用瞒着夫人。”卫一刀得了命令这才说道:“启禀世子,罗十他们在路上遇上打劫,好在药材保住了,不过死了两个兄弟。”有人打劫罗隐救命的药材?沈静秋心头一跳,紧张的看着罗隐。显然罗隐也很意外,竟然有人打劫药材。虽然他派了暗卫罗十护送药材进京,那也只是以防万一,并没有真的认为会有人这么不开眼,真的去打劫他的药材。偏生在最后一种药材上,有人不要命的去打劫。罗隐冷冷一笑,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卫一刀恭敬的说道:“回禀世子,罗十正带着药材抄小路赶回京城。另外属下安排了人去接应,还安排了人做掩护。如果能够抓住那帮小贼,那就最好不过。”罗隐点点头,“此事你做的很好。继续关注罗十那边,一旦有情况发生,及时禀报本世子。”“属下遵命。”卫一刀告辞离去,忙药材的事情。沈静秋握住罗隐的手,担心的问道:“要紧吗?”“药材保住了,不过是有惊无险。”罗隐轻描淡写的说道。沈静秋担心的问:“你可有想过,会是谁出手打劫药材。据我所知,京城上下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你没有办法弄出解药。很多人都已经认定你只能坐在轮椅上过完这辈子。”罗隐笑了起来,“很显然,还是有人对我充满了信心,认为我有办法弄出解药。这一年多来,我以国公府的名义四处搜集药材,有心人估计也能算得出我在这方面大致花费了多少。眼看半年之期就要到了,估摸着是有些人心里头发慌,生怕我真的弄出了解药,所以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劫一批药材要紧。”沈静秋摇头,“我看对方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而是有计划的打劫这批药材。我甚至猜测,对方同样清楚解药药方,知道你还需要何种药材。所以才会悍然出手,让你制作解药的计划泡汤。”沈静秋脑中出现一个小姑娘的模样,正是那个声称有解药的轩辕芷。轩辕芷的来历如果真像她猜测的那样,也是重生而来,那么也就能解释她小小年纪为什么知道解药。既然知道解药,那么得到解药配方就不算什么事。有了解药配方后,再派人去打听一下罗十运送的是何种药材,这也不算难事。总之,在沈静秋的心里面,目前轩辕芷的嫌疑最大。只是沈静秋不打算直接说出她对轩辕芷的怀疑,她担心罗隐生疑,到时候她没办法同罗隐解释这一切。关于重生的秘密,沈静秋打算隐瞒一辈子。不过沈静秋的这番话还是提醒了罗隐,给了罗隐另外一种可能,一个方向。罗隐命人拿来纸笔,将可疑的人名写下来。沈静秋抬眼看去,罗隐写下的第一个人,就是杜太后,其次就是二王爷,还有光启帝,以及宁家谢家和军中那些野心勃勃的将领等等。这样算起来,想让罗隐坐一辈子轮椅的人还真不少。果然本事越大的人,仇家也就越多。多到无数人都盼着罗隐能够死在战场上,最好能够死在南越圣女的毒药下。最后的最后,罗隐郑重的写下一个小姑娘的名字,轩辕芷。这让沈静秋感到了惊喜,又有些意外和不安。紧接着,罗隐又将某些将领的名字划去,接着又将宁家谢家等等划去。最后还剩下的就只有杜太后,光启帝,二王爷并轩辕芷。罗隐放下笔,看着上面的四个名字,说道:“在我看来,这四人最有可能派人抢劫药材。”沈静秋却提起笔,郑重的写下太子轩辕龙的名字。罗隐意外极了,眉头紧蹙,不愿意相信沈静秋会写下太子的名字。他摇着头,说道:“太子虽然想废了太子妃,可是我相信他还没有愚蠢到要害我坐一辈子轮椅,丢掉兵权这种地步。我要是丢掉了兵权,太子妃固然危险,难道太子本人就会安全吗?”“太子有杜太后支持,身后还有周家,杜家,以及军中新贵张家。五郎别忘了,自从张家崛起,东宫张侧妃就跟着得宠,数次挑衅太子妃。这一次,也是因为张侧妃流产,太子才想借机废掉太子妃。你说太子有没有嫌疑。”罗隐大皱眉头,太子的确有嫌疑,但是太子真要动手机会多的是,为什么非得等到现在才动手。沈静秋说道:“或许是太子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些药材的价值。而最近或许有人在太子耳边说了些什么,让太子意识到这些药材对你的重要性,所以才会有了这次的打劫事件。”罗隐挑眉一笑,“那你觉着谁会在太子面前进谗言,蛊惑太子派人打劫我的药材。”沈静秋轻声一笑,“这上面的人都有可能,不过最关键的一点,这个出言蛊惑太子的人一定知道解药的配方。否则无法说服太子突然对你下手。”罗隐紧皱眉头,看着纸张上那几个名字。杜太后吗?