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叶忻沫不知道的是,她淡然的反应,反倒让陌愆感觉到了她的怒气。只不过,他对此束手无策,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况且,这些事情太过复杂,三言两语实在难以解释清楚。而且,他也没有让她知道的打算。看她紧闭双眼不愿再看到自己的拒绝姿态,陌愆悄无声息地叹出一声无奈。“你暂且好好休息,待会儿我便会差人送膳食过来。”语罢,他便转身走开,离开了叶忻沫的房间。待确定陌愆已经离开,叶忻沫这才睁开眼,垂眸看着自己包着纱布的右手发呆。过了一会儿,便有人送上吃的来了。看到来人是梁小小,叶忻沫倒也并不觉得惊讶。陌愆知道她对梁小小很好奇,所以他的安排,可谓是用心良苦。只不过他如今的细心与体贴,在叶忻沫看来已经成了一种讽刺。现在她,从心底里开始排斥着陌愆做的一切。不过,她是不会排斥梁小小这个人的。当然,叶忻沫很清楚,即使梁小小和她是一类人,但是她身处于茗意楼的屋檐之下,受惠于陌愆。所以她并不指望梁小小会帮自己做点什么,更不会对于陌愆有关的任何一个人交心。所以,叶忻沫在梁小小的照顾之下,偶尔会与她有所保留地聊一聊过去的生活,仅此而已。而且从这天以后,陌愆就没有再出现过了,叶忻沫就每天如常地吃一些补品来调理身子。在她的手心能够拆线之后,她已经恢复了精神了。梁小小的手法娴熟,拆线时倒也没有多疼,只不过那道横在白皙柔嫩的手心间的疤痕看起来有一些渗人。手上有疤,叶忻沫倒也是无所谓,而且觉得这样也挺好。这道疤,可以让他把这当做一种警告,也是挺不错的。看叶忻沫对着手心发呆,梁小小直接拉过她的手腕,为她洒上药粉。“这种地方没有祛疤技术,所以这个疤是去不了了的了。”“这样也没什么。”叶忻沫豁达地笑笑。“有个疤也挺好的,反正也不怕没人要,哈哈。”收起瓷瓶,梁小小睨了她一眼,淡淡地得出结论。“你有心事。”叶忻沫耸耸肩。“谁没有一点心事呢。”将小药箱整理好后,梁小小直白地道:“我想告诉你,我不会为自己选择任何立场。还有,你的事我并不感兴趣。”闻言,叶忻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拿着收好的东西站起身,梁小小语气平淡地说:“我还有心理医生执照。”说完,她便拿着药箱走了。愣愣地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叶忻沫忽然笑了。这个梁小小的性格,越看就越和易水寒的相像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和这样的人相处,貌似没有一点的不自在和觉得闷。这样说来,她还得好好感谢一下易水寒呢。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对,应该说,一定要才对。叶忻沫相信,她绝对有和他相见的一天。虽不知陌愆的目的如何,但是就目前看来,他给她吃好住好还让人照顾地供着,至少目前她还是十分安全的,不是吗?身体好了之后,叶忻沫无事就又继续在茗意楼的四处走动了。不过这一次,情况大不相同。只要是在房间里面,她是完全可以自由活动的。但是只要一走出房门,即使是去楼下大厅坐坐,就会有人盯着她。虽然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并不强烈,但是叶忻沫能感觉得到,不知是暗中还是四处,总有几双目光在有意无意地看着她。虽然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但是叶忻沫还没有莽撞行事的打算。毕竟逃跑这种事情,是需要时间来部署的。不过她没记错的话,若是宣城的话,季东阳在这里是有几家客栈和钱庄的。所以就目前看来,叶忻沫的目标就降低不少。只要能够从这茗意楼里溜出去,找到季东阳开的客栈,就应该没有问题了。只不过,季东阳送给她做信物的暖玉被她放在住在无忧山庄的小屋里了,不知道没有那个东西,客栈的人还会不会帮她。但是想起既然陌愆没有给无忧山庄传去消息,那么易水寒他们很可能以为她身处危险之中,应该会多做一些打点的。所以说,现在只要先想办法溜出去才是王道。这茗意楼是陌愆的人,所以不用说,这里面绝对到处都是耳目。而且她的房间偏僻又无出处,唯一的通道,就是必须先走到大厅,然后选择直接从前门还是从走花园过的后门出去。在叶忻沫看来,越安静的时候,是越难逃走的。所以,她必须在某个时候制造一些混乱。然后,这个混乱自然是越大越好的,最好能大到令人人自危,无暇顾及她的存在。这样一来,她大喇喇地穿过大厅从大门口走出去,也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要制造那样的混乱,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凭叶忻沫几日来的观察,这些来茗意楼消费的客人,都是那种家境还算富足,或者就是有钱的商贾。靠这些人来发挥,还远远不够。她需要的,是那种有钱有权又有势,足以称之为“麻烦”的人。不过一般来说,这类人来这种地方,并不算是光彩的事,而且他们来这里,一定是乔装的。所以叶忻沫陷入一个困难之中,那就是,除了司空戬那个王爷之外,她貌似根本就不认识那一类的人啊。就在叶忻沫远远地面对大门托着下巴坐在桌前苦恼的时候,一个身穿墨色劲装的高大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茗意楼,身后还跟着一排的随从。看到那副壮得足以用魁梧来形容的身形和棱角分明到让人感觉有几分凶神恶煞的脸,叶忻沫顿时眼前一亮。对啊,这不是有李敖吗。堂堂一位将军,要是有心要闹的话,这个茗意楼应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吧?只不过,目前还缺少一个让李敖有想吧茗意楼给拆了的契机罢了。但是无论如何,叶忻沫现在的认知里,符合要求的仅有这李敖一人了,她得好好想个法子才行了。李敖一到,大堂又是一片的鸡飞狗跳。客人们该逃离的逃离,姑娘们该收拾的收拾。没一会儿大堂就恢复宁静,不过场面仍是一片狼藉。看到李敖出现所营造出来的效果,叶忻沫像评判商品般满意地点点头。这影响力,堪称绝妙啊。当然,这种级别的混乱,对叶忻沫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的,是让每一个人慌乱到找不着北的那种,最好还会有踩踏事件发生的那种级别的慌乱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