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戬他们并未客气地挽留或寒暄,但叶忻沫反而觉得他们跟这平南王府更加亲近了许多。这一顿送别宴吃得极其舒服,就像是家宴那般自在。饭后,司空敏慧愣是缠着叶忻沫,要她在离开前去自己的房间睡上一晚。叶忻沫没办法,只好答应。一向爱和司空敏慧作对的易水柔这次倒是什么也没说,也没捣乱什么的。叶忻沫心知,这两个不对头的女人,其实是很在乎对方的。众人用完膳都走了,待下人将桌面整理整理干净后,易水寒和司空戬还是坐在位子上。待下人都屏退了,司空戬才开口道:“皇上的病情如何?”“无病呻吟,无碍。”易水寒如是说。司空戬的心微微放下,须臾淡淡一笑。“他老人家精神矍铄,我想也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你也知道,他一年都要无病呻吟几次,只是想见你和水柔罢了。”见向来冷峻坚毅的司空戬忽然多话了起来,易水寒对他的异样心知肚明。“你想说什么?”被易水寒一眼看穿了用意,司空戬也不觉得奇怪。他们之间流着同样的皇室血脉,也认识已久,他们亦深知对方的脾性。所以,他也便不再多言,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也知道,你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皇上知道你只肯与我平南王府接近。所以,你的婚姻大事,落在了我的肩上。”提及此事,司空戬心中有些愤懑,皇上他老人家国事繁忙,竟然还有如此精力来关心他们的婚事。原以为有了妹妹挡住,他老人会放他一马,如今他来这么一招,要他为易水寒张罗,就是明摆也在催他。况且,易水寒向来我行我素,从未买过皇上的账。这样一来,这些不都得由他来承受了?他不得不说,皇上不愧为皇上,真的是老谋深算。“那又如何?”易大庄主脸色淡淡,语气淡淡,仍是一副事不关已的姿态。司空戬沉默片刻,不想再饶圈子,直接问道:“你觉得叶忻沫如何?”“她不适合皇家。”易水寒答非所问。司空戬一怔,乎尔闷声道:“我指的是你而非我。”“你待她不同。”易水寒又道。司空戬一时语塞。这易水寒平日里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没想到他竟然能如此洞幽察微。在易水寒的面前,他也不遮掩什么,大方承认道:“叶忻沫机智过人、心思缜密,有一般女子没有的胆识与胸襟。但是就如你所说,她的性格似你一般随性,难为皇家之人。而我,向来不做无把握的无用之事。”不知为何,听着司空戬毫不避讳地夸赞叶忻沫,易水寒的脑海中浮现起她偶尔有些稚气的样子,就如当初她在他面前差点摔倒,就如昨夜她面含希翼地要求上屋顶,心中颇不赞同。但后面听着司空戬分外理智的话,他的心里立刻舒服了许多。司空戬认识她不深,看到的只是片面,怎会知她是怎样的人。但是……难道自己所看到的,就是她的全部了吗?易大庄主的脑子,第一次开始产生难解的疑惑了。见易水寒不说话,司空戬以为他又是像平日那般置身事外了,但是谁都拿易水寒素手无策,他也并不强求。“今日说此番话,我也并非完全出自皇上给的压力。作为兄弟或朋友,我都希望能看到你成家的一日。你明早就要离开,我也不多说了。”站起身,司空戬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一路顺风。”语毕,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开了。易水寒还是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姿势不变,亦许久未动……翌日清晨,叶忻沫轻手轻脚地爬下司空敏慧的床。看着她轮廓依旧美艳的素颜,叶忻沫微微一笑,弯下腰轻轻地为她掖了掖被子。片刻,她便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司空敏慧的房间。抬头看天,天色微亮,再过一会儿,这天应该就会很亮了。有些惆怅地轻叹一口气,叶忻沫心中有些不舍。这种莫名的感觉,是留恋,过去的她从未有过呢。刚走出司空敏慧的别苑,她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易水柔。看她睡眼惺忪,叶忻沫猜想她应该是没有睡好。易水柔也看到了她,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忻沫,早啊,我刚想过去叫你起床呢。”叶忻沫也回之一笑。“早。”两人走近对方,皆停下脚步。易水柔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一脸别扭地问她:“那丫头呢?”叶忻沫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笑笑。“昨夜她一直拉着我说了许多话,睡得有些晚,所以我就没吵她了。”“好吧。”易水柔撇撇嘴,脸上还是有隐约的失望。须臾,她又笑了笑。“那我们准备去出发吧,早膳已经备好放到马车内了。”“嗯。”叶忻沫点点头,便与易水柔一同往外走去。他们走出王府大门,易水寒与季东阳,还有那许久未出现的玄天都已经坐在前面的马上等着她们了。她们钻进马车,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徐清儿。徐清儿见到她们,立刻展开一抹温柔笑靥。“你们来了。”她的声音婉转悠扬,让人是听得心驰神漾。坐进马车内,嘴吧素来闲不住的易水柔就禁不住好奇心,开始一个劲儿地向徐清儿问问题了:“清儿,这几日回家过得怎么样啊?玄天他有好好照顾你吗?应该有的吧?我看你好像圆润了一点啊。”易水柔大早上地就不让人清闲,徐清儿听她问玩,才好脾气地一一回答道:“天他对我很好,这几日在家过得也很舒服,至于我圆润了,那是因为我有喜了。”“什么(什么)?!!”刚行驶起来的马车被两声大叫弄得车身都一震。叶忻沫本想暂且在一旁听听易水柔问一些没营养的问题,再好好向徐清儿了解一下她近日的动态的。没想到水柔还没问什么呢,徐清儿就丢出一计重磅炸弹了。视线不受控制地去盯着徐清儿平坦的肚子,叶忻沫担忧道:“这马车颠簸,你的身子能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