虽然杜太后巴不得他一辈子坐轮椅,可是这次事情,不像是是杜太后的手笔。而且罗隐也不认为杜太后手中有解药的配方。那么会是二王爷吗?如果真的是太子动手,那么就不可能是二王爷在背后下黑手。或者是光启帝,只是光启帝如今缠绵病榻,操心西北战事还有太极殿失火一事都忙不过来,又怎么有空关心他的药材。最后就剩下轩辕芷,一个目的不明,声称手中掌握了解药的十岁小姑娘。这个奇怪的小姑娘,的确很可疑,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罗隐在轩辕芷还有太子轩辕战的名字下面,重重的画上两笔。说起来,这二人都姓轩辕,一个皇室太子,一个宗室郡主,轩辕芷如果想要说服太子,自然有无数的机会。罗隐轻声一笑,对沈静秋说道:“你放心,此事我会调查清楚。无论是谁在打劫药材,肯定不甘心就此失败。估计这些天国公府内会有些热闹。我得安排下去,准备迎接某些不速之客。”沈静秋笑着亲吻罗隐的嘴角,“那些坏蛋遇上你,真是倒霉。”罗隐嘴角微翘,浅浅一笑,说道:“我也是坏蛋。”“你是我的坏蛋,独属于我的坏蛋。”“我也要做坏蛋。”朝哥儿突然叫了起来。沈静秋同罗隐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笑朝哥儿的稚气,笑两人的亲密,竟然都不知道避开朝哥儿。最后的药材安全送到了国公府,装入药房内。沈静秋没着急着炼化那些药材,她在等待那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深夜,万籁俱静,正是人们睡的最沉最香的时候,就连做梦都带着一股子满足的劲头。几个黑衣人翻墙进入国公府,小心的避开国公府巡夜的侍卫,顺利的来到存放药材的药房。黑衣人之间打着手势,彼此分工合作。就在黑衣人将要打开药房大门的那一刻,突然灯火通明,数根巨大的火把的被点燃,药房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个黑衣人没有犹豫,当即就朝外面冲去,以此转移视线。而最后一位黑衣人,则手持火种,想要烧毁药房。罗隐抬手一挥,下令,“杀无赦。”话音一落,无数箭矢朝黑衣人射去,几个黑衣人无一幸免,命丧当场。侍卫们也不管那些黑衣人是死是活,就如在战场上一样,提着刀,再给黑衣人补上一刀。“世子,这里还有个活口。”侍卫甲叫道。罗隐推着轮椅上前,还有一口气的活口,正是想要放火烧药房的那一个。罗隐面无表情的从侍卫手中拿过补刀,一刀刺下去,干脆利落的结果了这个黑衣人的性命。他不需要活口,不需要审问,不需要口供。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都是死士,从他们嘴里问不出有用的消息,还脏了自己的手。反正顺着这几具尸体,他一样可以查下去。就算查不到幕后黑手,对罗隐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无论是杜太后,光启帝,二王爷,还是太子,轩辕芷,都是他要对付的对象。知道谁想要抢他的药材,并没有多大的实质意义,因为最终结果已经注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沈静秋披着披风,在数个丫头的簇拥下来到了药房。看到一地的尸体,问道:“都处理完了吗?后面还会不会有人潜入?”罗隐推着轮椅来到沈静秋身边,握住沈静秋的手,“夜晚冷,怎么不知道多穿一点。”“我不冷。”沈静秋轻笑出声。她有灵力在身,又怎么可能觉着冷。罗隐失笑,他倒是忘了这一茬。他笑道:“以防万一,我会安排人继续守在药房周围。”沈静秋附身,悄声说道:“从明儿开始炼化药材,你也要早点做好准备。”“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罗隐将那些已经炼化好的药材,从药房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防着。而沈静秋也开始炼化药材,为制作解药做最后的准备。偏生这个时候,罗老夫人又开始闹腾。一会这里不舒服,一会那里不舒服,总之就是让人不得安宁。沈静秋有时候都在想,罗老夫人是不是天生克星,生来就是克她的。罗老夫人冷哼一声,她还想说沈静秋才是她的克星。自从沈静秋进门后,她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请了大夫到府中给罗老夫人看病,大夫开了养身的方子。