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才刚把这句话说出来,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正所谓物以类聚,如果姝凰的想法不能和他们的一样,势必会被他们认为是异类。但是,却不能因为仅仅是被他们视为异类,就放着倾醉楼里面数百人的性命不管吗?“姝凰。”皇上坐在椅子上面,带着睥睨的眼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成大事者,怎么能计较这些小事呢。”在他眼里看来,倾醉楼里面数百条人命,都只不过是小事而已,这种整日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人,那张嘴脸真让人恶心。“姝凰谨记。”姝凰咬着嘴唇,她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自己去伤害谁,但是如今一句无心的话,却害得那么多人罔顾性命;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轮回的话,她只怕是永无超生之时。皇上看着她脸色难看,心里冷笑一声,觉得姝凰终究是年纪小,不过是区区死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及被吓成这个样子;这个女子,也仅仅是有一点小聪明而已,绝对成不了大事,不需要担忧。其他人都在因为可以帮皇上完成心头大事,而感到开心,只有太傅站在一旁,看着姝凰,精明的眼珠子在那里转了转,不知道想着什么事情。“众位爱卿暂且退下去吧,如果还想到什么,就上奏;等这件事完成以后,朕要好好的庆祝一下。”皇上笑着说道,他脸上的笑意,好久都没有展现开来,如今一想到可以借此打击礼王府和朱承袁,这简直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姝凰,你暂且留下来。”姝凰转身离开,但是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听到皇上叫住了她。她重重的吁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目光和太傅对上,从她进来以后,太傅的目光就一直在他的身上打量,姝凰并不多在意,只当太傅好奇。毕竟,在朝堂偏殿有一抹红妆的身影,本来就不是多么常见的事情。但是,望了那么久,还在看着她,这就显得有些奇怪的。姝凰毫不忌讳,直接对上太傅的目光,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端倪,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目光如水那么平淡,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任何的异端。“皇上叫住姝凰,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姝凰站在偏殿正中,这里偌大无比,而且只有她和皇上,以及皇上身边几个伺候的心腹太监。她的话音落下,就叠了几重回音,变得那么不真实,就好像做着一场梦一样。“你那么聪慧,能否猜到朕叫住你是为了什么事?”皇上看着她,慢慢的说道。其实,光从语气上,姝凰就察觉到不对劲,当一个人心情不好,或者是想要诘问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说话的语调就会变得很慢而且字句很清晰。她自认为这段时间,哪里都没有去,就算是需要做事,也从来都不会亲自动手,而是交给心腹去完成;实在是想不到皇上此刻叫住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姝凰愚笨,实在是想不到皇上因为是什么原因把我留下来。”姝凰满心都在想着那些无辜的人,已经没有心思去想皇上把她留下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只要皇上不杀她,那么都不值得她去思考。“真的吗?”皇上看着她,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这个男人,从前姝凰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很明君很慈祥,但是如今不管他再怎么笑,在姝凰的眼里,都觉得那么狰狞和恶心。“皇上明察。”姝凰低着头,不愿意去看他的嘴脸。“你立了大功,朕自当对你奖赏。”皇上忽然间大声笑了起来,对一旁的太监说道:“帮朕想想,宝库里面还有什么,朕要送给姝凰。”姝凰站在下面,一声不吭,这种东西,她根本不屑于得到。“还有,姝凰,我还要册封你,赐你几座庄园,包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皇上倒是说的很开心,姝凰却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皇上这样做,根本就不是真心为她好,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已。如果礼王府真的一窝被端了,她却步步高升,这不是把她推入火坑么。