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呵呵笑道:“我哪里还算得上是日本人啊,十几岁开始就随父母在中土做生意。后来被老主人捉去做了几年海盗,没几年又跟随大小姐深入内地一起生活了二十余年。我这大半辈子都是在中土渡过的,那也是我人生最美好的几十年啊。如果一直生活在东瀛,很可能也成为跟他们一样,整日手持长刀,以杀人为乐的行尸走肉。”稍事休息,谷昭和森久太郎二人依旧先行探路。谷昭内心揣揣不安:一楼石像,二楼石猴,三楼还不定石头什么呢?二人小心翼翼,来至楼梯口,但见一道铁栏栅阻住去路。谷昭喊过楚云傲,二人合力,仍然纹丝没动。森久太郎上前细细探看,道:“这不是蛮力所能解决的,铁栏栅下面似乎带有倒钩。就如同锁扣一般,铁栏栅一落下便与地下铁环扣死了。”说罢,从行囊中掏出一根铁丝,在地上抠了半晌。然后,示意二人再抬。二人只稍一用力,铁栏栅便轻易举起。铁栏栅暂由楚云傲举着,万一前面有什么变故,也好及时放下阻住。谷昭上到三楼,但见三楼空空如野。四壁只挂有几盏石灯台,正中地面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灯光暗淡,看不真切,踩上去方知是一层散沙。谷昭生怕散沙下有暗门销器。袍袖一拂,荡散一空,地板平平整整,毫无异状。二人胆量越来越大,用力在楼内奔跑数圈,亦无任何异常。老海远远在身后道:“三楼难道便是尽头?怎地没了出路?”谷昭恍然大悟,道:“这里更是诡奇。”老海道:“要不我把大家伙都叫上来,三个臭皮匠赶上个诸葛亮,大伙出出主意。”谷昭点头道:“也好,集思广益。”不一时,众人纷纷来至三楼。四处敲打,皆一无所获。红泠最是没有耐性。急道:“盖这楼阁的人真是该死,搞的这么玄虚干什么,英雄冢不就是供奉死人的地方吗?难道还有什么宝物不成?”说罢,想起森久太郎,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森久太郎耸肩道:“我也没办法,我擅长机关销器,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出路也没有。唉……”红泠道:“什么也没有?这屋里到处都是沙子,说不定沙子就是机关,你笨就别说别的。”森久太郎闻言,喃喃道:“沙子……”一时怔住,默然不语。众人一时陷入沉思,屋内静寂无声,针落可闻。这时,一名武士拔出长刀,身形僵硬地向前走了数步。绿笛儿首先看出不对劲,急喝道:“有古怪,当心。”那武士却一刀横在自己颈前,用力一抹,项上人头滚落,身形犹自未倒,竟又持刀转向伊藤宁姬,真是诡异至极。众人大哗,纷纷跳起闪避。竹叶儿慌急尖叫:“这屋里有鬼。”伊藤宁姬就在楚云傲附近,楚云傲见那无头武士持刀奔向伊藤宁姬,而伊藤宁姬仿佛吓傻了一般,呆立不动。急忙过去一把拽起,不想伊藤宁姬脚下竟似生了根般,一拖没拖动。不禁暗自惊异,手上加力,伊藤宁姬疼叫:“我动不了,脚被缚住了。”众人这才看清伊藤宁姬的脚深陷沙中。森久太郎如梦初醒,道:“‘沙遁之术’!是了,大家小心,此地有忍者。”话音甫落,一道剑光闪过,森久太郎一声惨叫,右耳朵鲜血淋漓,被削掉一半。谷昭便在森久太郎身旁,眼见地上突然剑光又一闪,急忙挥伞来挡。那剑击在伞上,竟一下子分崩四溅。森久太郎负痛叫道:“砂里剑。”回首对着楚云傲叫道:“快带她到楼梯口,她中了‘锁影砂’。”老海急忙跑过去,边翻译边帮忙去拉。可是伊藤宁姬脚如同生根,根本移不动。眼睁睁看着那脖颈处尚在涌血的无头武士走至跟前,缓缓举起长刀,就要兜头劈下。