说罗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平日里,尤其是季节变化,昼夜温差相差很大的时候,要格外小心照料罗老夫人。老人家一旦找着凉,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大夫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静秋。言下之意自然是在提醒沈静秋,要是罗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身为长房承重孙的罗隐,就要守三年大孝。三年过后,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更别想要兵权。沈静秋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算心头厌恶着罗老夫人折腾人,却也得用心派人照料,忍着罗老夫人的唠叨和恶劣的态度。好在,她不需要每时每刻都留在罗老夫人身边,一般情况下,沈静秋都会在早上用过早饭后,前去看望罗老夫人,略微坐个一刻钟,就起身告辞,去忙着内务。忙完内务后,就要忙着炼化药材的事情。因为灵力消耗太多,修炼的速度跟不上灵力的消耗,近段时间内沈静秋总有种精力不济,容易疲劳的感觉。有时候累过头了,都觉着头晕晕沉沉的,整个人都快要不好了。这个时候,但凡有人来招惹沈静秋,沈静秋都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对罗老夫人她还会克制着,忍耐自己的脾气。对于别人,沈静秋就根本没了这个耐心。小张氏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和罗二郎闹了起来,整日里在屋里打砸东西,发泄怒火。等到次月月初,猛然发现自己的月例被扣了,屋里的摆设也没添置一件新东西,小张氏先是不明所以。后来派人去账房查问此事,账房告诉小张氏,她摔打的那些摆件中,其中有一半都是公中的物件。账房按照本身价值的五折,算出一个小张氏需要赔偿的数目。早在上月月底的时候,账房就派人给小张氏松了一份账单。至于小张氏为何没见到这份账单,账房概不过问。既然小张氏不肯交钱给账房,账房只好将她名下的用度都给扣了,用以抵债。打听消息的丫头添油加醋的将账房的这番解释转告了小张氏。小张氏听了这番话后,究竟有多冒火,可想而知。先是带着人去找账房的麻烦,账房的人全都躲着不肯正面交锋。在账房这边铩羽而归,小张氏又去找沈静秋。东院上下人等都知道沈静秋最近脾气不太好,谁也不肯放小张氏进门找沈静秋。这一举动又将小张氏气了个倒仰。小张氏令人在东院大门口怒骂,她就不相信这样子沈静秋还能躲着不见人。紫竹一看小张氏发疯了,赶紧顶着沈静秋发火的危险去见沈静秋。沈静秋狠狠的瞪了眼紫竹,很是不满紫竹的行为。紫竹也心虚的很,“二少奶奶在院门外闹的格外厉害,奴婢不好动手赶人,只好来禀报夫人。”沈静秋揉揉眉心,“我记得府中的规矩早就说清楚了,难道你没同二少奶奶说清楚吗?”紫竹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说了。二少奶奶说她摔烂了公中的物件,要赔钱她认了。但是她确确实实没有看到账房送去的账单,事先也不知道此事。二少奶奶还说,账房克扣她的用度,她一定要讨要个说法。”沈静秋冷冷一笑,“她想讨要一个说法,什么说法?”“二少奶奶要求严惩账房的人。”沈静秋再次冷笑,“去将账房的人叫来,问清楚他他们将账单交给了哪个丫头。然后将那个丫头找出来,让二少奶奶同丫头对质。等找到人了后,你再来叫我,届时我再出去同她见面。不过任由二少奶奶在院门外吵闹也不是个事,你将人请到花厅去,奉上香茗点心,就说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去见她。”“奴婢遵命。”沈静秋已经没心思继续炼化药材,将手头上的事情丢在一边,干脆让人泡了杯茶慢慢喝。等到紫竹都来催了三次,沈静秋才慢悠悠的起身去见小张氏。小张氏等了这么久,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更何况是小张氏还不是泥人。一见了沈静秋,腾的就站了起来,火冒三丈,张嘴就想怒骂。话即将出口的时候,小张氏突然意识到这样做会将事情搞糟,这才不得不忍住自己的脾气,嘴角抽抽,阴阳怪气的说道:“哟,五弟妹总算有空来见我。”