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法就要马上行动,赫连和打定主意要把妓院开起来就会为之筹划。只是这次没有了清芳的帮助,行动起来多有麻烦。她白天去找寻适合的地方,晚上又要整理清和斋的帐簿,整个人日显憔悴。清芳郡主见她这样,关心说道,“姐姐,若是这些帐簿你处置得辛苦了,不如我来帮你分担些吧。”“不,妹妹,我最近苦恼的事情可不是这些……”和经过这些日子的奔走发现缺少一个战友,要有番事业是多么的举步维艰。如果能将清芳郡主拉着入伙,那可能要轻松的多,可是清芳一介女儿家怎么会做开妓院这等营生。“那是?”清芳郡主疑惑看她,又想了想,“难道是选秀的事情?”“那就更不是了。”和轻笑摇头。“这也不是……莫不是姐姐家中又出什么事情了?”清芳郡主说到和家里,面色都变得严峻起来,“那些妾室又在作乱了?”“她们能兴起什么事儿来,她们老实本分了,城西老宅子还容得了她们。若不,那我也不会客气。”和凉声说道。在她心中从未将她们当作一家人,她们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和自觉与她们两不相欠。“哦,那不是家里,又是什么事情呢?”清芳郡主双手手托着腮,天真地打量了她,“姐姐稳重精明,应该没什么难得倒你的啊。”“处理能力以内的事情,那就不累,若是多了,就会疲惫。可是想要的多了,不得不辛苦一下自己。”和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金钱强迫症,为什么总忍不住要去敛财。“姐姐,知足常乐。你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呢?”清芳郡主叹了口气看她,“何况啊,你如今也不缺什么了……”“呵呵——清芳,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种一无所有的日子,所以你不知道贫穷的艰辛。”和柔笑看她,前世的心酸血雨早已过去,可是那种酸楚感却永远地埋在了她心底的黑盒子里。犹疑着看了和一眼,清芳郡主听着和这样说,直觉心情低落,“对不起,姐姐,是我不懂,不该那么说你——”她以为和是在为过去不被父亲待见受人欺凌而难过,自小便呗捧在手心里的她想到若日有一日家人也如此待她,她未必能如和这般淡然待之。“不不——清芳你不必自责,这些纯属姐姐自己多愁善感,与妹妹你没有关系的。是我自己多求了些,就该是我自己去承担的。”和见清芳这样,反倒有些良心不安了。没事给人小姑娘添加压力做什么,她可以无忧无虑长大那是她的福分,自己命途多刧也是她的命。“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我能够帮助姐姐,一定竭尽所能相帮。”清芳君主闻言,心里愈觉难受,便开口道,“姐姐你总这样一个人背负着,太累了。”“也不能让你来替我背啊,好了好了,不让你帮忙你定是会一直问长问短的,我便将我忧虑的事情说与你听吧……”和说着将自己准备开妓院事情一一叙述给她听,又说明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还有她自己关于金钱强迫症的想法也告知了清芳。清芳人小,心思却细,她听着猜测应该是和过去经历过一个人艰辛承受的日子,所以想要拥有更多的东西来增加安全感。她将这分析告知和,对方置之一笑,道,“也许真是如此。”“姐姐,若是金银能够给予你的成就感和安全感,那你便放开手去做吧。清芳永远支持你,妓院虽不是什么名声好的行业,但是它的确是赚钱多最快的行业。”清芳郡主轻声说着,将手放在了和的肩上,“姐姐,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开口,我不再像这次一样插手了,但我还是可以帮你。”想不到清芳是这样重情义的女子,和感动点头,又想了想道,“姐姐若是成功了,一定会重谢你的。”“我们是好姐妹说这些做什么。”清芳郡主撅嘴,“姐姐若是还这般计较着你的我的,那不是生分了你我的关系。”“话虽如此,但做生意的也有句话叫亲兄弟明算账,你不计较,但不代表别人不。若是旁人看了说我只知道索取,而不知回报。