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雪团,破空划过——“砰”、“呲~”“他姥姥的!是谁?!”看着自己点了好几次才点着的蜡烛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雪球砸了个正着,原本就已经奄奄一息的火光接触雪的瞬间就歇菜了,徒留一股青烟,飘过七仔由直接把人掀倒地,阴笑着随手抓起大把的雪就往人衣领里塞。“啊!七哥!七哥饶命啊!是明弟躲开了!不然我真砸不到你的啊!要是知道……”话还没说完,那个躺地上不断挣扎的士兵嘴里便被砸了个雪球。“呸!呸!”顾不得多想,那人一把推开七仔,坐起来猛咳,抬眼狠狠地瞪着一旁笑的快要直不起腰来的二虎,咒骂道:“虎孙子,过来给你爷爷磕两个头,不然……嘿嘿!”爬起来,揉了把雪,一边抛接着雪团,一边*笑着靠近二虎千辛万苦围成满意形状的蜡烛。顿时,哭丧似的哀嚎响彻云霄:“手下留情啊大哥!!我错了还不成吗?有什么怒气管冲着我来!它们是无辜的啊!!”飞扑到那人脚下,二虎紧紧地抱住他,不让他靠近自己的心血半步。“你们几个!还不干活?!”“他先砸我的!”“谁说的?明明是你先把我刻的字给埋了的!”“看球!”“我靠!这球怎么长爪子的?痛死我了!”“嗯?是有点奇怪……刚刚我拿起来的时候好像还会动的……”“嗷嗷!!”球个屁!他们这些无知粗野的人类才是球!!“会叫诶……”一时间,无垠的雪地上吵闹四起,打破了一空的沉寂,雪球毫无章法的乱飞,直到,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雪球,越过林忆蓝的肩膀,重重地砸了她摆弄了一个晚上才接近竣工的雪人的脖子上,随后,一大一小的白色球形砸落地上,四周喧闹声像是被按了停止键般,戛然而止。不过,那肇事的雪球却不怕死地突然一跃而起,三个球状尾巴显然被激怒般展成长条状竖起,雪白的脑袋冲着那群扭一团的人就是一阵狂吠!愚蠢的人类!老娘是活的!是活的!它好端端地地上打滚,居然接二连三地被拎起揉成团当雪球砸!他们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哪一团雪是能用一根尾巴拎出一团的?!只是,很快的,那回荡冰天雪地里突兀的嗷嗷声众人如临大敌的表情渐渐的消失了。僵硬地转过头,对冷有着天生的抵御力的混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一边讨好地冲着眼前那个笑容灿烂得令人双腿软的女子猛摇尾巴,一边飞快地往后退去,企图把自己隐藏到雪。“玩得很高兴?”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听得周围的众人俱是一阵颤抖,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那个……蓝姐,我们不是故意的……”看了看林忆蓝身后那被削掉脑袋的雪人,再看了看地上那个正咕噜咕噜往自己脚下滚来的球状物体,二虎全身僵直,犹豫了一下,几步上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因雪里滚着而足足肥了一倍的脑袋,毕恭毕敬地递到林忆蓝跟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蓝姐,知道您打造雕塑不容易,我们也十分地尊重您的工作!刚才那一下只是意外……您看,这头还,揉几下扣上去还是能用的不是……”看着眼前一脸讨好的二虎和他身后拼命将自己缩到小的士兵们,林忆蓝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把那脑袋接回来。现时间紧迫,既然还能用,她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可是,她的手快要碰到之前——那脑袋上突然出现四五道裂痕,下一秒,犹豫颅骨碎,只眨眼之间,化为一片白尘,粉末夹着团块从二虎的指尖落下……两人的眼角同时抽了抽,片刻之后,雪地上空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蓝姐啊!这脑袋怎么是空的?!”“空你个头啊!你以为这是你打战时面对的脑袋吗?拿轻点会死啊?!别找借口了!”一把拎住企图逃窜的二虎,林忆蓝咬牙切齿地刚想修理他一顿,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温和好听又带着隐隐兴奋的声音:“顾姑娘,快点来啊,我们再做一个雪人头!”一回头,便看见洪灵儿正蹲地上滚雪球,眉角眼梢都带着孩童般嬉戏时的快乐与自内心的满足感。从小到大,她从没这么无拘无束地和一群人堆过雪人,迟来的童趣令洪灵儿乐其,堆完两个雪人之后依旧意犹未,想要再堆一个,却被林忆蓝慌忙截住。一双就够了,她居然还想弄出个小三来?!无奈之下,洪灵儿像个孩子般拉着林忆蓝给那两个雪人添添补补,现一个脑袋报废了,她乐得差点合不拢嘴,丢下另一个被她修改了无数次的雪人,兴奋地开始铸就另一个脑袋。