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皇后宫中的人,第一感觉通常是用四个字形容的——珠光宝气。慕容玲珑自从嫁入北雁后,生活一直都是穷奢极欲,她宫殿的奢华几乎赶超了皇弟的养心殿。皇后是国母,也就是皇帝的妻子,至少是要遵循为renqi的勤俭持家的。但慕容玲珑却在成为皇后后,不仅没有做到这点,甚至在言行举止上亦是**不羁。这遭到了朝中很多大臣的非议,但是皇帝东方凌风本尊却从来不过问她的种种,有人说是他惧内,有人说是他怕的不是皇后而是皇后背后的南诏国。但真正的原因,却是他对这个皇后就没有当妻子看,所以往日里都能避开则避开,且他迟早是要灭了南诏的,在灭南诏之前必是先废了这象征两国姻亲的皇后。废后,总是需要的理由的。用姑息养奸四字来形容他对慕容玲珑的态度是再贴切不过了的。可惜,这个心狠手辣到令后宫内人人闻之丧胆的皇后,在四美之一的皇帝面前就是个情种,只要对方看她的眼神稍变得柔情些,整个大脑就会停止运转。因此对方这番歹毒心思,她是怎么都察觉不到的,可是察觉了又如何呢?赫连和这是第二次来皇后宫中了,不知道昨晚皇后对赫连和怡说过什么,总之估计也是些挑拨离间的话。是这样倒无碍了,她与赫连和怡本来就水火不容,不怕别人浇把油。这次与上次来不同的是,皇后没有老早就盛气凌人的坐在上面嚣张地看她,而是从帘后悠悠走了出来,“皇后娘娘驾到。”“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赫连和还是那样,微微欠身,行了个福礼。“免礼平身——赫连小姐,别来无恙啊。”皇后斜眼看了赫连和一眼,凤眼中流露出的讽意显而易见。“皇后娘娘昨晚才与臣女见过,怎么说起这样好似久别重逢的话?”赫连和不知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哀家只是昨晚听说你曾被山贼掳走过?那些山贼可都是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听说那些个山寨里最缺的就是女人,女子若是被抓了去动辄就会被他们留作压寨夫人——哀家听说压寨夫人就是——”慕容玲珑径自说着,心里一阵阵得意。这个赫连和总算有让人踩到脚下的这天了,被山匪抢走过简直可以直接可以将她已经**划上等号了。不等这口无遮拦的女子说完,赫连和淡声道,“告诉皇后娘娘这个消息的人怕也是个道听途说的,但知道臣女被人劫走了,却不知道臣女之后只是被人囚禁在了一处郊区的宅院,没有见过其中任何一人。直到南诏国主大人来到,那些人也鸟兽作散了。”“这么说你毫发无伤?”慕容玲珑显然有些怀疑。怎么可能!“难不成如今的劫匪都学会君子了?赫连小姐你这般美人在前还能安然不动?”“皇后娘娘很希望他们对臣女怎么样了吗?”赫连和冷笑反问。“哀家当然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不过是心有好奇,怎么赫连小姐你碰上的贼都君子了呢?”慕容玲珑讽刺笑回。“那娘娘今日是来推理下那贼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话,不若跟管理这块的府尹大人聊聊,臣女这方面不在行。”赫连和不痛不痒地回道,她才没这闲心跟这无聊女人计较些莫须有的东西。“好吧——那便不说这个。哀家今日是有一事要告诉你。”慕容玲珑柔媚笑,“你不是快要与哀家的王弟成亲了吗?哀家特意寻了条红玛瑙珠串来给你。”她话音方落,就有宫女端了托盘过来,赫连和侧目看去,只见托盘内放着一个精致的印花锦盒,尚未靠近她就闻到阵阵浓郁的香气,而这东西对女人来说可谓百害无益——麝香!再想想慕容玲珑那诡异的笑容,她多少猜出了这女人的用意。送这种害人的礼送的这么冠冕堂皇,还真把自己的皇后身份挺当回事的吧!可惜,你相送,我还未必想接。“打开来给赫连小姐看看。”慕容玲珑命令道。那宫女便将盒子打开来给赫连和观赏,众人都以为她会如同其他的女子一样欣喜异常地高呼,孰料她拿起那珠子看了看就随意地又扔了回去。那宫女估计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当即就怒声斥责赫连和此举,“大胆!