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露白,玉宁便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静躺在**,还未起来罢了。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却还没有对现在的状况弄明白。她以为自己就此便会身陷囫囵,她也以为就此她便与允鎏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她在抵死想拼之前,便将所有的结果几乎都想了个遍。谁知到头来,允鎏却又一次做出了她没有想得到的事情。玉宁禁不住感到迷惑了。或许是为了孩子,又或许就是为了他的宁儿。\不管如何,允鎏铮铮铁骨下跪当场却是玉宁亲眼见着的。当他毅然俯首的一刹那,玉宁的心猛地一紧,痛感几乎让她握不住手里的刀刃。她的泪,滴在了刀尖上,落在她的手里。视线模糊间,允鎏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宁儿,跟我走吧,已经没事了。她以为,这是梦境,亦或是自己的神智已经出现了问题。如果不是,为何她会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境况下听到允鎏对她 了她最想听的一句话?玉宁站在那里依旧没有放开比在喉间的刀,只是不断地沉默,又在沉默中不住地流泪。\允鎏轻轻向前,像是在安抚一只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小动物一般,动作缓慢且轻柔,慢慢拿下了玉宁手中的刀刃。你们走吧。他将那刀刃丢在了无月与无明面前,于是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几人。玉宁一愣,向四周望去,这才发现,竹园里的人早就已经撤了个干净。\除了依然站在远处的四阿哥,以及负手而立的允鎏,哪里还有其他人。一场惊天动地的争斗,却在几个回合之后这般收场。无月与无明走了,玉宁也终于离开了这个竹园。只不过这一次,她被允鎏光明正大地带进了王府,赫那拉王府,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次涉足的地方。玉宁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躺得久了,背脊有些疼。挣扎着想起来,这时,天已大亮,一个妇人打扮的丫鬟的嬷嬷进得门来。还没等玉宁看清楚这人是谁,她便已经扑到了玉宁身前。\“小姐,小姐果然是您?”“……醒儿?”玉宁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还没有清醒。“小姐,是醒儿,是醒儿啊。呜呜……大贝勒果真把您接进府里来了,布托让我过来伺候的时候我还不信。谁知道……是真的,是真的!!”醒儿一边拭泪,一边欢呼雀跃。看到她这幅模样,玉宁便知醒儿一定对昨夜之事毫不知情,此时此刻,她心中一定是以为玉宁已是拨开云雾见明月,终究是与允鎏二人得偿所愿共成眷属了。\玉宁涨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最后却是一抹淡笑,将这些话又咽了回去。“醒儿,这么一来也好了。以前你陪伴我的时候,便总 要带着你那宝儿来让我瞧瞧。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现下可好,我不仅能够见到宝儿,还能够时时刻刻陪着他玩了。”宝儿,便是醒儿与布托的儿子。自醒儿为人母之后,总是会将这个调皮的小子挂在嘴边。\虽然面上是好像在气他太过于捣乱,可是玉宁听得出来,醒儿在 着宝儿的事情的时候,心里眼里,都洋溢着蜜一般的幸福与快乐。醒儿这边正在为玉宁挑选衣物,听到玉宁这么 ,高兴地转过身来,望着她神秘一笑。“小姐,等您有了小贝勒,就让宝儿好好地侍奉左右。若是他敢欺负小贝勒,醒儿一定不饶那个臭小子。”着她又转过头去,继续着自己手头的工作。玉宁一愣,低头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思绪万千,让她心情很是复杂。“……我只怕,入得府来,他更是凶多吉少……”“啊?小姐,您 什么呢?”玉宁的呢喃自语让醒儿听不真切,又怕是什么吩咐。她连忙转过身来,手里还捧着一件锦蓝色的袍子。玉宁轻轻摇头,望着她手里的蓝,又是一指。“这是?”“嘻嘻,贝勒爷似乎把您在竹园里的物品都拿了过来。小姐穿这锦蓝色,一定好看。\”醒儿 着,便张开那旗装就要往玉宁身上套。谁知玉宁却用手推开了。“不穿这个。醒儿,你去帮我找那一件白底兰花的旗装吧。”“可是小姐,贝勒爷可顶喜欢蓝色呀。”醒儿不死心,似乎很想 服玉宁穿上她手上的那一件。玉宁一笑。“你便去吧。跟了我这么久了,你倒 哪次决定我是做砸了的?”“嗻……”醒儿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便又换来了那白色的衣服前来。\玉宁站起身,这才开始换上衣服。这边刚收拾好衣装,坐在梳妆镜前梳头。醒儿与玉宁还没有聊上几句,那一边门外,却已有人开始敲门了。“请问,是哪位?”醒儿话 得恭敬,即便在外头的是主房的大丫鬟,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快的地方。“回醒儿姐姐,奴婢是老福晋房间的丫鬟,请问姐姐,沈姑娘可起了?”醒儿一愣,望了望玉宁。\见玉宁岿然不动,根本没有任何胆怯或者意外的神情,只是一心摆弄着自己的妆容。“起了的。老福晋可是叫妹妹传话来的?”她转过头去,对着房门问道。“正是这样。若沈姑娘已起,还请醒儿姐姐待会能够引沈姑娘去主房一趟,老福晋有请。”房外的小丫鬟通报完之后,便默默退下了。“……奇怪了,大贝勒不在,老福晋叫您去是做什么?”醒儿嘟囔着,将手上的那一只玉簪插入了玉宁的发髻。玉宁将红纸放在唇中央,轻轻一抿。一抹微红便上了她娇俏的唇,勾勒出她完美的唇形。“就是因为允鎏不在,老夫人才会让我去呢。醒儿,你且带路吧。”玉宁挥了挥手绢指向房门。小心翼翼地挺着自己初具规模的大肚子,在醒儿的搀扶下,往主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