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解释

落霞楼前厅内，皇甫逸风坐上，影云和随后赶到的王羽站他的身边。林忆蓝坐一旁，轻拍了下坐自己身边的李幽若，示意她不要害怕，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跪大厅央的男子。那男子长相平常，身材虽算不上魁梧，但也与瘦小沾不上边。虽然整个人看上去粗神经没大脑，但那双眼睛里却有遮不住的精光。“***！小人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王爷明鉴哪！”还没等皇甫逸风开口，那人便抢先磕头求饶，生怕皇甫逸风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若儿说的‘鬼’，就是你？”皇甫逸风露出一抹没有温的笑容，“半夜是你外面走动？”“这……小人不是故意想惊吓小姐的，实是因为小人肚子饿得慌，所以出来找吃的……王爷！小人进来真的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王爷别赶小的！京城小人举目无亲，王爷您一心为民，定不忍心看小人饿死街头？”言下之意，就是想赖王府了。但，一个来历不明又不知有何目的的人，王府怎能随便留他？“你是怎么进来的？”皇甫逸风没有给他答复，只是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人虽然武功不弱，但要躲过王府这么多护卫的眼睛也是不大可能的。大的可能，就是府的人将他带进来的。“王爷，是一个朋友带小人进来的，朋友见小人可怜，便带小人来小住几日，小人也答应过那人不会乱跑，过几天马上离开。但是王府如此宏伟别致，小人忍不住出来一饱眼福，却不慎迷了路，又不好问人，便一直这里躲着。”男子也不隐瞒，大方地承认，“私带外人入府犯了府规，小人不是那种会出卖朋友的人，还请王爷不要逼问小人是谁带进来的。”一番话说得至情至性，若是皇甫逸风再追问下去，倒显得小心眼了。林忆蓝打量着这男子，对他的话只抱了三分的信任。这番话讲得太过流利，毫无犹豫，反而像事先早就想好了一般。若真是照他所说，住朋友那儿，那么他的朋友也定是个男子，一个家丁或者护卫的住处，又怎么会挨着宛芷院呢？再怎么走也走不到还有护院看守的清水轩。再加上方才他躲桌下偷吃，就算没有那法师飞来一撞，那桌子后也是要被搬走，他还是会被现，连这一层都想不到的人，又怎么能清水轩躲上“几天”呢？再加上刚刚那一句想留王府，明显就是为此而来的，这样的人，一定心怀不轨。这些，皇甫逸风也一定是想得到的。林忆蓝转头看了看那上冷俊的男子，依旧是没有温的笑容，但却没有拒绝的表示，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祖籍何地？”“王爷！”皇甫逸风身边的总管怪叫道，王爷这番话，显然是考虑将此人留下来了，可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留得吗？“小人名叫陈历，南滇人士，只是后来随家人去了扬州，便入籍当地。”男子闻言大喜，忙不迭地回答皇甫逸风的问话。南滇？有这个地方吗？林忆蓝怀疑地看着厅的男子，她地理虽然没学好，但只是弄错方位而已，存不存还是知道的！但转念一想，这都是历史上不存的朝代了，有历史上不存的地名也不足为奇。可是，皇甫逸风为什么不赶他走呢？影云一听这地名，也不觉皱了皱眉，现镇南王造反，正是以他所管辖之地南滇为根据地开始的，而现这个南滇人潜入王府，想要王府当差，谁知道是不是镇南王指使的？但，镇南王再打也打不到京城来，派一个人来到底是做什么？“南滇？”皇甫逸风玩味地重复了一下，上下打量着陈历，目光落他腰间的玉佩上，嘴角上扬，“早就听说南滇人出生之时便会挂上一块特制的玉佩，以求平安，之后或是一直带着，或是送给良友知己，没想到竟是真的。这玉佩对你来说应该也算珍贵，而王府也不能随随便便收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样，把你的玉佩抵押下，如何？”虽然语气是询问，但却没有还价的余地。陈历愣了一下，目光渐渐变得令人看不透。盯着皇甫逸风看了一会儿，眉头微皱，实不明白皇甫逸风为什么会突然要自己的玉佩，犹豫片刻，终于取下腰间的玉佩双手奉上：“王爷说的是，小人这块玉佩便押王府。”反正也只是一个地方的象征，有和没有都是一样的。想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王爷怀疑小人也是情理之的，若是王爷不放心，给小人一个门口当差的职位小人便感激不。”皇甫逸风想了片刻，陈历说的也不无道理，王府内的人都必须来历清楚身家清白，像他这样的人，也只能放到外院了：“就如你所言，看你有些武功底子，王叔，就将他安排到大门守卫。”“是，王爷。”纵使有般的不愿意，但既然王爷都打算留人了，他也不能反对了，总管恭敬地向皇甫逸风行了个礼退下，转头冷漠地对陈历说了一句“你随我来。”