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无忧山庄的行程,也不算是很赶。因为有一辆马车和两位女子,所以这速度,也不得不放慢了许多。但是,季东阳和玄天的心,早就飞回无忧山庄去了。这两人中,玄天固然思念妻子,但是他还是保持其一贯沉稳的模样。简而言之,就是依旧硬邦邦的没话说。至于季东阳,则就大不相同了。这赶路的几日下来,他的心情,可谓是越来越浮躁。心心念念的盼来的婚礼因为叶忻沫的突然消失而取消,他就已经够郁闷了。他和水柔的婚期往后推,现在也不知道后面哪个日子比较好,一想到好不容易拐到手的女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自己的新娘子,季东阳就郁卒得想要捶心肝。而且,一路上看着一向在感情方面驽钝不已的易水寒对叶忻沫呵护有加,他这个身边没人的人就只有眼红的份儿了。接过易水寒递过来的水袋,叶忻沫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下意识地向前一看,只见季东阳站在马匹的边上,双手拿着草放在马嘴前任马儿吃着,一双哀怨的视线却时不时地往她这边扫过来。困惑地眨了眨眼,她低声道:“那家伙这是怎么回事?”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看了看,易水寒又将头转了回来。淡淡道:“没事,别管他。”季东阳就在不远处,易水寒那句“见色忘义”的话,他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下,他的表情更加哀怨了。听到易水寒的回答,叶忻沫有些无奈。她会那么问,原本是打算让易水寒去关心一下好友的,但是看目前的情况,易水寒貌似懒得去管啊。不过,看易水寒这样的,也不像是那种会去主动找人聊“好友贴心话”的人。暗暗地在心里低叹一口无奈,叶忻沫只好直起身,拿着水袋向季东阳走去。走到他的面前,她将水袋递了过去,微微一笑,道:“喝口水吧。”随手将干草一丢,季东阳拍了拍手,对着叶忻沫展开一抹电力十足的笑容,然后把水接了过来。“谢谢。”“……”看季东阳变脸和变天一样快,叶忻沫心忖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像易水寒一样,对他直接忽视就好。不过,她既然都过来了,还是应该关心一下他的。“季东阳,你这几日弄得像是弃妇一样哀怨,到底是在搞什么?”“唔……咳咳咳……”闻言,季东阳岔了口气,被刚入喉的水呛了个彻底,喉咙里瘙痒之中还微微发疼,整张俊脸因剧烈咳嗽而变得通红。待感觉舒服了一些后,他才略显困难地开口道:“我像弃妇?咳咳……你们两个在我这种孤家寡人面前浓情蜜意的,我这是叫做对我们水柔思念过度好吗?”看着他半晌,叶忻沫忽然公事化地开口说道:“装可怜之余还有空调侃人,看来是没什么事情了,鉴定完毕。”她知道季东阳也不全然算是无病呻吟,虽然觉得有些歉然,但是叶忻沫觉得凭他和易水寒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必要。最自然的应对方式,就是不要太客气了。听到她的话,季东阳眨巴着眼睛,露出一抹哀怨神情。“我本来就这么可怜,还用得着装吗?”说实话,他心里原本是真的有点小小哀怨的。不过叶忻沫来关心他,他忽然觉得比起易水寒那种“损友”,还是叶忻沫比较贴心啊。而且,水柔一向在乎叶忻沫,除了一心想要她成为嫂子而折腾出那些事情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听她的话的。就他长远的目光看来,和叶忻沫搞好关系,比巴结水寒那个“榆木”要靠谱多了。比如,他可以请忻沫帮忙跟水柔建议一下,成婚之后孩子多一些也是挺好的。水柔一直觉得一男一女就够了,但是他当然觉得是越多越好的了。最好的,是生一堆像水柔那般可爱的女儿才好啊。哈哈哈,一想到以后的美好日子,季东阳就觉得乐不可支呢。看着季东阳一下可怜兮兮,一下又傻里傻气偷笑的样子,叶忻沫简直是无语问苍天。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太杞人忧天了点了。她觉得对着季东阳,自己还是像易水寒一样,选择忽视就好了。而且,无忧山庄已经渐近,季东阳即使真的有郁闷,也无需郁闷多久了。待大家都吃了东西喝了水,又歇息了一下之后,他们就又继续赶路了。在接下来的途中,叶忻沫照样没事就找梁小小说说话,偶尔享受一番易水寒的“特殊照顾”,闲暇之余,还要接收季东阳哀怨之中夹杂揶揄的无聊视线。回去的路途安稳,天气一直不错,一路都很顺畅。所以,在过了两日之后,他们就很顺利地到达无忧山庄的山脚下了。在叶忻沫从车窗看到路边刻着“无忧山”三个字的石碑,正乐呵呵地想着很快就能到达之际,马车忽然停下来了。她正想出声问问什么情况,车帘就被掀开了。此刻,易水寒正站在车门外面,对她伸出手,道:“沫儿,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无忧山的路环山而饶,是宽阔而平缓的。所以不论是出庄还是回庄,都可以直接驶着马车。季东阳他们直接往前前进先回无忧山庄,而叶忻沫坐上了易水寒的马,与他同乘一骑,在到大路中出现的某条分叉小道的时候,换了一个方向。当叶忻沫看到这条小道的时候,觉得很是新奇。因为这条路虽然不大,但是还是能骑着马走的。不过,这条小道的入口处有一小块的地方塌了,而且踏进去之后,是沿着隐蔽的方向延伸的。所以说,先别说平时是坐着马车或骑马经过了,即使有人走过,若是没有仔细留意,也很可能会发现不了的。这路的两旁是几亩不大的田,田里和路上,都长着一些杂草。无忧山庄这一代本就是一个与外界离得挺远的地方,所以这里面,更是荒无人烟的样子。所以,当叶忻沫看到不远处出现一间小茅草屋的时候,真的觉得有些惊讶。原本,之前易水寒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的时候,她本能地就有些想问是哪里了。但是,她中隐隐感觉到,易水寒的心情似乎有一些低落。就连平日里逮着机会就爱偷偷用眼神来调侃她的季东阳,都变得格外沉默。不过,在她坐到易水寒身后跟着他离开的时候,她收到了季东阳意味不明的鼓励笑容。虽然不知道易水寒要带她去哪里,想要做什么,她总觉得,这会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她什么都没问。等易水寒想说什么的时候,他自然就会说了。待离那个茅草屋越来越近,叶忻沫才看到那茅草屋的后面是山壁,已经没有去向别处的路了。那屋子那里,就是这条小道的尽头。易水寒没有驱马,只是让马儿自己迈着细碎的悠闲脚步不快不慢地走着。坐在马背上一晃一晃的,又用双手揽着易水寒的腰,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背上,叶忻沫就这样享受着与他静静相处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