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皇甫逸风才放开林忆蓝的手,走到床边坐下,大概也是被那浓郁的气味给熏到了,皱了皱眉,叫人重换了一床被单。一直被晾一边的林忆蓝被彩音那一眼瞪得心有余悸,继续留下来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三十计先溜为妙!打定主意后,林忆蓝迅速收好针盒,低着脑袋打算跟着那几个换好被子的丫鬟们浑水摸鱼,只可惜还未跨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低沉冰冷的男声:“蓝儿。”闻言,林忆蓝顿时冰冻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丫鬟逃命似地夺门而出,欲哭无泪,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努力扯了扯嘴角,现面对这座越来越冷气逼人的冰山,她还真做不到含笑面对,不过她可以控制一下嘴角的弧,不要求完美的微笑,只要神似即可。“王爷。”迎上皇甫逸风冷漠深邃的黑眸,林忆蓝心一颤,底气顿时泄了一半,与平时的飞扬跋扈理直气壮比起来,倒有点像撒娇。看着眼前这个一改往日淘气的本性、眼神左右避闪似乎有点怕他的女孩,站床边的皇甫逸风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本来心烦闷,现倒全成了无奈了。轻叹了一声,皇甫逸风向她招了招手,声音也放柔了不少:“过来。”林忆蓝虽然心惊胆战的,但怎么说都比别的女子多个心眼,没有盲目地担心下去,仔细观察了一下,现皇甫逸风似乎没有生气,这才放心地走上前,原本被拘谨暂代的本性又蹦了出来:“王爷啊,其实呢,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把人赶出去的,现你找我出气也没用,所以你干脆也别气了,气大伤身啊。”听着林忆蓝的诡辩,皇甫逸风嘴角缓缓勾起,眼光芒几变,冰冷消失无踪,含笑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入怀,低头她耳边轻笑低语道:“我不会找你出气,多,她来干什么,你就代替她好了。”说完,不等林忆蓝咆哮,张嘴轻咬了下她的耳垂,一把捞起她瞬间软的身子放到**,欺身将她困自己怀。“等等!”这已经是皇甫逸风第二次出现这个动作了,虽然说不上习惯,但相比第一次,林忆蓝还是能镇定得下来的,由于前期的没做好充足的准备被皇甫逸风偷袭得逞,造就了现这看上去对她十分不利的局面,但形势还是有逆转的余地的呀!“等什么?”皇甫逸风不以为意,啄了啄她的唇角,柔嫩的触感令他不觉露出笑容。“王爷,你卑鄙!”林忆蓝轻皱着眉,唇边传来的温暖和柔软令她瞬间乱了心神,颈部以上迅速变红,恍惚间看见一个光着屁股背上插着几根羽毛的小娃娃正拿着弓箭像报杀父之仇般向她狂射。他就只是碰了碰她的嘴角她的颈动脉就扩张成这样,那要是直接压上她的嘴唇那还得了,岂不是要自爆血管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王爷,你先别急,我是来治病的!”林忆蓝一边强笑着,眼睛戒备地盯着皇甫逸风,一见苗头不对她就缩头,一边迅速地身边摸,抓起方才慌乱丢弃的针盒横隔自己和皇甫逸风的脸之间。“治病?怎么个治法?”伸手握住林忆蓝大概是由于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皇甫逸风分神看了眼那针盒,知道她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也不再轻举妄动,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回答。“我认真想过了,你的肺疾,若是只喝药的话,由于病人极不合作的态和完全把主治大夫的话当耳边风以及想喝药就喝不想喝就不喝的恶劣行为,想要做到药到病除是很困难的,”一说起自己热爱的事业,林忆蓝顿时把其他的情绪全都抛到了一边,清亮的眼睛闪闪光满含**,“所以,只有施针才能根治。你放心,这段时间我找真人演习过多次,一定没问题的!”虽然被她演习的对象并不知情,但只有那人还健,就说明没有问题。“你刚学的?”管后半句几乎没怎么听懂,但皇甫逸风大致还是能抓得住她想要表达的主要思想的。“没错,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研究了很久,真的!针尖这么点大,还能扎偏不成?”通俗点说,不就是用根银针扎准穴位吗?林忆蓝说得一脸自信,对于自己的悟性,她有十足的把握,只不过这不便对外人道也!“这么说,你每天晚上熬夜就是看这些东西?”皇甫逸风敛起眼的笑意,黑眸冷然地望着林忆蓝,从影云口听说她近睡得都很晚,他一直很好奇她到底做些什么,现知道了,心暖流涌现的同时,胸口却闷得令他微微皱了皱眉。“这些东西?你那什么语气啊?这可是能解除你痛苦的东西啊!”林忆蓝不满道,自从上次见到他自己面前痛苦的样子后,她就顿悟了知识就是生命这个自古不变的真理,奋图强挑灯夜读,这混蛋居然还一旁说风凉话!皇甫逸风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抱着她翻了个身:“那就有劳大夫了。”这情势是“扭转”了,但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微愣了片刻,林忆蓝慌忙从皇甫逸风身上爬起来,定了定心神,下床拿了支蜡烛,点燃后懒得再走一趟,随手将火折子暂时收入怀,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针盒,取出一根银针火焰过了几遍之后,正想下手,手却僵半空,脸蛋顿时涨得通红。“怎么了?”皇甫逸风奇怪地问。