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川次郎至此对谷昭佩服得五体投地。连道:“中原高手果然了不起。”竹叶儿道:“其实我们刚刚太过武断,我突然想到,冰球是圆形,刚刚滚下时,我们手搭台阶沿上,身子悬空。或许也能躲过冰球。”谷昭拿指敲了竹叶儿脑壳:“不早说,刚才是情急拼命,现在想来真是侥幸。好在冰熊一介畜类,没小叶子那么聪明,要是有你一半聪明我们早就完了。”竹叶儿一听谷昭明褒暗讽,大叫不依。再往上走,台阶坡度减缓许多。两侧逐渐多了些石雕,均被一层厚厚银霜罩住。有手持烛台的侍女,还有些手按刀柄的武士。森久太郎前车之鉴,逐一注目观察这些石人。见并无异状,继续前进。行在石人中间,众人恐怕这些石人会象冰熊般复活,眼见前面石人数不胜数,无不胆战心惊。不久,又上得一处平台。这个平台较之前的阔敞不少,沿着石壁陷进许多,足有篮球场大小。石台前方仍是向上绵升的台阶,却没有了两旁的石人裹挟,众人长舒一口气,纷纷盘坐休息。谷昭举目四望,但见平台石壁之上,雕刻着七个盛装女子,各舞宝剑,形态各异。中间的核心舞者施釉涂彩,卓然不同,栩栩如生,仿佛欲从墙壁飞出一般。这些石刻对面的平台边沿对应伫立七盏一人高的石灯。中间的灯内闪烁着怪异的光华,其他灯则暗无光亮。谷昭好奇心大起,趁着大家都在休息,上前细细观摩。石刻雕凿极为精细,眉眼口鼻惟妙惟肖。就连衣服上的配饰都没落下,真是别具匠心,面面俱到。这时,绿笛儿见谷昭看得专注,亦凑过来,正瞧见核心侍女剑上隐约有字。凝目细瞧,似是“公孙”二字。遂奇道:“公孙?莫非是杜甫笔下的公孙大娘?”谷昭道:“很有可能,传说公孙大娘晚年便是隐居于东瀛。”绿笛儿道:“想不到倭人亦对公孙大娘神往。”竹叶儿愣愣地问:“谁是公孙大娘?”绿笛儿吟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就是她咯。”红泠过来道:“你们这对酸男醋女,一有功夫便吟诗作画,之乎者也,让人听了好不憋闷。”谷昭道:“你懂什么,这里步步机关,我们在讨论……这个……这个如何破解。”红泠哼道:“机关?喂,猴精过来,这里有机关吗?”森久太郎直挠头,喃喃道:“没看出,没看出。”红泠得理不饶人:“师兄你倒说说看,这面墙壁有什么机关?”谷昭道:“这个……你这小鬼头,这里没机关,难道是东乡重位大发善心,叫咱们在此养精蓄锐,好上去找他一决雌雄吗?”红泠支上架子,俨然如好斗的小母鸡。正要说话,绿笛儿突然发问道:“铃铛,你会剑术吗?”红泠道:“剑法?师兄到是教过我些沧浪剑法,不过师兄教时总是不耐烦,没学全。”说罢,怒视谷昭,小嘴撅得老高。谷昭忙分辩道:“小混球,明明是你偷懒耍滑头,不用功的缘故。”红泠看着绿笛儿道:“师嫂,你问我剑法干吗?”绿笛儿脸一红,嗔道:“休得胡说,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会些剑法再好不过。你就在石灯前,对照着石雕的剑势舞出。”“哦,简单。”说着,红泠走到石壁前细细观看第一个舞剑的侍女,见是一招简单的“仙人指路”。便接过谷昭递来的信玄宝刀,道:“瞧着。”剑光乍起,一式“仙人指路”应运而生。舞毕,第一盏石灯蓦地亮起,石壁上人物瞬间色彩鲜明起来。谷昭赞道:“绿笛儿姑娘果然聪慧,这机关被你瞧破了。”绿笛儿道:“我也是误打误撞,胡乱猜测。好在此地处处怪异,不可以常理度之。”红泠道:“好哇,全是你们的功劳,你们来舞剑吧。”谷昭,绿笛儿急忙好言相慰,把红玲哄得开心了。红泠才舞出第二剑,“嫦仙赴会”。裙带含风,飘飘欲仙,果有嫦娥仙子乘风赴会的风姿。第二盏石灯接然点亮。直舞到第七盏石灯一亮。石台出口至下一个平台之间的数百级台阶突然凭空消失。但见下面是悬崖峭壁,寒风呼号,阵阵寒气直逼心脾。众人俱瞠目结舌,暗骂东乡重位用心歹毒。竹叶儿道:“绿笛儿姐姐你救了大家一命。”绿笛儿亦是心有余悸,道:“我也只是觉得好玩,眼见七仙女舞剑,只有中间一人服色光鲜,其她诸女俱是暗淡无光。又看到与之对应的石灯,才突发奇想,不想误打误撞,竟然破了这谜局。”