森久太郎灵光一闪,急忙跑过去吹熄二人身后的油灯,二人四周立时陷入昏暗。楚云傲同时感到手里一轻,抱着伊藤宁姬急退数步,刚好躲过那无头武士兜头一刀。森久太郎道:“果然是锁影砂,大伙小心脚下,只要别被沙子覆住影子就不要紧。”众人忙着救伊藤宁姬,不想身后一武士一声惨叫,大腿中了一砂剑。痛得挥刀乱砍一堆刚刚隆起的小沙丘,沙子四溅,化作无形。绿笛儿惊呼道:“你们看那边。”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墙角正在急速隆起一个小沙丘,竟渐渐呈现出一个人脸形状,表情俱现。沙尘一抖竟然说出话来:“嘎嘎嘎,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你们能闯到此地已实属不易。赶快从此回头,你们还有一线生机。”说罢,砂脸塌落,又成一堆死砂。众人面面相觑,俱觉太过玄奇,一时难以接受。孰料,仅剩的沙嘴突地又一抖:“我忘记了,你们出去还要将大铁门补好,否则……不论你们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们。”伊藤宁姬道:“等等,我们是大和武士,此番前来,只是为拿回幻石,别的一概不动,请阁下放心。”那砂脸复起,道:“你们是柳川力雄派来的吧?告诉他,他父亲早已化作白骨一堆,不用再费心思了。你们想拿回幻石,就更不要痴人说梦了。幻石假如现世,会引起多少无妄之灾,还是让它安静的在此沉睡吧。”伊藤宁姬大显巾帼风范,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必须拿回幻石。”那声音嘎嘎笑道:“不怕死就来吧,我们寂寞了四十年,难得有人来玩玩。你们连本大人都打不过,还想拿回幻石,嘎嘎嘎嘎……”伊藤宁姬怒道:“有种你现真身,我们象个武士一样决斗。”砂脸显然被此话打动,沉默半晌,缓缓地道:“四十年前,当本大人还是一名武士的时候,就很少有人敢向我挑战,女娃子你很不错,为了武士道的尊严,本大人接受你的挑战。我不再使用砂遁术,我在上面等你们。”伊藤宁姬道:“可是这里没有出路啊,怎么找你?”砂脸道:“如若连找到我的本领都没有,还配谈决斗吗?须知‘运数终时,智慧之镜亦蒙尘垢’。”说罢,砂脸一塌,再无动静。那无头武士随之扑腾一声,仆地寂然不动。谷昭等人跟忍者交过手,包括那个嘴里喷火的松岛川枫,亦未觉忍者有多么厉害。直至此刻方知真正的忍者高手的厉害。森久太郎看出谷昭所想道:“阁下这回不敢小窥我东瀛武者了吧?此人忍术似乎至少已达大忍之境,绝不是松岛川枫之流所能比拟。”红泠道:“这也太过玄奇了吧,怎么可能任意操纵沙子呢?还有那无头……”想起来浑身就起鸡皮疙瘩,说不下去了。伊藤宁姬道:“何止是沙子。忍术分为三门:体术,忍术和幻术。这只是一般的忍术,后面说不定还有更高级的幻术,等着瞧吧。”谷昭叹道:“咱们的功夫似乎只相当于他们的体术。”森久太郎点头道:“体术中包括有剑术,刀术,刚拳,柔拳……刚拳相当于你们的外门拳法,柔拳则相当于你们的内功拳法,剑术基本差不多。”楚云傲道:“练外不练内,到老一场空。真正厉害的拳法还是柔拳。”楚家绵掌功夫是武林一绝,跟东瀛柔拳极为相似,都是靠内力伤人。红泠道:“高级忍术已然如此难以对付,那幻术岂不更是可怕得紧,关键我们是在和无形的东西打架,对方无痛、无觉、无形,这架怎么打?有输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