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头,叶忻沫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视线往四下投去,开始打量起自己此刻所待的地方。这儿仅仅是一个正厅,却已十分宽敞了。放眼望去,估计且能容纳百来号人。此处的装潢,以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每一个角落到每一个细节,无一不精美华贵、富丽堂皇,奢华而不失高。不得不说,虽然她并不喜欢皇宫之内的高贵不凡,但对于这个宁曦宫,她倒是挺喜欢的。不过,宁曦、宁曦……这两个字咀嚼起来怎么都像是女子所住的地方。于是,叶忻沫向季东阳说出心中的困惑:“我看这里面的装潢,似乎不像是给男子住的地方。”季东阳没有回答她,反倒问道:“你入宫之前,水柔可曾跟你说过有关这里的事?”“未曾。”聪明如叶忻沫,易水寒对这皇宫并不陌生,季东阳也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宫殿里面休息,她自然猜得到他们跟这个地方有着很深的渊源。但是,她也绝对没有去挖掘别人**的嗜好。“既然水柔没有说什么,应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我也无意窥探,如若有什么地方不方便告诉我,你大可说就是了。”感觉到叶忻沫是一个极会拿捏分寸的人,季东阳对她很是欣赏。“其实,我与这里并无什么关系,只是水寒和水柔跟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我原本觉得,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不便多嘴,但是既然水柔让你跟着水寒入宫,水寒又让你来这宁曦宫,可见他们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呢?”叶忻沫期待着他的下。“这宁曦宫……”季东阳语气一顿,接着又道:“是他们的母亲,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司空宁曦的寝宫。”“什——什么?!!”叶忻沫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你是说,他们的母亲是一位公主,而皇帝是他们的亲舅舅?”她知道他们跟皇宫有渊源,但是她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深的渊源。司空戬和司空敏慧是皇帝的外甥和外甥女,那么易水寒和易水柔亦然。这么说来,他们这两对兄妹都是自家人了?天哪,这个消息,她实在有些难以消化。“水柔跟我提过他们的一些经历,但未曾告诉过我他们的身份。”“身份?”季东阳面上的表情似嘲似讽。“易水寒就是无忧山庄的庄主,易水柔就是易水寒的妹妹,他们的身份仅此而已。水柔是永远不会踏足这里的,水寒是因为我才会入宫,我想,若是可以的话,他们一定不愿生活在这沧澜的国土之下。”“为什么?”叶忻沫隐隐觉得不安。“他们讨厌这里?”“说不上讨厌。”季东阳感叹道:“在他们的眼中,这里什么也不是。现在,沧都的市井中还流传着当年沧澜第一美人宁曦公主的故事。”季东阳顿了顿,又道:“他们的父亲,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归冥”剑主——易归冥。先皇在位时,曾带宁曦公主北下。途中遭人刺杀,被易归冥所救。自古美女爱英雄,宁曦公主当时便对易归冥芳心暗许。而英雄也难过美人关,易归冥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随心所欲,他对宁曦公主一见钟情,当场劫了宁曦公主便离开了。”叶忻沫有些不敢置信:“易归冥当着皇帝的面劫公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季东阳摇了摇头。“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当时先皇以为易归冥在趁火打劫,龙颜大怒,回宫之后便召集了几万精兵追拿易归冥。当先皇找到宁曦公主时,已经过了四年。当时宁曦公主已经诞下了两个月大的水柔,而易归冥不知为何正好卧病在床,先皇的人奉先皇旨令对易归冥杀无赦,当场就在就在宁曦公主的面前砍下了易归冥的人头。而刚产下胎儿没多久的宁曦公主身体非常虚弱,又受了如此大的刺激,立刻就晕死过去,再也没有醒来。”“怎么这样?”叶忻沫忿忿道:“那些人真没人性!那你说的事实又是什么呢?”季东阳正色道:“后来,江湖上不知从哪流传出易归冥不为人知的秘密。谁都不知堂堂的“归冥”归冥剑主,除了是剑痴之外,竟是一个心智不全的人。所以,当初他劫走宁曦公主之事,才有了一个解释。”叶忻沫惊愕不已,“这么说,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误会?!!”心智不全之人,就与年幼孩童无异,根本就不通世情,易归冥当时就那么劫走宁曦公主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这却是促成了误会的开始啊。“是啊,这就是天意弄人。”季东阳有些伤感。叶忻沫想到了易水寒和易水柔,连忙追问道:“那么来怎么样了呢?他们两兄妹何去何从了?”“宁曦公主是先皇最疼爱的女儿,当时先皇已经年迈,得知宁曦郡主去世的消息,立刻久病不起,不久后便驾崩了。”季东阳麻木地陈述道。“哦,我明白了。”叶忻沫嘲讽一笑,“两个年幼又孤苦无依的孩子,就这么给遗忘了,纵使他们有这么多的亲人,当是却无人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语毕,她冷冷地补上一句:“若是我,我定不会踏入这个皇宫半步。”若是以前听到这样的故事,她定会大呼“狗血”的,但一想到此等事情就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她就悲愤不已。她为他们难过,为他们惋惜,更为他们恨命运的不公。当时的易水柔刚出生,易水寒也就只有三四岁大,那样大的孩子就连走路有些困难,面临着家破人亡的易水寒到底怎样才能把还需要母乳的易水柔给带到大的。当时的他,就连养活自己都困难啊。闻言,季东阳苦笑道:“水寒都是因为我才会入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