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德道:“就算能射到,也已是强弩之末,快别费那劲了。”刘长今坚持要试,不一时,士兵推来神臂驽。刘长今迫不及待搭上箭杆,射出一箭。离木台少说还有二里,便力竭坠地,刘长今顿时气馁,众将又开始奚落。陈衷纪远在海外,从未见过此物。围着神臂驽转了数圈,突道:“神臂驽和寻常的弓弩的机理是一样的,那么,改造下或许就能射到魏营。”刘长今大喜,“军师快说,该如何改造。”陈衷纪笑道:“这有何难?最多三日,陈某定可令其多飞二里。但是,精准方面不敢保证。”于是,陈衷纪带人回去改造神臂驽,谷昭等人照例巡城。过了三日,陈衷纪果然改造好弩车。众将齐齐来至城头。此时,魏营的木台已然搭好大半。陈衷纪持千里镜一看,只见木台之上有一人正持镜子看过来。陈衷纪笑道:“鸟贼到是应景,速速搭箭开射。”刘长今一声欢呼,撒开两膀,将弩车对准木台。按动机刮,嘣地一声,箭去如电,疾速飞向木台。木台上之人乃是魏安,木台未成他便急于上去观看敌营。不料,眼见一物飞来,大惊失色,扔下千里镜就往下跳。不想,那箭杆射在木台左侧二丈开外。魏安抹了把汗,侧首对属下骂道:“贼军的神臂驽竟然能射出七里,老子早就说过别把大营扎这么近。”不料属下噤若寒蝉,无人应答。魏安奇怪一回头,却见魏孤行负手立在自己身侧不远,正嘲他鄙夷冷笑。魏安顿时面色灰白,腿肚子直抽筋。魏孤行道:“你对本督主的安排不满意?”魏安急道:“不敢,不敢,属下有口无心,随便说说。”魏孤行看着浦城方向,道:“他们虽然把神臂驽的力量加大,但是,神臂驽射得越远,精准度便越差,有何惧哉?”魏安知道自己刚刚惊慌失措,大失身份。道:“那是,那是,神机驽准头太差,刚刚属下即便不动,他们也休想射到。只是,木台尚未竣工,刚刚一失足从上面跌落。”魏孤行笑道:“哦,是这样啊,那你就再站到上面,气气这帮贼军。”魏安闻言,吓得差点尿出来,后悔自己口出狂言。他也明白,魏孤行不会这么轻易饶了自己。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重新蹬上木台,每上一阶两腿便不住打战。刘长今一箭射得偏差过大,惊跑了敌人,众人无不遗憾。不料,陈衷纪从千里镜看到那名敌将竟再次登台。刘长今骂道:“竟敢如此小瞧俺老刘,这次要不射下这个鸟人来,俺老刘就不活了。”说着,疾速调整弩车,他射了第一箭,心中已然有数。略一瞄准,扣动机刮。一丈长的箭杆嘣地声便化成一个黑点飞向木台。这次,箭杆从魏安左侧不到一米的距离射过。魏安看了眼木台下悠哉悠哉的魏孤行,一颗心绷到嗓子眼,暗暗咒骂了魏孤行祖宗十八代。刘长今第二箭再次射空,见敌将不走,以为心存藐视,急忙搭上第三箭。正待发射。余新道:“老刘啊,你还是从城头跳下去吧,这一箭交给老余我吧。”众人大笑,纷纷鼓噪。陈衷纪道:“我押刘将军这第三箭必中。”谷昭亦道:“不管那名将领是谁,刘将军第三箭定会叫他鸡飞狗跳。”刘长今哈哈一乐,一推余新道:“你一边去,瞧好吧。”说罢,稍微调整弩车,搭箭上弦,第三箭飞出。魏安直勾勾盯着城头,眼见一个黑点精确无误奔向自己,忍不住惨嚎一声。这时,一道人影冲天而起,落在魏安身前。遥遥朝箭杆一掌,那箭杆离二人尚有三丈,突然化成一支火箭。余势到魏安面前时,已成一堆灰烬,随风飘散。谷昭从千里镜里看的真切,心下大骇。从身形来看,必是魏孤行无疑。但没想到,魏孤行竟然已至如此境界,怨不得关雪寒一招受伤。谷昭这边惊骇,旁边众将却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仍兴奋不止,忙着按箭要一箭双雕。谷昭走过去,道:“不必了,神臂驽根本就伤不了此人。”这时,众人头上一声呼啸传来,谷昭一把抓起陈衷纪闪进哨所。众将紧跟其后纷纷狼狈跑来,头上呼啸声已然响成一片。刘长今道:“他奶奶地,神臂驽就是不及火炮啊。若不是金善扬,咱们就是去买也早买来了。这该千杀的鸟人。”众将又骂成一片。不一时,火炮突歇。