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后利润如何分配呢?相比木老板心中也有数了的吧,不妨说来听听。”既然对方愿意出钱,按她焉有不让的道理,出力的可以找出钱的要钱,事后加上分成,那可就稳赚不赔了。“四六,你四,我六。”木愚平静道。四六来算,和算是很占便宜了,她本想着对方会说三七,那样她就要压到四六。但没想到这人这么爽快,这倒出乎她意料。这人其貌不扬,但那眼神一看便知是个精明人。“像木老板这样生意人真少见的干脆,不过,木老板做生意也讲究个诚心,若是诚心合作,那明日我们再详谈如何?今日我答应要陪儿子好好看烟火,不想扫他兴。”和知道一个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及时这利益触手可得,但也要看清楚后面是否会有其他的影响,走一步看三步才能稳cao胜券。“只要莫老板也诚心合作,鄙人多等一晚也无妨。”木愚沉着应对,不应和的延期有所不悦。生意场熟人说话尚且半真半假,更何况初次相见的人,和淡淡一笑,“那好。多谢木老板谅解了。”“tian犊之情,人皆有之,可惜我的妻儿不在身边,否则我也宁少赚了些钱也要陪伴左右的。”木愚说到自己的妻儿时,神情略显落寞。“木老板的妻儿可是在永宁?”和多心问了一句。“不,他们多年前机会离我而去了。”木愚语调淡然,但他眼中流露出的黯然却令人无不能感知他的伤神。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即便是泪不流下,有些悲伤也是显而易见的。如同此时和眼前的男子,和光是想着就觉心情沉重,过去她还未为人母时或许对这些还较为淡然,但自从有了孩子后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她才发觉不仅是孩子离不开父母,父母也离不开孩子的……那个人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应该也过的还好吧。离开慕容飞鸣后她方才确定自己的确是爱上他了,天冷的时候,她会想起他为她温柔披上雪白无一丝杂色的狐裘,然后便又想他在那边冷吗?眼前山珍海味时,她会想在与北雁征战的他此时吃的又是什么。儿子出生的时候,她就想他在身边是不是也会欢喜这个孩子的出生。有太多能够引起她想念他的事情,可是他在那厢又是否想起她呢?儿子三岁的时候,他便统领了北雁,合并南诏建立永宁了。先王的遗愿他完成了,他便奔赴辰国来找那个传说中的“女神医”,这名头的确是她弄出来的,但是他来时她却躲开了他。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却害怕了,她怕自己会陷入那温柔中不可自拔。得到过才知道失去的滋味,而那滋味确不好受。也许,不曾拥有就不会害怕失去,她不想再重复悲伤。如今又避开了他三年,她也从容了许多,只是偶尔想起他,还是会有种难以止住的心伤。“至爱至亲之人不在,留下的除了挥之不去的回忆就是永无止境是哀伤。”木愚定定看她良久,才徐徐回道,“是。他们在的时候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他们离开了,我才发觉自己过去一些自以为很对的地方,却是错的彻底。”“以后再好好珍惜便是,木老板还年轻——”和本就是想这样客套地安慰几句,谁知她话还未有说完,对方却打断了她。“在我心中,他们无可取代!”木愚说这话时,语气略有些重,情绪也激动了些。但见和尴尬的眼神时,又清咳了声,声音放缓了些,“鄙人在感情上有些固执,还请莫老板莫见怪。”“这不是固执是专一,我当佩服才是,怎会见怪。”和垂目道,这样的xing情倒与慕容飞鸣有些相像。只是慕容飞鸣待人似乎不会这么和善,若是对她也不一定会伪装的这么好。不过已经六年未见,谁又知道他变没有变呢。思及此,她更加不像与此人久待。于是起身,“不好意思,我的儿子在下面也该玩的无聊了,我过去看看他。”“如此那鄙人就先告辞了。”木愚是个识相的人,当即便起身拱手告辞了。和歉意地笑笑,“香菱,送客。”后者也没再多说,转身便就走了下去。香菱跟着木愚身后走着,抬首时觉着他就像一棵大树,她在他面前估计就像个小孩。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想法时,她禁不住笑了笑,都二十岁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想法。