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好人,小姐只会对好人好。”香菱不知怎么忽然冒出这句来。和一怔,继而了然。她与香菱分别持伞走了过去,上官玉书走的不快,她们一会儿便赶上了。她将伞举高,遮了他上方的雨滴。上官玉书走着走着,忽觉有阴影笼罩,先是一惊,带回神过来发现是和为他遮雨时微有吃惊,本来只是脑子混沌,现下连眼睛都模糊了,周围都是清晰的,独独和却是模糊的。“和——”“上官公子,雨落冰凉,进屋避避吧。”赫连和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上官玉书仿佛未闻,犹自痴痴望她。香菱看着心想,莫非上官公子中邪了?她上前在赫连和耳边悄声道,“上官公子这样子好奇怪,小姐你看他是不是中邪了?”“是,又不是。”赫连和淡笑道。她虽非情场老手却也识情爱。上官玉书这样看着是对她有意。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上官玉书的确是出类拔萃,但她却对他并无情意,怎么说呢?没感觉吧。他俊美非凡,才能卓绝,却还是无法构成她爱慕他的因素。明明是这么优秀的人,可她却怎么都无法动情。或许是因为在上辈子受过情伤,今世她再难爱上了。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爱便就不爱吧,这世上女子独身一世也不会怎样。“上官公子!”香菱大声呼了句,上官玉书方才回过神来,他尴尬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方才想事情走神了。”“无妨无妨,公子你快些随我们进屋避雨吧。”香菱皱着张小脸说道,“你看小姐的衣服都淋湿了。”“哦!那快些走吧,着凉了便就不好了。”上官玉书一听,忙就点头。“公子这边请。”和笑了笑,便朝着清和斋那边走去。……人说隔墙有耳,走在街上亦是逃不脱被熟人看见的。此时远处醉霄楼上,南诏王慕容飞鸣居高而望,眼神冰冷。身旁慕容于飞手执酒杯,淡看那处,道,“王弟对这位赫连小姐的关注是否有些过了?”“孤王有关注她吗?”慕容飞鸣冷声回道。“呵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慕容于飞轻笑看他,“我们怎么说也是兄弟,你心里想些什么我多少也该猜得到一些,何况王弟你太明显了。”真有那么明显?慕容飞鸣心下嘀咕,但却没有说出来。他端看了那边覃瑶一眼,似想说什么又止了。“王,有什么吩咐吗?”覃瑶忙上前请示道。“无事,你下去吧。”慕容飞鸣眼神示意了下,覃瑶便下去了。厢房之内只剩下兄弟二人时,慕容于飞才望向他,问,“王弟有何事要与我商量?”“王兄认为那些秀女中若要选出一位成为王后,谁够资格?”慕容飞鸣平生问道。“王后……莫非你真肯了东方凌风的要求?”慕容于飞难以置信地看他,“这位置,不是要留给那位荷荷姑娘的吗?何况王后之位举足轻重,不可乱来啊。”“王后之位若无孤王赐的金印,那就只是个摆设罢了。”慕容飞鸣冷哼道,“他东方凌风打的是一手如意算盘,可孤王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那你的意思是——”慕容于飞不解看他。“小不忍则乱大谋。”慕容飞鸣只是这般回道。如此,慕容于飞才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低头思索了番,道,“若是姿色而论,赫连和是不二人选,但她是退过婚的女子,而且她又那么聪明,恐怕……”“聪明才有自知之明。”慕容飞鸣漠然回道,“找一个傻女人到那边一下就完了,又让他东方凌风好有理由再换一个聪明的过来,岂不是更麻烦。”“这么说也有道理,后宫请母后回来坐镇,王弟可高枕无忧。”慕容于飞展颜说道。她……就有她在,他才不放心呢!慕容飞鸣淡淡说道,“太后在姬山颐养天年很好,何必为这些俗事操心。”慕容于飞闻言一愣,他低首不言。他的母亲与慕容飞鸣的矛盾怕是永远也无法缓和的,如今王弟还敬她是母后,完全是为了自己。母后做过的事情的确过分,但她毕竟是他的母亲,他作为儿子也只有极尽所能地保护她。“这件事情孤王自己能够处理好,毋须太后她老人家出山。王兄你是个孝顺的儿子,应该也不会想让她老人家太过cao劳了吧?”