沈静秋一脸笑意,“本来是没空的,听说二嫂执意要见我,还要讨要个说法,不得已只好放下手中的事情来见二嫂。”小张氏气了个半死,“五弟妹说这话,是成心来气人的吧。”沈静秋呵呵一笑,“二嫂误会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二嫂想来等久了,茶水也喝够了,那干脆省略了寒暄的步骤,直接说正事吧。下面的丫头已经对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误会。这样吧,二嫂先拿钱出来将账目平了,然后我吩咐账房的人,将这个月的用度给二嫂送去。你看怎么样?”小张氏冷哼一声,“说的轻巧。账房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此事五弟妹不打算管吗?”沈静秋笑了笑,“据我所知,账房的人是尽到了本分,早在上月月底的时候就将账单送了过去。”“我没收到。”小张氏一脸怒意,“五弟妹听清楚了,我没收到。谁知道账房的人是不是为了推脱责任,胡编乱造。”沈静秋嘲讽一笑,心道小张氏有时候真的很蠢,沈静秋都不爱同她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沈静秋拍拍手,很快一个丫头被婆子们带了进来,跟着进来的人还有账房小厮。沈静秋对小张氏说道:“这个小厮在账房当差五年,从无差错,人品也信得过。据小厮交代,他是在二十九这一天,将账单交到了这位名叫冬至的丫头手里,这位冬至是二嫂的陪房丫头。至于二嫂为什么没能收到账单,就该问问你的好丫头,而不是找我质问。”小张氏板着一张脸,怒气横生,“胡说八道。冬至做事最细心,她要是收到了账单,岂会不告诉我。”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张氏,又示意小厮开口说话。小厮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的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在午时三刻到了二房的院门,遇到这位冬至姐姐。她戴着一对玉兰花色的金耳环,手上还戴着一个白玉镯子,手里拿着的手绢,上面绣着丁香花,头上还插着一根赤金牡丹花簪。冬至姐姐得知我是送账单的,就让我将账单交给她。她亲口说了,会将账单转交给二少奶奶。至于二少奶奶为什么没收到,小的一无所知。”小张氏双手抓着椅子的扶手,朝冬至看去,眼神格外的吓人。沈静秋笑道:“未免二嫂多心,我又派人去搜了冬至姑娘的房舍,果然从里面找到了一张账单。”紫竹双手送上账单,沈静秋淡漠一笑,“这账单上面还有花香味,挺好闻的。同冬至丫头用的胭脂味道差不多。”冬至瑟瑟发抖,想也没想就先给小张氏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忙得忘了此事,还请少奶奶责罚。”小张氏起身,几步走到冬至跟前,一脚就踢在了冬至的心窝上,将冬至踢翻在地。小张氏怒到了极点,就因为这个丫头的疏忽大意,害得她在沈静秋面前丢尽了脸面,实在是可恶至极。小张氏回头同沈静秋说道:“今儿叨唠了五弟妹,还请五弟妹见谅。至于这个丫头,我会好好教训,以后没人再敢如此疏忽大意。”沈静秋轻声一笑,“二嫂客气了。能替二嫂解忧,我很荣幸。二嫂回去后,不妨让人查一查那段时间,冬至姑娘究竟是做什么去了,以至于竟然忘了账单的事情,害的二嫂着急上火的。”小张氏气的脸色涨红,冷声说道:“多谢五弟妹提醒,我会将此事调查清楚。总之,稍晚的时候我会派人将银两送来。”“既然如此,那我就让账房赶紧将二嫂这个月的用度送去。免得二嫂又要着急上火,对身体不好。”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张氏。小张氏甩袖离去,先是吩咐下人将银两送到账房,接着就开始调查冬至的行踪。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又将小张氏气了个半死。冬至这死丫头,竟然背着她偷偷的同罗二郎勾搭上了。二十九那天冬至之所以忘记了账单的事情,就是因为冬至的心思全都扑到了罗二郎身上。欢愉过后,只记得要遮掩痕迹,哪里还想的到账单的事情。自己的陪房丫头,背着自己同相公好上。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耻辱,极为难堪的事情。