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轩原本还想追问,比如太子究竟在等什么?比如他口中的她又是谁?又比如太子是否放心那些虎类愿意听从他的计划……但一见到太子那波澜不惊,其实却深藏万千的神情后,夙轩便不再询问下去,只是低头应了声:遵命。殊不知,如同她猜忌虎族一般,此时的虎穴里,也在因为这过长的等待而疑惑万千。瑛华山四峰上的虎穴里,老三烬风粗声粗气地说道:“什么东方龙族,什么龙族太子,大哥,你就那么相信他?”虎王藏夜并没有回答,老三的性子一向鲁莽,做事不做任何考虑,所以,什么事情都只讲眼前,但他的话也提醒了自己。几个月前,那场绑架失利后,龙太子的突然造访和他所说的计划,确实让自己动了心思,但这都好个月过去了,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个龙太子到底卖的什么药?想必是看出了老大的顾虑,老二落霆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说道:“大哥不必多虑,这场交易,虽说不见得是龙太子说得那么光明磊落,可对我们却是有利无害的。”虎王藏夜看向了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此时此刻,心中没数的他,也是急需一个有力的理由来支撑自己对龙太子的信任。那落霆笑笑,说道:“这瑛华山地处大陆北部,山势险要,气候恶劣,可为何吸引了远在东方的龙族太子前来?恐怕不止是他口中的‘只想带走迷恋修仙的二皇子,以振家道’吧?”虎王藏夜点点头,一旁的老三烬风虽然也在听,但脸上却是不满和不耐烦,想必是落霆的讲话方式,早就让他不喜欢但却已经习惯了。落霆继续说道:“再来看他跟我们合作的要求:提供兵士。很简单,强大的龙族,如果真的只是想带走迷途的二皇子,恐怕,只需老龙王一根手指头就够了,但如今却只来了他一个太子和一个小跟班,如此看来,龙王并不知道此事,同时,也说明了,龙太子的醉翁之意并不在于酒。”“你的意思是,他也是为了那狼族禁地之物?而且,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跟龙族无关?”藏夜不解地问道,“可他一来就表明了一切,说是知道我们想要狼族的宝物,而他只是想带走二弟。如此看来,如果他真想独吞那东西,又何必拉上我们?以他的能力恐怕很容易就能达到吧。”没等落霆发言,烬风就大声说道:“大哥!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龙太子也就生得一副了不得的神情,样子看起来厉害,但实际如何,谁知道呢?”听完这话,落霆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老三,你这次的话,倒还说对了。”见烬风一脸的得意,落霆笑着看向虎王藏夜,说道:“太子的本事究竟如何,我还真不知道。但既然他没法借助龙族自身的兵力,如今又来找我们的话,便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单凭他自身的能力,是不足以完成他想要的目的的。所以,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需要我们!需要我们的兵士!”藏夜点点头,说道:“我也想过,他也许仅仅是想利用我们攻入狼族,但若真的入了狼族,我虎族万千将士,还怕他那两个人搞什么阴谋吗?”一听这话,烬风立刻插嘴道:“如此说来,那我们还跟他合作个屁啊!”“也不尽然,”落霆继续说道:“那内应突然之间跟我们失去了联系,所以,如今,无论如何,都得化被动为主动。”说完,他便看向了虎王藏夜。一旁的烬风,在听了这话后,振奋了不少,哼哼了几句后,便摆出了一副“我早就说内应不可靠”的神情来。藏夜自然明白,落霆的意思即是不要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看来,他的想法跟自己一致,想到这里,藏夜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既然龙太子不动静,那自己也就先等等看吧。与此同时,狼族里,刚刚探望完孕中的或慈后,亦佐的情绪也好了不少。看着或慈不仅没了往日的冷漠,就连神情举止也越发地柔美起来,亦佐是衷心地为她高兴。在那么长的岁月里,或慈孤身一身,独自忍受着父母双亡、兄妹惨死的痛苦,而如今,却能得到家的温暖,还能同时拥有美好的爱情和做母亲的幸福,怎能不开心呢?比起自己来,其实,或慈还是很幸运的。