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对簿金銮殿

威武庄严的金銮殿上，不是上朝的时间，此时两边却站满了武官，大殿央，跪着一个身着兵服的人，脑袋垂得极低，浑身颤抖得厉害。而他身边，站一个清俊逸的男子，云淡风轻的笑容，眼，却是寒如冰雪。大殿上一片压抑，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这皇帝震怒的节骨眼上惹祸上身。本是皇甫浩问斩的日子，由于皇甫浩身为亲王，因此皇上也亲临刑场。然而直到午时三刻也不见囚车的影子，皇上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可谁知，等到后，居然等来囚车被劫的消息，皇上当场龙颜大怒，这也是为什么现会有如此大排场的原因，不过幸好，皇上的怒气已经有人承受了。众人同情的目光齐刷刷地落了站殿央的人身上。“看清楚了？”一阵令人寒的死寂之后，坐龙座上的皇帝皇甫荣终于强压着怒气开口了。“千……千真万确！小人绝……绝不敢说谎！”跪地上的人依旧不敢抬头，不仅仅是怕上的皇帝，也怕站自己身边的男子。这两个，得罪任何一个他都小命不保，可是现已经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了！皇帝大，他只能将劫囚车的经过以及看见听见的全都出来，也正因此，他加不敢看向身边的男子，“小人……确实听见……有人认出了其的一人……好……好像是……靖……靖王府的护卫……陈历……”“陈历？靖王，你府上可有此人？”将目光移向皇甫逸风，皇甫荣不再像以前那般叫他的名字，而是以封号相称，场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次靖王是劫难逃了。“既然有人认出来了，那就错不了。儿臣府，确有此人。”皇甫逸风没有犹豫，大方地点头承认，“不过他也是刚来王府不久，儿臣还未了解他的身份来历便出了事，这也是儿臣始料未及的。”“靖王的意思是，此人与靖王无关？不过靖王行事一向谨慎，就算王府护卫用人这般小事不用经过王爷的同意，但我相信王府总管也不会仅是泛泛之辈，怎么会随随便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王府当差呢？”将军齐澜缓步出列，鹰目紧紧地盯着皇甫逸风，笑容愈肆无忌惮，人证物证俱，就算皇甫逸风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再博皇帝的信任。“王府用人，又何须你多言？”皇甫逸风笑睨了齐澜一眼，言下之意，就是他想留人就留人，齐澜你根本管不着。“你……”闻言一时气不过的齐澜强忍住胸翻涌的怒气，深呼吸了多次，才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弧，“靖王这算不算是心虚了呢？”“姑且不论陈历的来历，陈历入府不久这是事实，也不怕人查。若是本王派人去劫囚车，又何必选个武艺平平、刚入府不久的小护卫呢？如果是你，敢问齐将军，你会选个非心腹去做这种事情吗？”看了眼上面的皇甫荣，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皇甫逸风便将目光放到了齐澜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后挂上一抹冷笑。“你……你笑什么？！”被皇甫逸风盯得浑身不自，齐澜为掩饰心的不安，慌忙虚张声势。皇甫逸风这冷然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这样的眼神，太可怕了！“没什么，只是上次父皇派了这么多人去，结果却是齐将军抓回了皇甫浩，要不这次齐将军再去抓一次，想必不话下？”“靖王！我为什么要替你收拾这烂摊子？我怎么知道你会把他藏到哪里去？”“齐将军，靖王说的不错，现的当务之急就是想抓回逃犯，上次擒拿叛贼时，皇上派了众多猛将前去，然而次次都是无功而返，倒是齐将军一显威便马到成功，看来这皇甫浩，也只有齐将军能抓得住了。”站对面的宰相洪旷此时也笑吟吟地走了出来，对齐澜说道。皇甫逸风冷眸闪过一丝疑惑，洪旷这么明显地跟自己站同一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还不会天真地以为上次的金龙能成功地收买洪旷。“齐将军神勇多谋，能擒得逆贼也是情理之。”正齐澜不知为何这原本是皇甫逸风的批斗大会上矛头竟会指向自己时，大殿外传来一阵俊朗的笑声，带笑的话语清清楚楚地传进场的每一个人的耳，随后，殿外缓缓走进一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来人眉俊目清，然而眼却带着狂傲嚣张，目空一切，但又不致招人厌。年纪似乎与皇甫两兄弟一般大，然而，他们却得称他一声：皇叔！“臣弟皇甫夜叩见皇上！”走到殿央，皇甫夜看了眼旁边的皇甫逸风，对上皇甫逸风冰冷的眼睛，直到皇甫逸风无趣地收回视线之后，皇甫夜才转向皇甫荣，下跪行礼。“缇丰王？你怎么来了？”看清来人，龙座上的皇甫荣微微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弟弟，皇甫荣并不是很喜欢，他的眼神总会令皇甫荣觉得难受，所以才会给他封王，派离到距京城万里之外的云南，但皇甫荣还是不放心，派了不少人去监视皇甫夜的一举一动。不过皇甫夜似乎真的没什么野心，没做什么威胁皇甫荣的事情，反而经常流连于花丛间，以酒为乐，和其他的纨绔子弟根本没什么区别，没抓住什么把柄的皇甫荣久而久之也放心了不少，不再管他了。“臣弟近日府待着无聊，听说今日叛贼皇甫浩问斩，特地赶来看看。结果一进京城便听见到处议论纷纷，囚车被劫，所以臣弟就到这里看看。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夜的一番话，让人乍听之下有种此人肤浅之至不图上进的感觉，因为闲着无聊才赶到这里，这不远千里竟还只是为了看人砍头，能说出这种话的，若不是真正的庸人，就是城府颇深的老狐狸，虽然下面的人都知道皇甫夜属于后者，但一直不理朝政只图享乐的皇甫荣却被这一席话听得暗松了口气，既然皇甫夜这没用的东西只是来看砍头的，那对他也没什么威胁了。