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带人迅速回到院子里,库房里像是有灯光。刘嬷嬷迅速命人留在屋中看守,而她则是向顾氏禀报。顾氏听了,心中一惊。莫非是有贼人闯了进来?忙吩咐管家四下查看。又将此事说与了苏伟。苏伟听了也是生疑,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候府行窃?苏伟带人去的时候,早已没了人影,那库房的几个箱笼也被打开了,倒是没丢什么值钱的东西。显然,对方是在找什么东西!如此折腾了大半夜,也是一无所获。而静依则是在顾氏房中的矮榻上睡着了。次日一早,静依醒来一看,自己正与母亲顾氏一起躺在**。许是昨晚睡的晚了,静依下了床在屋中走动,仍未能惊醒顾氏。静依向外瞧了一眼,有两个婆子趴在外间的桌子上睡着了,显然昨晚是累极了。她悄悄地又返回寝室。走到母亲的梳妆台前,想着自己先束发。她拿起一把玉梳,轻轻地梳着,待全都梳通了,想起自己根本不会梳这古代的头发,不由地郁闷起来。看到一个妆奁(梳妆盒)上面放着一根红绳。静依便取过红绳,打算给自己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静依刚拿过红绳便被母亲的妆奁所吸引。这是一个彩绘双层漆奁,此奁纹饰精美,做工精细,用料考究。器身外髹黑褐色漆,再在漆表刷一层极薄的金粉,其中又加入少量的银粉,然后用油彩在器表绘出黄、白、红三色云气纹,璀璨耀眼,十分华丽。这是静依第一次对一个妆奁如此的感兴趣,这古人的手工技术还真是神奇,竟然能做的如此细致!只见这妆奁下层的一个小抽屉半开,看到一个十分古朴的镯子。静依一时好奇便将镯子取了出来,这是一只鎏金祥云纹牡丹镯,从色泽上看,不像是新的,倒像是支古物。静依正在这里拿着镯子研究,便听顾氏道:“怎么?喜欢这支镯子?那便送于你了。”静依看着正要穿衣的顾氏,笑道:“母亲好大方。这支镯子好像不是新的。”顾氏走向妆台,坐在了梳妆镜前,看着静依道:“这是你祖父留给我的,连同这妆奁,是当年生下你后,你祖父便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了我,如今你既喜欢就拿去吧。只是仔细别丢了。”静依点点头,福了福身:“谢谢母亲。只是既是祖父给母亲的,女儿还是不拿了。”“听你祖父说这镯子原是你祖母的,是她们家世代相传的,你祖母原想着,将此物留给女儿,可惜,一直到你祖母去世,也可有你爹和你二叔两个男丁,所以这镯子你祖父便一直收着。直到你出生,你祖父说没有女儿,便留给孙女儿吧。如今你既看到了,又如此喜欢,拿去就是了。”静依这才明白,原来是祖母的传家宝,点了点头,便将镯子收了起来。此时外间进来了几名丫环婆子,有的准备热水,有的叠被,寝室里热闹了起来。静依陪着顾氏用了早膳,又问了昨晚的事。顾氏只说是没什么收获,苏伟昨晚命护院要勤加看护,今日会从以前的旧部下的妻女中挑选一些会武的过来。静依点了点头,又逢外面的管事娘子来请对牌,静依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静依拿着顾氏送她的镯子,仔细地看了又看,总觉得这镯子虽是好看,却是有些怪异。想到是祖母的传嫁宝,便细细地打量起来。静依想到老夫人曾命刘氏寻一样东西,计上心来,到了书桌前,对照着那镯子便画了图样。图样画好后,便让海棠、柳杏儿以及柳菊、柳荷、柳眉几个人陪着她,浩浩荡荡地去了鹤寿堂给老夫人请安。静依在老夫人那儿坐了会儿便去了东跨院儿上课。海棠不禁有些纳闷儿,小姐这是在干嘛?只是来这儿请个安,怎的还带这么多人,小姐不是一向嫌人多麻烦吗?今日学的是宫廷礼仪,静依和静微都是高门千金,进宫是必不可免的,学好宫廷礼仪才不会让人看轻了去。静依早被这一堆繁琐的礼仪给弄的心里不痛快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洪嬷嬷放人。马上就想着回去好好歇着。静微见她今日与往时不同,带了四、五个丫环,便笑问道:“妹妹怎的带了这么多丫环出来?”“哦,昨晚母亲院子里闹贼,我心里害怕,便多叫几个人跟着。”静微一笑,“现在是白天,哪里有那样大胆的贼人敢进候府?”“姐姐说的是,是我太过紧张了。”静依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态,随即又变得有些雀跃了起来,“不过,我待会儿还要去买绣线。她们跟着也不算多。”“买绣线?你要做女红?”“嗯,上午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幅画,很好看,所以想着要照着样子绣个荷包。”“你自己做?”静依一听这话,便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我的女红,姐姐是知道的。绣的鱼像是,绣的鸟像鸡,哪里能绣得出好东西。不过是一试罢了。”静微笑道:“不如,我帮妹妹绣?反正我闲着也是无事做。正好前儿从你那儿拿的布料还有剩,正发愁不知绣什么给你呢。”“好呀,好呀。走,咱们现在就去拿花样子。”说完,静依便拉了静微的手直奔自己的院子。静微拿了花样子,又和静依笑闹了一会儿,便回去了。静依看着她的背影,轻叫道:“司琴!”“小姐!”“跟的远一些,元熙说那彭嬷嬷的身手一般,可是轻功还是不错的。别让她发现了。”“是!”说完,便飞身而出了。静依走到院子里,看着下人们刚移到自己院子里的**,给这院子里也凭添了几缕秋色。静依走到一朵白色的**跟前,用手轻轻地滑过细长的花瓣。轻轻地呢喃道:“福兮?祸兮?看来,昨晚的大场大火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呢?”静微回了屋子,便将身边的丫环招来吩咐出去打探些什么。自己则是将那幅画细细地看了几遍。这画共有两张,一张是一枝梅花;一张则是一些祥云图案,两朵对称的祥云,中间则是一朵牡丹花的图案。静微将妆奁内的东西全部倒出,取出内垫的那层红色绸布,下面放着一张叠好的纸。静微将其取出,与静依给她的那张,仔细地比较了一番。不一会儿,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便回来复命了,刚退出去,便有人通报,说是彭嬷嬷来了,静微忙让她进来。将两张纸交给了彭嬷嬷比对。“竟然是一模一样!你从何处得来的?”彭嬷嬷比较了一番后,问道。“是静依从老夫人那儿取来的。”“老夫人?你确定?”彭嬷嬷一脸地怀疑。静微点点头,“我刚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上午静依的确是从老夫人那儿请了安,去时是空着手的,可是出来时手里却是拿着一张纸。而且下人们说,看样子静依还十分地高兴。”“可有人亲眼瞧见这东西是老夫人给她的?”“这倒没有,说是有人看见是静依自己在鹤寿堂的外间拿的。当时,老夫人在里间,并没有见。”彭嬷嬷看了看静微,又反复看了两张图样。眼中晦暗不明,一模一样的图样,静依不过才七岁,平时只听说过她练字,倒未曾听说过她作画。再看这图样,虽是简单,可是却是线条流畅,那牡丹花画的是活灵活现,上色也是十分的均匀。一看便是擅长作画之人所作,绝非一个小毛孩子可以画出。片刻后,她将两张图样都给了静微。“你先拿着吧,此时,待我禀明主子,再作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