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就好。”姝凰跪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一下,软软靠在意琛的身上,紧闭着眼睛,好像如果她不睁开眼睛,那么这些事情就不需要再去想。“姝凰,姝凰?”意琛拍着她的脸,见她虽然有反应,可是却没有任何应答,心里喊了一声不妙,连忙把她抱起来,也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他知道,姝凰只是不想这个眼睛面对这一切,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已,不管如何珍惜,都再也回不来。“你照顾好少夫人,我们暂且不会王府。”意琛把姝凰抱进马车,对木樨低声吩咐说着,既然皇上已经起了疑心,那么礼王府已经不能再回去,不过也无所谓了,如今的礼王府也不过是一个空壳,所有人都不在里面,皇上就算是想要抓,也抓不了什么。在姝凰入宫的时候,他已经派人把韩贵妾还有何贵妾仲良等人都乔装运了出来,如今在各自院子里假装的,都不过是他的心腹;但是意琛也并非是草菅人命的人,那些心腹如果找到机会,也会离开。木樨点着头,不敢有任何疑问,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奴婢,太多的事情就算看在眼里,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要跟着去做就不会有错。如果从一开始,阑珊就像木樨那样,乖巧听话,不擅自做主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么一天。姝凰和意琛部署的计划,也许就能更加完美一点,不需要到了现在,才仓促更改。姝凰闭着眼睛,把身体蜷缩的紧紧,什么都不愿想起来,那些计划,还有复仇已经将来要怎么办,她都不想去想;如果阑珊已经不在的话,她做那么多有什么意义,就算能报复皇上,那又如何,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她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整个人都崩溃了,那不是代表阑珊没有巧妮重要,而是当听到阑珊的噩耗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软了,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比起没有意义的叫喊,她更想找个地方睡一觉,睡着了那么就什么都不需要管了。意琛一直坐在她的身旁,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渐渐冰凉起来,好像褪去了生气一样,他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马车飞快的奔跑着,因为是很普通的马车,所以就算在路上跑起来,也不显眼,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一条小巷的尽头停了下来,那里有一扇小破门,门外还堆着几个箩筐,就算经过也不会去注意。意琛也没有叫醒姝凰,而是抱着她下了马车,有随从在一旁敲着暗号,门很快就打开,意琛一个闪身就走了进去。木樨在身后低头跟着,心里虽然有疑问,却什么都没有说,她从决意跟着姝凰出去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跟随姝凰直到永远。如果姝凰没有睡着的话,一眼就认得出来,这里是烟水行的另外一处分行。她从来没有想过,当初只是一时兴起,打算找个生财有道的方法,让自己有一条后路不至于饿死,却会在今天变成了避难的地方。皇上从很早开始,就注意礼王府的一切,就算意琛百般小心的经营着生意,也不代表能瞒得过所有;既然要冒险,那么干脆全部弃之,只有烟水行,是意料之外的,大家都不会注意。韩贵妾无端被接了出来,坐在大厅里,看着礼亲王和懋泽等人,还没有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着急的问着礼亲王,但是其实礼亲王也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早上的时候,姝凰暗示他来到倾醉楼,才刚去到就被阿强架着离开,一直来到这里,接应他的人竟然是一直守在仲良身边的那个小厮,而懋泽就站在一旁。“王爷,王府到底怎么了?”韩贵妾在一旁问着,她还是觉得奇怪却不害怕,唯一的儿子已经不在了,那么生死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礼亲王看着她,还没有张嘴回答,就看大意琛抱着姝凰走了进来,朝着他们点点头,就往房间走去。“琛儿?”韩贵妾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意琛看了韩贵妾一眼,顿住脚步说道:“娘。”然后他就走了进去,有太多的话要说,但是却不是现在,只要有时间的话,所有的事情,都能一一说清楚。“那是琛儿,王爷,妾身没有看花眼吧,那是琛儿?”韩贵妾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虽然她什么都不清楚,但是只要意琛还活着,那就足够了。