慕容飞鸣语气强硬,他对太后的恨意非比寻常。他的生母南宫王后为她所害,就连他的父王的死都跟她脱不了干系!他不过是看在慕容于飞的面子上才尊她一声太后,若非如此,他登基那日就会将她处死!“是。”慕容于飞低首不再说话。……此时在这醉霄楼下,还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怒火心头。当景王东方耀也看到和与上官玉书共伞时几乎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他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半晌不语。“王爷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才子佳人,绝配一双吗?您怎么就气得直喝闷酒了呢?”司马志泓懒洋洋说着,搂了身边的梅胜雪。“你敢再胡说一句!”东方耀猛的将酒杯一砸!这厢梅胜雪马上被吓得惊叫一声。司马志泓却是不痛不痒的笑了,望向那边的司马志泽,“志泽,你说我方才胡说了什么?”“哥你说错的地方有两个,一是‘绝配一双’,二是王爷‘喝闷酒’。”司马志泽故作一本正经地回道,“绝配一双,虽说赫连小姐与上官公子,一个佳人一个才子,却是般配,但赫连小姐可是秀女,若无旨意下来不可轻易与男子有瓜葛的。这王爷喝闷酒嘛……王爷为什么要喝闷酒,君子有成人之美,赫连小姐即使未选中秀女,她也是王爷退了婚的女人,不要了的东西哪里有再捡回来的道理。王爷怎么会为这不要了的女人喝闷酒?所以这也算是胡说。”“哦——原是这样。为兄只是一时将心中所感说出来,不想却错了这么多。王爷莫要见怪啊。”司马志泓马上就端起酒朝东方耀致歉敬道。“哼!”东方耀闷哼一声,愤愤起身而去,这兄弟二人分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气他怎么说。司马家兄弟窃笑旁观,司马家与赫连家虽没有正面冲突,但这些年赫连家占据第一家族的地位,家主赫连俊雄又在朝中一直踩在他们父亲的头上,私下里早已心生怨恨。若景王要刁难赫连家,他们可是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景王从醉霄楼走出便上了白驹香车,令马车直赶皇宫而去。他这时进宫是要找谁呢,自是找能帮他得到赫连和的人。庆阳殿景王一进得庆阳殿的大厅便从里面传来了老太妃的斥骂声,“你这逆子现在还来找哀家做什么!”“母妃,儿臣知道错了,您就不要生儿臣的气了,气坏了您的身体可就不好了。”东方耀放低了姿态,软声劝道。“哼!你要顾念了你母妃的身体,怎会与和退婚!”老太妃想起这事儿就来气,她们赫连家本就认定单薄,好不容易和看着出落的标志聪慧了,她这傻儿子却将人拒之门外。这话东方耀闻之委屈。“这退婚也并非儿子一人之意,和也有此意不是吗?而且当日退婚的情形您是不知道,舅舅故意不让我看到清醒了的和,直诱我签下退婚书才让和出来见我,即便如此当时我也挽留过,但和不肯。”“即便那次不是你的错,但你过去那些年对和的羞辱,还有与夏将军之女勾勾搭搭,放出什么‘非卿不娶’的混账话来,你以为她会就那样简单与你一笔勾销了吗?”老太妃怒然看他,“如今你又来找哀家说要与她重修于好?莫说哀家拉不下这张老脸,就是和她也不会想再跟你这样三心二意的人和好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可是,母妃,儿臣真的很喜欢和,若看到她与别人双宿双飞,那儿臣生不如死啊。”东方耀苦着脸说道。“你生不如死不是因为你喜欢人家,而是见不得人家好。”老太妃冷声指出,“你以为和没有了你之后就不该有好日子过,可人家不仅过的好,还越过越风光。”“母妃,您怎么能这样说儿臣呢!”东方耀心中郁郁,被老太妃这样一说,有种做了坏事被揭穿了似的尴尬。“你自小哀家就教育你要目光放长远一些,可你偏不听,自小就嚷嚷着退婚什么的,长大了有在外沾花惹草,甚至贪恋夏丽媛的美貌不顾你舅舅的颜面,公然羞辱和。若是和是哀家的女儿,哀家也不会把她嫁给你这混账东西。”老太妃淡声说道。“你如今这般,谁看了都觉你是活该。你当初如果听了哀家的话,怎会有此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