而且,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个道理姝凰可是很清楚,如今再多的赏赐,等到功成身退的那一刻,她也只会落得一个不知名的罪名,然后化成一抔黄土。“如果这次可以把他们都定罪的话,姝凰,你就是功臣,告诉朕,你想要什么?”皇上看着姝凰目光热切而期待,姝凰是一个绝色美人,而且又年轻,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垂涎无比。皇上也是一个男人,当初是因为心里急焚礼王府的事情,如今事情差不多了,自然就开始新想另外的事情了。男人的目光,姝凰自然是最懂得不过,看她的颜色,看在哪里,逗留多久,姝凰跟本不需要去想,就知道皇上此刻想什么事情。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真的想拿着一把剪子,把他的眼睛戳瞎,看看到底乱看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回皇上的话,真的要领赏的话,也要等事成以后,现在说起,姝凰受之有愧。”她没有受封的一天,如果成了,那就是皇上输的一天,如果不成,那就是她人头落地的一天,所谓的受赏,对她来说,遥不可及。“哈哈,姝凰真是率直,那就好,朕等你的好消息。”会有好消息的,但是就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对谁来说才是好消息而已。“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姝凰想……”“还有一件事呢。”皇上看着她,并不让她把话说完。姝凰准备迈出去的脚,又停住,听皇上在说着什么。“朕听皇儿说,你去找过他?”原来是这件事,但是这件事她曾经在很久以前,就和皇上说过了,如今皇上再提起来,所谓何意呢。“是的,姝凰曾经和皇上说过,我曾经去找过太子,那是因为……”“朕并非是责怪你去找皇儿。”这是皇上第二次打断姝凰的话,虽然说当皇帝的,有打断别人话的权力,但是这么频繁,还是让姝凰有些意外。“那皇上的意思是?”为人臣者,最忌讳的便是去揣测君王的心思,姝凰可还不觉得自己到了活腻的时刻。“朕听皇儿说起,自从你到了皇儿的府院以后,在他府院周围,就总是有一个人在四周走来走去,虽然也未必是巧合,但是这件事事关朕的皇儿,所以才要问一下你。”“有一个人?”姝凰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皇上,她并没有派人去跟踪太子的行踪,而且这件事也没有说给意琛听,所以也不会是意琛派人跟踪的。“姝凰不知。”姝凰实话实说的回答着,这件事她的确不知道,再说就算是她的话,她也不会派人去跟踪,太子愚笨,只会被有心人利用,根本不值得在他的身上花太多的时间。如果她真的要跟踪的话,也只会查出太子口中那个仲音人是谁,只有跟着那个人,才算是有意思。“这么说来,你也是不知道?”皇上锐利的目光看着她,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出任何破绽,人是不可能做出错愕的表情,特别是阅人无数的皇上,这种表情更是一看就知道真假。但是,他在姝凰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神色。难道真的是巧合而已。“姝凰的确是不知道,我只去过太子府一次,就再也没有去过,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姝凰慢慢的说着,心里却在想着,到底有谁最可能去做监视。也许并不是她的人,身为太子,肯定或多或少的得罪了其他人,被人监视着而已,总不能把这笔账也算在自己的头上。“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一早把你叫来也累了,先退下吧。”皇上挥了挥手,不再去看姝凰,而是揉着眉心,他的年纪和礼亲王差不多,虽然每天都是山珍海味有人伺候,但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华发,依旧悄悄爬上了发梢。“姝凰告退。”姝凰低着头应了一身,然后退身到门槛,才转身离开,心思却开始转了起来。皇上怎么会无端和她说起这种事情呢,一般按照道理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皇上是不会找她说这种事情,换句话说,那就是皇上在怀疑她。可是,进出太子府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唯独怀疑她呢。姝凰越想越不对劲,不觉加快了脚步,原本在一旁带路的宫女被她远远的甩在后面,碍于姝凰可怕的脸色,不敢说话,只能一路小跑的跟着。木樨依旧在外面等着,她年纪还小却也和阑珊童年,不过却是因为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所以也不懂这些险恶,见姝凰出来,笑着迎了上去。“少夫人,你出来了,今天怎么那么慢的?”“走吧。”姝凰心里想着事情,也没有多少心思和木樨搭话,她绝对不相信皇上刚才的话,只是随便和她说起来那么简单。再往深处想,既然皇上能问她,那就表示,跟踪太子的那个人,比如是她认识的,又或者是和她有关系的。而这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