礼亲王也愣在那里,自从那天以后,他一直都没有再见过意琛,把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姝凰的身上,但是姝凰却一句话都不介意。“是阿琛。”礼亲王回了一句,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一样。懋泽坐在一旁,目光随着意琛走进去,才慢慢的收了回来,他离开也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得很好;这样也不错,姝凰是他的弟妹,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背叛他的弟弟,而姝凰也不会因为他的背叛,就会爱上他,所以,这样的结果,好像也不错。“你看好少夫人,有什么事,就出来叫我。”意琛小心的把姝凰放下来,为她捏了被角,又摸了一下她的脸庞,还是觉得不放心。如今就算是想要请大夫,也不是轻易可以请到的,只求姝凰能放下她的心结。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就好像只有他来了,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他先是走到韩贵妾身边,低声说道:“是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那么久。”韩贵妾一把抱住意琛,哭着说道:“娘就知道,我儿还活着,凰儿一直和我说,你还活着,只要看不到尸体就一定活着,娘一直相信,她果然没有骗我。”两母子好好的叙了一会以后,意琛才抬起头,对着礼亲王喊了一声“父亲”,语气不咸不淡;他和礼亲王之间,本来就不亲近,一直以来礼亲王都只把心思花在懋泽的身上,但是谁又料到,最后让礼亲王牵挂最多的,竟然是意琛呢。“你没事就好了。”做父亲的,永远都会这么严肃,就算背后的泪水哭的不比韩贵妾少,但是在人前,依旧是严肃的样子。“我听着这里有响声,就想着大家都回来了。”外面,响起爽朗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身穿软甲的走了进来。他虽然年岁已大,头发胡子也花白了,但是却精神抖擞,眼眸里满满的都是精光;一走进来,把随身拿着的长剑搁在桌子上,看着礼亲王说道:“禇儿,你也老了。”礼亲王被人叫着小命,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老人作礼说道:“承袁皇叔。”朱承袁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直守在疆域,那里是黄沙漫天的地方,更多的是义气和本事,对于这种虚礼倒是不多讲究。“禇儿,你生了几个好儿子,比你你们这帮老小子来说,孙辈们厉害多了。”敢这样说话的,恐怕除了朱承袁以外,再也没有人敢这样说。“承袁皇叔过奖了,你这样说,他们恐怕要骄傲起来。”礼亲王站起来,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对于这个皇叔,礼亲王的印象不深,他尚未娶妻的时候,皇叔就离开了皇上,如今一晃三十余年,还有多少人记得他呢。“好了,不谈这些绉绉的东西。”朱承袁不耐烦的挥着手,孙辈们倒是哥哥意气风发,但是他的外甥,却唯唯诺诺,愣是把自己折腾在一个框架里。“你做了什么事情,让皇上不惜一切,都要铲除你礼王府?”本来,这种权斗的事情,朱承袁根本就懒得看上一眼,反正争死争活,对于他这个远守疆域,自立为王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礼亲王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皇上想要杀谁,还需要什么理由呢,所有的事情都能当成理由,但是严格来说,却所有的都不算理由。朱承袁看他这个样子,鼻子里冷哼一声,冷嘲说道:“也别把自己当成无辜,皇上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也并非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老子可是看着他长大了;你贵为朝中最尊贵的王爷,真的就没有持宠而娇过?”一句话,说的礼亲王面红耳赤,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可能全然无辜。看到他这个样子,朱承袁不再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意琛,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倒是看你有些像我小时候,性子耿直,什么都不怕一直往前冲。”“叔父这样说,我会当真的。”意琛淡淡的回答说道,并没有推脱或者在那里谦逊,他自有自己的本事,不需要假装谦逊。朱承袁开心的笑了起来,拍着桌子说道:“我大老远来这里,可不是和你们瞎扯呢,我的孙媳妇呢,她在那里,宋姝凰,我要见一下。”原来,懋泽能请得动朱承袁,可不是看在礼亲王又或者是其他人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宋姝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