小张氏当即命人将冬至捆了,绑在条凳上,让婆子往死里打,打死为止。而且还让婆子用臭袜子堵住冬至的嘴,免得听到死丫头的声音。二十板子打下去,冬至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小张氏命人将冬至丢到柴房去,只准给水喝,不准请医延药。小张氏就是想要冬至活生生的煎熬而死。下人们也都明白,冬至这个情况没有大夫没有伤药,最多只能熬两天。两天后,就是暴病而亡的下场。虽然有人觉着冬至可怜,罪不至死,可是没人愿意冒着触怒小张氏的风险站出来替冬至求情。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幸灾乐祸,谁让冬至勾引二少爷,被打死也是活该。人心就是如此的冷漠残忍。冬至被丢到柴房自生自灭,果然没人来看望她,更没有人为她请医延药。罗二郎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从姨娘口中得知了冬至的事情。罗二郎微微蹙眉,小张氏也忒残暴了一些,对待自己的陪嫁丫头也能下此狠手,这个女人果然是个毒妇。心头虽然这么想,可是罗二郎却没有要救下冬至的心思。听过此事后,转眼就丢到了脑后,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问一句。弄得偷偷告状的姨娘失望不已,还以为罗二郎会替冬至出头,找小张氏闹一场,结果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姨娘感觉自己真是枉做了小人。又浑身哆嗦了一下,深觉罗二郎性子太过凉薄。那冬至好歹也伺候过他,怎么能够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罗二郎没有过问冬至的事情,小张氏一边觉着高兴,一边又有些不满。罗二郎对待冬至如此冷漠,是不是意味着罗二郎身边有很多这样偷偷摸摸的丫头。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小张氏再也高兴不起来,也没法淡定。派人去请罗二郎过来说话,结果罗二郎不肯来,还说已经在姨娘那处歇息了。小张氏怒火中烧,差一点就冲动的冲到姨娘院子里,找罗二郎问清楚。小张氏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明明年纪不大,可是她的眼神早已多了沧桑和时间的痕迹。小张氏有时候也会怀疑,当初执意嫁给罗二郎真的是一件对的事情吗?如果嫁给了别的男人,会不会一切都会不同,还是说同现在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小妾姨娘,男人喜新厌旧。小张氏自嘲一笑,既然都已经知道了男人的性子,为何还要一个劲的追着不放,惹人讨厌?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让他去胡混,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小张氏摇头,她做不到。只因为她心中还有罗二郎,她对罗二郎的感情太深厚,岁月的磋磨还没有彻底抹掉她的情感。小张氏捂住脸,她都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失望。无论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就算是熬,她也要将这辈子过完。等她有一天做了婆婆,做了老夫人,那时候谁还敢给她气受。想到未来可以作威作福,小张氏又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沈静秋同罗隐忙着制作解药,宫里面却极不太平。西北战事不顺,让光启帝气的吃不下饭。太极殿失火一事,一直没能查出有用的消息,这更让光启帝咽不下最后那口气。宁家动作频频,显然是要替二王爷再搏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光启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修改原先的计划。重用谢家还有罗家来辖制宁家,以防宁家趁着西北战事做大。