然而,只看到表面现象的众士兵却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多么宽容体的可人儿啊!跟蓝姐一比……同样是女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好一番折腾之后,林忆蓝便出找小小去了。下午被拒之门外而跑开的小小并没有回家,而是满脑空白地军营附近的雪地里四处游逛,流了一个晚上的泪,直到再也哭不出来,才力竭地靠着一棵粗壮干秃的树干,坐雪地里,带着未干的泪痕,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因此,林忆蓝没花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她,轻轻地把她推醒,然后便拉着一脸惊讶疑惑的小小往来时的方向跑去。“蓝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努力跟上林忆蓝的步伐,小小微喘着开口,心口的疼痛被从口鼻处灌进的冷风驱散了些许,只是,还是疼的厉害。“到了就知道了!”转过头,林忆蓝调皮地对她眨了下左眼,带着笑意的话语空寂的雪夜荡漾消散,却奇迹般的能重归的平静留下欢乐的余味,透着一丝蛊惑的力量。两排深深的脚印,印记雪地里,或许,是通向幸福也说不定……跑上山边一块突出的石块上,林忆蓝将站自己身后一脸莫名的女孩往前一带,推着犹豫的小小走到石块边,望向下方,含笑对着她解释道:“喏,你的情哥哥来道歉了。”被林忆蓝这调笑的话说得又羞涩又心痛,小小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却看见下方场景的那一秒,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脸的错愣,呆原地,她已经不知道此刻自己想些什么,所有的注意,都凝固了下方如梦般的场景,和央魁梧的身影之上。偌大的雪地,上万根蜡烛围成一个心形,照亮了央那一对相拥的雪人。小小不识字,于是,武子亲手雪人前方的地上,画下两只相牵的手。歪歪扭扭的线条,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此时却如同稚子一样,用冻得青紫的手,拿着粗短的木棒,仔仔细细地一笔一划勾勒着两只手相扣的十指,眼神专注,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移开他的注意。难看的地画,却是用全部的心画成的。站高台上的小小突然湿了眼眶,嘴唇颤抖着,却不出声音。下方的武子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目光交汇间,似乎就已经是天长地久。慢慢地站起身,像是鼓足所有的勇气般,武子双手合成喇叭状放于口前,用所有的力气大声喊道:“小小!我喜欢你!小小!我喜欢你!”小小!我喜欢你——浑厚的声音,带着直冲霄的坚毅气魄,辽阔的雪原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响。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带着似乎耗竭一生的热,肆淌冰冷的脸上,慰了心底的痛意。小小呆呆地站石边,忘了反应,忘了周围的寒意,她的世界似乎都已经清零,只有下面那个不断呐喊的男子,还有那一句:小小!我喜欢你!“下去?”走到小小的身边,林忆蓝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提醒道。“可是……”她怕,她怕这只是一场梦,或许,靠近那犹如幻境一般的迷雾,雾散之后,只剩下冰冷的现实。“没有可是,武子喜欢你,他说出来了,你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那你还犹豫什么?现不抓住,你要看着你自己的幸福溜走吗?”打断小小的话,林忆蓝推推她。林忆蓝一向都是不计后果先把眼前的机会抓住再说的人,她的字典里,没有犹豫,没有顾忌。“嫂子!快下来!”突然,下方响起了一道声音,紧接着,一林忆蓝现教的歌曲雪地上响起——“你知道我等你吗你如果真的乎我——又怎会让无的夜陪我过……”二十来个男子,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喊,那没有一句调上的音,犹如像喊口号,乱七八糟的歌,却那一刻,深深地撼动了小小。对上林忆蓝满含鼓励的眼睛,小小愣了一下,随后拳头紧握,对着林忆蓝深深地鞠了个躬,便飞快地沿着蜿蜒的小路跑了下去。其间跌倒了不知多少次,但小小每一次都起身得那么干脆,嘴角带笑,一张脸溢满了欢乐,越的明艳动人。一对雪人。一对终于互诉衷肠的恋人。一群又蹦又闹的兄弟。明白心意,旁若无人地相拥,幸福?不知何时,天上又开始纷纷扬扬地飘下雪花,映着四周跃动的烛光,恍若点点金光,扶摇而下……收回视线,林忆蓝掏出怀的玉佩,眼眸弯弯。