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武犇的计划至此算是圆满告成。陈衷纪升坐大帐,众人计议下步计划。首先,分封三鹰职位,三鹰坚辞不受,自愿做武犇的侍卫。关雪寒、白希珍的伤势较重。韵清和古东城上前仔细查看,蹙眉半天不语。雁南迁道:“那老怪练得邪功就极为邪门,而这个魏孤行的功夫竟然更为怪异,不知情的人一上手便极可能中招,对此人需多加堤防,决不可硬碰硬。”白筱天沉吟道:“白前辈被他一掌灼伤右臂经脉,这门玄功似乎是失传了几百年的一门玄功。”红泠得知白希珍受伤,跑来嘘寒问暖。白希珍搂着红泠啜泣,她早已将红泠当作己出。古东城拍着额头道:“我想起来了,以前师父似乎说过有关这门邪功的事情。”白希珍止住哭声道:“你们别猜测了,我受的伤比谁都清楚。不是你们说的阳极神功,但确实很像阳极神功。”韵清道:“老前辈,这伤该如何医治?我是没法子。”白希珍摇头道:“这半条胳膊经脉已被灼毁,想恢复恐怕很难了。”众人一片唏嘘。关雪寒忍痛叹道:“此刻若是在天山,我定有法子抗这热毒,可眼下……唉。”白希珍道:“人都已经黄土埋到脖子啦,毁不毁又有什么关系?争强好胜害死人那,我那老头子好强了一辈子,可到临死也不知悟没悟明白这个道理。”众皆默然。红泠不明所以,傻傻地问:“娘,悟明白什么?”白希珍满眼慈爱,抚摸红泠小脸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自以为天下无敌,那是多么的可笑?”白筱天道:“恭喜前辈,这个道理终于悟通了。”白希珍道:“别叫我前辈了,叫我声大姐,咱们是一家人。”经此一番遭遇,白希珍果然改变许多,骄傲自满从脸上彻底退去。此刻在众人眼里,她只是一个慈祥的母亲。陈衷纪派人将受伤的二老请回去静养,然后便一同商议下步对策。这边暂且不表,再说魏孤行救下柳川弘义后,一查柳川弘义受伤还算不太重,但鸡飞蛋大,让他好不恼火。堂堂二十万大营竟然白天被人抢走数人,传出去他魏孤行颜面何存。一怒之下,连斩了几名将领。雨飘端茶前来给他败火,魏孤行猛地摔了茶碗,吓得雨飘花容失色。魏孤行指着她骂道:“你不是说单独将武犇囚起来就万无一失吗?为什么还把人丢了?这么大一人,神不知鬼不觉能去哪里?”雨飘刚要辩解,魏孤行突地想起一事。道:“今日在南城外,是不是你故意这么说,好叫本督主放过你爹?”雨飘面对质问,脑筋急转道:“督主何故把罪责都推到小女子身上,我只是一弱质女流。实心实意想为督主做事。今日之事,若不是那铁头突然捣乱,一切尽在督主掌握,罪魁祸首该是付天才是。”她太了解魏孤行了,知道他好面子,今日新败,在属下面前抬不起头来。是以将责任都推到付天身上。魏孤行闻言果然颜色稍转,他也不想深责雨飘。雨飘的美丽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虽然他不能人事,但早已把雨飘视为亲信,并且将自己的玄阴火阳神功毫无保留地传给雨飘。他是想看看雨飘以女儿之身练玄阴火阳能到什么程度,反正是绝不会超过他这个天才。因为,没有超强的内力,绝难达到大成之境,但即便雨飘不能大成,就凭玄阴火阳的初级,自己仍可得一强臂助。这一点,魏孤行跟那些懂点皮毛之术,便先学藏私的寻常武师有着本质的区别。对他的徒弟,他不仅不藏私,还希望她速成,马上练好。雨飘是他唯一的徒弟,虽然二人并未师徒相称,但实则雨飘的所有武功全是魏孤行传授。而雨飘本就天资聪慧,又得名师指点,可谓一日千里。利用女儿身自身优势,她正全心苦练左半身的玄阴经脉。