光启帝先是将国公爷召进宫里,同国公爷促膝长谈,格外的诚恳,将国公爷感动得都老泪纵横,一口接着一口的说,要替朝廷替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光启帝满意的点点头,心道还是老国公爷够识趣,也知道进退。光启帝关心的问起罗隐的伤腿,又提起早前国公爷说过的让罗隐承袭爵位的事情。国公爷顺杆子上爬,跪在地上,恳求光启帝能够下旨让罗隐继承爵位。他人老了,精力不足,做不了多少事情。还是将重担交给年轻人吧。光启帝由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要让罗隐来继承国公府的爵位。可是如今形势不由人,瞧这样子,他要是不答应下旨的话,罗家就会同他死磕到底。说不定会暗中给宁家提供帮助,让局势越来越乱。还有淮王那里,那封他当年亲自写给老淮王的书信,那是绝对不能曝光的秘密。光启帝很疲惫,很不甘心。未免西北局势糜烂,他不得不忍耐这一切,最终还要妥协。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格外的心酸失败。光启帝朝国公爷挥挥手,“退下吧。”这会他不想见任何人,任何人的嘴脸都那么丑陋。活到老才发现,自始至终他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国公爷不敢多问,恭敬的退下,心里头忐忑不安,不知道光启帝究竟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同意将爵位让给罗隐继承。国公爷也是叹气,感慨了一句,陛下的年龄越大,心思也越发的难以猜测。年轻时候的光启帝,做事干脆利落。如今光启帝年纪大了,毛病也多了起来,不光是身体上的毛病,还有习惯上精神上的毛病。但是身为帝王,他依旧不失利落的作风。虽然心里头不愿意让罗隐继承国公府爵位,但是光启帝还是让人下旨,夺罗达公爵爵位,由长房嫡孙罗隐继承公爵爵位。与此同时还下旨赐封沈静秋为超品国公夫人。纵使光启帝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依旧将事情做的完美,让人无从指摘猜测。内侍拿着两道圣旨来到国公府宣旨,令国公府上下一起接旨。国公府上下人等,都是不明所以,多半猜测是太子妃那边有事情发生。摆好香案,跪拜在地,听内侍宣读旨意。当听到夺罗达爵位,由罗隐继承爵位的时候,罗老夫人就支撑不住昏倒了过去。紧接着又是赐封沈静秋为超品国公夫人的旨意,这下子别说罗老夫人,从二少奶奶往下,个个都想昏倒,才不愿意做东院的陪衬,看着他们一家子喜笑颜开,自己独自吞下苦果。“接旨吧。”内侍尖细的嗓音响起。罗隐同沈静秋一道高呼万岁,接下这两道旨意。众人纷纷起身,罗隐亲自招呼内侍,送上丰厚打赏,将内侍的胃口喂饱了,这才将人送出国公府。一回身,就见到二房三房各种奇怪的眼神,羡慕嫉妒的有,呆滞回不过神的同样有。总之每个人心里头都有一个小算盘,快速的拨动着,算计着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从中能得到多少好处,又会损失多少。很无情却也很现实。外院大管事率领数位下人,率先喊道:“小的见过国公爷,见过国公夫人。”数人声音合在一起,快要掀开房顶。此时此刻,很多人才回过神来,原来罗隐真的成了国公爷,沈静秋真的成了国公夫人。不敢相信,却不得不接受。罗老夫人悠悠醒转,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伤心绝望的看着老国公罗达,“老头子,告诉老身,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你是在同老身开玩笑,是不是?你想给老身一个教训,想让老身收敛一点,对吗?老头子,你说话啊!”罗老夫人的嗓门陡然拔高,将在场的人都惊住了。老国公爷摇头,“此事千真万确,上次因为太子妃的事情,陛下召见。那一次,老夫就提出让位给定邦。陛下一直犹豫不决,老夫还以为此事暂时不成,哪里想到今儿圣旨就来了。老太婆,你也别做出这个样子,你心里头怎么想的,老夫都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担心,以后无法压制定邦和五郎媳妇两人。此事你大可放心,不论身份如何变化,他们始终都是晚辈。你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出来就行。