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瑛道:“你知道个屁,魏阉将我等放出,乃是看重老子这身本领。魏阉将我们强行收入东厂,老子觉得跟着阉狗混窝囊,便偷偷开了小差,怕这厮报复便一直逃到这里。谁知,魏阉没来,竟又碰到你了,难道你是魏阉派来的?”谷昭不屑地道:“魏阉如何能派动谷某?呵呵,真是冤家路窄,你运气太背,我来此是为了寻个人。我可并不知天下大赦之事,当然,既然圣旨将你释放,只要你不再为恶,我也不会再为难你。可是,你刚刚为恶恰被谷某撞到,可见天意昭昭,只能说明你的所做所为触怒了老天,活该有此一劫。”花青瑛骂道:“贼老天,我呸!若说为恶,老子在刑部大牢这些年,眼见被魏阉害死的无辜之人数不胜数。魏阉在东厂里面还设有私牢,里面又屈死了多少忠良?更是不计其数。你谷大侠容不得我们这些人作些小恶,却为何放任大恶于不顾?你分明也是欺善怕恶,色厉内茬之辈,怨不得江湖人士尽皆唾弃于你。”此话一出,谷昭大为动容,一时怔住,喃喃自语,反覆咀嚼着这句话:“不容小恶,却放任大恶于不顾……”成三替谷昭分辨道:“你这**贼坏事做尽,谷大侠身在公门自然要管。魏阉高居庙堂之上,封爵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就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谷大侠官位低微,如何管得?”花青瑛见自己一席话对谷昭起作用了。继续激将道:“谷大捕头,你可知魏阉这数年来一人所行之恶,远远甚于全天下所有恶人之总和。你若是能将此獠正法,到时,别说江湖人士无人再敢对你不敬,花某第一个甘做你的奴仆,为奴为狗俱可。”谷昭何尝不想杀掉魏阉,但他毕竟是公门众人,他至今还心存一腔忠君报国的梦想,真若去刺杀魏阉,就等于走上了背君叛国之路。所以,谷昭这些日子一直犹豫不绝,也正是他最焦虑的问题。谷昭问:“魏阉将你们收入东厂都做些什么?”花青瑛道:“魏阉以前对付敌人,必要耍弄阴谋权术,方能将之陷害,因此费时费力。他将我等十恶不赦的死囚,组成十恶堂,专门用来清除异己,省时省力更省钱财。一旦出事,就推到我们身上。说我们不知悔改,被赦免后仍然作恶,报复朝廷,一句完事。在魏阉眼里我等猪狗不如,给口饭吃,能活着便是我等造化。所以,他对我等任意驱策,杀剐无情。老子一看这么个弄法早晚也是个死,便寻个机会溜了。”谷昭叹道:“这么说,你们在魏阉示意下,已经杀害了不少忠良?”花青瑛道:“是不是忠良老子不知道,但肯定是和魏阉作对的大臣。老子也不想助纣为虐,但苦于时时被监视,无法脱身。后来接到任务去刺杀一个叫许什么的兵部侍郎,这老儿极为狡诈,卧房床板下藏有秘道,直通府外。老子奉命前去刺杀,那厮一翻身就钻进了地道,正好屋里就我一人,老子便跟着也从秘道逃出。若没那秘道,老子根本就不可能从三大恶手下逃出。”谷昭道:“三大恶?”花青瑛道:“这是魏阉新近不知从哪里网罗来的三大高手,极为厉害。他们是东厂三大管事的,官职为刑理千户,负责监视我们的行动。谁要是敢不听话立即格杀。老子也见识过六杰人物,那三大恶的武功似乎不弱于六杰。”谷昭闻言暗暗心惊,问:“三大恶既是管事,谁是当家的?”花青瑛道:“前不久,魏阉提他的义子魏孤行为秉笔太监提督东厂。此人你未必听说过,江湖名气不响,但此人一早就拜了魏阉为干爹,跟了魏姓,极被魏阉看中。魏阉司礼监掌印太监辖下的所有事物,魏孤行俱可调遣。最厉害的是这个魏孤行所学庞杂,武功奇高。不是老子看不起你谷昭,此人武功应该在你之上,而且此人似乎会些妖术,妖法通天。”谷昭笑道:“此人乃是谷某的老熟人了,你说得没错,谷某对他胜算甚低。原来他还是魏阉的义子,现在谷某终于明白了许多事。”谷昭心下十分高兴,终于又多了解了魏孤行一分,也更加坚信了他的判断:魏孤行之所以出现在东瀛与德川忠长勾结以及购置的二十万把军刀等事……逐一浮出水面,看来这都是魏孤行代表魏阉为了将来不可告人的奸谋所做的准备。谷昭道:“你且说说三大恶的来历?”花青瑛道:“三大恶分别是恶魔陀,恶罗汉和恶罗刹,其中恶罗汉和恶罗刹是两口子。他们似乎来自于安息一带,不知如何学得一身绝顶的武功。”张贤武叹道:“魏阉设立十恶堂,加速铲除异己,说明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天下大乱不远了。”成三道:“师叔说的是,现在天下人寄予厚望的李大将军,上个月亦遭阉党暗算身陷囹圄,据说开春就要问斩呢。”谷昭大惊,急道:“你说的可是李维将军?”成三道:“正是,谷大侠久在关外,有所不知,李大将军三个月前突然从西南战场赶回京都,觐见皇上,细数魏阉乱国的种种罪行。不想,皇帝昏聩,不仅不听李将军的话,反而责他擅自离营,阉党趁机群起而攻之。最后,定了他个‘擅离职守,诬陷忠臣’的罪名,定在春后问斩。”谷昭闻言大怒,一掌拍在井沿,井沿被震塌一半,骂道:“好一个昏庸无道的呆子。”众人骇于他这一掌之威,皆不敢出声。谷昭心想:三个多月前李维和他分手说是进京面圣,劝说皇上,事情怎么会这样?难道皇上真就忠奸不分,无药可救了吗?看来,我得进京一趟了,李维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能见死不救。想罢,遥向南方一揖,喃喃道:“绿笛儿姑娘等我救下李维兄弟后,谷某再去向你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