便率先出了落霞楼。陈历见状，连忙向皇甫逸风磕头道谢，然后便急急起身，跟着王总管离开了。林忆蓝看着两人出去，然后才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正拿着玉佩不知道想什么的皇甫逸风，但也没有多问，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突然感觉袖子被人拉住，林忆蓝转头，扬起灿烂的笑脸安慰道：“若儿，没事了，现你可以睡个好觉了！”李幽若闻言，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张俏脸又皱了起来：“小因，你知道上次到底是谁陷害你的了吗？”“还能有谁，就是单云这阴险的女人了！”站李幽若身边的小容气愤地抢答道，“顾因叫我好好保存的蜡烛，我拿给戚大人检查过，的确是有毒！而且正是小姐的毒！”听到这边的谈话，皇甫逸风终于收起了那块玉佩，目光落林忆蓝身上，问道：“小因，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差不多了，现去上次的亭子看一看就清楚了。”林忆蓝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走出落霞楼，幸好这这几天没有下过雨，不然证据可就没有了！而屋的人，随着皇甫逸风的动身，也纷纷跟了出来。快步走到院，林忆蓝并不急着进亭，反而亭子的台阶前停下，蹲下身用手地上一抹，凑近鼻前闻了闻，然后绕着亭子转了一圈，不时地俯身重复同样的动作。李幽若和小容均是奇怪地看着林忆蓝的行为，一脸将要揭开谜底的紧张。皇甫逸风倒是一派悠闲地坐亭，看着满院的**，等着林忆蓝检查结束。“怎么样？你现什么了？”见林忆蓝终于回到亭子，小容急着问道，到底是谁害她家小姐的！揪出来看她怎么报复！林忆蓝搬了张凳子坐皇甫逸风身边，也不卖关子，直接进入正题：“那天下午我给若儿把脉的时候，若儿已经吸入了一定量的毒，就差一点就可以致昏甚至危及生命，这一点就是那天晚上这院所的。”“菊是撒亭外地上的？”虽是疑问句，皇甫逸风却说的肯定，看她刚刚的检查就知道。“没错，这院子种满了**，刚好掩盖了菊的气味……”林忆蓝还没讲完，就被一脸惊讶的小容打断了：“这么说起来，嫌疑大的就是你啊！是你让小姐种**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额上青筋跳了跳，林忆蓝满脸黑线地挥开小容的手：“什么叫‘我让你家小姐种**’的？我那时根本就没见过若儿，八成是你从我这儿偷学了一半，就跑去跟若儿乱说的？”“呃……”小容被堵得无言，心虚地移开视线。林忆蓝也不理她，继续说道：“其实到了若儿那种程，只需再吸入微量即可，时间并不难把握，无论这时谁出现若儿身边，都会背上黑锅，也就是说，其实真正的主谋本来就打算拉个人出来顶罪。”“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李幽若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很简单，菊的气味我们捉迷藏前是没有的，之后我们被捉到回到亭便有了，想要这段时间下毒，又能保证你亭，并且还能你毒时带着目击者出现，除了负责找人的单云，其他人都办不到。当时她自告奋勇说要找人时我就觉得奇怪了。我们去躲藏的时候，她趁机撒了菊，然后并没有待亭，而是跟着人，看人到底躲哪里。当然，她并不是跟着我们，而是跟着可儿和明月，知道她们哪里后，就可以及时找到她们做证人。然后开始找人，就算先是现了别人，她也可以当做没看到，先捉出若儿，然后再找到我，这样，亭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我就知道是她！”小容一时气不过，忘了皇甫逸风场，当场怒喝，“以后她休想再踏进清水轩半步！”“那桔子又怎么有毒了呢？可儿跟这件事有关系吗？”李幽若好奇地问道。“桔子当时掉了地上，就是亭外面，自然就沾上了菊。御医也说过，菊闻之要累积一定的量，但吃下去的话，只需少许就可以毒，所以就让人误以为是若儿吃了有毒的桔子才会毒的。因此，可儿和这件事无关，不管当时是谁捡了这桔子，都是有毒的。”“可是，那女人为什么找你当替罪羊？”一言不的影云终于提了个问题，表示他有听。“她本来的目标应该不是我。”林忆蓝想了一下，“我去清水轩只是临时起意，她事先根本不知道我也会去。她一开始选好的对象，应该是彩音。”“你怎么知道？”小容怀疑地看着她，连这么具体的细节都知道，她也一定有问题！丢了个白眼给脸上毫无掩饰地写着“居然胡扯得这么具体”的小容，林忆蓝转过头，眼不见为净：“我清水轩门口就遇见了彩音和单云，很显然她们是一起来的，后来彩音也曾说到，是单云找她过来看望若儿，也就是说，场的那么多人，单云能确定的，只有彩音，其他人的有没有来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那她后来又为什么设计你呢？”影云依旧纠结于这个问题上，要他提个有创意点的问题还真有点难！