老夫相信定邦同五郎媳妇都会尽量满足你。至于老夫嘛,人年龄大了,精力不济。偏生咱们国公府内一直不太平,三天两头的总要闹出点事情来。处理这些家务事,老夫真是倍感辛苦。不如退位让贤,让定邦出面处置一切。以后府中但凡有什么事情,先禀报东院,由东院出面处置。如果东院拿不定主意,老夫再出面也不迟。”老国公的一番话,使罗老夫人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碎。罗老夫人就感觉自己跌入了冰河里,浑身哆嗦,牙齿打颤,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于是罗老夫人又很干脆的昏了过去。老国公爷叹了一口气,罗老夫人这是心病啊。于是他嘱咐沈静秋,“五郎媳妇,你以后有空多陪陪老夫人,多开解开解她。只要让老夫人知道一切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相信老夫人很快就会解开心结。”沈静秋应声称是。嘴角微微一翘,老国公将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当家人都换了,一切自然也都会跟着发生变化,怎么可能会一成不变。不过既然老国公爷愿意相信这一点,沈静秋也乐意配合。不就是陪着罗老夫人说几句话,安抚一下她脆弱的小心灵,这点事情还难不到沈静秋。沈静秋当即命人将罗老夫人抬回正院安置,又让人去请大夫。但是众人还都集中在大堂内,不肯离去。罗修深吸一口气,才能压制内心强烈的不满。“父亲,此事为何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来的如此突然,你让我们如何接受。”老国公爷皱眉,说道:“定邦是世子,继承爵位是迟早的事情。老夫还以为你们早就做好了准备,随时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罗修竟然无言以对。难道要他说,做了世子不代表就一定能够继承爵位。就如同被封了太子,也不一定能做皇帝的道理一样。世子同公爵相差十万八千里,怎可混为一谈。老国公爷又怎么可以如此理所当然的说着这番话。罗修心中怒极,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他根本就没做好准备。虽然他早就告诉自己,要放弃争夺世子之位,争夺爵位。可是真当罗隐继承公爵这一天到来的时候,罗修又无法接受这一切。就好像重要的东西从手中滑落,虽然暂时被人捡了起来,但是内心深处还是认为那是自己的,会有拿回来的那一天。现在,一切都完蛋了。罗修也才明白,原来在他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放弃过爵位。罗隐扫视众人,问道:“对于我继承爵位的事情,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罗三郎站出来问道:“祖父同陛下提起,让你承袭爵位,此事你事先可知道?”罗隐点头,一脸坦荡的说道:“知道。也是我同祖父建议,在恰当的时候提出此事,效果会更好。”“这么说来,你们一直瞒着我们所有人,将我们所有人都当傻子玩弄吗?”罗三郎愤怒的指责。“放肆!”老国公爷厉声呵斥,“此事是老夫一手操办,莫非你们是在指责老夫处事不公吗?定邦身为国公府的世子,难道没有资格继承爵位吗?简直是荒唐透顶。瞧瞧你们的嘴脸,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莫非人人都在肖想爵位?爵位就只有这一个,不给定邦,难道给你们吗?”罗修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问道:“为何父亲事先没有透露一句,反倒将我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父亲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大家都心生不快吗?母亲都因为此事昏了过去,难道父亲也要视而不见吗?”老国公爷冷哼一声,“老夫就是为了避免看到你们现在的嘴脸,所以事先一句话都没透露。要是事先透露出去,只怕某些人又要生出是非。”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