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一处废墟底下的地窖里,一个黑衣人扶着袭贵人靠着墙根坐下,望着袭贵人那痛苦的神色,担心道:“尊主你的身子可还受得住?”袭贵人紧闭着双目,缓缓说道:“老身无碍,你去看看神龙,一定要确保它无事。”袭贵人说着嘴角有黑色流出,她抬手用袖子把血擦干,上次打斗她受了极重的内伤,这次同时面对钟离昊和木七两个小儿,她慌乱中受了好几掌,如今只感觉胸口闷痛欲裂。不过才过了一月,钟离昊和木七的内功又提升了,这是袭贵人怎么也料想不到的。她能感觉自己如今的伤想要自愈几乎是不可能,她一定要冲出去,而能助她冲出去的便只有小灰了,所以她特别关心小灰的状态。这一战他们之所以败得如此惨烈,最根本原因就是那小老头用笛声干扰,让小灰失去了控制。袭贵人如今就盼着有机会能杀了小老头,这个是她目前面对的最大的阻碍,有他在小灰几乎发挥不了任何做用。“碰”就在袭贵人闭目调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袭贵人猛的睁开眼睛:“它为何发狂,快,用蛊虫安抚它。”即使他们如今深藏地下,可是袭贵人也能猜到此时地上只怕到处都是搜寻他们的人,如果闹出动静被人发现,以他们现在的战斗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大业未成,她又怎甘心败在两个小儿的手上。“砰砰”又是两声巨响,黑衣人焦急的说道:“尊主,神龙不受控了。”袭贵人捂着胸口艰难坐起,拿起怀中的笛子吹着,这种笛声尖细,袭贵人未免被外头的人听到,不得不用内力进行压制,如此一来,她本来的内伤更是加重了。不过好在小灰总算安静了下来,长长的蛇身卷曲着,蛇头趴在地上,眼睛半眯着。袭贵人刚放下笛子,一口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黑衣人大骇,忙上前道:“尊主。”袭贵人摆手:“老身无碍,如今只剩你我二人了,你想法子通知城外的人接应,我们要尽快出城。”黑衣人点头:“尊主放心,等外头的人撤退,属下马上去联络。”袭贵人点点头,正要盘腿,就见刚刚安静下来的小灰,又张开了眼睛,头用力的晃动着,不时碰到地窖的青砖,发出砰砰的声响,动作比先前还要大上许多。袭贵人心急,已经顾不上身体上的内伤,拿出笛子又继续吹着。可是这次笛声对小灰没有起任何作用,只见小灰不断的撞击着地窖,随着砖块的掉落,袭贵人的面色越来越黑沉,如此下去,不是地窖倒塌他们被埋,就是外头的人顺着声音寻来。见小灰已经完全失控,袭贵人把笛子一收:“走。”袭贵人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命,只是她做的决定晚了些,她声音刚落,就听到上头传来声音:“在下面,快,快去通知王爷。”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袭贵人冷沉的下令道:“扶老身出去。”散乱的发丝遮住了袭贵人的眼睛,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神。待袭贵人上到地面,木七和钟离昊也已经过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小老头,小老头的笛声未停,随着笛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地下终于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片刻之后小灰巨大的身子便爬了上来。原本包围着袭贵人的士兵,看到这骇人的大物,都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这阵来死在这怪物身下的人不计其数,一看到这物,士兵们就心底生寒,一些胆小的腿脚都在打着哆嗦。袭贵人怒视着小老头:“老身真恨当日不一刀了解了你的性命。”当日袭贵人想着让小老头受阴阳花的毒慢慢折磨致死,不想却是留下了祸端,如今她满心都是后悔。小老头把骨笛放下:“你这个老巫婆,害得小灰如此模样,就算老儿死了,也定然不会轻饶你。”小老头望着袭贵人,一双骇人的牛眼,眼白处因为愤怒变得血红一片。袭贵人听着笑道:“如今老身落到你们手上,就算你们杀了老身,小灰它也无法恢复了,它是怪物,致死都是一个害人无数的怪物。”袭贵人说着指着木七和钟离昊道:“你们没有赢我,你们依然没有赢我。”木七望着还在死撑的袭贵人,对着边上的士兵说道:“找一面镜子过来。”很快士兵把镜子拿来了,木七接过,钟离昊担心的拉拉木七的衣袖:“丫头,太危险了,你不要过去。”木七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木七说着拿着镜子往袭贵人的方向走去。袭贵人见了木七的举动,手攥紧:“木七,你想要做什么?”木七走到袭贵人半丈远的地方停下:“你怕是好久没照镜子了吧?今日我想让你在死前好好看看自己的模样,看看自己到底是人是鬼?”袭贵人冷哼:“你休想羞辱老身。”说着把脸侧开并不看镜子。在边上扶着袭贵人的黑衣人眼睛望向木七,手也有了动作,只是他还来不及出手,眉心就被在暗处注视着的风影射了一支袖箭。随着黑衣人倒地,袭贵人身子失去了重心,晃动了几下,最后还是被她顽强的站稳了。木七轻笑出声,摇头叹息道:“想当初那个巫蛊族神女,必然也是一位美艳的娇人吧,不然也不会诱得杨天旭同你私奔,更不会在怀胎之时爬上当今圣上,当时的太子的龙床。”木七越说声音越低,但足够让袭贵人听清。袭贵人眼神幽冷:“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木七缓缓应道:“要我说袭贵人你败就败在还是不够狠心,像钟离子然这样和杨天旭长得如此相像,你应该狠狠心杀了以绝后患才是。”袭贵人眼神狠戾,手捏成拳:“老身今日也奉劝你一句,聪明的人一般死得快。”木七望着袭贵人的手笑笑:“你确定你的手比我的身手快,如果你出手了,我不敢保证,钟离昊不会杀了钟离子然。”要是袭贵人没有受伤,木七也没有这样的自信。袭贵人听到钟离子然在木七手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你骗我,然儿如今还在都城。”袭贵人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看着木七那淡定的神色,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她可以对所有人狠心,可是唯独这个孙子,她不想让人伤害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