那流言蜚语的,可不好受,那时说的好听的是说我不知感恩,说不好听就该说我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了。你忍心姐姐被人那样说?”清芳不计较得失,和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她是郡主,她拥有的很多,少一些也无所谓。何况她的父王也不会让她吃亏,清芳如此相帮于她,迟早会落入老王爷耳中,那时如果他发现自己的女儿吃亏了,别说是和自己,可能赫连家都会被一并怪罪了进去。自然这番缘由,和不能说出来,清芳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性单纯天真。怎可被这样现实的利害关系所玷污了呢。“哎,姐姐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只有依你了。”清芳郡主无奈点点头。于是乎,和多了这份助力也轻松了不少……这一日,和去往清和斋结账,竟遇上了夏哲从房店内走出。自和参加选秀后,好像就没再遇见过他,想来是为避嫌。夏哲也没想到会这般凑巧遇到她,他怔怔望她愣在原地。只是今日她一身男装,虽然由于化妆的缘故,女儿家的娇柔少了些,但还可令他认出她来。“小姐,是夏公子,他好像看到您了,要去大声招呼吗?”香菱小声问道。“不了,现下我是男装。他不定认出我来。”和自我安慰地想着,即便他认出了自己,以他那谨慎的个性,应该也不会来主动与她对话。如今她是秀女,也就等于随时可能成为皇帝的人,若是与一般臣子私相往来,必惹人闲话。“好吧。那我们就当没看见走吧。”香菱也是为这夏公子可惜,本来他与小姐郎才女貌是很般配的一对,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啊。擦肩而过,和没有回头,夏哲却驻立目送她离开。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这即是缘分。若缘分如此来之不易,那今世所遇之人是否要好好珍惜。和也曾想过要好好待每一个人,但或许是本性凉薄,或许是她经历的残酷太过深刻,所以她的心已冰凉,再也暖热不起了。也因为如此,她对夏哲不仅没有任何感觉,连丝愧疚都没有。他喜欢她,那是他的事情,她不喜欢他,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与人无尤。走到再也看不到夏哲时,香菱才感概似的说道,“小姐,其实奴婢觉得夏公子人真的很不错……只是他与您不合适……若你能嫁给他,就可留在京城,那样还能时常回回娘家看看夫人呢。”“你倒是会想。”和微笑说道。这丫头一门心思就想着她的事情,真把她当作天了。两人边走着就来到清和斋,难道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夏丽媛同司马依莲还有柳姨娘和怡竟正在清和斋里。柳姨娘与司马志泓曾结怨,司马依莲见到她便就故意刁难,拿着一瓶结了帐的精油走到她身旁,故意一撞,那瓶盖没拧实,啪落在地上,琉璃瓶没碎精油却全洒了。“哎呀!你作甚么!把我的精油都给撞洒了!”司马依莲尖刻呼道。“你说什么!分明是你自己撞上我的!”柳姨娘当即反驳,她今日来是想带和怡买些胭脂水粉,好打扮地出众些来博取圣宠,可没想到居然被人这样找茬,气的当场就脸色发青!“这瓶薰衣草纯精油可是去了我一百两银子的,我自己洒了的!?三夫人,推卸责任可不是这样来的。”司马依莲娇声说道,众人看那地上果然是这清和斋最昂贵的精油之一,顿时都将她的话信了七八成。“既是这么贵重,你自己怎么不好好护着!自己没拿稳摔了,莫不是还要怪别人?!”柳姨娘反唇相讥。这柳姨娘最擅长的就是推卸责任,若是她只是在相府这般闹闹便还好众人还不会怎么质疑她,可偏生她素日里喜欢遛街串巷,又自以为是相府三夫人时常目中无人,如此总会与人发生口角摩擦。她几乎每回都是这般蛮横地推卸责任来结局问题的,于是她的为人也在贵族之中越传越差。今日即便不是她的错,可依着人们的惯性认知,还是会当她是在故意狡辩。和从后门上了阁楼,隔着纱帘看着她们两人争论,心道,这司马依莲也不差,竟然知道怎么利用柳姨娘的弱点来进行攻击。今天这柳姨娘怕是要吃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