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给我滚!”东方耀怒吼着,将厅内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除了边上那位走到角落,一手拿了酒瓶一手端着杯子自斟自饮的司马志泓。他只等景王将屋子里能砸的都给砸了后,才悠悠问道,“王爷这是恼羞成怒么?”“你怎么还在这里!”东方耀怒然看他。对着那一双通红眼睛,司马志泓却无所惧意,呵呵笑道,“我一直在,这酒都好喝了半瓶了,王爷没发现吗?”“哼!”东方耀也是气到了顶上,但屋子给砸了后,总算也消了一半的气。“那女人攀上了高枝就把其他人都抛一边去了!还真是无情无义。”“的确挺无情无义的,不过王爷当初在她痴傻时,不也是这样的吗?”司马志泓笑着讽刺道,“孔老夫子说的对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这报应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到底什么意思!是说本王活该吗?”东方耀恼恨看他。“臣没那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王爷想娶的不是赫连三小姐而大小姐,这我也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赫连大小姐已经赐婚给了南诏王……”他遗憾地摇头道。“哼!她想做王后,本王偏不成全她!”东方耀狠狠说完,便甩袖而去。司马志泓站在后面,目送那犹自带着怒气的背影离去,心下笑道,但愿王爷您心想事成。赫连家除了一位王后,一位侧妃,如今又多了一个王妃,这无疑是莫大的殊荣。自建国以来,赫连家就位居四大家族之首,从未下来过。这种定局的后果是让第三大家族的司马家滋生出了不少怨恨。连夏家都后来居上,赶超了他们!这种状况,如何都让人难以平衡。如果景王今晚让赫连和成不了王后了……那赫连家也势必蒙羞,赫连和宁跟景王的婚事也不会成。而赫连和怡一个侧妃,嫁了也起不来什么作用。一个景王,就可以搅翻一个家族,多么划算啊。女儿出嫁前夜,都会请一位幸福老人来给新娘梳头。而赫连和出嫁,来为赫连和梳头的幸福老人竟是裕亲王的王妃,也就是清芳的母妃!和有些受宠若惊,说来这幸福老人的定义是要有儿有女,一声美满富足。就这些而定,裕亲王妃是再合适不过的。“王妃亲自能来为小女梳头,实乃我赫连家的荣幸。”赫连俊雄恭敬说道。“赫连大人客气了,和与本宫女儿交好,早在她得知了和要家人的消息就遣人千里送信来请求我来为她梳头了。而且皇上也跟本宫提过此事,和能够嫁给南诏王,成为一国之母,本宫能为她梳头也是本宫的荣幸。”裕亲王妃虽也是快五十的人了,但相貌端庄,眉间透着一股成熟女子才有的魅力。一番话也所的圆润,进退得宜。在这位王妃身上,赫连和仿佛看到了清芳的影子,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听闻是清芳写信来让自己的母妃来为她梳头的,她想清芳对于这件事应该也不是十分反感。至少清芳没有跟那晚八点档剧场的狗血痴情女一样认为她横刀夺爱,她就该万分庆幸了。“王妃能来,和感激不尽。”赫连和向王妃点头。“清芳在那边想你可比想我们还多,你们一对姐妹花竟然都成了国后,实在缘分啊。”裕亲王妃眯眼微笑道。“西后娘娘进来可否安好?”赫连和忍不住问了句,清芳自从嫁到西临后基本就跟她没了往来,她们当年也是多交流些的跟长辈和他人无法聊的话,书信写下委实不妥。但跟清芳相交的那些日子,真的是段很美好的回忆,若非她如今要嫁往南诏,她肯定今年她就会想办法去西临找她。至少远远能看上她一眼,确定她过的好。裕亲王妃听赫连和称清芳为西后娘娘,不是闺名,便知她是懂得礼仪分寸的女子。能够被皇帝选中送往南诏的都非泛泛之辈,听闻连南诏王都对这女子倾慕,她在府内听到不少关于赫连和的传闻,早有心相见,今日得见,端看和容貌与气质,就觉得传言不虚。“她过的很好,与西皇恩爱有加。”裕亲王妃柔笑回道。女子出嫁后,能与夫君恩爱,与夫家和睦相处就是好。赫连和颔首,清芳虽有执念但也是理智的女子,应该过的也好。一番客套后,梳头仪式便开始了。“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女子一生中只有一次的仪式……赫连和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没有些许欣喜的期望,这场只有利益的婚姻,谁又能会对它存有期冀呢。