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得叮咚响,池莲蓬听得是吴氏的声音,想不通她今日过来做什么,便放下碗出去瞧个究竟。池莲花早已过去开门。吴氏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只鸡并一小篮鸡蛋。池莲花正要关门,却发现门被顶住,伸头一瞧,就看见刘氏那一脸不高兴的苦瓜脸。刘氏用下巴对着池莲花,一脸“我来了还不放我进去”的表情,嘴里说着:“哟,莲花光什么门啊,大舅母我来了,还不把门开了……”边说还边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眼角睨着池莲花。池莲花哪里待见刘氏,头一缩,手上一用力,趁着刘氏没反映过来,咔嚓把院门一合,锁了。池莲花隔着门朝外边骂:“你还有脸来!我呸!哪里来的回哪去!我们家不待见你!”池莲蓬从厨房出来,瞧着刘氏气急败坏的冲到篱笆栏外,冲着院内就是一通骂。池莲蓬冷冷的瞧着,并不管她怎么闹腾,反正门锁了,那篱笆上长满了刺,刘氏要是想进来,就得弄得一身刺。至于破门而入,门坏了可是得赔的,周围可有不少不少邻居瞧着,刘氏那心疼银子的,哪里会干这事。池莲蓬瞧着刘氏叉着腰骂得不带喘气的,脑中又想起之前的事。池莲蓬咬牙。她活这么多年,都没打过别人耳光,到这儿来,反倒被来了一巴掌。她记着了!眼瞧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虽然都远远的躲着瞧热闹,可刘氏哪里会不知道,见池莲蓬那冷冰冰的眼神盯了她老久,只感到身上发毛,这才甩了句话,气呼呼的走了。“两个死蹄子,对长辈这样,早晚嫁不出去!”池莲花脾气爆,直接抓了地上一把干巴巴的泥土砸过去。刘氏走得快,那把泥土落在她身后,倒是没有撒到她头上。眼见着刘氏骂骂咧咧的走了,池莲花目光往四周一扫,正想搬了小板凳围观的村妇们悻悻的缩回了头。吴氏提了裤子从茅房出来,眼神往外睨了睨,嘴里奇怪的说:“诶?莲花,你大舅母呢?”“刚刚走了。”池莲花正在气头上,硬硬的回了句。“哦,走了啊。”吴氏笑了笑,手上摸着肚子,“瞧我,这一进来,突然肚子疼,赶着上茅房了……话说,莲花啊,你爹娘呢?在屋里吧?”池莲蓬走过去,手里端了碗水,算作待客的。这家里也没什么招待人的,就如此罢了。“二舅母喝水。”池莲蓬递了水,继续说:“我爹娘都在休息,二舅母有事跟我们姐妹说吧。如今我爹娘身子不方便,这个家也就让我们姐妹两当了。”“你们姐妹两倒是孝顺……”吴氏喝了水,将她刚刚放在院子里的那只鸡和那篮子鸡蛋拿过来。“这只鸡啊,是你们爹那天在山上打的,这两日养在你们外公那。这不,今儿个我给你们带过来了。这篮子鸡蛋啊,是你们大舅母一家给你们赔礼的,估摸着你们大舅母这是不好意思了,就早早走了,我代她给你们送也是一样的。”池莲蓬想着刚刚她那大舅母那“不好意思”的大喊大叫,低着瞧那篮子的脸蛋上,一边嘴角扯了扯。是她那外公让送的吧,不然她那大舅母可不会这么大方。六颗鸡蛋呢。吴氏瞧了眼屋内,见屋内没动静,只好将声音提高了,说道:“莲花、莲蓬啊,你们回头告诉你们爹娘啊,老爷子那边呢,是说,这女儿女婿是一辈子的,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有些事过去了就算了,早晚会好起来的。这日子还得在这过下去,也不好平白让村里村外的笑话不是……”池莲蓬和池莲花越听脸色越不好,吴氏说得差不多了,也不再停留,把那篮子里的鸡蛋拿出来,放在那喝完水的碗里,提着篮子离开了。池莲蓬关了院门,跟池莲花一对视,说道:“姐,要是咱们有亲爷爷亲伯伯什么的就好了。”池莲花摸摸她的头:“好了,咱们总能过下去的,早晚要过得好,让那些个偏心的瞧瞧,今儿个这样对咱们,日后想巴着咱们,也没地儿巴去。”“嗯!”池莲蓬重重的点头。那几个鸡蛋池莲花瞧了,没成想里头竟然还有一颗种蛋,忙把这个单独拿出来,日后孵了小鸡,家里可就多了份收入了。太阳高挂的时候,隔壁院子的徐娘子已经从镇上回来,帮他们拿了些绣活过来,池家没什么好谢的,只能拿了些池莲蓬采回来的野菜送过去。徐娘子倒是没收,知道池家如今困难,让池莲花照样拿了回去。池莲蓬做午饭时,咬牙拿了颗鸡蛋水煮了,给池康平和孙瑾娘一人一半。孙瑾娘吃着午饭时,便跟池康平他们说着日后要好生答谢徐娘子一次。池莲蓬跟着点头,脑袋里思索着什么时候再上山时,拐个弯去孙溪头家,问问那棉花桃子哪里采的。午饭过后,池莲蓬跟着池莲花,带上工具,往自家的田里走去。今儿个他们得过去除除草、浇浇水什么的,做些日常养护。池莲蓬对她地里的活也不大懂,这两年她顶多就是去帮忙除草之类的活计,剩下的就是再家里洗衣服、喂鸡,或者上山采点野菜什么的,再后来还包了照顾孙瑾娘的任务。进了村里的田间路,各家的大人已经忙碌着,见到两姐妹独自下地,有些地头说着什么,时不时瞧过来眼,有些则亮声跟他们事哦几句,夸着他们孝顺,只说自己家小子姑娘调皮,净懂得玩,都不知道帮忙。两姐妹勉强笑着过去,她们爹娘就是后来进安家的,后来娶了他们娘,才算被村民接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