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钧沉下心神内视了片刻,忽地想起这血神种子种下之后便可祭炼五个相应衍生的法术——垂首血光之术、血海摄魂之术、血影飞遁之术、血神散魄之术以及冥河雷矢之术。当初他血神初成时心绪不定,所以便没有当即祭炼,而后一耽搁便忘在了脑后,直到这时才又想了起来。这五种法术倒也好练,只是还需费上一些时间。其法门也与祭炼黑神王相似,乃是在脑中观想出与法术相合的符箓,将之与血神种子相合,以后要用时只需鼓『荡』法力念头一动法术便能随心放出。见那清虚子仍在入神揣摩他传的那些御剑法门,便连方才请黑神王降世的动静都没听到,邓钧便不再想其它,也在车中盘坐了,心神沉入丹田血海去观想法术符箓。自身已达到了炼法所需修为,他只要引导血海结造出脑中所想的符箓便可,只耗少许心神,不到半个时辰便炼出了一枚来。方自功成,那血神种子忽地一震,陡然冲上去与那符箓合在了一起。邓钧再去看时,见那血珠之上除了五官又多出了一个与符箓一般无二的花纹;同时心有所感应,便知这法术算炼成了,却是血海摄魂之术。此术专能杀生夺命,一经施展出来,法力便化作血『色』漩涡往人头顶罩去,若对敌之人没有上好法器防身,魂魄当即就要被摄去炼化。此间没有对头,他又非滥杀之人,却不方便试招,只好压住心头喜悦继续去祭炼另外四道符箓。又过两个时辰,其余符箓皆都成型,尽数与血神种子相合。至此,邓钧也再压不住出手一试的念头,先使了个血影飞遁之术从车窗钻了出去,眨眼间落到了十里之外的一处地头。四下找寻,见有只野兔在秋草间觅食,他当即鼓『荡』法力使出血神散魄之术。但见兔头上方陡然生出一个尺许高下的血『色』虚影,随后张口尖声嘶叫,登时便将这生灵的魂魄震散了去。一招过罢,邓钧又失去最先祭炼成的血海摄魂之术,便见一个血『色』漩涡出现在那野兔尸身之上,猛地一震旋转,非但将先前被震散的魂魄吸入其中,更连身躯都一并吞食了。见这两个法术凶邪生猛,邓钧喜于日后防身有术,咧嘴笑了好一会方才收敛情绪。而后他又并指朝着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遥遥点去,口喝一声:“炸!”但见一道手臂粗细的幽蓝雷火无端生出,只一击无声无息地将那树木化作了灰烬。剩下一个垂首血光之术却无法在此时试用,只因此术乃是用来防身的,施展起来便有血光化作缕缕血『色』思绦自头顶垂下,至于效用如何,未曾在与人对敌试过,邓钧还不知晓。重又使出血影飞遁之术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车中,他略一感应,只觉丹田中的冥河血海因施法消耗缩减了一成左右,便盘坐下运起炼气吐纳之法开始充实冥河血光。说来除了月余之前为炼化蛤蟆兄弟内丹奠定道基之外,邓钧还从未沉心运转过炼气吐纳的法门。元屠老祖助他将一身法力转化为冥河血光之后,他便只自行种下了一颗血神种子便没再修炼过了。而后遇了清虚子,随他在那龙树庵闹了一场,上路赶往青城山后邓钧便一直在向他求教人间剑术和腾挪闪转之术。此番沉下心来运转功法,感受到一身冥河血光的法力不住地通过周身『毛』孔采纳天地元气,而在丹田中拟化的血海也缓缓地扩张起来,邓钧登时心生明悟:“所谓‘一心向道炼气修行’,便已指明了炼气才是根本;其余诸般法术,不管是‘一气擒拿’这类粗浅的法力应用之术也好,还是‘血海摄魂’这类精妙法术的也好,都是用来防身渡厄的,相比炼气而言实属旁枝末节。”这般感悟他之前在蛤蟆兄弟和元屠老祖的记忆中也曾见过,可只有自身去体会到才来得真切。深陷于法力增长、血海扩张的喜悦之中,邓钧忘却外物于车中入定了。这一过就是三天,待他再醒时,内视过去便见血海扩张了三倍有余。此时不单血神种子更显饱满,便连那四尊新近观想出的黑神王也有了不小的变化,观之要比从前灵动许多。见有如此收获,他心想:“原来施展炼气法门好处竟这般多,修为进境可要比法力自行运转快得多了。我若寻个清净闭关修炼上十年八年,将丹田与周身窍『穴』皆都用冥河血光拟化的血海填满,岂不就有了无量法力?到时血海精气生得多了,血神种子壮大的也自快了,更可喂养四大黑神王,以及转化元屠剑气滋养元屠剑丸……果然只有练气才是根本。”侧首看了一眼坐姿全未变动过的清虚子,邓钧不禁笑了,心说:“这老道得了些御剑之法便一连数日都不动弹,亏得是迈入先天境界便不虞饮食,否则起步生生坐化了去?”虽如此想着,他如今却也知道了炼气修行的好处,只道是到了青城剑派地头自有人来唤他,便又沉下心神入了那半睡半醒定境开始练气吐纳。将丹田血海填充到再不能扩张,邓钧便又在身上开辟了另一处窍『穴』将冥河血光拟化成血海填充进去。身上法力越是深厚,他便越是觉得受用,一时间倒有长久沉浸于这般境界之中永不入世的念头。也要归功于元屠老祖传下的冥河血光之法是一等一的炼气法门,若是唤作蛤里青与蟆里紫自家领悟的精怪吐纳之法,费劲力气运转起来也只有微薄收获,哪似这般爽快?这一日,邓钧刚在新开辟的一处窍『穴』里拟化了半数血海,却察觉许久未开的车门被人拉了开。他睁开眼来,见是青城剑派那主事之人,便问道:“可是到了青城山?”“车马刚入蜀,离青城山还有将近三日的路程要赶。”那人应了句,转又道:“小仙长,此番打扰,却是那要另有事要告知与你——那仙鸟恐怕有了些麻烦……”“仙鸟?”邓钧刚问了句,便想到这人口中仙鸟指的定是那开了灵智、能讲人言的老鸦,于是问道:“它出了什么麻烦?”那人忙道:“仙鸟往日总会在吃饭的时候与我等一同饮食,可昨日晌午它我师弟们说再有几日便到青城山之后,便自个飞了出去。我听师弟转述,那仙鸟说要到前方看看风景,顺带找找有没有甚么山贼野匪之类的,若是见了便顺手为民除害。如今过了一日一夜,它却仍自未归……”便在这时,邓钧忽觉身后生出一股蓬勃法力,他不用看便知是道人醒了。“铮!”清虚子抽出宝剑,将之扬手『射』向空中后,身子也化作一道虚影跃到了剑身之上,随后人剑合一朝着远方飞遁去,只留下一句话来:“老鸦从不在外过夜,兴许真个遇到了麻烦,我去找找。”邓钧见他将元屠剑术中的御剑法门施展得如此顺畅,心下不由赞叹了一番;又朝那青城剑派的人问道:“方圆百里之内可有什么古怪的门道?像是鬼怪妖兽出没之地、仙流门派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