红泠举目眺望,立身之地距离上面平台少说有二十丈,气道:“莫非要我们化作飞鸟,才能渡过?”森久太郎一指石壁上露出的参差不齐,却错落有序逐渐升高的木桩道:“看来,这些木桩便是过道。”谷昭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你们在此守候,我先去探探路。”说罢,飞身而起,踏在第一个木桩之上,微一用力,木桩倒是极为坚固。旋即又跃至第二个木桩。如此这般,离平台只有不到四丈的距离。谷昭跃上最高的木桩向平台望去,但见,平台边沿上默然伫立一名忍者。迎风傲立,袍袖烈烈,颇有气派。谷昭纵身一掠,半空脚踏木桩借力,一个横飘来至忍者身前。长刀拄地看着忍者,那忍者也不说话,默默拿双阴冷的眸子上下打量谷昭。突然袍袖一挥,谷昭身前骤然现出一堵冰墙,迅速朝谷昭蔓延。谷昭暗忖:此人必是东乡重位,跟石川五右卫门的水牢相仿,搞不好是冰遁中的冰牢术什么的。急忙闪身躲避,刚一闪开。忍者胸前已聚起无数小冰锥,向谷昭疾速射来。谷昭挥起信玄宝刀,一式“沧海潮汐流”将冰锥尽数击落。那忍者见数招俱未奏效,口中念念有词,袍袖一抖,身前立现一只大白熊。谷昭一惊:忍术竟跟传说中的仙术一样,可以随便幻化出野兽。不敢懈怠,急忙手舞信玄,做个防守架势。这时间,下面众人看到谷昭跃至石台,展开打斗。急忙攀越木柱,急急赶来。谷昭和那忍者加大白熊斗在一起,难舍难分。楚云傲和红泠飞扑忍者,鞭影与银丝交错,立时困住忍者。白熊坚愈钢铁,不惧刀剑。细川次郎挥刀砍上,刀被返震,差点脱手。这时,谷昭得隙,朝细川次郎一指断壁。细川次郎立即心领神会,急急引了白熊往断壁跑去。到了近沿,不想白熊速度奇快,竟已追到。还没来得及闪开便被一头顶飞,朝断壁落下。红泠见状,长鞭一卷,正好卷住细川次郎的大腿给生生拖回来。谷昭趁此时机,已然奋起十成功力凌空一脚向白熊臀部踹去。他是效仿师父白筱天对付白雪狼王的办法来对付这只刀枪不入的白熊,想把它踢下石崖。不料,就在谷昭一脚刚刚触到白熊身体的时候,白熊竟然瞬间雾化,离散成一团白烟,冉冉飘散。谷昭收势不及,整个身子瞬间融入白雾。森久太郎道:“‘雾影术。’那是假的快退。”但已经来不及了,谷昭未料到一个畜类能有幻化之术。穿过白熊身体前面便是百丈断壁,谷昭扑空,笔直从崖顶跌落。红泠刚刚放下细川次郎,长鞭不及出手,见状跺足尖叫。绿笛儿只觉心中一阵刺痛不顾一切冲到崖边。红泠急忙将长鞭卷出,死死缠住给拖回来,生怕这痴女做出傻事。楚云傲内伤未愈,勉力一人支撑那忍者。众人回过神来,同仇敌忾,合力围击忍者。森久太郎叫道:“你是东乡重位?”那忍者微微一愕道:“既然知道本大人在此,还敢前来送死。”众人齐齐出招,将东乡重位围了个水泄不通。东乡重位左支右挡,相形见拙。楚云傲奋起楚家十神掌第三式“诛天灭地”。威力绝伦地向东乡重位兜头罩下,欲毙其于掌下。眼见无处可逃,东乡怪笑一声,突化一团烟雾飘散,在台阶上又渐渐复合成*人形,躲过了众人的铁桶围攻。待众人发觉,已然嘎嘎怪笑,向阶顶英雄大殿门口石台跑去。众人紧随其后,东乡突然回头,身前横起无数冰锥。森久太郎往台阶上一伏身道:“燕吹雪,大家快快伏下。”细川次郎身旁的一名武士惨呼一声,躲闪不及,被一枚冰锥透胸穿过。东乡嘎嘎大笑闪身没入石台之上,众人起身追至平台。却不见了东乡重位,但见石台上正中位置竖着一尊巨型冰雕,别无他物。冰雕足有二丈余高,手持巨鞭,容颜俏丽,栩栩如生,赫然是伊藤宁姬的模样。森久太郎呐呐道:“公主殿下,难道……东乡重位对她施了倍化术?”话音一落。伊藤宁姬冰像突然暴睁双目,怒视众人。手中长鞭一抖,碎石裂地的一鞭携带风雷之声,鼓起一团气浪朝众人击去。红泠眼见此鞭有如天神发威之势,亦亡魂皆冒,仓惶闪避。一鞭扫过,平台上浮冰尽被气浪清空。众人脚下站稳,亦喜亦忧。眼见第二鞭兜了个圈又再次甩来。鞭身粗如小腿,携带的气浪更有水桶那么粗细,滚滚袭来。众人纷纷跳起躲避,堪堪避过后仍被强风刮得发髻散乱,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