然后,魏营方面不知为何一日再无无动静,好像是给火炮放假一天。到了夜间,火炮突然响起。谷昭急忙带人上城头,直到第二日天色大亮,火炮又嘎然而止,魏军又无动静。许巍奇道:“魏孤行这是耍什么把戏?”谷昭蹙眉摇头道:“这阉人难以捉摸。”到了夜间,一过二更天,火炮再次齐鸣。义军全神戒备,众将都认为魏军不久定会暴风骤雨般攻城,如此又过了几天。武犇底子好,经过几日静养,伤势恢复很快,已然可以负责一班执夜。这日,跟余新等将领在哨所。武犇道:“这龟儿子难不成是在疲兵之计?这招在咱们面前使那可是班门弄斧。”余新道:“夜间开炮,白日定然休息,我看咱们不如来个白日奇袭如何?”张平海道:“白日怎么奇袭?待我军一下城,他们不慌不忙起床都来得及。”武犇道:“依我看,他们夜间放炮,很可能是借此掩饰某种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这时,陈衷纪带人前来。道:“各位在议论什么?”武犇将想法一说,陈衷纪道:“陈某也是为这件事情睡不着,这个魏孤行行事果然让人捉摸不透,咱们遇见劲敌了。”余新道:“不管他耍什么阴谋,咱们的粮草最多只能坚持一年。总不能老守不攻,堕了士气。依末将来看,派一支奇兵,走兴田武夷山山道,迂回到魏军后面,来个两面夹击如何?”张平海赞道:“好计。”其余将领纷纷赞同,整日窝在石头屋子里,早都憋了口气。陈衷纪却面色凝重地问道:“武夷山山道?”余新道:“就是三鹰和武将军逃回来的山道,可通我浦城后城。”陈衷纪面色更加难看,思忖半晌。突问:“若是魏孤行也知道此山道,那么我义军的储备粮仓便危矣。”众将闻言,齐齐变色。原来,陈衷纪在一开始部署三城防御时,料定了魏军人力不足以将三城分围,要围就只能和而为之。因此便在三城中间的微山小镇,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当作三城急需的中转站。义军一多半的粮食储存在那里。如今,余新一席话,惊醒梦中人。众将亦纷纷开始担忧起来,魏孤行若想攻击微山。无论从哪个方向都会受到三城的阻击。只有武夷山道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义军的腹地。张平海道:“那山道极为隐秘,原是当地猎户踩出来的羊肠小道,魏孤行不见得就能知道。即便是知道,山道偏狭险阻,大军亦难以逾越。”余新道:“再者说,我微山驻有一万守军,即便是魏孤行从山道出军恐怕也难以得逞。”武犇摇头道:“粮仓乃是重中之,不可心存侥幸。军师,事不迟疑,武某即刻带一支人马阻住武夷山道。”陈衷纪仍在沉吟不语,过了会儿,摇头叹息道:“恐怕已经晚了,就看微山守将何亮的了。”说罢,低头不语,面色极为难看。众将面面相觑,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时,传令官来报:“报……大事不好!微山凌晨时刻,突然遭受袭击。何亮将军战死,微山屯粮被焚。”“什么!”众人齐齐站起,奔到屋外,只见东南方果然浓烟滚滚。全都呆若木鸡,鸦雀无声。良久,陈衷纪站起,道:“传令升帐。”不多时,谷昭等人连同四老等一众武林人物,全部集合到大帐。陈衷纪将情况一讲。这时,传上一位微山逃回的败兵讲述战况。那兵丁道:“启禀各位将军,昨夜凌晨十分,我军帐外突然喊杀冲天,何亮将军以为有人夜袭。便带领士卒前去迎战,不料,对方的人马并不很多。一战即溃,向浦城方向败退。何亮将军便率军追杀。欲将敌众截杀在浦城下。不料,何亮将军刚走不久,营内便闯进数十名武功极强的人物,在我营内横冲直撞,当者披靡。不一时,他们便杀到粮仓,可惜,我等俱无弹药,虽有火枪在手,却不能用。凭刀剑又远远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只能眼睁睁望着冲天大火,请统领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