这样想起,亦佐笑着离开了或慈的屋子,只是一路走来,免不了有些怅然所失,朋友还是爱人,似乎都跟自己无关,也便是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弘婉的诉苦,说是烈延最近的变化很大,甚至让人捉摸不透了。想到这里,亦佐又忆起了数月前那的档子事,虽说冥夕还是不可避免地从心头一掠,但随即,亦佐便很好地将他的影像从脑中抹了去,不如去看看烈延吧,那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确实有些奇怪,也不知究竟会是什么情况。如此想着,亦佐便朝烈延那里走去,于是,在见到烈延的一刹那,亦佐便终于了解了弘婉的忧心忡忡。洞门是半掩着,一推开后,便看见半躺在**的烈延,一身宽松的袍子懒散地裹住了他的身子,胸膛半敞,露出充满光泽的皮肤;他双眼微闭,唇角斜翘,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耳侧,将这张曾经充满了淡然柔美的面目,勾勒成了如今这邪恶不羁的模样。亦佐一时有些发怔,不免脸红起来,心里正在思量着是否先离开这里,却听见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你来了?”亦佐皱了皱眉,这腔调,活脱一个二货少爷,她嗯了一下,顺口问道:“你……没事吧。”“你不想问我为什么?”随着一阵扑面而来的疾风,转瞬间,烈延已经到了亦佐跟前。亦佐赶紧向后退了几步,这情形她太熟悉了,自己得离他远点,免得待会又挤出什么诡异的笑容来,自己可没那么多心思去猜测。烈延笑了笑,又是那种邪气十足的笑,而那双故意眯缝着的眼睛,彷佛要用黑眼仁从眼角去勾着人。他没有回答亦佐的问题,只是突然一个上前,自然地搂住亦佐的腰,凑近她的脸,说道:“看起来,你的精神不错吧?也对,既然白衣人那没了着落,回头有狼王殿下疼着爱着也是好的。”“你……”虽然意外,但烈延这轻薄的行为,立刻让亦佐**起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她狠命地挣扎着,可原本想要大声指责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又气又急又羞,而脸上更是被气得青一道白一道红一道的。“哈哈……其实,你还是蛮可爱的……呵,玩笑而已,别那么紧张。”像是很满意亦佐的反应一样,烈延大笑着松开了手。见状,亦佐瞪了他一眼,便立刻夺门而去,心中反复对自己说着,以后就算他出了天大的事,自己也不要操心了,再也不要了!直到亦佐的背影彻底消失,烈延脸上的微笑才渐渐淡去。随即,他的眼中射出了一道深邃阴冷的目光,“哼,很好,我没想到,居然是你!哈哈……大巫师?哼,我倒想看看,你究竟在玩什么鬼花招!”烈延在心中暗暗说道,片刻间,嘴角的弧线又上扬了起来,笑容在脸上完美地绽开,如同一朵罂粟。是的,自从从若影潭回来后,烈延都在苦苦地寻求答案,但从爷爷那里,他却什么讯息也没得到,而体内“邪灵”的活动却越发地强烈起来。除此之外,还有那没完没了的噩梦,梦里全是那日在若影潭边突然感应到的影像,但它们全都是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而每当这时,烈延的心便会异常地难受起来,随之而来,便是剧烈的头痛,一次比一次严重,彷佛脑子里有一双手,要将头颅生生地掰开一样。百思不得其解,无处寻求答案,也无法寻求答案,某日后,烈延像是突然顿悟般,想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放开那邪灵,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旦决定后,烈延便刻意地不再压制体内的“邪灵”,而奇怪的是,这样一来,虽然那些噩梦依然出现,但头却不似之前那般疼痛了。而出现在影像之后的那张熟悉的脸虽说依然模糊,但却一次比一次频繁。与此同时,烈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融合感,彷佛,体内的邪灵就是自己,而自己原本就是他。紧跟着,最终,烈延终于在连续不断的噩梦中,找到了关键。是的,定格在那些模糊画面后的那张焦急而又熟悉的脸,便是狼族的巫师首领,葵羽!一旦这个重要的讯息被确认后,其他的便如同突破经络般,涌向了烈延的大脑。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那些事,原本就是他的记忆一样,虽然,还不算完全,但至少烈延知道了,如今能告诉他更多答案的人,便是葵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