至于火阳经脉的练习,雨飘多次请教,魏孤行总是笑而不答,待雨飘练成玄阴经脉再说。魏安见魏孤行盛怒,恐怕牵连到自己,是以一直谨小慎微,低头不语。见魏孤行怒气消退许多,方道:“督主,义军已在瓮中,管他武犇现今下落,反正谷昭等人跑不出您的手掌心,只要您轻轻一攥拳,准把他捏成肉泥。”其余将领纷纷赞同。魏孤行情绪渐稳,下令疾速行军。并命令衢州曲丰部北抵松溪,黄章分兵堵住兴田,自己率军主攻浦城。到了第二日黎明,浦城在望。在离浦城六、七里处,魏孤行下令扎营。二千门佛朗机,五百门大将军全部列在阵前。魏安颇为老道,劝道:“督主,贼军有大将军,居高临下可射十里,我们是不是……”魏孤行没理他,放下千里镜,对左右笑道:“虽然金善扬并未完全成功,但也算成功了一半。眼下义军大营缺弹少药,拿什么跟我们的大将军对抗,难道是弓箭吗?哈哈。”属下齐笑。魏安恍然大悟,拍着大将军火炮,道:“没有弹药这就是一陀废铁,义军即便全是神箭手,能奈我何?就算是有神臂驽也难射出五里之外?”神机营副指挥使赵大安道:“炮阵前有二万三千营骑兵和二万火铳步兵护阵,中间是大将军炮主攻,浦城指日可破。贼军以为加固了城池,便可守得住吗?殊不知是作茧自缚,就怕他们早备下粮草跟咱们死耗到底。”魏孤行道:“任他粮草再多,也有吃尽的一日。任他城池再坚固,日日轰城,也有他城破的一天。传令下去,午时开始,火炮轰城,三日不停。”到了午时,明军准备妥当。赵大安一声令下,五百门大将军炮齐发。铁蛋呼啸着撕裂云空飞向浦城城头,望着万千黑压压的炮弹射到浦城城头,明军欢呼大作。然而奇怪的是,炮弹落在上面,竟然激不起半点灰尘。如同泥牛入海,与预期的场面相差甚远。赵大安急忙请示魏孤行,魏孤行持千里镜看了半天,也是莫名其妙。遂命令手下模仿蒙哥大汗在营内搭就一座高达十丈的木台。在此期间,火炮仍旧不停。原来,数以万计的铁蛋击在内土城,按说本该激的尘土飞扬。但是,陈衷纪早有筹谋,他见魏孤行城外列炮阵,便命令属下,将内土城上洒水润湿。然后,除了用厚石搭就的哨站留守外,其他人等全部撤离城头。反正魏孤行若要大军攻城,必先停止火炮射击。只要火炮不停,城头士兵倒也没必要在城头等着挨炸。谷昭等人值班将领便躲在城头用铁汁浇灌的厚石哨站里,通过石孔观看明军行动。这一番轰炸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内土城上基本看不到土色,全是密密麻麻一层层的铁蛋。张平海打趣道:“本来是缺弹少药,现在只缺少火药了。”陈衷纪用千里镜观看敌营。道:“魏孤行上来便轰炸三天三夜,是给咱们下足了威风。轰炸还会不断,什么时候炸塌外城墙,什么时候才是他主攻的时间。”谷昭用千里镜看到正在搭建的木台道:“他似乎是想效仿蒙哥,可惜,咱们得大将军没有弹药。不然,一炮炸飞了他。”刘长今道:“他想做蒙哥,老刘也做他一回王坚,待我取来神臂驽试试。”说罢,吩咐士兵去推弩车。神臂驽臂长近丈,所用的箭矢足有寻常的标枪大小。由于巨大,所以架在特制的弩车上。使用时,拉动机刮,然后扣上弩箭。一箭可射五里,乃是古人在火炮产生之前,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沙场利器。只是到了明末火器时代,神臂驽由于威力和精准度等原因,渐渐被火炮取代,成为辅助品。此刻,刘长今派人去推神臂驽。王安道:“木台离此少说也有七里之遥,神臂驽恐怕无能为力吧?”众将纷纷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