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是姝凰所不能触及的了的,她坐在那里,听着朱承袁这些话,早上升起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听你这么说,又好像有点道理,那我姑且就相信着吧。”姝凰又是一笑,和朱承袁聊了一下,竟然没有那么难受了。“走吧,既然你和老夫说了你最大的秘密,那老夫也让你看一下,我的一切。”朱承袁是将军,他的一切就是那些引以为豪的将士们。只见朱承袁招来站在一旁的士兵,低声说了几句,士兵就一路小跑开。“走吧。”朱承袁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姝凰。姝凰站了起来,总是呆在后院这里,只会沦为被人保护的人,她想要亲手去保护自己珍惜的人,所以绝对不能一直呆在后院这里。马车就在破小巷里,谁能料得到,这个破旧不堪,任何人都不会看一眼的小巷里,竟然有皇上翻天覆地找的人。“我们这样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姝凰看着眼前的马车,款式很简单,就和市集上那种最普通,扔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被重视。“没关系的,马夫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我的副将。”朱承袁无所谓的笑了起来,成功的人,就是可以保证身边的人,绝对会以性命保护,也可以吧性命交给相信的人手中;对于朱承袁来说,如果副将死了的话,他跟着一起死去,并非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那么多兵马,你都是怎么带进来的?”姝凰看着朱承袁,如果真的要和皇上的御林军抗衡,单凭着他们几个人,就算可以以一敌百,也没用。“在一个叫做烟水行的地方。”朱承袁像个小孩子那样,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看来他已经知道,烟水行是她布置下去的商行。当初姝凰想要多开分行,不过是本着可以赚钱为什么不赚的想法而已,但是谁料到这十数家烟水行,竟然成为了军队最好的藏身之处。“承袁将军,我能收租吗。”姝凰笑着说,懂得说笑那就表示她逐渐从阑珊的阴影中走出来,过去的人虽然难免让人伤心绝望,但是只要活着,就必须为以后做打算。意琛和她的约定,就在明天,崇庆门,绝对不能再沉溺下去。“这可要问意琛,这是他的注意。”朱承袁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慈爱的目光看着姝凰,顿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肯定过自己?”姝凰坐在马车上,听到朱承袁这样问,抬起头来,有些迷惘,一时之间想不出他这样问的意义是什么。“从你那婢女的事情,我就可以看得出来,你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哪怕是一点点,你总是那么害怕;害怕身边的东西,稍微不注意,就会离开你,所以你拼了命都要保护,所有的事情,都揽上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朱承袁说话很慢,但是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晰,绝对不会让人有误会的可能;这一点,意琛也是一样,不管什么时候,意琛对她说话,总是有条不紊,字句清晰,很是让人信服。“可是,我说姝凰,你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你的本事,并非和你两世为人有关;再活一世,那个人还是那个人,并不会因为这样而变得聪慧,所以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事到如今你再害怕,手中的一切都会失去而变得懦弱,那么就真的会全部都失去。”从来没有人和姝凰说这种话,围绕在姝凰身边,都是同辈人,或者是奴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是一个福薄的人,从她懂事开始,身边就没有一个长辈,去指点她那些路可以走那些路不可以走。她就这样,靠着自己,跌跌撞撞,一路走到现在,知道遇到朱承袁。“是吗,这些都是我应得的?”姝凰喃呢的重复了一句,抬起头,微微颤了一下眼帘,一颗眼泪无息落了下来,那么清浅,直接砸在地上,悄无声息。但是,却砸碎了主子捆绑她的一切。就算重生为宋姝凰,就算用着别人的名字,别人的身体以及别人的身份,她还是她,所有的想法都是她自己的,谁都改变不了。因此她想要做什么,想要和谁在一起,那都是她应得的,谁都不能因此而责怪她一句话。朱承袁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目光慈爱了很多,如同父辈那样伸手压在她的头上,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你过得太辛苦了。”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副将把帘子掀开,小声而恭敬的说道:“将军,到了。”姝凰跟着下了马车,抬起头,又是另外一件烟水行,她虽然说是幕后掌柜,但是也并非所有事情都一概不知,至少烟水行的分行在哪里她一清二楚。门面外,生意照旧,开春以后,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要春天的绸料,还要今年新款的样式,以及和绣娘确定花色等,客人络绎不绝。这么热闹的场面,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老一少从这里走了进去,一直走到后院,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鹅卵石铺成的甬道,来到一处明媚好看的木制房屋前。然后,她在那里看到了意琛,还有坐在一旁的懋泽,以及很多人,穿着软甲,站的轩昂,一看就是各种将领。他们对着一张图纸,各种商量议论,都是性格直爽的人,有什么不满就拍着桌子说出自己的意见,绝对不会憋屈着。姝凰远远的,就听到他们的声音。“年轻人,真有活力,是不是?”朱承袁看了她一样,往前面走去,姝凰点了点头,也跟着上去。说到年轻人,她也是年轻人,但是却少了属于年轻人的那种活力。不等姝凰走进,意琛就察觉到有人影走过,抬起头看到姝凰走过来,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她能来这里,就表示她已经恢复了,叔父果然没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