不过这样也好,她不是适合头脑发热的人。上辈子一次恋爱,就害了她的性命。这辈子,她是再也不敢沾染这东西了。梳头仪式后,杨氏又拉着和说了几句体己的话,说着说着想到她远嫁他国,可能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的了,心有所感竟落泪了。赫连和又是一番安慰,整到后半夜,她才得安静躺下来休息。半夜,赫连和还未睡深,忽然听得窗户那边有异动。她一惊,忙起身呼道,“谁!”没有回音,但她敏锐的嗅觉,察觉这房内多了丝酒味。皱眉,她手伸到了枕下取了银针藏在袖下。春末夏初的季节,晚上也不凉,赤脚下来轻步移动。这时另外又有一个人在门外徘徊,那人正是赫连与墨。他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直在为是否要送姐姐去南诏的事情而纠葛着。如今的姐姐已经不是过去的样子,不知道后面再目睹她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后,他是否能承受的住。“——”低迷的男声传来,赫连和藏在屏风后,眼见东方耀一身酒气进了她的卧房,她惊疑退步,动作极轻让醉得有些神智不清的东方耀也没有察觉。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下作!赫连和在心中冷声骂道。退到门口,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却骤然发现门外有人,幸得她素来冷静,也没有惊呼出声。倒是将外面的人给吓到了。“啊!姐姐,你怎么还没睡!”赫连与墨吃惊看着她。“与墨……”赫连和看清人是赫连与墨,顿时放心了不少,她拉过他,低声道,“有个男人潜入了我的房里。”“什么!?什么人这么大胆!我去教训他!”赫连与墨毕竟是江湖里混出来的,马上就一股热血冲脑要进去揍人。“慢着!”赫连和拽了他。“怎么了?”赫连与墨不解,不知姐姐为何要拦他。“此事不要声张出去,如果让人知道此事,与我百害无益。那人的身份也张扬不得,你进去把他敲晕后扔出去就好了。”眼下情况紧迫,她一时也不能跟他完全交代了。还好赫连与墨路来听她的话,她这么交代了他就照办了,待将那昏死的人看出来,发现是景王时,赫连与墨也惊了又惊。“怎么会是他——”他进去的时候,这人正房里四处找着,看来是在找姐姐。他怒道,“这衣冠禽兽,我废了他!”说着他就要动手,赫连和不得不又拦住了他,道,“你要把他废了,下半辈子苦的可是和宁!”伸出去的拳头僵在了半空,他咬咬牙,终于还是忍住了,皇帝赐婚,没有谁能够抗旨。就算明知对方是个禽兽也只能忍了。“那我把他送回景王府。”他闷声道。“不,不要送那边去。”赫连和摇头,如果他日被人发现她弟弟送的景王回去,而且是在她的出亲前夜那就百口莫辩了。“那送哪里去?”赫连与墨皱眉。“要不扔大街上去吧,随狗把他叼走得了。”听他这样一说,赫连和忍俊不禁,“与墨,我知道你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但他毕竟是你未来的妹夫,你还是要善待他些。”“哼——”赫连与墨冷哼一声。对这种人,他委实是看不惯的。“你把他送和宁那里去吧。”赫连和想了想道。“什么!?姐姐,他跟和宁还没成亲呢!”赫连与墨惊呼。“可是他们已由皇上赐婚。”赫连和淡声道,“以他的脾xing,将来与和宁婚后也不至于会对她上心,而且和宁——你也知道的。不如趁现在他迷迷糊糊,生米煮成熟饭让他如何也狡辩不得。”“姐姐——这样不好。”赫连与墨犹豫了。“只有这样才会是大家都想看到的结果。你若不愿,那我让别人去送他去便是。”赫连和沉声道。“我——好吧,还是我去送。”赫连与墨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扛起那醉汉一路小跑而去。赫连和目送他们离开,敛眉想了想,又唤来了小雷与小电尾随赫连与墨而去。这孩子终归是死脑筋了些,恐怕他不会按她所说的那么做。结果,确如她所料,赫连与墨只将人送回了景王府。小雷与小电于是遵她的吩咐,又将人抬去了赫连老宅。总算,诸事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