这些年跟着夫人,她也算经历不少,比起过去少女时代来说是沉稳了些,但内里毕竟还是单纯的xing子,偶尔还是会有天真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你为何而笑?”木愚忽然驻足回头。幸得已经下了楼,不然香菱非撞上他不可,她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说,“没事,只是想到小少爷一时就笑了,还望木老板不要见笑。”“哦。原是如此。”木愚闻言倒也没有怀疑她这无厘头的借口,而是沉了沉眸子,“的确是位可爱的公子。不知他的父亲——”“这——木老板许是来这里不久吧,我家公子是遗腹子。”每次说这话时,香菱都在心里头自我安慰,永宁皇帝万岁,不会因为我这小小的假话折寿……“哦,莫老板也是个苦命的女子。”木愚感叹了一句。谁知香菱听了他这话便有些不高兴,“夫人过的挺好。”“也是,莫老板如今也是富甲一方,日子自是不比那些有夫婿的女子差。”木愚转过身去走出了大门,“就到这里吧,姑娘不用送了。”你不让送,我还不打算送了呢。香菱想着他说夫人命苦,便觉着这也是个肤浅的男子心中不待见,看着他的背影便说了句,“您慢走。”他就走到对面,香菱转身时惯性地回头多看一眼,谁知也就在这一瞬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人群,“覃瑶!”她失声惊呼,但当她跑出去看时,早不见了那人的影子。难道是她看错了?咬咬唇,她还是回身上楼去了,覃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应该伴在皇帝左右才对的,阿静那边也没有说皇帝他们来的消息。她进去后,对面那张清秀的脸庞才再度出现,覃瑶敛眉思忖了片刻便回身进了店铺。这店铺与和的这家酒楼是在同一个月开的,只是一间小小的饭馆,平日里往来客人虽多,却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而是以平民居多。偶尔在酒楼客满时可以有几个金贵客人,也是吃过后便不会来第二次了的。他进去后朝着后院走去,到了一间亮着灯火的厢房推门进入,只见方才离开酒楼的木愚,就在这房里安静站着,“东家,您来了。”“嗯。”淡应了声,他看了看外面,道,“缘君喜欢这烟火,你命令下去再多放半个时辰。”“是。少爷的确是喜欢看,但东家,这样会不会引起老板娘的怀疑?”覃瑶小声问,能做他这个禁军统领东家的人除了慕容飞鸣还能有谁,而那老板娘自然就是和了,被成为缘君的小少爷就是那粉雕玉琢,像足了慕容飞鸣七分的男孩。孩子的名字是和取的,名为缘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缘君缘君,因为你。呵!和心中还是有他的。只是为何明明有情却要装作无情呢。“今日我去见她,她就该起疑心了。”木愚不以为然,他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在眼前三年了,他本想着和听着他一直在寻她的消息会有所动容,会想开了要跟他相认。但这三年来,她不仅这种想法,还连连想着法儿的避开他。孰不知,自从三年前他就着女神医的名头他就发现了她,只是见她听说他来了就马上搬走便知道她还不想与他相认,于是一直默默守候在旁。她带着孩子来到这番阳,他就暗中帮她料理了那凌家。他眼睁睁的等了三年,可和却没有半分要回去的意思。若是她有,他定不顾一切地过去带他们离开。“东家是想……”覃瑶欲言又止。“也许等待并非我唯一能做的。”他看着窗外绚烂烟火,低声喃喃。想见而不能见的滋味,覃瑶也是明白的,他这些年在皇上左右,尽心尽力地寻找着皇后的下落不仅仅因为这是君命,更因为他也想找到跟随在皇后身边的香菱。皇后带香菱出走的那日,他是做好了准备要跟香菱表白心迹了的。但皇后出走,却也带走了香菱。他知道不一定是皇后要带走香菱,香菱自己要跟走的可能xing要更大,但是他有时候回想总不得不怨一声,为何皇后要这么不辞而别,她跟皇上在一起不是过的也挺开心的吗?“那就按照东家的意思办了。”覃瑶低首行了一礼方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