“原来是为此事而来啊。怎么回事？你自己问靖王！”放下心后的皇甫荣一想起今天的事情就来气，对皇甫逸风是没好脸色看。总的说来，皇甫荣就是这么一个人，潜的危险他根本看不到，但只要有风吹草动，众人一议论，便会万分警觉，不管到底事实是否如此，认定了就会怀疑到底，很难再解除戒心。或许这一切的操控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毕竟皇甫逸风不简单，要平反很容易，但是只要让皇甫荣开始对皇甫逸风有戒心，这就有得皇甫逸风受的了。“问靖王？”皇甫夜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转向皇甫逸风，“还请靖王赐教。”从进来到现，讲的每一句话看似随意，却是句句将话题引回皇甫逸风身上，轻轻松松神不知鬼不觉地替齐澜脱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皇叔，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侄儿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一路上，皇叔想必也已听了七七八八，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侄儿呢？”皇甫逸风是一贯的温和疏离，眼寒意不减，见招拆招，这朝堂不比其他，容不得一点差错。以前皇甫夜远千里之外自己便要处处提防，现他已经来了，那自己就应该谨慎小心。“七七八八而已，只知道靖王府护卫劫囚，顺便扰乱了下民心，我的皇侄儿，是这样吗？”皇甫夜用眼神示意被皇甫逸风的话逼得想上前的齐澜别多嘴，随后才转向皇甫逸风笑问道。见皇甫荣听见“劫囚”、“扰乱民心”时脸色顿时重阴沉下来，皇甫卓情已经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今日这么一闹，皇甫逸风姓的威信显露无余，那个多疑的老头定是气愤难耐了，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就算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皇甫逸风是清白的，那老头也会想办法除了他的！“皇叔不是刚到不久吗？听说囚车被劫才赶来金銮殿？不过皇叔看上去知道的倒挺全的，详细打听过了？准备倒挺周全的。”对于皇甫卓情的话，皇甫夜若是承认，那么他精心皇甫荣面前塑造的毫无威胁的形象就要有被推翻的危险，若是否认，辩解成道听途说，那他方才匆匆赶来的说辞便不攻自破，不过既然皇甫夜能跟皇甫两兄弟对上，应付这些还是游刃有余的：“这么大的事儿，满城皆知了，靖王，你说该如何是好呢？”三言两语敷衍了一下就把话题扯了回去，皇甫夜看了眼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眼的敌意也懒得掩饰，这两兄弟一起太危险了，他只能一个一个对付，皇甫卓情这小子就先放到一边，毕竟他是太子，是储君，动了他会有一定的麻烦，但皇甫逸风就不同了，与他一样是个王爷。不过这靖王一点都不简单，自己也只能拼全力了。见皇甫夜盯着自己不知道想些什么，而站他身边的齐澜看自己的眼神就要露骨得多，皇甫逸风如夜般清冷深邃的黑眸划过一抹讥讽，扬起一贯的笑容，皇甫逸风对着上的皇帝行了个礼，平静道：“此事牵连王府，劫囚者之有靖王府的护卫，儿臣责无旁贷，不管父皇要如何处罚儿臣，儿臣绝无怨言，但此事却有诸多疑点，恳请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找到陈历。”“还有什么疑点啊？靖王，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陈历与你无关啊？”齐澜不屑地插嘴道。“父皇，儿臣也恳请父皇给靖王一点时间，不管怎么样，依法办案才能服众，父皇也一直教导儿臣处理国事一切以法为重，就算靖王也牵连内，也好给个明确的罪名，父皇英明，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没有理会齐澜的挑衅，皇甫卓情随口胡扯，睁眼说瞎话，总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皇甫荣这老头也只听得进好话。皇甫荣虽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皇甫卓情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以他多年做明君的经验，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大概是自己忘了。皇甫荣有点动摇了。武官，大多数都是站皇甫两兄弟这一边的，此时也齐齐地跪了下来，齐声喊道：“皇上英明，请皇上给靖王一点时间！”“皇上。”宰相洪旷也开口道，“这事的确需要三思，不如给靖王一个月的时间，若还是抓不到皇甫浩，这罪，就由靖王担了。”“你……”闻言，皇甫卓情眼寒意大盛，刚想跟洪旷说些什么，却被皇甫逸风阻止了。“既然爱卿们都这么说，靖王，朕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若给不出令朕满意的结果，后果你自己清楚！”说完，起身，一甩袖，便离开了大殿。“风！这么短的时间，这个洪狐狸根本就是刁难你！还有那死老头……”“这里是金銮殿，有话回去说。”皇甫逸风拉住气急的皇甫卓情，看向洪旷背影的眼神深不可测，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对于破解一个明显就是酝酿已久的阴谋来说却是非常仓促了。洪旷这人，果然和皇甫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