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意志已近摧毁,后悔轻易相信老太婆的话,上了这些贼人的圈套。人至将死,所有生活的点滴顿时浮想联翩,想起了家人,想起了夏雪,想起了未知的人生,鬼纵然可怕,然而更可怕的却是这些作恶多端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但是今天是凶多吉少,想起这么多天遭受的罪孽,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我哀叹了一声,索性闭上眼睛。忽然,我感到腰间一股刺骨的冰凉,激的我不禁又睁开眼睛,我扭头一看,那个石婆把一大袋子的冰块放在我的腰间,我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因为被捆绑的结实,动弹不得,渐渐的那种刺骨冰凉的感觉让我有些吃不消了,最终整个腰间都被冰的麻木了。石龙军用尖刀慢慢的割开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鱼死网破,我瞅准这是个逃脱的好机会,但是石龙军好像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冷笑着故意放下刀子,我用力的一窜,这才发现由于冰冻的时间太长,我已经无力直起腰来,更别提反抗了,石龙军狠狠的拽住我的头发,那条胳膊十分有力,我硬生生的被他在地上拖了好几米,到了棺材前,他用力把我一举一摔,我“噗”的一声趴在了棺材板,我被震得胸口一闷,“哇”的一下吐了一口血。“年纪轻轻,这个身板不咋样,好像很虚弱呢?”石婆的声音让我感到厌恶。“娘,管他呢,只要这两个肾是好的就行了!”石龙军有点不耐烦了。我一下明白过来,他们是想取走我的肾脏拿去卖钱啊,我心里一急,用力的撑起了双手,想做最后的反抗,可是石龙军一拳砸在我的后脑,“妈的,想跑,没那么容易!”石婆又用绳子从我的脖子处勒紧捆在棺材上,这下我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了。“兄弟,对不住了!已经冻麻了,不会痛的!”话音未了,我已感觉那冰凉的尖刀触及了我的肌肤,顿时我的双眼流出了泪水,模糊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家人殷切期盼的眼神,看见夏雪惹人疼爱的娇媚,看见了朋友把酒歌的欢乐场面,也看到了梅玉铃阴魂不散的恐怖面容。只听见“啊”的一声,我发现我并没有挨刀子,我努力想转头,可是绳子勒得太紧,我一直抬不起头,看不见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能石龙军发出一阵阵的惨叫着和撕打声,我努力的睁大眼睛,透过前面的一块窗上的玻璃模模糊糊的看见梅玉玲倒吊着,长长的头发紧紧的裹住石龙军的脖子,石龙军被吊起来双腿乱蹬,边上的石婆不敢上前,手里拿着一叠黄纸乱撒,一会功夫,石龙军便没有声息,直挺挺的吊在那里,梅玉玲的头发散了,石龙军重重的摔倒在地,梅玉玲慢慢的从粱上滑下来,伸出长长的指甲一下子掐住了石婆的咽喉,用力的一扯,那石婆软软的倒下了。()我趴在棺材上看的真切,浑身不停的哆嗦,可是梅玉玲不再有害我的意思,轻轻的向我身上吹了一口气,我的脑海中顿时闪出一个念头:找到冯恨水,找到冯恨水!这女鬼怨气深重,法力高强,为何不自己去复仇,想到这里,我拼命的大喊了一声:“梅玉玲,你为何不自己去复仇,为何选上我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啊!”梅玉玲默不作声,伸出手抚摸了我的脸颊,我感觉那手彻骨的冰凉,渐渐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一个完整的故事浮现在我的脑海里:80年代初,梅玉玲爱上了青年才俊的老师冯恨水,那冯恨水也被梅玉玲的美貌所吸引,二人不久便同居在一起,梅玉玲希望和冯恨水共渡一生,可是冯恨水不安于当一名普通的教师,和当时的副市长的女儿勾搭在了一起,那个女人承诺只要冯恨水把梅玉玲给甩了,就通过关系弄到政府部门上班,走上仕途,冯恨水便千方百计找机会和梅玉玲分手,可惜梅玉玲温柔贤良,并不计较冯恨水故意找的茬,梅玉玲快要毕业时提出要继续留在这个城市的想法,终于彻底惹恼了冯恨水,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冯恨水丧心病狂的把梅玉玲杀害了,并肢解了扔在学校的荷花池里,从此便消失了。梅玉玲冤气太重变成了厉鬼,千方百计的想复仇,无奈鬼最害怕生前杀她的人,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复仇,因为梅玉玲遇害是夏日6月25日,只有这天生日而且恰巧在荷花池边游弋的人才可以帮助她,所以这这么多年只有刘华和我成了“幸运儿”。此念一闪而过,我便晕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暮色,我发现我躺在了山坡的一个坟堆上,我连忙跳起来,发现四周的山坡上除了坟堆还是坟堆,刚才那棺材铺却不见了,我抬眼看了一下,那个坟堆的墓碑上刻着:石天氏,卒于1986年。我想这可能就是石婆的坟了。我缓缓的走下山坡,失神的走在那条来时的路,不知走了多久,又看见那些刻墓碑的屋棚才知道自己仍在阳间,那个大金牙看见我回来,惊得叼在嘴上的烟都掉在地上,他窜到我的面前:“兄弟,你怎么样了。”我惨然的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并不搭理他,继续赶我的路,身后听见大金牙丢下的一句话:“小伙子,你是从这条路上回来的第一个人啊!”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出租车,我招招手,车子停了下来,“去安水商场!”车子启动了,“小伙子,听你口音外地人,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这地方邪门啊!”我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弄得那司机反倒尴尬了,只好专心致致的开他的车。“现在播报一条新闻,下午15:20分,在武序市某宾馆里发现一上吊自杀的男尸,经查死者名叫石龙军,是省公安厅重点通缉的罪犯,此人曾在过去的三年里涉嫌杀害15人,并解剖贩卖受害者的器官…”车窗的黑暗越来越浓了,我的心也越来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