“你……你把衣服……脱……脱了……”这是林忆蓝第一次结巴得这么厉害,平时也没少见过**上半身的男子,怎么现皇甫逸风还没脱她就快要大出血了?“脱衣服?”皇甫逸风起身,幽深的黑眸紧紧地看着林忆蓝,含笑重复道。“当然……你不……脱的话……我怎么……”话还没讲完,林忆蓝怎么都不出声音了,皇甫逸风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随便披着的,她说话的时候,皇甫逸风随手一扯,唯一让林忆蓝的眼睛有点安全感的屏障迅速打开。皇甫逸风又重躺了回去,自地享受她惊艳的目光,伸手替她接去刚好落下的蜡泪,心暗自摇了摇头,这丫头表面上看上去很精明,但不设防的时候却迷糊得要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放身边惹人怜,放到外面又不至于担心。良久,林忆蓝才从眼前令人喷血的身材回过神来,深吸了几口气,一脸的镇定,但目光却到处躲闪,就是不看向皇甫逸风。“蓝儿,你不看怎么施针?难道要用手摸着吗?”皇甫逸风好笑地看着林忆蓝故作冷静地转过头之后就不再转过来,这么盲扎不是要他的命吗?“摸?!谁说我要摸你了?!”林忆蓝被皇甫逸风的话激得一下子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他,“又不是没见过!怕你呀?”“又不是没见过?!”皇甫逸风闻言笑容顿消,整张脸迅速冰冻,幽深的黑眸顿时冰如寒夜。“废话!”还见过不止一具!毕竟解剖实验课是医学生的基础课,什么类型的男尸没见过啊,就是没见过穿着衣服的!没有理会身边顿时降了好几的骤变气候,很快就进入状态的林忆蓝十分谨慎地找准穴位,小心翼翼地捻转提插,毕竟是第一次将针法用于临床,大气也不敢出,额上的汗也紧张得没少流。纵使万分紧张,这次她却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眼角不时抽搐几下,原因全都于皇甫逸风。原先如冰锥般的目光还好,她已经习惯了,但到后来……林忆蓝狠狠地迎上皇甫逸风满含兴味的目光,她现终于悟出了一个真理,面对这种不知廉耻的混蛋,逃避是没有用的,一定要根清净勇敢面对!哪个病人会用这么下流的眼神看大夫的?再看,小心她戳死他!“蓝儿。”也不知过了多久,见林忆蓝收针,皇甫逸风才轻轻地唤道。方才一直都注意着林忆蓝,这一开口,皇甫逸风才有点惊讶地现浑身舒坦了很多,胸口一直闷着的气也也不随之消失了,这样的技术,或许连御医院的那些老头都比不上,而她竟是刚学的,若不是她说谎,那她就是个天才。“怎么样?舒服多了?!”将银针和蜡烛收拾好之后,林忆蓝笑嘻嘻地伸手帮他拢了拢衣服,非礼勿视,看多了不仅伤眼睛,还伤心脏。皇甫逸风伸手拉住林忆蓝打算收回去的手,微微一用力,展臂抱住跌到他怀的人儿,挥下挂两边的纱帐,动作一气呵成,一切都只是瞬间完成,林忆蓝一时没反应过来,由着皇甫逸风抱着她盖上被子,感觉到他呼自己额上的气息,眼神不禁迷蒙起来,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跳起来给他一巴掌,但皇甫逸风身上传来的温暖却让她情不自禁地反手抱住他,将头轻轻地埋他的怀。看来,她真的上瘾了……虽然事实很可怕,她不想面对,但却无法否认——她情了!她居然会对一座冰山动心?!可是话说回来,冰山的皮囊真不是一般的帅!不管是他笑的时候还是生气的时候,抑或是冷冰冰的样子,都带着十足的杀伤力,她会喜欢似乎也是情理之的。不过,这可能也不是重点。习惯往往是个可怕的东西,单凭财貌,皇甫逸风也不一定入得了林忆蓝的眼,但他的气场,他的温,不知不觉已经一步步融入到她的所有感觉,从熟悉到习惯,慢慢地恋上了这种温和气息之后,所有烦躁会因这样的温和气息而归于平静,但所有的宁静又会因此被打破……怎么办,她喜欢上了一个古人……这个古人是一个帅哥……这个帅哥是一个有大后宫的王爷……这个王爷有一个心爱的人叫李幽若……哎,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戏了。对于彩音的话,她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满不乎,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给皇甫逸风造成困扰的前提下,谁敢靠近他半步,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蓝儿,想什么?”见林忆蓝一反常态地不说话,皇甫逸风疑惑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今晚,只是想抱着你睡一觉。”他有种感觉,如果她不陪他的身边,今晚,他或许会睡不着。林忆蓝柔顺地点了点头,带着些许的欢喜往他怀蹭了蹭,随后又微微地皱了皱眉:“风,陈历的事情,很棘手?”“不碍事。”因林忆蓝的那一声“风”而心情大好,皇甫逸风拂开她额前的丝,低头轻了一下她的额角,再棘手,她也帮不上忙,又何必给她多添烦恼呢?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却奇异地比任何柔弱的女子令人不忍心伤她。闻言,林忆蓝也不再多言,这件事的严重性怎么可能仅仅只值“不碍事”三个字呢?不过,就算她问出来又能怎样,根本帮不上什么的她,现能做的,就是为他挡去一切无关紧要的小事!也就是说,她去找茬绝对要做到干净利落!不过,她也一向都是不露马脚的……彩音,明天皮给她勒紧点!心*恶地盘算了下明天的行程,林忆蓝这才打了个哈欠,伸手替皇甫逸风捻好被角,他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皇甫逸风轻轻低勾起唇角,伸手替她解去带,让她睡得加安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