“大概是因为本王。”话虽这么说，但皇甫逸风黑眸却满是笑意，丝毫的愧疚都没见着，见林忆蓝愤恨地瞪了自己一眼，嘴角的弧是越扩越大。他还有脸笑？！林忆蓝极想给那欠扁的家伙一掌，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冰山看上去加帅气得令人移不开视线了。但一想到单云是因为彩音秀女较被皇甫逸风喜爱才想一箭双雕收拾了，她的心情就有点烦躁，似乎第一次见到彩音的时候，她跟别人比侍寝的次数……侍寝啊……呸！想什么呢！甩了甩头，刚抬头，便对上皇甫逸风戏谑的目光，不知为何，林忆蓝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愤怒感，怒道：“笑什么，要不是你让她误以为你对我……她临时改变了对象，我才不会蹚这趟浑水！”“误以为我对你怎么样？”忍住轻笑，皇甫逸风忽略那句话的重点，明知故问。“你无耻！”林忆蓝加愤怒了，满脸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厚脸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皇甫逸风也不再逗她，转移注意力。把她逼急了，指不定她哪天也想烧了自己的眉毛。“先放一放。”林忆蓝认真想了一下，才说道。皇甫逸风闻言微微吃了一惊，眼却满是赞许的神色。“放一放？！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轻饶？！这口气你居然咽得下去？！”小容急了，她一直因为顾因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没想到遇事竟这么窝囊！“该讨回来的我还是要讨回来的，”林忆蓝眼神一凌，“但事情并没有像表面上那般明朗，单云是这件事的主谋没错，可仔细想想，疑点太多了，为什么那些蜡烛会经过王青的手交给若儿，为什么单云连蜡烛上有毒都不会知道？既然不知道幽若毒，那又怎么会正好院下了同一种毒，又怎么会将药量控制得刚刚好？这幕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如果现动了单云，一定会打草惊蛇的。”何况单云为什么要急着说那蜡烛是她买的，为王青脱罪？为什么她的手为什么会有封血针，她跟王青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自己怀疑到单云时玉竹居就被人蓄意放火，那人又是谁？她昏迷的时候，影又去了哪里？一个谜团解开了，却因此扯出了另一个为复杂的谜团，一切都没有弄清楚之前，好还是把她放到眼皮底下监视比较好。“你是怀疑青姐姐吗？”李幽若被林忆蓝的话吓了一跳，随即又摇了摇头，“不会的，青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对！王青小姐不会做这种事的，她身体一向不好，很少离开她自己的别院。”小容也补充道，要说王青小姐与这事有关，那顾因刚刚说的都是假的这个可能性的可信还高一点。林忆蓝微微一愣，连幽若都对这个王青有这么高的好感，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抛开心里的疑虑，林忆蓝笑着说道：“既然若儿都这么说了，那就不是了。我只是没有见过这个王青，胡乱猜测罢了。”对于这个单纯的李幽若，还是不要颠覆她心所信赖的人比较好，希望王青真的与这件事无关。“这样啊，那若儿哪天带小因去看看青姐姐？小因一定也会喜欢她的！”听林忆蓝这么说，李幽若终于重露出笑容。“好啊！”求之不得！随后林忆蓝又转向皇甫逸风，问道：“可以？”看着眼前两个似乎已经成为好姐妹的女子，皇甫逸风眼光芒闪了闪，深邃的黑眸映着那个依旧扬着灿烂笑容的女子，她又给他带来了惊讶。“放一放就放一放，既然还有问题，单云就先不管了。到时候随你怎么处置。”“处置我可不会，还是王爷来，只要给我甩两个巴掌回来就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站皇甫逸风身后的影云，此刻看着林忆蓝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尊敬，除了李幽若，他一向不喜欢宛芷院的秀女们，觉得她们都太矫情，城府颇深，为了争宠可以不惜一切，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排斥林忆蓝的原因。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他现她完全不同，有时候瑕疵必报，有时候却又可以再三忍让，甚至为了大局，甘愿让人继续认为是她加害李幽若，事情结束之后还要甩两个巴掌回来，这样令人哭笑不得却毫不做作的识大体的女子，如果他影云还不认可的话，那就是他有眼无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