怎可如此轻视娘娘所赐的东西!”这样一个人在面前吼,赫连和却是不紧不慢地问那看来不过十几岁的小宫女,“我怎么了它了?”“你、你态度轻慢,随随便便就扔了这珠串!你这是大不敬之罪!”那小宫女想了想还真找出了番说辞来。宫里的女子果然个个都精的,连这毛都还没长齐的丫头就能随口就给人安个罪名,赫连和冷淡看她一眼,又望向皇后,道,“娘娘,臣女可是仔细又小心地放回去了啊,娘娘要明鉴。不要被这小丫头片子的几句话就给糊弄了。”她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慕容玲珑自也是看到方才她那散漫随意的态度,可是将她与一个宫女放一起,她理应该是这位自己未来的弟妹的才对。可是她心里头又很想整整这个傲慢的女子,她正欲动嘴说出治罪赫连和的话。谁知这时候外面传人来道,南诏王驾到。咦?慕容飞鸣不是跟这个姐姐不亲近吗?这个试试他过来做什么。赫连和心生好奇,但她面上依保持着平静,目光静静望着门那边悠然走进来的男子。他还是戴着他那标志xing的金面具,只是一袭青丝不似以往那般正式地束髻,而是随意地散垂下来唯有两鬓的发由一根墨绿发簪别起,仔细一看发长竟及至腰际。白衣轻纱经风吹动翻飞,袖口的淡绿莲花卷纹仿佛也伴着这风微微摆动。他身姿挺拔,却不似一般男儿那样的壮硕,反而因着清瘦的体格看来有种扶风弱柳的感觉。他进门时,也看到了这厢淡然静坐的女子,而她也正朝他看来,这时他的迈动的脚步顿了顿,明亮的眼瞳淡扫了她一眼便继续前行。“臣弟参见皇后娘娘。”慕容飞鸣低头呼了声,他毕竟是一国之主,即便是北雁附属国,他也不必行那卑躬屈膝的之礼。“快快免礼,哀家方才说起你,你便来了。”慕容玲珑摆了摆手,脸上笑得亲切,眼眸中却是漠然的。“王姐方才在念叨臣弟什么?”慕容飞鸣淡淡问她,他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那双明眸里透出得是不亚于皇后的冷漠之色。“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你快要离京了吗?赫连小姐好像还不知道呢?上次她被人劫走你亲自相救,哀家还以为你们已经亲密了许多,没想还是过去那样各不相干的。”慕容玲珑这话里含着嘲笑赫连和的意思。“臣女参见国主大人,国主千岁。”赫连和恭敬地起身行礼,将上面那个脑子秀逗的女人说的话当耳边风似的忽略过去了,她对这个本就无所谓,他们俩本就是无情无义的。没想到慕容飞鸣却道,“人常道,离别伤情。臣弟怎么忍心让和为着孤王的离开而伤心呢。”这话已经不单纯的只是暧昧了,意思明晃晃地好似他们两个是热恋中的一双小儿女。整日里发生丁点事情都要跟另一方牵扯到一起,胡思乱想多愁善感的。他们俩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这问题慕容玲珑在不解,赫连和也是莫名其妙。再看慕容飞鸣今日看她的眼神也特别不同,这人今天怎么了?“原来如此啊。小别胜新婚啊。不过你们的新婚也很快要到了,虽只是分开小小的一段日子,想必对情深者而言也是个折磨。”慕容玲珑感概地说着,暗自观察赫连和的面色,见对方神色如常,不觉以为是慕容飞鸣一厢情愿的。慕容飞鸣忽然这样殷勤示好必然是有原因的,他今日看她的眼神也意有所指的样子,想来是让她配合他。想到这人好歹也救过自己一次,于是她马上垂首,面颊也适时地红了红,一副娇羞小女人状。她这样子装得挺真,连慕容玲珑都怀疑不起来了,真以为他们俩已经私下里结了情意。若不是对赫连和这个女人够了解,慕容飞鸣怎么也不会怀疑这个一脸羞涩的女子对自己无意。她聪明地配合了他的话,嘤嘤婉转地说道,“国主要做,都不与臣女说一句……”半怨半嗔的调调十足十的小女人调。别说慕容飞鸣连她自己都吓了跳,糟糕,一下演得太投入了!她还在懊恼,谁知慕容飞鸣也回了句让她鸡皮疙瘩都立正了的话,“,孤王还不是怕你难过……”好吧,那调调简直就不像是从这个往日里冷冰冰、一句话就要人条命的暴戾国君说出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